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弟……”沈砚修放开司徒峥,“你体内余毒已清,是要回去的时候了,可是……我却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教予你,这么短的时间我还什么也来不及给你,你要明白,生在乱世,一个人的实力有多重要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不断将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活得更加随心所欲!我不希望你勾心斗角,为了权势而困绑一生,但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自由,为了不被权势所困绑,你必须去勾心斗角必须拥有无上的权势,我希望你能站在顶峰让世人仰望,因为只有得到过才能真正的去淡泊,才能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你能明白吗?”到那时候也许他早已不在他的身边了吧……
司徒峥被沈砚修无比严厉而认真的话语所震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以后……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用不了多久皇城必定大乱……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必定掘起,所有站在权势顶端的皇权贵胄被这强大的风暴推到风尖浪口,洗尽千帆,浪里淘沙,留下来的只有强者。
第十八章
今日皇城里来信了,司徒峰与宋宁儿念子心切望司徒峥速回,临走时司徒峥频频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山谷,又看了眼旁边若无其事看着医书的沈砚修欲言又止。
马车上了官道,不再那么颠簸,仿佛是忍耐了许久司徒峥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拉开车帘,“林越,苏河!停车!快停车!!”沈砚修悄悄抬眸,注视着司徒峥的一举一动。
“吁~ !”苏河赶紧停下了马车关切的问道:“峥少爷,发生何事了?”
司徒峥跳下了马车,“你们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是回皇城的时候。砚修说……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我,我想学!我想做这个世上最强的人!我要拥有无人匹敌的力量,傲视天下。”
“少……少爷,您到底在说什么?”林越和苏河面面相觑,被司徒峥的誓言吓到了。司徒峥有些不耐烦了,“总之你们走也行,留也行,反正现今我是不会回去的!我要和砚修回逐云谷。砚修……你还愿意陪我回去吗?”
车帘再次被撩开,沈砚修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一袭素衣随风而动,他依旧笑得温润如玉,声音清澈如流水般悦耳,“你去哪,我便去哪……”司徒峥无比开心的笑了,“你说的,这辈子我去哪你就去哪,不离不弃!”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沈砚修认真的看着司徒峥,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许下的誓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可世事变幻难测,谁会料到很多年以后……
沈砚修递出手,司徒峥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两位大哥,此次归途万事小心,我与峥弟就此与你们别过。保重!”
看着他们坚定而执着的往回走,苏河和林越愣在那里半晌才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们策车打道追了上去,“峥少爷,公子,上马车吧!我和苏河的职责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守护两位,若丢下两位少爷就此回去恐怕不妥。”
沈砚修回过头淡淡的说道:“两位不必勉强,我和峥弟住在逐云谷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因为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不会有人能破得了逐云谷里所有的阵形和暗器。”
“属下誓死追随两位主子!”苏河和林越固执的不愿离去。司徒峥笑道:“那我们都不回去了,等会儿我修封家书回去便是。”说罢拉着沈砚修上了马车。四人面带笑容折了回去。
回到逐云谷,沈砚修感慨的对司徒峥说道:“峥弟,我真怕你就这么走了……”司徒峥惬意的舒了口气,虽然这里才住一年的时间却好像是自个儿的家一样,突然间说要离开,我舍不得走,再说了,砚修不是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教我吗?接下来你要教我什么?“
沈砚修郑重其事道:“接下来,我要教你这个世上最厉害的心法,最顶极的刀法。”
“世上最厉害的心法?”……
“没错,世上最厉害的心法,那就是以仁治暴,以暴为仁,只有学会和领悟这句话你才能学会让世人所臣服的刀法。”沈砚修从袖口拿出那本他一直珍藏的小册子——绝杀十三刀。
绝杀十三刀,每一招每一势霸气无比,招招暗藏杀机,杀机之中却又留有一线生机,所谓心正成佛,心邪成魔,只有一线之隔。当日他意外而惊喜的得到这本秘笈,迫不及待的一一翻阅参悟,可是没想到即便一招一势他都能参透并紧记于心却无法修炼,因为他不管怎么做也无法再修得半分内力,也许这是天意,拥有旷世秘笈却让他这辈子也没有办法修成绝世武功,天蚕诀如此,绝杀十三刀也如此。
“今日在这里,这本绝杀十三刀我便赠与你,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让你习武不是会了增加杀戮而是要去主张正义,除暴安良,这个你能答应我吗?”
