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神经质般地摇头:“不……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所以你乖一点嘛,”齐轩把他颤抖的身躯搂进怀里,“只要你对我笑笑,顺着我一点儿,我会很疼你的。你要月亮我都摘给你!”
“去你妈的——”边城啐道。
齐轩抹了抹脸上的唾沫,咬着牙关笑了笑,翻身把边城压在枕头上,恶狠狠地吻下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齐轩一夜没睡,依然是生龙活虎,正打算把边城扒光了,再操练几遍。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齐先生,外面有位冷月先生来访。”
“呵,不愧是杀手,来得真快啊!”齐轩笑看着边城。
边城定定地看着齐轩,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手指那么用力,几乎陷进他的肉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狂乱激动地看着齐轩。齐轩微微一笑,他懂他全部的意思。
“想见他?”齐轩问。
“我就远远地看他一眼,求你!”边城一向对他横眉冷对,不言不语。但为了冷月,他今晚求了他N次了。
齐轩心里酸溜溜的,恨不能打冷月几个耳光出气。
“行,我可以让你看他,而且是近距离地看他,”齐轩说,“但你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也不能开口说话。”
齐轩撩起白纱窗帘,试着遮在边城鼻子以下:“这个样子,冷月应该认不出你吧?”
边城已经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只要能让他看看冷月,听听他的声音。两年多了,他想他想得心都碎了。
“好吧,”齐轩边起身边说,“你想看就看吧。哪怕我和他做爱,你站在床头观赏,我也不介意。只要你高兴!我对你好吧,宝贝儿?”
70、有口难言
齐轩从卧室里下来的时候,冷月已经等在客厅里了。他穿了洗白的牛仔裤和浅咖啡色套头卫衣,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男孩。听到齐轩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手从牛仔口袋里慢慢垂了下去。
齐轩隔着一段距离,审视着他。忽然觉得,边城会爱上这样一个灿若朝云的男人,也是有道理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冷月再也把持不住,大步跑上前,跳起来,双腿牢牢地盘在了齐轩腰际,双臂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脖子,哽咽着叫了声:“城哥……”
齐轩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拖住了他的屁股和大腿。他很想回头看看此时边城的表情,但是冷月抱得太紧,他转不了脖子。
“我不是没死吗?你还哭?”齐轩悠悠晃动着冷月,像怀抱着一个婴儿。
“就是因为你没死,我才哭。”冷月窝在他脖子旁,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若你死了,我哭又有什么用?”
“嗯,有点道理。”冷月虽是不重,但抱久了,齐轩也吃不消。他一松手,冷月从他身上跳下来,胳膊依然缠在他脖子上。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他有点烦地去扯他的胳膊,“先放开我好吗?好热啊!”
冷月没有放开他,他抬起脸纳闷地端详着齐轩的脸,敏感地说:“城哥,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边城躲在墙壁后面,听了这句话,眼泪潸然而下。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墙面,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冲出去,把冷月抢进怀里。相比两年前,冷月更瘦了,显得清癯而成熟,让他心里疼了又疼。
“什么话!”齐轩揽住冷月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怎么会不开心?只是我先前就见过你,已经暗自激动过了,现在才能这样平静。”
冷月听了这个解释,觉得也有道理。便问:“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应该知道我会有多痛苦!”
“我不想让你掺和边家的事,我想自己解决。”齐轩说。
冷月凝视着他的一颦一笑,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城哥好像一点不贴心了,明明是近在眼前,他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久别重逢,没有眼泪,没有亲吻,神情语气都是就事论事的。难道,他不爱他了吗?
“城哥,你好像变了很多。”冷月低声说。
齐轩点了一支烟:“可能是因为我整了容的缘故吧,一开始你会有点不习惯,慢慢会好的。”他吐出一口烟,偏下头,吻了吻冷月的唇角。
冷月微微昂起脸,齐轩隐隐一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边城藏身的方向,然后伸长舌头舔了冷月的嘴唇,噙住他的唇瓣,深深攫取。他心里想,边城,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你可怪不了我……
正想着,只听“啪”的一声,一杯茶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因为用力过大,茶水都溅出来了。
冷月吓了一条,抬头看见一个白袍打扮的男人长身玉立在他面前。那男人通体都裹在白色的长袍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像个器宇轩昂的阿拉伯王子。
“哑巴,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齐轩忍俊不禁地说,“怎么能用这种态度给客人上茶?”
冷月一直呆呆地注视着那双眼睛,听到齐轩的话方才回过头来:“他是哑巴?”
