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将核桃夹碎,掰成小块塞进他嘴里,“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做模拟卷了?虽然说艺术生的文化成绩要求不高,可你也不能考个位数啊。”
梅景嚼嚼核桃,郁闷地抓抓梁辰的光头,“可我是真的不会做!”
“就知道你会这样,”梁辰淡定地任他蹂躏,从书包里摸出一打宣传单,“马上就放寒假了,你报个补习班吧,我陪你去上课。”
梅景蔫在课桌上,哀声,“呆子,把你的脑子借给我吧,我好讨厌学习……”
食堂中
梁霄笑着看向徐睿,“听见这两天的传言了没?知不知道新校长是谁?”
“传言满天飞,想不听到都难,”徐睿好笑地笑道,“办公室的老师都有够无聊的,把全市每一个可能的领导都分析了,包括什么家世背景身家性格之类的,我听得都笑死了。”
梁霄也笑了,“你觉得可能是谁呢?”
徐睿将米饭扒完,端起汤碗,“这个我上哪儿知道,我连校长的等级什么的还分不清楚呢。”
梁霄接过他手里的汤碗,一饮而尽,与徐睿端着餐盘往收餐处走去,得意道,“最终人选绝对会让你大跌眼镜。”
徐睿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乐了,“难道是你?哦,我的师父大人,求求你当上校长之后给我涨点工资吧,物价飞涨啊,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呸!”看周围没有人,梁霄飞快地捏一下他的鼻子,“现在可是为师在养着你,小白脸!”
“什么?”徐睿怒了,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是小白脸?我是小白脸?我是小白脸?”
梁霄开心地看着炸毛的徒弟,嘴一撇,“唔,现在黑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校不可一日无长,全体教职工大会上,新的校长终于亮出了庐山真面目,坐在主席台上梨涡浅笑,远远望去弱不禁风柔情似水体态婀娜风情万种一片春色自在眉梢。
主席台下,徐睿吐血,抓住梁霄的手臂,不可思议地低叫,“高、高、高……高主任?”
梁霄淡定地拍拍他的脑袋,“以后要叫高校长。”
69、酒后
高容的升官宴设在学校附近那间向来有十三中第二教工食堂之称的酒店,请了各年级分管领导,酒宴上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向来千杯不倒的高容,也终于被放倒了。
微笑着送各位同事离开,高容转过身,看着背后一脸忧色的梁霄,扯了扯嘴唇,走过去,将头抵在了他的肩头,“阿霄,这么看我干嘛?”
梁霄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当校长是你的追求吗?”
高容醉酒,只觉得头重脚轻,醉醺醺地笑道,“权势是个好东西,要不,我把校长让给你,叫你也尝尝发号施令的滋味?”
“得了吧,”梁霄戳他脑门,“我还是喜欢当一个毁人不倦的小老师。”
高容笑笑,将浑身重量都放在他的身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梁霄看着他如画的眉眼,精致的脸上满是疲倦,突然发觉这个小个子的男人有时候恶劣得欠扁,有时候却坚强得令人心疼。
远远一辆轿车疾驰而来,稳稳停在酒店门口,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下来,看见高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走过来将高容揽到怀里,亲一下他的额头,“等很久了?”
“没,”高容乖巧地倚在他怀里,“我也才刚刚结束。”
梁霄被他小鸟依人的温柔伪装给吓到了,再看看那个男人狭长的眼角,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位是?”
“Oceana,我男朋友,”高容介绍,“这位是梁霄,我的发小。”
Oceana伸出手来,“梁先生,你好。”
“叫我梁霄就好,”梁霄一听那名字,突然想起来是上次陪高容相亲时偶然邂逅的男人,顿时就囧了,没想到高容竟然还真的和他正儿八经谈起恋爱了。
既然是老友的男朋友,便要多掌握一些信息,于是梁霄温和地笑道,“看样子你是混血?”
Oceana笑得如沐春风,“确实有一点西班牙血统。”
梁霄大加恭维,“哦,怪不得远远地走过来,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贵族气度。”
高容撇嘴,心想得了吧,还贵族气度,我赌一百个安全套你这会儿心里在骂洋鬼子。
梁霄接着笑笑,“其实我想说,既然有汉族血统,请问有中文名字吗?英文名字总觉得不太习惯,呵呵。”
Oceana嘴角抽了两下,没有说话。
“嗳?”
