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司上班汤文浩还是没来,何桓连电话都不想打了,就直接去问郎臣,“他还不来上班,还要不要工资了?”
汤文浩现在完全靠工资过活,就算手里有点投资在股市的闲钱肯定也是不能乱花的。
郎臣那脸色还跟昨天一样,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估计连吵架都不吵了,直接进入冷战期。
何桓是想幸灾乐祸的,不过想了想自己也有点找个树洞吐一吐心声,就把那打算个消了反而跟郎臣说,“我觉得于慎那控制欲挺强的。”
郎臣就那么看了何桓两眼,跟何桓说了一句,“你也不过是运气比一般人好得不得了。”
对于自己的运气,何桓还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从自己现在还活得活泼乱跳的也要比某些残疾人士的运气是要好一点。
就郎臣想跟何桓说的话那意思何桓他懂,不就是说他先遇见了个汤文浩再遇见个于慎嘛。本来他都想否认一下,觉得汤文浩其实那些年根本没对他有多好,可转眼一想能膈应到郎臣他也不说出来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何桓突然才发觉,这又是一个七年,从他跟汤文浩闹分手开始。
有些人只适合当兄弟,当不了情人浪费再多时间也一样。
36.
汤文浩一连五天没上班,何桓压力大了点也没吱声。倒是郎臣那脸,一天比一天难看。
最后何桓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寻着空跟何桓说事的时候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郎臣,暗示郎臣人在哪。
汤文浩现在在的地方,连郎臣都没找着,何桓估计也只有那么一个地儿了。
郎臣拿过卡看了看,问何桓,“你还有多少东西没给我?”
这说得何桓听了觉得好笑,汤文浩又不是个物件,他们俩也不是买家卖家,怎么搞得要弄个什么说明书三包书之类的了。
“这东西是我的,不过是暂时借给你,跟汤文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何桓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说。
何桓跟于慎在电话里讲,“人就不能好一点心,稍微那么心软一点,人家就觉得你有什么心思瞒着他了。我要是有什么心思,还轮得到他?”
于慎听了,只是跟何桓说了一句,“别去管他们的闲事。”
何桓抱怨着说,“不是我想管闲事,问题在于他躲着不来上班我压力要大一半。”
汤文浩一不在,何桓每天晚上回去的时候都得晚那么两三个小时。虽然每次于慎都会过来接他,但总归是觉得何桓有点吃亏。
“汤氏现在已经进入正轨了,就算你不在他们两个人也没问题。让他们从天亮到天黑都忙着,就没多余的时间吵架了。”于慎就这么说了两句。
何桓听了没说话,只是过了半分钟才说,“不做了,也没别的事情干。”
于慎自然是知道何桓这意思,找不到事干是假,不放心是真。就汤文浩那人,跟郎臣到现在还这么闹下去,也的确让人觉得省不了心。
郎臣去找汤文浩,但没把人给请回来。打电话给何桓,说汤文浩要他去请。
话还是没说得那么直接,不过再委婉也让在家吃饭的何桓发飙了,“郎臣,老子看不惯你很多年了!以前那些事老子都不跟你计较,就这破事你也让我去干?敢情那不是你男人?你跟他上床的时候要不要我去代替你?你他妈没事给他两耳光,看他跟不跟你走!”
于慎听见何桓飙了脏话就皱起了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何桓夹了块水豆腐在他碗里。
何桓挂了电话,跟于慎说,“你说郎臣是不是也跟着汤文浩变成废物了?请个人都能请不回来?”
于慎脸色没变,不过又给何桓加了块豆腐,然后跟着何桓说,“别理会他们。”
何桓挑了挑碗里的豆腐,“不要了,没味。”
何桓无法理解郎臣为什么请不回汤文浩,要放以前他去找人。汤文浩再闹得厉害,何桓只要一个动作,就能让那人乖乖的回去。
不管是汤文浩还是郎臣,都有些怕发火的何桓。所以之后,郎臣都没再打电话来。
于慎背着何桓给郎臣打了电话,“你不要一搞不定就来找何桓,汤文浩是你的,不是何桓的。我们现在各过各的好不容易平静了点,你就非要惹出点事来?这样纠缠下去你觉得有意思?”
郎臣在电话里过了半会儿才说了一句,“有些话何桓说得,我就说不得?”
于慎猜也猜得到,估计这回是郎臣过分了点,不然汤文浩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跑到何桓面前说他想重新跟何桓过。
不过这有些话有的人能说有的人不能说,也没什么奇怪的。
最后于慎只能跟郎臣说,“对汤文浩,你真的觉得你能比何桓做得更好?有时候你以为你能做的和你做的会是两回事,付出多少才能会得到多少。不说其他的,就说要是汤文浩出事,会毫不犹豫站出来的是何桓,你在站出来之前肯定会犹豫,犹豫会不会给郎家带来过度的麻烦。这就是在汤文浩心里,你跟何桓不一样的地方。在汤文浩心里,何桓肯定要比你要更值得信任一点,所以有些话他自然是可以说。有一百块给一百块跟有一万给一百块虽然给的数值上是一样的,但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于慎的话说得残忍,可也是事实。郎臣不管做出多么一副为了汤文浩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神态,他还是会把郎家放在第一位。他能给汤文浩的,永远背后都有郎家的影子。换一种说法就是,郎臣只能靠着郎家给汤文浩那些东西。
休息的时候于慎问何桓,“郎臣说了什么,能让汤文浩到现在还不理人?”