司徒峥的眼光完全被沈砚修手中的小册子所吸引,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秘笈,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能,只要是砚修不让我杀的人我便不杀。”
“记住,千万要记住!这是你答应我的诺言,大丈夫一诺千金。不是我不让你杀你便不杀,峥弟,你要学会是非黑白,用心去看这凡尘俗世。”语重心长的说罢沈砚修将秘笈郑重的交到司徒峥的手上。
司徒峥激动得抖个不停,将小册小心翼翼赶紧的揣进兜里,生怕沈砚修反悔会再要回去。
看他这样沈砚修忍不住笑了,“送你了就送你了,只是希望……日后你可别让我成为这千古的罪人,记住我的话,以仁治暴,以暴为仁。”
从这天起司徒峥开始在沈砚修的监督下练习扎马步,但司徒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沈砚修可是不会客气。日复一日,眨眼间又过了一年,可是沈砚修依旧没有让司徒峥练习绝杀十三式,司徒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总是问沈砚修,何时才可以开始练习,沈砚修叹道:“你还没有学会走就想跑了,这样怎么可能学得成,习武不是一天两天就成的,能成的那是神话,我已尽可能的替你在找走捷径的路。你就稍安勿燥,乖乖的把基础打好。”
这日,司徒峥照常在烈日底下扎马步,沈砚修双腿滚动着脚下的碾子一边翻动着手中的医书陷入了沉思,“师父曾经说过,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打通任督二脉,可是靠内力来打通任督二脉至少得需二甲子功力,谁又能够活得了一百二十多岁?在世人看来不过是个神话,可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修成的,针炙和按摩可以活络筋血打通筋脉,能不能配合针炙替峥弟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任督二脉呢……”
沈砚修突然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是啊,利用针炙和按摩再配上一些珍贵的药材当然是可以打通任督二脉的。沈砚修满怀憧憬的抬头看向司徒峥,笑容僵在脸上,只见司徒峥昏昏欲睡,左摇右摆的像没了骨头般随时都要倒下去。
沈砚修走到他面前,司徒峥还是没有半点反映,于是乎沈砚修猛然一计后脑拍了过去,司徒峥一下就跳了起来,“谁谁谁???敢暗算我小爷,不想活了?!”待他看清来人浑身一震立时清醒过来,“砚……砚修啊……我……我还以为是小虎子呢。”
“给我认真点!扎马步也很重要,不要以为这没用,最利害的招势就是把最简单的招势练到极至,你若是能把绝杀十三刀练到极至我敢说无人争峰。”难得看到沈砚修的表情一脸严肃,司徒峥赶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扎了一天的马步,晚上沈砚修给他配制药水洗澡针炙后再给他全身按摩一个时辰,早辰便早早的叫司徒峥起床然后打坐一个时辰,一直坚持了三个月后司徒峥突然骨头和关节痛得要命,沈砚修知道是这些方法起作用了。
然后司徒峥的身体如雨后的春笋开始疯长,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他就差不多和沈砚修一般高大,林越和苏河每每看到变化后的司徒峥总是一副撞到鬼般的失魂落魄呐呐自语的离开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去秋来眨眼间已过三年……
第十九章
竹林深处,只见两道一白一红的身影交织相错,红衣少年手中的木棍凌厉而狠绝,招招杀气凌人不留一丝余地,白衣少年满头大汗见招拆招,眼看白衣少年体力越来越不支,红衣少年眼中神色一禀,一招云破天开如破竹之势直逼向白衣少年,木棍抵在白衣少年的喉间,比斗终于停了下了。
“我又嬴了!”司徒峥邪肆的挑起嘴角眼神犀利的直视脸色苍白的沈砚修。沈砚修深吸了一口气失望之极的看着他,“我真后悔!……”说罢他凄然一笑,“一步错步步错。”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司徒峥冷哼一声丢掉手中的木棍,“在逐云谷这四年来你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不是这里做得不好就是那里做得不对!现在我的武功高过于你,你就觉得受到威胁了后悔教我武功!”
沈砚修摇了摇头,“你心魔已生,又太功于求成,恐会走火入魔。唳气太盛迟早会自食苦果。这些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能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陷得越来越深。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人一线生机,绝境处处逢生。”说罢沈砚修甩袖大步的离开了。
“沈砚修!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必定会证明给你看,总有一天我司徒峥会凌驾于你之上!”
