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云扬闷哼一声,络熏看到殇流景的手狠狠地给了云扬一拳。
“景哥哥,你不会杀了小郁吧?不要杀了他!”云扬被殇流景推到椅子上,殇流景不搭理他,云扬便顾自说着。
“虽然他现在没用了,但是,至少是一起生活过的,而且,是你把他送走……”
“闭嘴!他那么对你你还帮他?”殇流景的声音里似乎有了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以为是你。他爱你吧?他会觉得快乐。”云扬淡淡地道,有些难以言喻的忧郁,“他喜欢我,我只希望,喜欢我的人快乐……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让他们快乐……”
“啪!”一记狠厉的耳光甩在云扬脸上,继而殇流景掐住云扬的脖子,“你有没有羞耻心?谁会稀罕你那些廉价的讨好?从来都只会装得像个圣人一样!”
“我最……喜欢的,就是景……景哥哥。”云扬没有理会殇流景,自顾自地说着。
“云扬,我真的会杀了你!”殇流景声音生寒,“不要对我说喜欢!你这个妖孽!”
殇流景要杀了云扬!那个无耻的混蛋要杀云扬!云扬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温柔和伤感地说着只希望喜欢他的人快乐,殇流景那个天打雷劈的恶魔竟然要杀他!络熏不及细想,破门而入,拔剑便向殇流景刺去。
伴随着络熏破门而入,一声平常人听不见的声响“咔嚓”一声,然后远去,殇流景和云扬对视一眼,轻舒一口气。
殇流景纵身后退,一掌快得来不及看清,便已到了络熏面前,见是络熏,殇流景心悠地一滞,来不及细思厉害,殇流景立即收手,发出的功力被蓦然收回,尽数反噬在自己身上,殇流景挺拔的身姿不免一震。
“你没事吧云扬?”逼开殇流景,络熏立即扑向云扬,似乎完全不在意殇流景会伤他。却被云扬
一把抱住一旋,掩在身后。
“云扬?”络熏摇了摇紧紧抱住自己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云扬,担心地寻找着云扬身上的伤口。
云扬睁开眼,朝络熏浅浅一笑,温声道:“我没事!你怎么这么鲁莽?会伤到知不知道?”
“殇流景那个卑鄙小人要杀你,你怎么不躲?”络熏心疼地扶着云扬坐下,下意识挪过身体挡在云扬和殇流景之间,查看云扬胸前的伤口。伤口离心脏只有一寸,凶险之极,络熏心惊胆寒,回头恶狠狠地盯向殇流景。
殇流景整条手臂像是被分筋错骨一般,痛得脸色直发白,冷汗布满额前。然而,看着云扬和络熏完全忽视他的存在,眼里只有彼此,在他眼前卿卿我我,殇流景紧紧抓住剑柄,手背上青筋暴
露,额前的血管喷张,面色狰狞,完全不记得为自己点穴止痛。
“景哥哥,你怎么……”云扬看到殇流景的异状,惊得立即站起来,推开络熏便扑向殇流景,灵巧的手指翻飞,迅速为殇流景点穴止痛。
络熏被云扬出其不意地大力推开,踉跄着倒退好几步,胯骨撞在桌子一角,一痛钻心。看着云扬一直微笑温柔的唇角因为殇流景而垂下抿紧,络熏的心脏微微抽搐,眼里划过浓浓的伤痛。果然,云扬在意殇流景比他多。云扬这么好看温柔的人,为了殇流景这种人难过伤心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络熏的反应被殇流景看在眼里,竟然有了一种怒火倾泻的痛快和得意。
被络熏扇在脸上的一巴掌现在还跳痛着,若不是自己有上好的祛瘀药物,恐怕,今日便会落成笑柄;拿毒药威胁他更是罪不可恕;现在,竟胆敢让他伤了自己后,对他不闻不问,反而对云扬嘘寒问暖,对他怒目相视……最让他窝火的,是他和暗魅暗影在他面前做到那样过分的程度,而他竟然面无表情,根本就不在乎他和谁做什么!难道,络熏真的是铁石心肠,可以对和他殇流景有关的任何事视而不见,见而不屑?
既然他那么在意云扬,而云扬那么想保护他,那么,偏偏,他就要让他看看忤逆他、无视他的下场,让他亲眼看看他所在意的云扬在他手上受折磨!他也想看看,他的“好弟弟”能为络熏做到何种程度!
