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到5秒!完全麻痹吗?时效大概是多久?副作用是什么?多少剂量能够致死?”
“完全麻痹。按剂量,时效也不一样。实质上的副作用基本没有……如果神经性疼痛算的话,那么它就是副作用。对你这样的人类使用,1毫克可以令大脑功能永久性丧失。除了大脑,别的器官还活着。”
“只影响大脑?!”伍运风紧拽住我的胳膊,看起来有些激动,“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我嫌恶地把伍运风触感粗糙的爪子从我胳膊上扒拉了下去,又嫌恶地瞥了一眼他手臂上那一簇极不符合蛋族人审美观的汗毛,恶声恶气地吼道:“离我远点!大猩猩。”
“大……大猩猩???!”伍运风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我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评价:“毛都没褪净,皮子粗糙得像树皮一样,不是大猩猩是什么?”
伍运风气极反笑:“这就是你缠着李默的原因?”
对了一半!
首先,李默是我的第一眼至亲,就算我嫌弃他皮肤太黑也不会说出来;其次,李默摸起来又滑又嫩,身上又没有太明显的毛孔与不美观的汗毛,很合我的胃口。
见我沉默不语,伍运风以为我默认了他的问话。这家伙居然恼羞成怒地诅咒我:“你个小贱人真是不知好歹。啊呸,两个娘炮在一起能有什么结果?李默迟早会一脚把你踹飞的!!!”
向来都被人冠以英俊、强壮之类的形容词的伍运风,头一次被人骂做是大猩猩。
说实话,伍运风离“大猩猩”这种生物还差很远。他的肌肉虽发达,却是那种野生猎豹一样小巧精悍,流线完美的真货,与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大块头有着天壤之别。他个头虽高,显得野气,身形却是竖长(zhang)的修长型;就连相貌也是狂野中带着精致,若说粗糙——他确实比李默那种白斩鸡粗糙了许多,可若说他是“大猩猩”……
大猩猩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也就罢了,偏偏,这话是由那个叫李九一的小孩说的。
要知道伍运风此刻对李九一还抱着那么一点奇异的小心思。求偶失败,又被打击到了自尊心。伍运风恼羞成怒,险些暴走!可惜啊可惜,肤色健康、肌肉强壮的某人注定得不到“审美眼光”狭隘的蛋族人的垂青。
伍运风呕了满口的心血,就差“噗”出去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囧然地念了两句诗,伍运风颓废地重新窝进沙发看八点档去了。
默默地将餐桌上的饭菜清扫一空,我的肚皮依旧空虚。
暗自后悔将伍运风得罪得太早了。
我厚着脸皮巴巴地蹭到伍运风旁边,在沙发里找了个地方坐好,偷偷瞄了一眼伍运风的脸色。他表情看起来很臭,一副心情很差的样子。
我坐在沙发上一寸一寸地朝伍运风挪过去。
“干什么?”他警觉地问。
我脸皮发热,对待李默以外的人,我还是很难放下面子,暴露我是个吃货的事实。我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犹豫着说了实话:“那个……我还饿。”
伍运风睨了我一眼:“平时也没见你吃这么多啊!”
我O__O“……
平时李默都会带我在外面吃得差不多才回家,大概是我的饭量太夸张,李默怕我将伍运风吓倒。
“别是只挑着喜欢的吃了吧。”伍运风怀疑地瞟了我一眼。
我O__O“……
那一桌子饭菜确实可少,可老子正处于发育期,需要储存很多有机质以备不时之需。那点饭菜,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伍运风慢悠悠地晃荡去了客厅隔间的餐厅,目瞪口呆地盯着光洁得仿佛新洗过的碗盏:“我说……小野猫,你是饿死鬼投胎么?连盘子都舔净了!你怎么不干脆把盘子吃下去?!”
我倒是想吃,可李默不让我吃啊╮(╯_╰)╭……
上次我准备吃盘子的时候被李默发现,他就说如果我再咬烂一个盘子就把我赶走,我哪敢再吃啊~!身为一名不受理解的外星人,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内牛满面。
突然,伍运风伸手掐住我的脸颊,往两边拉扯了几下,又满足地捏了捏,这才贱兮兮地说道:“哟,小野猫,你才多大年纪啊,脸上就不能有点阳光些的表情么?来给大爷笑一个,我就去给你重新置办一桌好菜。”
我控制着脸部肌肉,飞快地绽放出一个傻瓜式微笑。
伍运风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干咳道:“唔,你还是不要笑了。大爷我心脏承受不了。”
(╯口╰)老子我笑得有那么难看吗?李默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第 19 章
李默给我起的绰号叫教主,取一桶江湖之意,饭桶的桶。
由此可见,我的胃很难打发。
伍运风累死累活地在厨房里忙活,我跟在他屁股后头打下手的同时飞快地偷吃食材。
“把胡萝卜递给我。”
我从洗好的胡萝卜里捞出两根,其中一根递给伍运风,另一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吞咽下肚。
伍运风在我嚼萝卜的“嚓嚓”声中蓦然回首,疑惑地看了我半晌,问:“什么声音?你听到了没?”
