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间还是那个败金又格格不入的水晶大吊灯,坏掉的灯泡已经换掉,也清洗了灰尘,重新流光熠熠。
杜雷生还记得要买这盏灯的时候,越子规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时候还不是这样泼辣的。装修房子的设计师和他们两人一起在家具商场晃荡,什么都不懂的越子规和完全不在意的自己除了点头好像什么都不能做。终于买到灯具了,越子规看着那盏水晶吊灯恋恋不舍,因为他们两人的‘好说话’显然膨胀了的设计师立马否决,并且无不讽刺的说拜托整个房子都是现代简约风怎么可能配得上欧式水晶灯您完全没有看出来么……越子规没有再说话,咬着嘴唇为自己的无知脸发烧。
“杜先生,为什么站在这里啊!”越子规从厨房出来,看着杜雷生站着不觉就问出了口,“拖鞋小了么?”
“没有,刚合适。灯打扫干净了,客厅一下子就亮了许多。”杜雷生顺从的任越子规脱掉自己的外套。
越子规抱着杜雷生的外套也看着水晶大吊灯,呵呵的傻笑,“买灯的时候,杜先生好帅。你跟那个猴子设计师说不好意思你可以回去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盏灯哟!嘿嘿……现在看来这盏灯真的不怎么和家里合拍啊!你干嘛那么宠我,搞得我现在都没品位这种东西,害人啊!”
杜雷生看越子规发牢骚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觉得暖,却不说话,准备开电视,随口问道:“做饭要帮忙么?”
照以前,越子规肯定说不,可这一次,越子规不但大声说要,还拿来花哨的围裙。自己先围上一个,显摆围裙上面黄灿灿的海绵宝宝。然后又拿出另一条给杜雷生围上,围好了戳戳杜雷生的肚子上一样黄灿灿的海绵宝宝,高兴得脸上泛着红光:“一对哟!”
杜雷生低头看看这两只海绵宝宝,再看看越子规,觉得被算计了。
“你剁肉,我做其他的。”看到杜雷生挑眉毛,越子规赶紧上前转移注意,“菠菜肉圆子汤!”
杜雷生被牵到了厨房。
厨房里灯光透亮,抽油烟机嚯嚯作响。杜雷生高大的身形占据了流理台一角,尽心尽责的剁着肉,时不时还要因为越子规的怪叫对他施以援手。
越子规的厨艺用王磅的话来说叫:险象环生且惨绝人寰。
越子规炒菜。先倒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杜雷生说子规倒菜吧,越子规十分严肃的说油没熟,刚说完锅里呼啦啦就窜起火苗来,杜雷生抄起菜叶子倒了下去,火苗顿时下去了,菜叶子顿时焦黑了,越子规顿时不敢说话了,杜雷生顿时觉得这菜没法吃了……
越子规煮汤。汤水烧开了肉丸子和菠菜一起下去,等到肉丸子煮熟,菠菜叶子已经煮烂到捞不起来了,一锅绿汤看得人心里发慌。和越子规做完一顿饭,比起替人挡飞溅的滚油,杜雷生还是比较愿意替人挡子弹。
吃饭。
越子规看着杜雷生不带皱眉的吃喝,满心愧疚就升了起来。可他无论如何却不敢开口,一开口更见罪过,就这几样菜,他已经被王磅王大厨指导过好几天了……自家这双‘天残手’看来比路小树厉害。
“杜先生,要是不想吃,别勉强!”看着杜雷生喝下一口绿油油的汤,越子规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伸出了良知的小手,抽一张面纸擦擦杜雷生的嘴角绿色的汤汁。
“看着渗人,实际上不难吃。”杜雷生对上越子规颇有歉意的眼色,淡淡说道,很是安慰越子规那可忐忑的心。
“真的?”越子规趴在桌子上,对于杜雷生的说辞信任度不高。
杜雷生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递到越子规嘴边,淡淡的说:“你尝。”
“呵呵呵……”越子规假笑,心肝儿噗噗跳,他这锅汤实在邪恶,抬眼看,杜雷生完全不像开玩笑,越子规微微张开了嘴,杜雷生喂了进去。
“咦?”越子规咂咂嘴,“真的蛮好吃!哈哈哈,还是杜先生你识货!”
