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炮灰命 下——裴罗

作者:裴罗  录入:10-24

但是苏墨洵那眼睛却如同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话,看的我心里倒真有点打鼓,幸好二师弟的右手握着我,不够温暖,却足够给人信心,我的心定了下来。

此时白旭却突然闷哼一声,我低头一看,这人居然故意暗中发力,令得自己的脖子上被磨出一道骇人的伤痕,一缕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令人望之即生出一股怜意,只是他本人表面上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也毫无退缩之意。我心里暗暗松口气,白旭这样做无疑是帮我们的忙,他越表现出刚强的样子,苏墨洵越不能罔顾他的安全。果然苏墨洵一见那鲜艳的血丝,就叹了一口气道:“好,你们走吧,放了白旭。”

小师弟有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眼睛发亮地盯着苏墨洵,我生怕他比武成痴,忍不住又要去动手,连忙说:“那你要保证放我们安全离开,不能暗中做什么手脚,之后也不要刻意为难。”

苏墨洵说:“我答应便是,可是你会相信?”

我坚定地说:“你好歹也是一派之主,自然不可能言而无信,我相信你。”

苏墨洵微笑道:“邪派妖人,可从来不讲什么信义。”

我还是说:“那是世人有意缪传污蔑,你们之中肯定不全是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我相信你。”难道我现在还能说不相信你么?唉,脱身事大。我都这么夸你了,你还是快点让我们走吧……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一抬手,那群黑衣人便让开一条道路来,他说:“你们走吧。”我点点头,招呼小师弟在前方先行,二师弟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们慢慢退出包围圈之后,我便将白旭向前方一推,而后被二师弟扯着用轻功飞快逃离了。

我听到背后隐隐有苏墨洵低沉的声音传来:“你放心,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我听得心慌,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可能实现,如果真是这样,我有什么可放心的!

小师弟前方带路,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向密林深处走去,我的武功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就放开了二师弟的手说:“我能跟上,你自己先走吧。”

二师弟没看我,还是走在我身旁并肩而行,

我早就发现他身上湿漉漉的,一直在往下滴水,抬头一看,却原来连小师弟都是全身湿透了,只是刚才我没看出来。他身着白衣,浸湿之后衣服里面露出了一点肉色,一时间不禁面红耳赤,难怪刚刚那个苏墨洵一脸为美色所迷的表情呢……禽兽啊。

于是我很奇怪地问二师弟:“你们怎么身上都湿漉漉的。”

他简练地说:“游水弄的。”

我想再听他说点什么,二师弟却不开口了,还是小师弟转过身来,亲亲密密地揽住我的左手道:“我们是从那个大湖游过来的……”

“什么?!”听他口吐惊人之语,我张大嘴巴。

小师弟狡黠地说:“我们研究过了,这苍灵教四处戒备森严,要潜入十分苦难,只有那个大湖延伸百里,又正好连接教中,他们不可能看管的面面俱到,所以我们就游过来了……”

“你们游了多久?”我忍不住问道。

“也就那么两三天吧……”

我无语地看着二师弟,难怪我觉得他脸色有点憔悴呢,两天……你们没化在水里啊!

二师弟看我脸色难看,淡淡说道:“我们也不是一直在游,中间路过了旁边的镇子,在里面休息了。”

我扶住额头:“既然这样,你们干嘛不一开始就从那个镇子出发呢?”

两个人无语,小师弟咳了一声说:“都是二师兄对路不熟,呃……”我想起来和二师弟在谢家庄迷路的事情,不禁微笑。他被瞪了一眼,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硬生生地转成其他话题,“大师兄,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救你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本来便有些心事压着,听了之后忙提起精神说:“我不是挑剔,是担心你们。唉,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冒这样的险……比起我,还是你们比较重要……”

见他们两个脸色一变,我连忙停住话音,只听二师弟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就要来。”

师弟跟着赌气道:“我也偏要来!”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不吭声了。

跑了不久之后,便发现树木变得渐渐稀疏,马上就要林子的边缘了,他们应该是事先打探好方向了,有一辆马车停在林子边缘,马儿正无聊地打着响鼻。车厢中还准备了衣物斗笠之类的东西,三人改了装束后,小师弟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马夫的位子上,我皱着眉头道:“你身子刚刚还湿着呢,万一吹了风生病了怎么办,还是我来驾车吧。”他不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现在天气这么暖和,才不会生病呢,大师兄你进去躺着吧!”我忍不住笑道:“我又没伤没病,躺着干什么!”却见那两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不禁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想太多,见他坚持,我便对二师弟说:“那我帮着驾车吧,你刚刚打了一场,一定很累,我看还是先去车厢里休息一会儿……”

