“我的宝贝珍儿肯定要伤心……”
“爹爹终于又能看见你了……”
不知道你又长高没,不知道瘦没瘦,不知道那个小子对你好不好,不知道……唉,爹爹,想你了啊,我的宝贝。
“父亲,您怎么在这?去前厅坐着等吧。”老二沈佑商不复平时的稳重,略有些急躁的劝道。
“咳咳,走吧。”沈睿收敛了无限散发的父爱,假装从容地向前厅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前院传来喧哗,沈睿心里一跳,当下愣在原地。
“应该是到了!父亲,应该是……”
没等沈佑商说完,一个身影像被烧了屁股般冲进了沈睿怀里。
是谁?那必须是我们的主角小沈同志啊,别问我他是怎么找到老爹的,那是父子之间……奇妙的……相吸啊~
“爹爹!爹爹!爹爹!……”一个头埋在父亲胸膛,只会复读机一样叫着的小孩。
“珍,珍,珍……儿……”一个傻愣着被抱住,只会结巴说话的大人。
回过神的沈睿终于抬起了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年。
背景:红了眼眶的二哥,以及,明知不可却冒了酸水的、已经被忽略了的,北二大人。
沈西珍在父亲胸膛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鼻涕?就着父亲的衣服蹭干,终于抬起了泪迹斑斑的小脸。
沈睿用手轻轻婆娑着儿子的脸庞,却让沈西珍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爹爹的手心都是汗水,潮乎乎的,渍渍的,他却丝毫没有反感,反而心里酸酸的。
将脸蹭着宽大的手掌,沈西珍想,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有一个如此待我的父亲!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鲜明。
(完全被忽视了的北二大人==#)
“西珍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见了父亲,就谁都不要了,哈哈。”沈佑商打趣道。
“二哥!”
沈西珍舍不得离开爹爹,沈睿也没有完全放开搂着儿子的手臂,沈佑商只好迎上弟弟张开的一只手臂,父子三人抱成一团。
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沈佑商含笑道:“累了吧,咱们去屋里坐着。”
一步还没落下,沈西珍良心发现的注意到了从始至终站在一旁的北二。
“呃,北哥,快过来啊。”
“见过伯父。”
“哼!”沈父毫不掩饰见到北二的不愉快。
北二握了一下沈西珍伸出的手,就松开了,跟在沈父后面,和沈佑商并肩走向前厅。
期间,沈睿一点没搭理这位“姑爷”,沈佑商刚开始也是刻意忽视北二,但毕竟是熟读经典的温润君子,做不久这种刻薄之事,行走间和北二相互交谈了一会。
沈西珍被爹爹牵着手,多次想回头给北二一个安慰的眼神,但是那握着他的手汗渍虽少了,却还是有点冰冷,让他不忍心违逆爹爹的心思。
北二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头一次产生了恨得牙痒痒这种生动的感觉,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沈西珍被紧握住的手,不住地磨牙。
以至于让旁边暗自观察他的沈佑商心里嘀咕:这小伙子长得倒是高大威猛,就是面部表情狰狞了点。
几人进得大厅,就有一个婷婷的年轻妇人迎上来,依次问了好。
“二嫂,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小叔,你还是这么调皮可爱。”陈兰抿嘴笑了起来。
“娘亲呢?”沈西珍渴望地看向爹爹。
“呃……”
“母亲夜里着了凉,身体虚弱,大夫说要静养。”陈兰及时抢过话头,替公公解围道。
“啊?娘亲病了?”沈西珍腾得站起来,急得要往外跑,却不知道应该往哪跑。
“别急,别急,嗯,大夫说不严重,只是不能见风,不能过了人气。”陈兰脸色微红,不过沈西珍却没注意到。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娘亲啊?”沈西珍又是担心又是失望。
“快了,快了。”陈兰安慰道,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那我大姐呢?怎么都不见她?”
正在父亲、兄嫂不知如何回答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珍儿在找姐姐了?”
沈丽姝一身素衣,款款而来,笑看着长成挺拔少年的弟弟。
“大姐!”沈西珍一把抓住沈丽姝的手,在这个姐姐面前,他既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又因为姐姐的遭遇,自觉有责任要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她。
“珍儿……”沈丽姝摸了摸已经比自己高了的弟弟,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欢闹的时光过去,夜晚躺在精心准备的床上,沈西珍心中慢慢平静下来。就在这份平静中,他想起了娘亲。
着凉的病连人都不能见?礼佛会连一封信都不能写给疼爱的儿子?
爹爹闪烁的言辞和今天众人谈及娘亲时不自然的表情,他怎么会注意不到,只是今天实在是个高兴的日子,而且大家不说,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心里泛起丝丝不安,好像随时会发生什么颠覆至极的事。
辗转反侧,沈西珍腾得坐起身,与其惶惶等待,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如现在就去探明真相!
