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恐惧使得我越发仇恨那个我必须称之为嫂子的女人。婚纱试好取回家之后,我对她的仇恨终于达到顶峰。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脑子里不断有个声音蛊惑我:让她哭泣,让她痛苦,结束她的幸福,毁灭她的希望。
我将婚纱从包装袋里抽出,故作感兴趣地说道:“嫂子,再穿上试试呗。”
女人脸红了一下,说道:“刚刚不是在店里试过了么,你不是说这件可以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一件婚纱在店里试穿的感觉和在家穿起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我觉得嫂子完全可以在家里再试试看哦。”我眯起眼睛,心中翻滚着嫉妒成狂的怨念,表面上却带着真诚的微笑,语气软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腻。我说:“嫂子不妨再试试,仔细观察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换还来得及。”
女人终于被我打动,答应换上婚纱。
“小九说得有道理,确实得仔细检查一下,万一婚礼那天开线就糗大了。”
我面带笑容地将手中的婚纱递过去,“嫂子去换,我帮你看着,挑挑毛病。”
女人拎着那条美丽的白纱裙钻进了更衣间。
我蹲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抚摸着那厚厚的一摞已经填好的喜帖。轻轻拿起一份,落款处新郎那一栏的名字又一次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气,捏着喜帖边缘的手指骨节渐渐泛白。鬼使神差地,我将那份喜帖狠狠地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踩住,就地拧了几下。崭新的喜帖沾上了灰尘,又被磨得破破烂烂,变得像是被丢弃在垃圾堆上的祝福贺卡——残忍又美好。
背心某处蠕动了一下,紧接着,深埋在大脑深处的蛋核剧烈地跳动起来。额头越来越痒、越来越痒、最后伴随着轻微的刺痛,一片绿豆大小、纯黑色的羽状印记出现在我脑门上,清晰地倒映在客厅中那干净得一丝灰尘都没有的半透明茶几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暴躁情绪充斥了我所有的感官,身体深处,似乎有一个沉睡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复活了,它翻滚着、挣扎着、叫嚣着,将带着浓浓毁灭气息的信息灌注进我的蛋核之中。那段信息记载了一种十分异类的进化方式以及……冥族(即蛋族天敌)的历史:
亿万年前,蛋星的真正统治者是冥族,当时的冥族,是蛋星上唯一的贵族;那个时候,蛋族仅仅是被冥族奴役的数百个贱族的统称。冥族拥有比蛋族更高一级的蛋核,依靠蛋族蛋核中的能量维生。那个时候,冥族有专门的养殖场,专门从蛋星各地挑选出强大的蛋族,将其蛋核剥离出来,摆在特殊的食品商店售卖。对冥族而言,蛋族只是一种会走动的食物而已。渐渐地,蛋族中产生了一些不甘心被冥族奴役的蛋,他们纠结了一批同样不满于冥族统治的蛋族组成了蛋族联盟,举起反对冥族的残暴统治……战争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场战争,双方死伤极大。冥族虽然强大啊,可他们繁殖不易,数量稀少,被基数庞大的蛋族联军拖入战争泥潭数十年之久的结果便是——冥族人口从原先的十九万左右锐减至不到四百。那段耻辱的历史,从那儿以后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位冥族的蛋核深处,成为了永不消亡的一段“血脉传承”。可以说,所有冥族,都本能地肩负着颠覆蛋族政权的使命。
如果我是一名被冥族教导长大的冥族,那么我一定会仇恨蛋族,并以毁灭蛋族、重现冥族荣耀为自身最重要的使命任务。可我从小生长在蛋族之中,对于那种从记忆中倾泻而出的民族仇恨,我本能地感到排斥。我奋力摇头,试图将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甩至脑后。
恰在此时,更衣间的门锁响了一下。
“咔哒——”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细微的声响,可那声音落在我耳中,却渐渐地在脑海中具现化出一名身着婚纱满面幸福的地球女性的形象来。那是李默即将娶做新娘的人,那是李默即将托付下半辈子的人,那是即将夺走李默对我宠爱的人!!!
家仇族恨瞬间重叠在一起,伴随着蛋核剧烈的跳动,我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更衣室的门打开,在那象征着圣洁的白纱露出一角的瞬间,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上去,手伸进门缝之中,眨眼间便拖着一只纤细的地球女人的手臂带到胸前。
那女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满是迷茫之色。
趁她还在发呆,我飞快地撕下一大片衣角,狠狠地掰开她的嘴巴塞进去填牢。
女人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挣扎起来。
我面无表情地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路拖着她,将她丢上了李默为她准备的婚床之上。李默衣柜中有领带,我顺手扯了几条,将女人的手脚牢牢绑在床脚。女人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僵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又从柜子里扯出一条领带,从女人唇边勒过去,绕到脑后打了个死结,以防她吐出口中的布团叫出声来引来周围的邻居。然后我撕开了女人的裹胸,俯下身去,顺着她胸前那浅浅的小沟舔过去。一只手伸进那条美丽的婚纱裙中,狠狠地撕掉了她的内裤。
女人开始奋力挣扎,并发出恐惧的呜呜声。
“别怪我,这是你们逼我的。李默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任何人!!!”