何桓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能说的郎臣他自己心里有谱,要真不小心说出来了,也是他活该。”
明知道有些话不该说还要说,那的确是活该了。至于于慎给他说的郎臣那句话,何桓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跟于慎说,“有些话外人也说得。”
于慎见何桓是真的没意思去管那两个人的闲事,也终于放了心。何桓前几天为什么会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他也清楚,何桓那是在断绝自己的后路。
何桓要是不那么做,说不定又会跟汤文浩搅合进一堆。
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那么干脆利落的一刀斩断。
汤文浩回来上班的时候看见何桓瞪了何桓一眼,何桓一翻白眼跟他!身而过,实打实的把人给从头到脚给蔑视了。
他是真有点看不起汤文浩这人了,居然还跟人冷战。当然,他也忘了当初他也跟人冷战得不少。
人就是这样,自己犯蠢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轮到别人了肯定得大肆的嘲笑一番来证明自己还不算蠢。
要说何桓这骨子里的劣根性其实也比其他人只会多不会少,以前隐藏得好没人发觉。到现在感觉似乎是有所依靠了,所以表露得一点都不客气。
汤文浩得了何桓一白眼,连气都没了,只觉得何桓怎么变成这样了。
寻着空也消了点气的汤文浩问何桓,“你跟于慎就那样了?”
何桓看了看汤文浩,然后点了头,“这得感激你,要不是你去恶心我那一把,我怎么可能真跟他搅合呢。”
汤文浩的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何桓看汤文浩那神情,就说,“要说我们都快要到四十岁了,就不能安分一点?郎臣心眼小,你就不能跟我学一学,当当哑巴。这架吵不起来,有些不该说的话自然就不会说出来。你从小是少爷,他从小也是少爷,你总不能让他像我对你一样。你少折腾点,他少折腾点,这日子就不是过下去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何桓也清楚汤文浩这性格,要汤文浩能少折腾点他们两个也不会散。
一个两个都是少爷,能为另一个人妥协的就算再多也有一个度。搞得再轰轰烈烈,在那个度之外,就狗屁都不是。
汤文浩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问何桓,“你甘心?”
何桓笑,“甘心又能怎么样,不能甘心又更怎么样?我说不甘心,你也说不甘心,我们两个就能再在一起?有些气话说说也就算了,哪能当真。他能为你废了半只手,那离为了你送一条命只差一步。走到这一步,没人逼你,就得去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人活一辈子,怎么可能真的永远甘心,总有不满的地方。习惯习惯就好了,反正又不会死人。”
何桓话说得轻巧,听得汤文浩自嘲的笑。
何桓也算是真的累了,所以也不再跟于慎对峙着,也不再去想他跟汤文浩之间的事。反正这熬着熬着时间都会跑,还不如让自己轻松一点。
到现在,要让他说他爱汤文浩还是爱于慎,这都是扯淡的话。
爱那东西,都是有钱了没事折腾的。要你天天饿着肚子,你找吃的都不容易了,谁还会无聊的去管谁爱谁不爱的?
权势这东西,对现在的何桓来说已经算得是累赘,就好像当初一样。他没觉得有什么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要可以,他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一生。不过,安安静静的过不了他也没怎么着,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何桓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于慎跟汤文浩给他的感觉到底是不同的,只从做爱这一方面来讲。有时候想的跟做过了的感觉还真是两个极端,跨过了那一条鸿沟再回头就会觉得其实那也不算个事。
37.
汤文浩找何桓要四个亿的时候何桓眼睛都直了,“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市南边出了铁矿,我准备把那一片全弄下来开发。”汤文浩把一叠地质报告给何桓看。
何桓看了几页就火了,“都这么多年了,要有铁矿还轮得到你?人家上面说的是有可能!可能才百分之三,你想钱想疯了?”
汤文浩冷笑,“人家说百分之三就百分之三,你以为我这几天跟人吃饭是白吃的?百分之三是保守估计,东西在地底下有点深不容易找而已。”
何桓揉了揉太阳穴,“汤氏的流动资金只有几个亿,不可能动。其他的大多在股市,剩下的也是不动产,我去找秘书给你用复印机复印四个亿出来?”
汤文浩不耐烦的敲着桌子,不管何桓去哪找这四个亿出来,反正他是要定了。
何桓最后是没着了,就问汤文浩,“这事儿你去找郎臣,他手里流动资金多。他是你男的,你们怎么着也得夫唱妇随是不是?”