将衣服早早地穿上,凭着白天溜达的记忆,穿过一个又一个月门,来到了府中最偏僻的地方。白日里二哥带他熟悉全府时,指着这个地方告诉他是母亲礼佛,也是目前养病之地。
虽然是整个府宅的最深处,位置偏僻,但因为是家中主母居所,环境很好。只是黑夜中树影幢幢,沙沙作响,不免给人阴森之感。
一踏入此地,沈西珍就觉得心悸得厉害,他隐约有预感,门里的世界一定不是他想看的……
35.身世之谜
北二也睡不着,自从两人互表心意后,很少分床而睡。这次回“岳父”家,一是不想珍儿为难,二是在长辈面前还是收敛点好。
因为睡不着,北二便运功凝神倾听隔壁的情况,感觉对方也在辗转反侧,北二不禁露出一丝浅笑,正想学那窃玉偷香之也跳一回窗户,就感到隔壁人摸索着出了房门。
来找我了?北二控制不住得意起来。不过一瞬,又皱起眉头。原来沈西珍去了别处。
北二也起身跟随,珍儿还是放心不下他母亲的事。
轻轻推开门,月光顿时被通红的烛火掩盖,堂中金佛眉目低垂,慈悲地注视着深夜的访客。
沈西珍不清楚佛堂的布局,正准备挨个寻找,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女子哭泣吓得浑身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佛堂最里面的房间,沈西珍停下了脚步,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喂,你是谁?为什么哭?”
说着,想要推开门却推不动,借着走廊的灯光,沈西珍发现门上竟挂着一个大锁。
是什么人被关在这?这可是娘亲的佛堂!
哭泣声戛然而止,然后门被屋里人扑得震动了一下。
“你……是珍儿?是珍儿吗?”
“娘亲?娘亲!”
女子声音因哭泣略有些哽咽,但沈西珍还是听出了那份熟悉。
“好珍儿,你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快把娘亲放出去,快!”
不需娘亲说,沈西珍也是要想办法开门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这么关着母亲啊。沈西珍头一次在心里埋怨了父亲。
钥匙居然就在门边的墙上挂着,“哢嗒”一声,大锁应声而开,母子俩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终于相见。
钱蓉并没有想象中凄惨,虽被关在此处,所居所用却无一不是精品。看来,把她关在这的人只是想限制她的自由,或是想把她与某人隔离。
妇人依然衣着华美,气度雍容,只有眼角的浅红透露了独自一人时的哀怨。
“珍儿,来……”
钱蓉站在门内向着沈西珍张开双臂。
沈西珍也抛下心中疑惑,缓缓抱住了母亲。
他已经比钱蓉高了一点,抱着瘦削的娘亲,禁不住心酸。
为何娘亲会被关起来?是爹爹做的吗?二哥大姐他们知情吗?
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一起瞒着我说什么着凉了。
心情复杂的他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钱蓉头靠在儿子肩头,闭眼的时候高高抬起了握着簪子的手……
“啊!”“叮!”“叮~”
钱蓉的手被一枚玉佩打中,剧痛使得簪子掉在了地上,扭曲的脸,恶毒的视线,随之而来不由分说的一巴掌。
“啪!”
沈西珍左颊立刻一片殷红,火辣辣的疼,摇晃的身体被北二扶住。
“娘亲……”为什么……
“呵呵,呵呵,想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
钱蓉眼里充斥着兴奋与疯狂,这一刻,终于到了!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娘!”
北二感觉胳膊瞬间被紧紧抓住,扶着的人颤抖起来。
“怎么会,娘亲,小时候,您对我……”
“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很后悔,早就应该把你……”
“娘亲!”沈西珍打断钱蓉的话,“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你就是我娘。”
“呵呵……”钱蓉慢慢做到了地上。
“当初与他是两情相悦才结尾夫妻的,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是他也喜欢我,这样的感情怎么能有第三个人?