我摇头,表示对于奇怪声音神马的一点都不清楚。
伍运风回头,将胡萝卜支在案板上,用一柄小刀飞快地将之片成玫瑰状。伍运风将这只艺术感十足的小萝卜花放在刀尖上递给我,风度翩翩地笑道:“小野猫,这个送你。”
然后他的笑容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冻结在脸上。
因为我趁他没防备的时候一口将那朵萝卜花叼进嘴里咔嚓一下就咽了下去。
“牛嚼牡丹……”伍运风痛心疾首地掩面低呼。
“我饿了!”我强调道。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给你做饭,你个饭桶。”伍运风夸张地捂着心脏,痛苦地哀嚎道:“苍天啊,我的刀术巅峰之作……一口……吞。”
“我饿了!!!”我又一次强调,这一次很大声。
伍运风悲催地挥动了一下他手中那柄暗蓝色带花纹的小刀,情绪低落地答道:“知道了。我说饭桶小野猫,两碗米饭够不够你吃?”
我瞥了一眼伍运风手中那只还没我手掌心大的小破碗,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多少够?”
我指了指李默专程为我买的大号电饭锅,“那个锅,来两份。”
伍运风瞪大眼睛,搓了搓耳朵,“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那个锅,来两份。”
“我日!”伍运风直接收起了手中的小刀,将锅铲挂回原位,满脸决然地说道:“那个谁,我们今晚去吃自助餐!”
伍运风没李默厚道。
李默骨子里极为正直,所以他从不带我去祸害自助餐饮店的老板。李默说以我的胃口来看,去吃自助餐简直就是绝他人的活路,那是造孽;所以李默宁可多花些钱,多费些工夫,也会耐心地用“正常手段”将我填饱。
因此我对小气巴拉、带着我去“造孽”的伍运风藏了一肚子的不满。
伍运风带着我绕了大半个城市,在一家装潢得十分漂亮的自助餐厅前停了下来。
我本来坚定的内心动摇了。
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飘来荡去的食物香气,我想,为了填饱肚子,造孽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于是我撒开脚丫子兴奋地奔进了餐厅。迎着那些想要与他打招呼又怯怯地不敢开口的男女们,伍运风无语地跟在我后面跑步跟上,脸色渐渐涨红得像是煮熟了的大虾子。
终于,伍运风在餐厅前台的入口处逮到了我。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直接伸手从我腋窝下穿过去,将我掐得双脚离地。然后横过来一夹……我就这么丢脸地被他斜斜地夹在胳膊底下。
前台小姐用怪异的目光偷偷瞧了我一眼。
伍运风尴尬指了指我的脑袋解释道:“他这里不太正常。”
我侧着脸朝前台小姐投去一个灿烂的“傻笑”。突然,门口方向明晃晃地闪了一下强光。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以保护眼底不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灼伤。
待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伍运风一手捞着我,另外一只手抓在一只大而笨重的相机上。
相机上连着另外一只手,那家伙正气势汹汹地与伍运风对视。
“把底片抽出来!”伍运风臭着脸说道。
“不抽!底片上还有别的照片!”
“你到底抽不抽?”
“不抽!坚决不抽!”与伍运风对峙的那人摆出一副耍赖的姿态,叫嚷道,“你再不松手,我就打电话回家告诉爷爷说你在这边不干正事,净泡……”说着,他朝我呲牙笑了笑,“嗨,小美人。”
“嗨,偷拍狂。”我淡定地回应道。
对面那人眉毛抽了抽,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神情像极了电视上动物世界里的狐狸。
伍运风挨过去,压低声音问:“陈升,你来这边做什么?”