齐轩点点头:“他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侍从,天生是个哑巴,又很不幸被火烧伤了面容,只剩下一双眼睛是好的。他有点人来疯,你不用理他。”
冷月又惊讶又惋惜地看了看边城,见他仪态优雅,双眸清透,实在可惜了。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对边城略一欠身:“多谢,好茶。”
边城所有的悲喜都凝聚在了那双眼睛里,一时复杂得无以言说。他对冷月微微颔首还礼,退到一边,却是不肯离开。
齐轩知道他那点心思,也不逼他离开。心想,我的宝贝儿,你就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当日,我看着你掉下悬崖的,是谁救了你?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冷月靠在沙发背上,枕着齐轩伸过来的胳膊。
“一言难尽啊,”齐轩模里模糊地说,“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冷月被他脸上的忧伤和沉重迷惑了,有点动情地说:“你受苦了。”
齐轩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没什么,扛过来了。”
边城站在一旁,冷冷地哼笑一声。这小子还真是会演戏。
冷月忽然抓住齐轩的手:“你的戒指呢?”
齐轩一愣:“什么戒指?”但他马上又想起边城手上的那只银戒,连忙打着哈哈说,“你说那个啊……我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
边城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丢了……”冷月有点意外,随之一笑,“丢了就丢了吧,你没事就好,一个戒指算不了什么。”
“就是,不过是个银的嘛。”齐轩随口说。
冷月皱了眉头。
齐轩恍悟失言,连忙又补充说:“我想给你买更好的,银子配不上你。”
“不必了,我觉得挺好。”冷月是满怀激动而来的,现在他心里却是堵得喘不上气了。
边城在一旁暗暗心急,他虽是不愿意齐轩假冒自己,但更不愿意看冷月如此受伤,恨不得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一旦表明身份,冷月就别想走出去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邓齐轩舍不得杀他。但冷月可能就会生不如死了。
齐轩是情场老手,他也立刻意识到冷月不开心了。他放下香烟,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用脸颊摩擦着他的胸膛。这个亲昵的举动,让冷月堵住的心又活泛起来,好像终于找到了城哥的感觉。他轻轻抚摸着齐轩的短发,叹口气:“对不起,城哥。我刚才有点闹情绪。你受了那么多折磨,性情会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我会慢慢接受新的你。可……如果你厌倦了我,我也不会赖着不走。只要知道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边城的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了,他魔怔了一般地看着冷月,泪水落下来,打湿了面纱。好在,没有人注意他。
齐轩想,这冷月看来也是个情种,难怪边城死也惦记着他。他搂紧他的腰:“胡说什么?我即使厌倦了我自己,也不会厌倦你啊。冷月,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冷月笑一笑:“这两年我一直在牢里,刚刚出狱不久。本想和弄月同归于尽,随了你去。但既然你没死,我怎么舍得死?你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我可不忍心留下你一个人。”
边城心里酸得一阵刺痛,眼前一花,脚下踉跄了一步。
“你怎么了?”冷月的眼角瞥见了他的踉跄。
边城没想到他突然对他说话,身子一颤。连忙轻轻摆了摆手。
“你不舒服就下去吧,我们这里用不着你伺候。”齐轩要笑不笑地说。
边城摇摇头,扶着墙壁,站直身体。
冷月从齐轩腿上下来,偏坐在沙发上看着边城:“你叫什么名字。”
边城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冷月又问。
边城点了点头。
“要不,你给他取个名字?”齐轩说。
冷月回过身,淡淡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
边城垂下眼帘。齐轩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难过了吧?谁让你一定要见的?还不是自找不痛快。
女佣上前,端上来两个果盘。
冷月顺手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着。时不时地和齐轩说上两句,感觉慢慢就回来了。温馨平静的,像深山的溪流。
削着削着,刀子一滑,一下割在了食指上,冷月条件反射地轻轻“啊”了一声。
齐轩坐在一旁伸头观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边城已经扑了过来,半跪在他身前,拿起他流血的手指,用手帕轻轻按住了。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担忧和心疼。
冷月似乎也被他过度的反应震了一下,推开他的手,自己按住了手帕:“没事,只是割了一下,你下去吧。”
边城转身在杂物盒里找到了创和贴,麻利地撕开,要给冷月贴上。
“不用了。”冷月躲开他的手。
边城想说什么,又不能说。捏着撕开的创和贴,有点手足无措。
齐轩无声笑了笑,一把夺过创和贴:“来,冷月,我给你贴上。”
“不用了,小伤口。”
“听话。”齐轩拉过他的手。
冷月无奈微笑着,用手拄着脑袋,向下看着齐轩,任他摆弄自己的手指。