他点点头,慢慢爬进马车车厢里,我见他动作缓慢,便伸手去扶,抓住他的胳膊之后,却感觉到他的身子又是轻轻颤动,心里一动,突然出手扣着他的脉门。二师弟一愣,却并没有反抗,我越探越觉得心里愈发沉重起来,虎着脸对他说:“你给我进去。”

二师弟难得乖乖听我的话进了车厢,我对小师弟说:“快出发。”便也跟着爬了进去,罔顾他在我背后委屈地指责:“刚刚你还说陪我的……”

我坐进了马车里,跟上次跟苏墨洵坐的那辆相比,这辆马车要简陋多了,地方也并不大,我和二师弟面对面相对而坐,半晌无言。耳畔传来小师弟轻轻唤马的喊声,不多时就听到嗒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我刻意压低嗓子,用小师弟听不到的声音问他:“你受伤了?”

二师弟默然不语,我盯着他,以为他会露出一丝动摇,但是没有,他的眼睛仍旧平静如同山麓深处的水潭,里面却透出坚定的神色来。

我一愣,倒是先气急败坏地去抓他的手腕:“你刚刚和苏墨洵打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剑法?!”

这样随意去探别人脉门的行为,对武林人士来说是一种大忌,但是我们同门之间,从未在这上面有所顾忌。可这一次,二师弟却手腕一弯,躲过了我。我又变爪为掌,翻过手腕去拍他,他居然就地用小擒拿手和我拆起招来,就是不让我抓住他。我气急败坏,动作愈来愈急,带起呼呼的风声,车外小师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马车速度放慢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只听二师弟沉声训斥道:“没什么,快点赶车离开这里。”语气里丝毫没有破绽,小师弟也十分听话地轻喝一声,让马接着继续慢慢跑了起来。见此情景,我想:二师弟果然比我要有气势多了,我现在,应该已经没办法管他了吧,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

我不再动手,他却主动将手伸了过来,我抬起头,看他脸色疲惫,手掌乖乖地放在我的手心里,似乎有些像是在讨好我,我不由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二师弟那种打死也要站着死的人,怎会讨好别人呢?但是总算也能打起精神去探查他的脉象,手指下的脉搏在轻轻跳动,蓬勃有力,似乎一切正常,只是我试探地运起内力,立刻便能发现他的气海中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内力在四处乱窜,令得真气运行变得有些杂乱无章,竟像是受了内伤一般。

我低下头,半天才开得了口:“你……练了那本《翻云剑法》?”

他神色坦然,只是也顿了顿才道:“嗯。”

我眼前一阵发黑,走火入魔的谢将陵临终前的模样犹在脑中,二师弟明明已经向我保证过不会去看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二师弟修行这玩意儿之后性情大变大肆屠杀而后我为了武林的安定和平和决战紫禁之巅的场景……我摇摇头把它驱逐出去。

我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指责道:“你!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我知道你喜欢钻研剑法,当初要把那本来历不明的剑谱给你,是相信你懂得道理,不会因为好奇酿下大错……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我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更有一种惶恐,刚刚在树林中,我便发现他对付苏墨洵的剑法很是眼熟,但是却不敢相信,而他却就这样承认了,如今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堵得自己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更多的话也再说不出来。

而二师弟默默地听着我的训斥,一点都没有要辩解什么,我怒气冲冲地说:“你知道那剑法是什么来路么,就敢随便去学!”而后又道,“我们云潇门的剑法不够好么,你偏要去练那邪门歪道的剑法!”

他此时却抬起头,认真地对我说:“我已经知道它的来路了,而且……那不是什么邪门的剑法。”

“什么?”

“这世上没有邪门的剑法,只有邪恶的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眼中罕见地露出有些困惑的样子,而后还是变成了一如往常,平静坚定的神色。他说:“我只是想尽快变强。”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喉咙哽住了。

他说:“我要去救你,凭之前的功夫,不够。”而后终究还是带着点心虚说:“我不知道,能怎么做。”

我能说什么?我该说什么?

是否应该怀疑他动机不纯,这一番说辞只是在说谎?是否要担心他日后会因此堕入邪道,永不翻身?

不,不,我想,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叹了口气,我不大自在地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二师弟。”

******

“你们在聊什么啊?”