杜雷生笑笑再喝一口,越子规伸长脖子张着嘴说:“我也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嗯,说实在的这汤不能看着吃。
汤已经舀起来了,看着越子规笑眯眯伸着脖子的样子,杜雷生扔了汤勺送上了吻。
被杜雷生吻着,越子规那小心眼立时装满了粉红泡泡、晕头转向、完全沉溺。等到杜雷生把他整个人拖到身上坐着,才回过神来,死命推开杜雷生,和他额头相抵,喘着粗气。
即使结束了吻,杜雷生还会在越子规面上轻轻啄上几下。
“杜先生……不做,我不做。”越子规躲着杜雷生的亲吻。
“不行。”杜雷生很是认真的告诉越子规,把越子规的手握着往身下去,越子规一碰着就晓得逃不过了,杜雷生的胯间顶得老高,此时能只抱着他已经实属不易。
“……”越子规定定的看着杜雷生的胯间,手握上去,轻轻揉弄,嘴里问的是:“你不生气?”
杜雷生享受着越子规双手给的快感,‘生气’俩字儿说的毫不含糊。你想想你养了小十年的狗说咬你一口就咬你一口,还不许你还手,这是多么让人生气的事儿。
“小气。”越子规听到这一点儿也不意外的回答,笑着说杜雷生,说着说着就拉开杜雷生的拉链,熟练的掏出分身就要埋头,杜雷生眼明手快把他头抬起来,压倒在椅子上,欺身上了去。
杜雷生生平两怕皆和越子规有关,一是做饭,二是越子规用嘴做。
回想当年越子规红着个脸捧着他分身往口中送的可爱模样,多少还让人浮想联翩的。可再想到越子规那口管不好的牙总要不小心就合下来,就痛得什么都不想了。
扒下越子规的裤子,分开两腿,自己坐上越子规身下的椅子,把人抱到怀里,越子规的两腿从自己腿上腰间穿过去,背抵住椅子背,踏踏实实,十分好的姿势。
亲吻、噬咬、双手用力的抚摸,越子规感受的道杜雷生有多想要他,心里突然高兴的无以加复,双手摸上杜雷生的背,死劲的掐住他生怕两人会就此分开。
杜雷生的手指早已经进入了越子规的后庭,为他做扩张。谁想到那越子规却在耳边说:“进来吧,早习惯你了,别弄了……啊……”话没说完,就觉得后庭被撑开了,满满的填上,是越子规最想要的那个满足感。
紧紧包裹着杜雷生的分身,越子规搂着杜雷生的脖子缓缓弓起身子来,率先动了起来。收到鼓动的杜雷生岂有不动的道理,抬腰挺身,狠狠的贯穿越子规。
越子规却是不大叫床的类型,越是喜欢越是把身边的东西捏掐的死紧,指尖陷进杜雷生的背上的肉中,双腿紧紧缠住杜雷生的腰,承受杜雷生每次一的抽插。
杜雷生是一定要射在越子规体内的,越来越快的抽插频率让越子规不得不再紧紧抱着他才觉得稳妥,这也让越子规知道杜雷生要去了,随着杜雷生一声低喝,那洒进后庭深处的滚烫精液让越子规挺直了小腰板儿。
靠头在杜雷生肩膀上喘了半天粗气等到杜雷生抱着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才回过神来,越子规腰上的大手越箍越紧,越子规叫出声来:“杜先生……”
“子规。”杜雷生没有像以往那样有再来的意思,分身不退出来只这么抱着越子规,嘴巴里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来。倒是越子规自己不争气,蓦地就僵硬了身子,嘴里回应一声显得特别心虚。
是不是应该听李意的得找个让人心疼的理由再回到他身边?