我心情平静地撩开女人的婚纱裙摆,将自己埋进去。女人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我动作不停,毫无负罪感地一次次舔掉她眼里涌出的大颗眼泪。
我松开系在女人脑后的带子,从她口中抽出被我揉成一团的布条,紧接着解开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
冷眼看着瘫软在床的女人,我想,或许明天她会是李默的女人,然而今天我所做的一切,令李默今后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我的存在。他或许会恨我,却再也不能用这女人做挡箭牌堵我。
李默,依旧是我的。
李默的女人依旧在哭,可我决定不理她。
她若是被我气走了无法与李默结婚,那才正合我意;若她想留——我想了想,从李默柜子里抽出一条干净毛巾,走过去擦了擦她两腿之间的片片狼藉与星星点点的血迹,尔后将那条毛巾展开,帮她遮住了私密处。“李默就快回来了。你若是想让他看见你这幅模样,尽管继续发呆。”
女人愣了许久,才呆滞状转过头来,轻声问我:“为什么?你喜欢李默,为什么不向他去说?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不为什么。”
“可是李默说……”女人抽噎道,“李默说你单纯善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
我仔细想了想,在心中反复琢磨了一下措辞,才回答:“因为你不是我的亲人(李默)。也不是我所……喜欢的人。”
第 57 章
我想了想,从李默柜子里抽出一条干净毛巾,走过去擦了擦她两腿之间的片片狼藉与星星点点的血迹,尔后将那条毛巾展开,帮她遮住了私密处。女人缓缓地坐了起来,放下裙摆盖住了那两条遍布瘀痕的腿。
出人意料地,女人的慌乱与惶恐居然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当她再度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我居然在她眼神中发现了“坚定”。
只听她冷静地问我:“你打算怎么向李默交待?”
“该交待的是你吧,又不是我要嫁给他。”
女人沉默片刻,居然安静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李默会因此结束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那么想的。我觉得像李默那么龟毛的人,一定不会接受不干净的东西。他对他自己都厌恶得那么极端,又怎么会对他人宽容?若是李默在新婚之夜发现新娘在婚前居然与别人鬼混过——我在那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就算是乐观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也消除不了——李默一定会看到那些我特地留给他看的疯狂痕迹。以我对李默的了解,我觉得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对新娘燃起半点热情了。
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女人,大概会面临着被李默厌弃的悲惨境遇。
于是我勾起唇角,胜券在握地笑道:“他一定不会再要你了。我确定。”
女人抿着唇,虽一声不吭,可她眼底的坚定却令我轻而易举地读出了她的答案。她对李默还抱有希望,她认为李默不会抛弃她。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演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赌博。若是我赌对了,那么眼前这女人十有会彻底消失在我面前;若是我赌错了……我深吸一口气,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有些沉重。若是我赌错了,李默会发怒,会恨我;他这辈子注定再也忘不了我,我会变成一根长长的尖刺永远卡在他心底。
我仰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即便是变成仇人,也好过被至亲刻意回避好。
接下来,我与那女人默契地从李默床上抽回自己的衣物。她进了浴室,而我则揣着一条干净内裤出了门。慢悠悠地从大门口晃了出去,熟练地打114问清了附近公众浴池的位置,我不紧不慢地踱着步朝目的地走去。
未来不可预知,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李默会做何种反应。到达目的地,交钱买了澡票,浑浑噩噩地按照指示进了公共澡堂。我手里捏着一条澡堂赠送的蓝白相间的毛巾、两袋洗发香波外加一袋沐浴乳,愣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更衣室里有两排并在一起的简易小床,右侧的墙边立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铁皮柜,潮湿的地面上凌乱地丢弃着一只只破旧的凉拖鞋,偶尔还能看见一条被人揉成一团的脏内裤凄惨地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李默从不让我进公共浴池,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公共澡堂居然是这副模样!放眼望去,视线里全都是全裸或半裸的雄性生物!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荷尔蒙气味,就像是动物求偶时才会产生的那种味道~!战神在上……我捏着毛巾一角,脑子里满是退缩的念头。我本以为将家里的浴室让给女人,然后自己出来搞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可是可是……OTZ,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地球上清理个人卫生的公共场所居然这么……混乱?!看起来就好像是……噢,卖糕的,那两排拼在一起的简易床简直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张床了,那上面巨大的床单若是用来滚动的话……大概放得下一百只地球人!!噢噢噢,卖糕的,这个地方太夸张了!!!