高容悲壮地说,“王大牛。”
梁霄笑容顿时一僵。
目送气质高贵优雅的王大牛揽着高容上了车,梁霄站在酒店门口,久久不能回复。
此时已近午夜,道路上仍然车水马龙,高容仰躺在靠背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火树银花,目光深沉。
为了庆祝自己高升,Oceana早定下豪华套房,两个人交往时间已经不短,但是因为高容心理无法接受并且最近工作实在太忙,而一直没有再发生肌肤之亲,幸好Oceana并不是个爱计较的人。
到了套房中,高容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喃喃道,“不好意思,喝多了。”
Oceana在浴缸放好水,温柔地抱起高容,送上一个缠绵的长吻,“没关系,醉美人滋味更佳。”
高容慵懒地任他脱衣服,睁着朦胧的醉眼细细看着他狭长的眼角,嘴角滑出一抹苦笑,闭上了眼睛。
突然手机铃声大响,高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翻身去抓外套里的手机,那是骆沛明特有的铃声,这么深更半夜,他打电话给自己,莫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Oceana看着瞬间从慵懒变到矫捷的男人,无语:这人对儿子是不是溺爱到执拗的地步了?
高容接起手机,“喂,沛明?”
“容叔,已经很晚了,你在哪里?”骆沛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惶恐,他们好不容易才回到现在和平相处的模式,谁都不愿将之破坏。
高容看一眼优雅地躺在床上的男人,慢慢道,“沛明,我和Oceana在一起,今晚不回家了。”
电话那边一顿,骆沛明没了声音。
高容听着电话那头陡然加重的喘息声,可以想象出对方现在难过的样子,可是若不狠下心来斩断后路,越拖,两个人都会越痛苦。
从骆沛明受伤搬回家里以来,高容享受的简直就是皇帝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看着骆沛明小心讨好的表情,心里都像有一只利爪,被狠狠地抓疼。
醉酒的感觉是痛苦的,脑袋上像套了一个紧箍咒一般疼痛,高容按住太阳穴,淡淡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
“容叔,”骆沛明快速地说,“不要和他在一起,回来好不好?”
“沛明,你年龄不小了,该懂事了……”
“可是……”骆沛明声音失落苦涩,努力用讨好的语气哀求,“我做了晚饭,你晚上喝了酒,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容叔,回来吃晚饭吧,你胃一直不好……”
高容心里一疼,“我不回去了,沛明,今晚你一个人在家,关好门窗,注意安全。”
说完,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抬眼,对上Oceana戏谑的笑容,随手将手机扔到地毯下,往大床上一趟,懒洋洋道,“笑什么?还不继续你的工作?”
“遵命!美丽的高校长!”Oceana夸张地行个军礼,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脱衣大业。
两个人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纠缠着跌倒在床上开始亲热,床下手机一直在响,高容被吵得心神不宁,推开他,抓过手机调成震动,重新扔回床下。
Oceana吮着他的脖颈,轻笑,“你的儿子很惊世骇俗嘛,居然喜欢自己的养父。”
高容皱皱眉头,“这时候不要提别人。”
“这话是我要对你说的吧,”Oceana叹气,“每次你看着我,都不知道在想着谁。”
高容一双狐眸笑得妖媚,伸长手臂揽着他的脖子,送上亲吻,柔声,“在想你啊。”
手机震动终于停止,高容却显得更加烦躁了,被他抚摸亲吻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兴致,终于忍耐不下去,叹一口气,“OC,停一会儿,让我静一静。”
Oceana也很郁闷,虽然怀里的人一颦一笑都热情妩媚,但是身体却像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要是他以前的床伴,看到他这样高大英俊肌肉结实的身体,早情不自禁地像蛇一样缠上来了,哪用得着他这么费力地挑逗前戏?
努力伺候了半天,对方不但没有反应,还要中场休息,Oceana一脸无语,“你是不是有障碍?”
高容懒得理他,爬下床,从床底抠出手机,发现手机震了太长时间,已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在外套里翻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备用电池,才想起来出门之前把备用电池放在家里充电了。有些茫然地坐在地毯上,想到骆沛明电话里那失落的样子,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这个孩子越大越不省心,以他的个性,现在会不会正在家里摔东西?会不会去外面胡混?会不会惹事?
Oceana躺在床上点一根烟,夹在指间,不悦地看着地上的人,“你该不会也喜欢自己儿子吧?”
“胡说什么!”高容斥责,突然站起来,“我得回家一趟。”
Oceana坐正,“你疯了?”
高容蹲在地上开始找自己的衣服,“沛明性格冲动,我怕他惹事。”
从一堆纠缠在一起的衣服中找出衬衫披在身上,又蹲回去满地找内裤,突然被一股大力从身后拖住,接着身体一轻,就被扔到了床上,一个高大的身体压了上来。
高容怒,“你干什么?”
Oceana膝盖抵在他的腰上,不爽地揪住他的头发,“你耍我?”