比如说被人骗光家财流落街头下着雨全身打湿被他看见,比如说失魂落魄烂醉如泥说着你真的是能带来腥风血雨呢倒在他跟前,比如说在他面前逞强怎么快活怎么过转过身去流眼泪,比如说造个绝症诊断书拿给他看说我那么绝情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不想让你背上感情包袱什么的可是现在医生才跟我说那是错诊了你那单子是隔壁王老五的所以我要和你复合!
靠……这些……自己都演不好啊!
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秋后算账什么的不是他们黑社会最喜欢用的手段么?
越子规微微抬头,偷偷对上杜雷生的眼睛。
“杜……”
“做饭的话,以后还是不要了。”杜雷生吻在越子规的脸颊。淡淡的口气、淡淡的笑,直接浪费了越子规那么丰富又五彩缤纷的内心活动。
“啊?!”越子规果然不是演戏的料,惊讶、惊喜这两种表情在脸上转换的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杜雷生盯着越子规,看着他脸上千变万化,嘴角有笑,一手往上捏了越子规两只手腕,一手高高扬起,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往越子规屁股上拍上去,又痛又响。
“……”越子规知道这个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可是杜雷生打人真的很痛,大眼睛盯着杜雷生,越子规眼睛里就包上了泪水。
瞅见他眼里的泪光,杜雷生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越子规躲开,双手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杜雷生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越子规挨了打,心里正莫名其妙,可是那力道一点儿也不假,这么多年来杜雷生对他千依百顺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越子规心里头莫名其妙的就害怕上了,光想着要逃。
杜雷生却又哪儿是他能逃得掉的?
俩人挣扎扭扯着,眼瞧见杜雷生的大巴掌又扬了起来,越子规直接坦白又告饶:“杜先生我错了!我认错。我不该乱发脾气,我不该赶你走,我错了我错了……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我以后不了,我……”边喊小眼泪珠子边跟着往下巴尖上滚,小模样相当招人疼。
“越子规,你还要什么?”
杜雷生看着越子规的哭脸,十分无奈的皱着眉头,问出这一句来。
第十一回
不管石原颂搞了多少赤身裸体的男人在杜雷生床上,杜雷生都在反省,也可以说从越子规说出那句“杜先生你不用再来看我了”杜雷生就开始反省。
越子规有多激动,杜雷生看得出来。直接走开也许无情,但是能让他们各自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复合的机会一定大一些。
越子规说出这种话来,杜雷生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爱粘人、爱在自己耳边唠叨他有多爱杜雷生的越子规,不论什么时候见到都是精神奕奕的那一个。做唯一力所能及的早饭、从进家门起就超五星的服务、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从来不给他惹麻烦、只要自己一抬头总是在那里的越子规,是一个好爱人。
习惯越子规像章鱼一样抱着自己入睡,习惯越子规做的老气过头的水煮蛋,习惯越子规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习惯越子规这个小没出息总是被别人欺负,自己替他出了气那神采飞扬还要故意压制住的眼神,习惯越子规这个名字的前面加上‘杜雷生的’这个前缀,习惯回青龙有个家一样的地方等着自己……
反省到第二天,这时间短暂的让杜雷生自己郁闷,杜雷生得出了第一个关键点:杜雷生不愿意没有越子规。
杜先生的反省的结果让他自己挑了眉,可是站在荒芜小院子里的越子规举着拳头说去你的杜雷生小爷不稀罕!
坐在路南浦的办公室里,看着远处碧蓝的海天,杜先生不得不从头到尾的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即使在外面能够大闹东海,回到家里还是会对自己又粘又撒娇的越子规到底是哪里不满?
自己的长相越子规不喜欢?不会。那个相貌一流的李意出现时,越子规抱着自己说昨天镇上来了一位先生,长得好俊,他说他喜欢我哎,可是我还是喜欢杜先生的脸,不会变,一辈子都不会变!