纠结了半晌,我才发现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那些小床的用处并不是我脑子里所想的那样。地球人仅仅把它们当做是穿/脱衣服时的借力点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学着别的地球人的样子,弯腰从地上挑拣了一双看起来不那么像破烂的凉拖鞋。我飞快地脱掉衣服丢进铁皮柜里,尔后跟在三个学生样的地球人身后走进了洗澡的地方。
所幸,这一次我见到的是熟悉的东西,尽管它们数量多了点——那是几排淋浴。忽略掉澡堂里那些赤条条的地球生物,我觉得我可能会表现得更加淡定。
我淡定地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到一个空淋浴前,然后将毛巾之类的东西学别人那样摆在钉在墙壁上的玻璃架上。尔后我伸手在淋浴上感应器可能存在的地方晃了下手臂……咦?怎么没出水???咳,大概是这里的淋浴器用的人太多、感应器变得不太灵敏了。于是我重新在那里挥舞了一下手臂,甚至将整个身子挡在淋浴前,试图挡住“红外线”的传播,启动这该死的淋浴喷头。可是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一滴水落下来,倒是我旁边那位洗头洗得很陶醉的地球男溅了我一身泡沫。
仔细观察过后,我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那只长条状的铁板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淋浴必须得踩着脚下的铁条才能喷出热水!嗷,这可真是太高级了。
我伸脚踩了一下,果然有热乎乎的水流出。
我抬脚,那水便停了。
我踩一下松一下,玩得不亦乐乎,差点就忘记了来这里的正事。直到身边那名洗头男伸手戳了我手肘一下,痞气十足地说道:“兄弟,借力搓个背。”
看着他递给我的一条印着可爱版小蝴蝶结的粉色系搓澡巾,我脸皮抽了抽,差点狂笑出声。
“那个啥,出门的时候拿错了,这是我妹的……”洗头男的声音在视线触及我的脸时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吼:“我靠!!!我说兄弟~!!!你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叫什么什么一的BT基佬吗……我靠!”
澡堂里,所有地球生物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我投来。那些视线的落点先是我的脸,尔后便直接走向了下三路……
我囧。
我发现公共浴池TMD简直就是杯具中的大杯具。洗头男盯着我的脑门看了半晌,再度扯着大脑门说道:“卧槽,基佬就是不一样,居然还在额头上刺这么娘的图案!”
如此一来,越发有人梗着脖子瞪大了眼睛朝我看来,试图瞧清楚我脑门上那一点绿豆大的黑点究竟纹了些什么。
我悲愤地瞥了洗头男一眼,匆匆冲掉了身上的泡沫,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澡堂,从外面那密密麻麻的铁皮柜子里捞出我的衣物迅速套好,夺路而逃。然而一出门,眼前便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险些戳中我的眼皮。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个长长的话筒!紧接着,又是一堆话筒以恨不得戳死我的势头伸到我嘴皮子底下。
嗡嗡的人声中,我总算听明白了。这群人都是记者,想问我有关董玉林的事。我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墙,明白自己今天若是不出狠招,恐怕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家公共澡堂。
于是我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镜头:“其实我和董玉林已经分手了,因为我爱的不是他,而是……”恰在此时,洗头男懵懵懂懂地拎着澡篮哼着小调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于是我伸出手指,直指洗头男:“他。”
趁着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洗头男身上的时候,我拨开人群,敏捷地从缝隙中遛了出去。一出包围圈我就抄小路朝李默家狂奔而去。我打定主意,在这股风波平息下来之前再也不出家门了!!!OTZ地球人真是太可怕了。
第 58 章
避着人多的地方,绕小路回到家,远远地望着敞开的大门,我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犹豫了很久,我才迈着缓慢的步子进了门。
墙角刚进家门,迎面就是一个狠厉的拳头直接扣在我面门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我的鼻梁很不争气地折了,剧烈的疼痛令我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护住鼻子,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不要钱似地泼洒在我手上,又热又湿。
嗯,好吧,其实我手上的液体不止是眼泪,更多的是……奔涌而出的鼻血。一只青筋暴跳的手狠狠地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推上围墙。后背与墙面发出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又闷又痛。
“唔……李默……”
李默没回话,脸色阴沉得像是刚从墨汁里捞出来,不见一丝人气。李默用脚尖猛地踹上大门,又顺手将门从内反锁住。紧接着,他将头扭过来,正对着我:李默目光阴翳,神情可怖。
我直觉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那死女人告了密。
李默什么也没解释,高高地扬起拳头,一拳砸在我太阳穴上。我眼前一黑,耳朵里全是巨大的嗡鸣声。我猛然想起,因为该死的苗唯对我进行的改造,我已经失去了迅速恢复伤势的能力,以这副比地球人好不了多少的躯体来承受李默怒火的话……大概根本撑不到他怒火熄灭我就得去见战神了。失策了……
李默揪着我的领子,将我拎到他面前很近的位置,怒问:“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