“他外出的时候不少,逢场作戏有个露水情缘,我能理解,即使后来他把你带了回来。孩子,没有就罢了,有了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
“你觉得我矛盾?明明说不能忍受第三个人,却假惺惺说可以理解?你们都不懂,我不能忍受的是他爱上别人,只要他的爱属于我,我不在乎别的。
“可他为什么要频繁的去见那个女人!我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每次听他说去西国,又去西国,西国,西国,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大山压住一样透不过气。每次看见他抱着你高兴地大笑,我都觉得好像有个女人在旁边嘲讽着我。
“我和谁去说,说了有什么用。
“他爱上了别人,而我,受不了……”
沈睿,沈佑商,沈丽姝,陈兰,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外,走廊挤得就像人们此刻的心,死寂、窒息。
“蓉儿,如果你指的那样激烈的感情,我只能说,我没有爱上任何人。”
看着妇人眼里的茫然,沈睿叹了一口气,“我是喜欢你,而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责任罢了。”
钱蓉眼里的茫然变成了怀疑,怀疑中又有不自知的点点喜悦。
“佑商,丽姝,扶你们母亲回以前的卧室。”
“是,父亲。”
沈佑商、沈丽姝、陈兰都担心的看了低着头的沈西珍一眼,就扶起钱蓉离开了。
“你……们,跟我来。”
坐在父亲的书房里,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佛堂的阴霾好像也散去了,沈西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尽量平和地看向沈睿。他却不知自己眼里的悲伤无措,简直要灼伤了另外两人。
“唉”的一声,揭开了沈西珍的身世之谜。
之前说了西国这个国家特殊而神秘的皇位继承方式,而沈睿就是当时被选中和女皇孕育子嗣的人。西国有自己的方法选定最适合的人,沈睿降生时,就有专门的人得知他是天上星宿下凡,与女皇交合再适合不过了。
每个西国人都愿意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一切,沈睿自然不例外,能为国家生一个优秀完美的皇位继承人,是义不容辞而又值得骄傲自豪的一件事,即使它是秘密的。
所以,在女皇准备好的那一年,沈睿西去一个月之久,在确认女皇怀有身孕后,才回到了当时的原国沈府。
几个月后,接到密信,情况有变,女皇肚子里居然是两个孩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饮下神泉水,就一定会生下一个女孩。现在不仅不是一个孩子,居然还有一个男孩!
想想也知道这是必须守住的秘密。
于是,沈睿又开始着手准备接其中一个孩子来沈府的事宜,双生子的事情绝对不能泄漏。
女皇生产的时候被两个孩子折腾的很惨,否则应该能够感应的到,其中男孩的灵魂出了问题。孩子生下后就马上被送走,所以直到前些日子,沈西珍受困于谷中人的时候,沈睿才收到女皇的密信,告知他,男孩的灵魂被人作法换过,原装灵魂曾在某一刻与本体有过亲密接触,换灵魂的目的是何不知,让他小心提防。
其实女皇多虑了,有人作法只是想将男孩灵魂剥夺,本来这个身体应该是痴傻的,恰好沈西珍进入了这个空壳子,造成了两个灵魂交换的假象。
沈西珍刚刚被打击的心,又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惊吓,原来爹爹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原装,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沈睿儿子的灵魂。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罢了。
而沈睿和北二则陷入了沉思,到底换灵魂的人有什么目的?针对西国还是针对沈家?
潜在威胁什么的最糟心了!
36.前尘往事一锅烩
“母亲,珍儿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母亲,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当成没发生好吗?”沈丽媛劝道。
陈兰毕竟是嫁过来的,有些事情并不太清楚,这时也只能顺着大姐的话在一旁劝慰。
钱蓉没有回应,她在想其他是的事。
她手里是有点人手的,是当初钱家的人,沈睿也知道。被关起来后,她就通过伺候她的阿红传了消息出去,让她的人不必营救,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她怀疑沈睿会趁机干掉那些人。
钱蓉想的不错,沈睿确实有这个目的,他不能再让钱蓉手里留人了。
沈西珍在山洞差点被乞丐侮辱的事发生后,沈睿就全力开展调查,最后所有矛头都指向钱蓉,可是,钱蓉就算容不下沈西珍,怎么会才反弹呢?如果容不下,早该在他把孩子带回去的时候就下手了。
当时猛地一件事窜上心头,沈西珍六岁时遇到的那场刺杀,当时的刺客被分析是两拨人,一拨明显是冲着前原国皇子原熙去的,另一拨刀锋直指六岁的沈西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刺杀由头,恐怕就是出自钱蓉之手了。
沈睿是这么猜测的,而且直接质问了钱蓉,钱蓉很坦然地承认了。
这个女人在最初的那次谋杀后,眼睛哭得险些瞎掉不是作假,那时的她心中仍有矛盾,亲手抚养了六年的娇儿和心底难忍的嫉恨。终于在孩子远离父母,上山学艺的时刻有了倾斜,送出亲手誊抄的佛经,代替她心中说不出的歉意。
而人的想法总是随岁月流转而变幻无常,歉疚的效力也在渐渐失去作用,终是消失在丈夫一次又一次西行中。
而不小心探知了母亲内心秘密的沈丽姝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位大姐实在是个孝顺父母、爱宠弟弟的女子,她无法出卖母亲,又愧对弟弟,最后竟做出了“惩罚”自己来为母亲赎罪,为弟弟赔罪的荒唐行为──嫁给那个禽兽田文。
若是没有这种自我惩罚,田文不会嚣张那般。不得不说,她的行为真担得上一个蠢字,可是,她觉得没有办法,只能如此。
后来被弟弟救了,然后全家避难,那时发觉已经无法阻止母亲发泄的心,她就随侍在母亲身边,希望能在关键时刻做出警示。
直到父亲知道了一切,母亲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