高容被按住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趴在床上,后腰上的旧伤正好被他抵在膝下,难受得要命,皱眉,“Oceana,放开我。”
“放开你?”Oceana抓住他的手碰碰自己下面硬起的东西,“把我弄成这样,你就想走?”
高容沉默了一下,上次在酒店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次再来这么一回,Oceana会抓狂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一想到儿子有可能会惹事,他就实在没有兴致来跟他翻云覆雨。
低声,“Oceana,是我不好,我下次再赔罪,现在先让我回去,沛明他……”
“沛明沛明,你脑子中就只有骆沛明了吗?”Oceana眼里喷火,“你儿子今年已经23岁,他大学都快要毕业了,你还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子?还需要爸爸陪在身边?”
高容受不了这个姿势,叫,“你先放开我,我腰上有伤。”
“别当我是傻子,我放开你会跑得比兔子还快,”Oceana轻轻抽了他两巴掌,“高容,上次被你耍一次那已经是底线了,这次我非办了你不行。”
“Oceana,放开我,别逼我翻脸!”
“那你就翻吧。”Oceana丢下一句话,就一手摁住他的手,一手猛地捅进他的后方。
没用润滑,高容疼得顿时浑身一抖,僵硬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急了,吼,“王大牛,你他妈……唔唔……”
Oceana低头吻住他的嘴,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放轻,简单扩张了两下,就想要霸王硬上弓。
高容岂是任人欺凌的男人,当即疯狂地扭动起来,OC一个没有摁住,顿时被他踢了一脚,逃脱了出去,
“阿容!”Oceana追上去,想要抱住他。
高容捞起地上的衣服就钻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了大门,在里面叫,“王大牛,你先跟自己的右手解决一下,我必须要回家。”
王大牛赤身露体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毛玻璃门上那人撅着屁股穿裤子时玲珑有致的小身段,狠狠一拳头砸在墙上,“高容,你给我滚出来!”
高容急吼吼穿好衣服,诚恳地说,“大牛,我对不起你,下次再向你赔罪。”
“你最好给我记着,还有,不要叫我大牛!”
“好吧,OC。”
高容猜的没有错,回到家之后,骆沛明果然没有在家,客厅里干干净净,但是他的小卧室中满室狼藉,花瓶摆设什么的碎了一地。
取下充好电的电板塞进手机里,拨通骆沛明的号码,无人接听。
高容叹一口气,余光扫到餐厅,突然愣住了,只见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多盘菜,一个小蛋糕放在旁边,上面插着两只未点燃的数字蜡烛,看到那“24”的字样,陡然才想起来:今天,是骆沛明的24岁生日。
70、初次
骆沛明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醉醺醺地扑到洗手间,抱着马桶一通狂吐,胃里吐空,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满口苦涩。
一想到此时那人正在别人的怀里辗转呻吟,便像是承受了千刀万剐一般,心肝脾胃肺没有不疼的。
那是他相依为命的高容,他如此深爱的高容,是他一个人的高容……
“高容……高容……高容……”
高容披着睡衣,站在他的背后,看着这个高瘦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悲伤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心如刀绞。
慢慢蹲下来,拿着毛巾擦去他嘴角的秽物。
骆沛明陡然僵住了,慢慢回头,看到蹲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容叔?”
“喝了很多酒?”
机械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多,我还清醒。”
高容自己晚上在升职宴上也喝了不少,胃里正在难受,所以非常能够体谅他现在的感觉,递过去一杯温水,“漱漱口,我去把饭菜热一热,你吃一点。”
桌子上的饭菜都是一筷子都没有动的,很显然骆沛明是空腹酗酒,难怪会连胆汁都吐了出来,高容在心里叹气:这个孩子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刚要站起来,猛地被骆沛明抓住了手臂,一把拉进怀里,紧紧的拥抱住。
被他这样紧的抱住,高容浑身骨头都疼,挣了两下,“沛明,别闹。”
骆沛明的手臂更紧了,紧得仿佛想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埋首在他脖颈,喃喃道,“容叔,不要离开我。”
高容轻笑,“呵,小孩子,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儿子啊。”
话音未落,身上猛地一紧,高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急促地叫,“沛明,松一松,我疼……”
“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骆沛明咬牙说了一句,放开他,摸摸他身上的睡衣,“这里太冷了,你回卧室去,我去热饭菜。”
高容借着月光看到儿子脸色苍白,心疼不已,“你没有关系吗?胃里难不难受?”
骆沛明强笑了一下,暗想你怎么不问我的心里难不难受?轻哼一声,“没事。”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骆沛明跟在高容背后走出洗手间,随手打开客厅的灯,目光落在前面之人瘦削的身体上,拳头陡然攥紧,只见高容的脖颈,清晰地印着几个鲜艳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