边城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凄凉地笑了一下,笑容很快弥散在泪湿的面巾下。
“吃草莓吧,别吃苹果了。”齐轩贴好了伤口,把草莓往冷月面前一推。
冷月张开嘴,齐轩微笑着拈起一个塞进他嘴里。冷月像往常一样咬去了顶上最甜的那一半。
齐轩随手把剩下的一半扔进了垃圾盒里。
冷月想,城哥真的变了。他连我吃剩下的东西都不肯吃了。
“今天晚上别走了……”齐轩低声说,眼睛却飞快地瞟了边城一眼。
边城的脸掩藏在面巾下,看不出什么来。但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充满了杀气,齐轩感觉自己的血迅速向下身涌去,他就喜欢他这个心有猛虎,又无能为力的脆弱样子。
冷月向后倒去,玩味地一笑:“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啊。”
边城实在忍不住,对齐轩抛了个眼色。
齐轩志得意满地站起来,按了按冷月的肩膀:“你先等等,我进去一下。”
齐轩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边城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
“怎么?看不下去了啊?”齐轩问。
边城毫不掩饰眼睛里冷冰冰的嫌恶,但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双手按在了桌子上。
齐轩从背后抱紧了他,温柔地亲吻他的脖子:“这就对了嘛,你真是个聪明的男人。”
说着,他撩起他的衣襟,退下他的裤子,将自己已经硬邦邦的坚挺,硬生生地挤了进去。大抽大弄起来。
边城的双手握成了拳头,身体里像打进了一只滚烫的楔子,每一次进出,都让他疼得微微战栗。
“这么久了,你他妈怎么还是这样紧?”齐轩喘息着说,“你天生就是给男人干的,边城。没有人比你更销魂……我真是爱死你了……”
边城咬破了嘴唇。想想坐在外面的冷月,想想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死。
齐轩释放痛快了,才提上裤子,酣畅淋漓地走了出来。
“干什么了,这么久?”冷月换着电视频道。
“一点小事,”齐轩说,“今天晚上我有事要出去,你还是先回去吧。”
“什么事?”冷月放下遥控。
“生意上的事。”
“城哥,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去一个弄月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哪怕是非洲的食人部落。我再也不想和你生离死别,我们走吧!”
“我会考虑的……”齐轩又点了一支烟,“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冷月本已是非常不痛快,听到他邀请他明天再来,又有点释怀。
71、物是人非
冷月一早就去了齐宅,齐轩却是有事出去了。齐家的管家知道他是受邀而来,便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等。
冷月在客厅里溜达了几圈,有点头晕。因为心绪繁杂,他一夜也没怎么睡。此时站在边家的客厅里,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不然他总觉得边城的死而复生是一场梦。心情松懈下来,困意阵阵袭来。他下意识地上了楼,想去边城的房里睡一会儿。
他凭着感觉,找到了主卧室,轻轻推开门。眼睛掠到床上,他一下子愣住了。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侧卧着,好像正在熟睡。
他的姿态,他的气息,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洁白胜雪的肌肤……冷月在不知不觉中屏息静气,就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的边城。
“城哥……”冷月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床上的男人一个激灵,背对着冷月翻身坐起,同时拉过亚麻窗帘,将自己整个儿罩在里面。
冷月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头脑立刻清醒了。这不是边城,这是那个哑巴侍从。冷月微微舒了口气,舒到半路,忽然又屏住了。
床上有两个枕头,床畔还放着齐轩昨天穿过的粉红色衬衫。冷月的头嗡的一声:“你……你和他睡在一起?”
边城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冷月又大声问了一句:“你是城哥的什么人?”
边城依然是背对着他,不说话。
冷月苦笑着点头:“我明白了……难怪他对我不像从前,原来他有了新人了……”说完,他掉头出了房间,房门重重地摔上了。
边城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抓起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遮好头脸,快步向外追去。追到二楼的楼梯上,他一把抓住了冷月的胳膊。
冷月回过头,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他甩开边城的手,后退两步,靠在楼梯扶手上,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不多一会儿,他抬起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泪渍已经干了。
他冲边城伤心一笑:“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真是丢脸。”
边城摇摇头。
“你别担心,”冷月说,“我不怪你,也不怪他。我就像个扫把星一样,从认识我开始,他就没过过好日子。他对我也算情至义尽了……哑巴,谢谢你照顾他,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