狐狸样的陈升眯着眼睛答道:“我说三哥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天堂之泪最大的销售商已经落网了,现在整个道上的人都在追杀它的制造者。我是闻着味儿赶来的,才不像你,假公济私地出来勾搭小美人。”
“天堂之泪的制造者?”我疑惑地问。
“对吖对吖。那人的绰号是鬼医……鬼鬼祟祟的医生哟……小美人有没有听说过?”眯眯眼陈升笑问。
我斜着眼睛瞧了一眼伍运风。
后者正吃惊状看着我。
陈升忽然塞了张照片在伍运风手里,沉声道:“三哥,你也来看一下,这个就是我的人无意间拍到的鬼医的正面照。”
我扑腾了两下,伸手将那张照片捞在手里。
照片不太清晰,可是大致相貌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处于画面正当中的人五官精致、肤色雪白,双瞳极黑,一颗脑门光溜溜地好似一枚大鸭蛋。那人侧目,安静地看着指尖上一缕跳动着电火花的暗红细丝。
“蛋!”族人!!!他是蛋族人!!!我的热情瞬间被画面中的人点燃了。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狐狸样的陈升突然劈手夺去我手中的照片,抿唇笑道:“三哥啊,你运气真好。你刚勾搭的小美人似乎……认识鬼医啊。我就说嘛,外形特征与鬼医这么像,哪能没有半点关联。不枉我大老远地专程跑来一趟。”
伍运风抿了抿唇,忽然扭头问我,“你刚才想说‘蛋’什么?后面的话,你好像没说完。”
咳咳,身为一个秘密潜入……啊呸,不小心迫降在地球上的蛋星人,我不能暴露自己的终极秘密。
略一思索,我摸着伍运风的头发,傻笑道:“蛋……头。”
“蛋头?”伍运风疑惑了。
狐狸样陈升替我解释道:“嗯,就是没有头发,光溜溜好似鸡蛋的一颗头。”
从自助餐厅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往常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李默拖去洗漱完毕、摁进被窝里培养睡眠情绪了。可是今天,我被陈升拽着问东问西问祖宗地问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问题,再加上之前见到了地球上除了我之外另一名蛋星人的照片,我此刻兴奋得半点“睡眠情绪”都没有。
伍运风将我摁进被窝,我又腾地一下坐起来。
伍运风又摁,我又起。
伍运风数次将我摁回去,我数次弹跳而起。
如此反复、第十次,伍运风终于爆发:“睡觉!!!速度睡觉!!!如果不想被半夜回来的李默撞见的话,就给我滚回被窝装睡。”
李默是我的死穴。
伍运风踩得很准。
于是我乖巧地钻回被窝,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然后认真地装睡。可是暗地里,我的蛋核却不停地朝外发送只有蛋星人才能读懂的宇宙通用求救信号。
至于为什么是“求救”信号……咳咳,好吧,我承认,蛋族开设的宇宙通用语课程我没有认真学习。至今为止,我只会发送这一种含义的特殊信号。
唉,蛋头君,快来瞧瞧你憋闷得快要死掉的同胞吧!最好驾着一艘先进的宇宙飞船来。啊!末亚力西米尔利!(蛋族语,可译为“啊!我的白马王子!”┌(>v<)┘)
第 20 章
本以为我可爱的蛋头同胞会在收到我求救信号的一刹那就向我回信,可是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接收到一个短促的、令人脸皮发烫的回信。
对方传达的意思很明确,若是用地球语言来表达的话,大概可以翻译成——蠢货,闭嘴!
咳咳,看来我的蛋头同胞不怎么友好。
紧接着,蛋核接收到了第二条信息,对方问——你在什么地方?
对于这样的回应,我狂喜了半晌,最终囧囧然地意识到,关于专用于长距离交流的蛋族特殊语,我似乎……貌似……大概……只会发送求救信号。
在我兀自纠结的时候,我的蛋头同胞又发来的一条新信息——别让我问第三次,你在什么地方?
我弱弱地又发了一次求救信号。
其结果是——对方再也没回音了。
靠靠靠靠靠!我滚倒在被窝里,心情郁结得就差捶胸顿足、哭闹上吊了。
李默像往常一样开门进来,把手臂伸进我被窝里,结结实实地将我从里面掏了出来。
“李九一!起床了!!!”
我皱着脸,将被子一卷,重新滚倒在床。
我还没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李默拧着我的耳朵将我从那卷棉被里揪出来,连拖带拽地摁进洗漱间,老妈子一样唠叨:“年纪轻轻地,赖床可不是好习惯。吃得多、睡得多,再这么下去你就发展成球状了。”
我握拳反抗:“球状怎么啦!球状也是身材!!!放开我,老子受刺激了,老子要去跳楼!”
李默直接用刷牙的杯子接了杯冷水泼我一脸。
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李默是个脾气差劲的地球人,不是我上一任那个脾气温和的第一眼至亲,容不得我胡闹撒泼……
我偷眼朝李默瞧去,只见他脸色果然很臭。
李默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长进了,嗯?学会拿跳楼威胁人了嘛。”
我缩了缩脖子,奋力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默将牙刷牙膏刷牙杯洁面膏擦脸毛巾全都一股脑塞进我怀里:“刷牙仔细点,洗脸要把泡沫冲干净。你留在家里,我去给你买早餐回来。”
我乖巧状点头。
李默那臭臭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突然,他侧过头来问我:“听说你在学校和董家小太子走得很近?还在厕所偷偷搞舌吻?”
直觉李默情绪不太好,我下意识地否定:“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话说,你听……谁说的?”
“苏老师都找我谈话了,你说我听谁说的?!”李默情绪更差,黑着脸拧住我的耳朵转了一整圈,怒骂:“才这么大点就学着搞同,你他娘的学点好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