“要是找他拿钱,郎家知道了肯定得插手进来,他们又不嫌钱多。”汤文浩讲,他是准备吞独食的,不可能找别人融资。
何桓内心那个咆哮,妈的能不能找出那东西都不知道,万一找出来只有那么一块呢,还不得哭死?还非得搞出一副我绝对不能让别人占便宜的架势,他妈的优美便宜都不知道。
汤文浩见何桓不闹话,等得不耐烦了,“当初你往那破报社一丢就是两个亿的时候怎么就没磨蹭一下?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成了,会有多高的回报率?”
何桓问汤文浩,“你就不能把你汤氏弄好了,别去管那些?钱你一辈子赚得完?”
汤文浩反驳,“汤氏已经差不多了,还要怎么着?等过两年彻底上了轨道,只请职业的管理人管理就行了。”
何桓上上下下的看了汤文浩一眼,这才把心里想的问出来,“你最近好像不差钱。”
“我跟你说不清楚!”汤文浩实在是懒得跟何桓解释了。
两个人就这么眼瞪着眼,最后何桓没折了,“我去找于慎借?”
汤文浩火了,“借毛是借,你把黄金外汇卖一点要死?”
何桓也毛躁了,“四亿,是那批黄金外汇的百分之七十!那钱你他妈都给了好多年,你怎么有脸来找我要的?”
汤文浩点了只烟,恢复了淡然说,“你不就想着过两年把汤氏甩给我,想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我还没想休息,你也别想。”
何桓气得磨牙,“把郎臣找来,我不想再跟你谈。”
郎臣进何桓办公室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有点压抑了,等看了何桓丢给他的报告书之后彻底没了语言。
三个人像傻逼一样面对面坐着,谁都没再开口。
何桓没指望郎臣会劝汤文浩,只想着再怎么也该说句实话吧。
结果等到最后郎臣都没开口,汤文浩站起身来跟何桓说,“就这么定了。”
等着汤文浩走了,郎臣才问何桓,“他疯了?”
“人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何桓不耐烦道。
郎臣叹气,“这地儿闹了很多年了,一直在说有铁矿,那时候这边一直注重其他实业的发展一直没这方面的意思。现在这个城市的发展已经差不多了,要是能把铁矿开发出来,也不是没好处。政府的各种政策支持下来,说不定还能占更大的便宜。”
何桓反问,“要没有怎么办?”
郎臣知道何桓担心的是这问题,就说,“要没,那去栽树去,他喜欢弄那等着他去弄。”
何桓心想,没找你要钱,你说得一点都不嫌累。
钱最后是弄出来了,不过何桓要让汤文浩打欠条。四个亿,拿去打水漂,当他是吃多了。
“前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都是后备资金,你别做出这副样子,到时候赚的时候你别把眼睛看瞎了。”汤文浩拿了支票不耐烦道。
写欠条,写屁的欠条。
等着汤文浩把钱拿走了,何桓才在琢磨,汤文浩这突然性的抽风是干嘛。
想来想去,他想起两三个星期以前汤文浩说郎臣有些看他不上眼的话了,琢磨着难不成就为了让郎臣把他看上眼所以为了证明自己才不找郎臣要钱的?
想到这何桓开始为那四个亿一个人默哀了,觉得自己真是个傻逼。就算那些钱是汤文浩当初给他的,但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该是自己的了,居然就这么打了水漂。
何桓卖了黄金跟外汇筹了四个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于慎知道了,在晚上的时候就问他,“你拿那么一大笔钱干嘛去了?”
汤文浩已经把那一片都给承包下来了,请了人在不断的往下挖。
何桓实在是不想说这蛋疼事,但于慎问了他也只好说了,把汤文浩那抽风的事情一说,于慎也没了语言。
那块地方传了那么多年有铁矿,但政府就是没管不是没理由的。当初政府自己也请了人去挖,屁都没挖出一点,所以才搁在那没管。
于慎知道汤文浩这人,要身边没个人给提点着,绝对是干不出什么大事的,有脑袋是有脑袋,就是不够细致。
那四亿,估计是打了水漂的多,说不准连泡都不会冒出一个来。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的被沈长峰给知道了,也想去凑一脚。
被何桓骂沈长峰还嫌汤文浩那事不够丢人的时候,沈长峰摸着鼻子说,“反正我手里有点余钱,要真挖出来了,那回报率是以百倍计的问题。”
何桓想都没想的给拒绝了,扯淡呢,亏也就亏了吧,要真出来了怎么可能让别人赚去。沈长峰现在打的主意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挖出来,他拿钱出来能换到更多的份。要等着挖出来了再来入资,买到的绝对没现在的零头多。就算是挖不出来,亏也亏不到哪去。
沈长峰见何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抬眼去看于慎。
于慎回看沈长峰,“那是汤文浩的,你找他有什么用?”
沈长峰想说那钱是何桓出的,何桓总归有决定权吧,想来汤文浩还是听何桓的话的。只是那话才从脑子里一现,沈长峰就知道不能说,只能想着去找汤文浩谈谈。
沈长峰找汤文浩谈的时候,汤文浩送了他两个字,“没门。”
等着沈长峰一走,汤文浩直接叫人连把沈长峰坐过的椅子都给丢了,还别说茶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