夜凉如水,更深露重,天上那弯银月孤寂而清冷。沈砚修连连叹气,左手转动着手中的那串佛珠陷入沉思,“峥弟,也许当初我真的错了,以你的性子我怎么去妄想你变得仁慈,习武只会让你更加暴唳嗜血,莫非我真要做这千古的罪人吗?……”
“你为何还不睡?”冰冷的问话却还有一丝温度,沈砚修回过头对司徒峥淡淡的笑了,从石阶上站了起来,“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只是风吹云动,月亮总是看不太真切。”沈砚修打量着司徒峥,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非常高大结实,和四年前比起来不能同日而语。沈砚修抬头轻轻的拍了拍司徒峥的肩头,“你长大了,将来……”失落的收回手,沈砚修没能再说下去,转身走向屋内。
“将来不管如何,我都当你是我大哥!”司徒峥对着那道削瘦的背影认真的说道:“你就真的那么见不得我好,不喜欢我习武吗?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谁能回答他,沈砚修选择了沉默,面对司徒峥他倍感疲惫。沈砚修知道,这几年来他替他针炙按摩水疗用尽谷内奇珍异草,想尽各种办法替他打通筋脉,果然事半功倍,短短四年内司徒峥的内力平步青云一日千里,可就是这突飞猛进的修为让沈砚修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也知道司徒峥不是个仁慈之人,将来就怕因为他天下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那时他将情何以堪?
第二日,沈砚修第一次没有陪司徒峥去习武,只是默默的收拾了包裹,是的,该离开了,三皇子来信,罗国太子将至,北国风云变色,北国太子萧宝悦已暗中行动,二皇子萧政讳莫如深恐怕早已准备夺权。
司徒峥回来的时候便见沈砚修坐在房间正等着他,司徒峥一眼就看到他早已准备妥当的包袱,讶然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峥弟,我想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沈砚修抬头看向司徒峥,司徒峥沉默良久,显得十分失落道:“怎如此突然?”沈砚修笑道:“拖了三年,难道你不想回家吗?我想你再不回去司徒伯伯和宁姨可要唯我是问了。”
“可是我的刀法才刚刚起步……”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你还小可以慢慢修练,再说以你现在的体质和筋脉要将绝杀练到最后一层最多不会超过六年。并且通过强大的内力完全可以打通任督二脉。”这说出去也许又是一个神话,而这个神话是他一手创的,还不知道这到底是神话还是一个恶梦。
第二日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各怀心事都沉默寡言,林越和苏河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但也不敢多问。
赶了十二天的路程终于到了皇城,司徒峰和宋宁儿早早的带着家丁站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亲人相见,司徒峥也是十分激动,“爹娘!我回来了!”
当司徒峥站在他们面前叫他们爹娘时两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变化得实在有些大的儿子愣了半晌,好不容易确定了是司徒峥后才清亮欢喜欢的应了他。
司徒峰拍了拍司徒峥的肩头笑道:“孩子,你长大了。爹娘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些年多亏了砚修照顾你,林越和苏河回家书经常提起砚修对你的教诲,我都倍感汗颜。砚修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你有再造之恩,以后他就像你亲大哥一样,你要尊重。”
“我知道……”司徒峥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沈砚修,沈砚修向两位长辈做了个辑,“司徒伯伯,宁姨。”司徒峰走上前笑道:“沈兄有你这样一个儿子真是羡煞了旁人。”
“司徒伯伯过奖了。”沈砚修宠辱不惊淡定自若道:“砚修多年未归,唯今归家心切,恕砚修无礼先行一步,改日定来上门拜访两位长辈。”
“对对对,让林越苏河送你回去吧,还有另一量马车停在了城内。”与他们告别后沈砚修便又上了马车离开了。司徒峥的目光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开才道:“爹娘,我们也回家吧。”
回来的时节正值初春三月,多雨的时节总是感觉死气沉沉,沈家二公子沈印枫在沈砚修离家的那一年就跟着父亲出门在外的跑生意,现在十八岁还不到就能独挡一面,充分的表现出了一个商人的天份。
回来的这几天沈印枫经常找些借口来找沈砚修说会儿话,但是沈砚修多半沉默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书上没有答理他。于是沈印枫总是骂着他书呆子然后甩袖离开了。
“大少爷,外面有人前来拜访说是您的好友,叫阿梵。”守院的老图禀报道,沈砚修眼神闪了闪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道:“快快请他进来,顺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好吃的糕点,沏一壶好茶送到桃林的凉亭来。”今日雨停了,桃花正是开得最灿烂。在桃林的凉亭招待客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老图领命下去后没多久萧梵便独自一人来到凉亭。两人坐定,并没有谈到有关于权势和政治上。而是有说有笑的闲话家常。
过了好一会儿萧梵才转入话题,“罗国太子罗伦再过三日后便会抵达皇城与静雪公主完婚然后再回罗国,太子和二哥已将大礼准备妥当,若是能与罗伦达成一线,对将来夺权之争有着举足轻重的关健。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扭转乾坤得到罗伦的认同呢?”他一个不受宠无权无势的三皇子又有什么资本让罗伦另眼相待?
沈砚修八风不动,淡定自若的将花生剥好放入玉碟然后推到萧梵的面前,“想要让一个人注意你喜欢你,并不一定要有权有势,而是要懂得投其所好,了解他的一切,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与这罗伦从未接触过,从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