自己对他不够好越子规不喜欢?不会。越子规不是在某个夏天啃着西瓜笑着说你欺负我一次吧不然人家都会因为嫉妒我死掉的,我们不能太完美知不知道杜先生!
自己在他身边时间不够多越子规不喜欢?自己不够活跃让越子规不喜欢?或者真的是时间过的太久,越子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对自己不喜欢,要把自己赶走,要和自己分开……
杜先生想不明白,想着想着,到最后都是越子规的脸,哭的、笑的、胆怯的、勇敢地、害羞的、无赖的……全他娘的是越子规啊!
老爷子说什么石婶想要抱孙子你无论如何要把石原颂搞回来,你也回来吧,下半年我要过六十大寿咱们都团圆一次。老爷子说话没有平时那么威严,杜雷生没有听不出来。对自己,老爷子总是小心翼翼的爱护,凡事都会认真的询问,务求他自己一定要愿意,而这一次却是这么‘顺便’的对自己,杜雷生怎么会没察觉。杜雷生自己也不是傻瓜啊!等到回来,老爷子又是那样的不闻不问,杜雷生还不知道么?
杜雷生想知道老爷子想什么?
一开始,杜雷生以为老爷子因为知道自己和越子规掰开想要把自己和石原颂一块儿给办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对于自己老爷子还真的只是放假而已。
老爷子从不苛求杜雷生,但也不止一次旁敲侧推的说你看那谁家的孙子白白胖胖机灵又淘气要是你儿子肯定不输他,明摆的老爷子想要杜雷生结婚生子。因此上老爷子才会对越子规的事情明明知道却坚持装糊涂。
现在不闻不问的样子极像当年要回和义盛做事的时候。
那时候老爷子希望杜雷生就留在上海,大四的时候不是在一家什么贸易公司实习的挺好么,不用回来清清白白做个普通人就好。可是挑来选去,和义盛所有的大爷对杜雷生都满意之极,老爷子一个人也不能有所作为,老爷子希望杜雷生自己说不,杜雷生当然没有。对杜雷生来说在上海的贸易公司和和义盛的堂口做的都是国际贸易,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不同。
现在,老爷子又是那么明显的不闻不问,那么对于马上就出现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越子规,老爷子还是不知道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杜雷生琢磨不透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他最想要知道的只有他不想失去的那个越子规到底还要什么?到底还要什么才可以和以前一样在自己身边,只要越子规说,杜雷生就一定做。
所以,杜雷生问越子规:“越子规,你还要什么?”
越子规看着杜雷生皱起的眉头,就忘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你皱眉头了,我终于惹得你皱眉头,你这个混蛋!”越子规同志把眼泪和鼻涕横着手背一摸,又全数擦到杜雷生的衬衣上,呃……对于越子规的教养问题我们就闭口不谈了啊!
刚哭的起劲儿的越子规马上破涕为笑,“我要你,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在我身边,我要你听我的话。”
“哪个要求最重要?”杜雷生还是皱着眉头,越子规果然越变越贪心,“这次我会呆半年。”
“都重要!”越子规抱着他们家杜雷生开始撒娇,“你打我好痛,揉……”
杜先生闷声笑笑,看着身上的撒娇怪,爽快的妥协。手掌包着那被打得泛红的臀瓣,杜雷生的眉头终于散了下去。
“杜先生?”越子规可没忘记那谁谁谁的什么东西还在他身子里,“还做么?”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让人想要把他扒光啃个干净。
“做。”还是杜雷生一贯的干净利落,扶着越子规的腰,越子规自己就动了起来。
对于越子规来说安全过关当然要好好庆祝!
对于杜雷生来说这样的重新开始还不错,毕竟他有半年的时间和越子规一起研究,就算越子规今天给他的回答让他十分的不满意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