坐到马车外面,小师弟正百无聊赖地握着马缰驾车,见我出来,开口问道。

我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许是因为太累,二师弟在里面睡着了,由于刚才我们之间的气氛难得融洽了一会儿,我感觉十分不自在,待他眯起眼睛要睡之后,更是立刻跑出来吹风。

小师弟嘴里叼着草叶,头上戴着斗笠,时间紧迫,来不及易容,他只在脸上抹了一些灰尘,掩饰过于白皙的皮肤,好伪作一个农夫的样子,只是他那闲适潇洒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普通的山野农夫。我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回答道:“我问了问他武林大会的状况。”

小师弟嗤了一声,不愿多说的样子,只说:“那帮人根本不愿意出力,一直在互相商量,说是商量,我看只是争论扯皮罢了。”

我说:“唉,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每派各有自己的利益和难处,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哼道:“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唉,算了,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他停下话头,对我露齿而笑。

我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什么在瞒着我,不过他不愿意说,我这人一向心胸宽阔,不会计较……反正等和大家会合之后去问,自然也会知道。突然小师弟嚷道:“对了对了,我还不知道那个魔教教主叫什么名字呢!这边消息不灵通,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大师兄,那个人到底是叫冷清寒、还是冰酷炫、还是轩辕释寒啊?”

我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会传成这样啊……去问小师弟,他倒懵懵懂懂地说:“可是他们说,魔教教主的名字都长这样啊……”

随后又问了些派中各人的近况,小师弟说各人都安好,就是师叔被紧急找下山来,不大高兴。

我松了口气:“现在是师叔他老人家在主持大局?那就好。”小师弟微有些不满,嘴唇稍微翘起:“大师兄,我们当然是安排好了之后,才跑来救你啊!”

我嘿嘿一笑,倒是自己小瞧了他们俩个啊。又听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些如何找到苍灵教总坛的事情。

当日在武林大会上,虽然大部分人都中了招,无力去追捕魔教人士,但是拜先前的周详布置所赐,仍有一些擅于追踪的人士寻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苏墨洵老奸巨猾,他们寻到的线索全是陷阱,最后也没找出正主来。于是他们便和当初的我一样,怀疑有奸细通风报信,只是梵松大师说不宜扰乱军心,此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而当日被我揪出来在九华派卧底的那个奸细,曾经去过某个分坛一回,虽说被蒙住了双眼,但是到底有些概念。他熬不过大刑,就把这事说了出来,于是二师弟他们两个仔细推敲对照,联系我曾经推测过的一些话,得出了大概结论,而后又跟着某处分坛的人前来……光听便知道他们费了多大的功夫,我鼻子有点酸。

第47章:重逢(二)

我们三人不敢耽搁,夜以继日地赶车跑路。虽说苏墨洵已经说过会放过我们,我还是多了个心眼,把先前穿过的衣服之类都扔了,还抽空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身上,这样就算被做了什么手脚,也不用担心被追上不是?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这里原来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镇,难怪感觉气候温暖湿润,毒虫也多了点,想到教中那些颜色殊丽,作风开放大胆的男男女女,也确实不大像严谨自守的汉人。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距离上一代被毁的魔教总坛其实并不远。我听到之后不禁哑然:那上代总坛旧址,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却完全没想到这些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到了晚上的时候,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依我的意思,小师弟还处于生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守夜这种事情不可以让他来做。小师弟眼珠一转,却说道:不好不好,大师兄你一定要多休息,不如先让二师兄守一阵子,我和你一起睡……”我想了想正要答应,却见二师弟眉头微皱,抬手捂住了胸口,顿时想到了他的内力出了问题,再守夜也太可怜了。于是说道:“还是你们两个去休息吧,我自己守夜就可以了。”但他们却都坚持不同意。最后不知道怎的,小师弟就被一脸幽怨地留下来,我搀扶着二师弟进了车厢小憩。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我多休息少动弹,便寻了个空子去问二师弟。结果他用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我,一直看得我心里发毛也不吭声。

猜不透他的眼神中透出了哪一种意思,干脆懒得再问下去。想到他的身体状况,我看了看在外面守着火堆的小师弟,忧心忡忡地小声问:“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二师弟说:“不大好。”

能让他说出来“不大好”,那大概就是很糟糕了——二师弟从小到大受伤都没叫过痛呢。于是我心情更沉重了,又问道:“有没有一种突然想要大吼大叫,杀人放火的冲动?”

二师弟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我刚松了口气,他却又补充道:“偶尔也有。”

我瞬间做了一个决定:“我们还是先不要回长阳谢家庄了,转道先去神医谷,找周神医给你看看,这样发展下去你就危险了……”

推书 20234-11-28 :弃夫也有春天(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