“啪!”一个耳光扇在云扬脸上,银色面具落地,云扬美丽到近乎剔透的脸上迅速肿起,墨发凌乱了几丝,鲜红的五指印让倾国倾城的美貌变得令人心疼。
“你做什么?”络熏怒喝,想拉过云扬护住,却不想云扬只是不解地睁着茶色透澈的眼眸看着殇流景,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如此屈辱的对待。
“是了,你倒是不知羞耻的。”殇流景冷笑,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拧住云扬的下巴,“既然如此,就脱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扬的下巴被迫抬高,露出绝美的容颜。声音依旧温和,只是没有按照殇流景的吩咐做。
“既然你可以让湛郁抱你,我抱你又如何?我想要!”殇流景说的理所当然。
“殇流景,你敢!”络熏的脸因为怒火而有些红,艳丽可爱,他将刀横在胸前,谨慎地看着殇流景的一举一动,眸子里烧的仇恨火焰几乎要将殇流景焚为灰烬。
“脱!”殇流景冷冷地命令云扬。
“不行,络熏会难过的。”云扬摇摇头,淡淡道,似乎根本不在乎被谁抱。
“你不是说最喜欢我?那就用你的行动证明!”殇流景坚持,看着络熏变成苍灰色的面庞,快意淋漓。
“可景哥哥并不喜欢我。”云扬苍然一笑,毫不在意地牵起络熏的手,将他带走,“南宁王一定会趁着机会盗药,殇阁主还是早早想好应对之法为妙。手臂要尽快处理,殇阁主不想输了兵马大元帅才是。”
殇流景没有追,只是望着络熏无情离去的背影,心里印着络熏的仇恨眼眸。无论如何仇视,殇流景都会用行动要他明白一点,对于他,络熏除了服从,就是心甘情愿地服从。
让御医为云扬包好伤口已经五更,去殇流景那边的太医来报说是无什大碍,但络熏知道,若是要比武,不容乐观。
对于云扬,络熏有许多疑问,却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只好什么都不问。似乎,云扬也并不希望他问。
唯有,云扬和殇流景之间,络熏想要个明白。殇流景对云扬说出那种伤人的话,络熏心都要碎了,云扬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从习惯到麻木,云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无论云扬怎么想,络熏都不愿云扬如此完美的人被殇流景那样心中扭曲肮脏的混蛋玷污,绝对不可以。
亲自伺候云扬睡下,络熏坐在床头看着云扬倾城的容颜不愿离去。
“怎么了?又看呆了?”云扬难得戏谑一笑。
“啊?才没有……”络熏有点呆傻地反驳,但是,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云扬的容颜却是事实。而刚刚的老御医,看到云扬的脸竟然呆呆傻傻地站着,红了一张老脸,思及此,络熏不由扑哧一笑,“云扬原来是男女老少通杀啊。”
“别胡说。”云扬轻斥,温柔的人,连轻斥都是温和如风。继而云扬握握络熏的手:“别担心,禁卫军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有暗卫在,南宁王想要得手也难,我将云家军安排在城外,南宁王得了药也逃不了。对了,药你有收藏好没?”
“到底是什么药?”从头至尾,络熏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真的是乐宁香吗?络熏不相信西蒙大张旗鼓地进攻只是为了一味春药,就算是再昏庸,也不至于此。
“乐宁香。你不知道?”云扬有些诧异。
“只不知道乐宁香有什么用。”络熏如实回答。
“你知道的有什么用?”云扬觉得事情有些地方不对头,却一时想不出什么不对。
“它是强烈的振奋剂,使人精神振奋,说白了,就是宫里的秘制春药。”络熏不屑地道,但刚说完,便神色一肃,微微皱眉,迟疑地道:“难道,有什么奇用?”
云扬点点头,“在太祖皇帝给四大臣——四域将军下了毒之后,没想到四域将军并没有死,而是被不满太祖作为的太祖皇后所救,只是还未有完全成功便被太祖皇帝察觉,四域将军除了告密的高家以外,在太祖皇后的帮助下逃离,并被告知唯一的解药——用宫中才有的国花琉璃花制成的乐宁香。将军们的毒解的并不完全,于是同时得了一种怪病——睡眠症。乐宁香便是睡眠症的解药。于是当时,太祖皇帝便下令,乐宁香是绝不外传的圣药,外传乐宁香者诛九族。”
“为什么太祖不下令直接灭了其他三位将军?”络熏不解之处甚多,这是关键。
“因为兵器库的钥匙在他们手上,太祖最后想到反正药捏在手里,他们活不长,四域将军所藏兵器如果要找出,最后还得用到留在太祖皇后身上的地图,便作罢,想着有一天,那些神兵利器再次为北冥所用。”云扬淡淡解释,最后反问:“难道这些你竟然不知道?”
作为皇子甚至皇帝,络熏心下大骇,这样的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
“那么,你和殇流景都是四大臣之后?你们有着兵器库的钥匙?”络熏慢慢理清思路。四域将军为防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局,四人私自将兵器藏起,却未能阻止太祖的杀意,结果被下毒,却被太祖皇后所救,救了一般,留下遗患。太祖还想利用兵器库,所以等着几人自投罗网或者也在一边收集钥匙,但一直没有成功,到了现在,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其实是兵器库里的神兵利器。西蒙老皇帝、南宁王、甚至一些别的势力,如摩西将军所在的凡赫一族……只是……络熏身为皇族没有听说过,是时日太久,皇家人腐败堕落到已经忘了这回事?
第49章
殇流景受伤,的确难以应对传闻中文武双全盖世无双的湛郁公子,有关国之存亡的一战迫在眉睫,如何是好?
相处下来,络熏也算对殇流景的秉性有所了解,并不认为殇流景会是鲁莽到可以为了他而伤了自己坏了大事的人。如果他是这样的人,那么,他便不是殇流景。但是,在这紧要关头,殇流景自伤,究竟有何用意?
络熏一夜无眠,猜不透殇流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看来,那个湛郁似乎是欠了殇流景一分情,不,也许,欠的是云扬的。听那语气,难道会在比试之时有什么惊人之举?然而,似乎,那湛郁的确是爱苍洵的,否则,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待另一个人如此之好?而且,湛郁还是个出尘脱俗才貌双全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他爱苍洵,又怎么会坏了苍洵的好事?
天明时分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刻,便有宫人来伺候梳洗,络熏摸摸自己有些麻木的脸,心头亦是一片混乱麻痹,任着宫人为他更衣,在他耳边细语,络熏却是脑中混沌,连宫人说话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皇上,不好了,云公子昏迷不醒,殇公子发了高烧,一个劲地叫疼呢!”小宫女笑儿慌慌张张的跑来,急切地报告。
络熏反应有点迟钝,但还是清楚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心头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络熏点头,一边提步往外走去:“嗯,知道了,朕就去看看。”
络熏大略知道,云扬那是因为受伤身体虚弱,睡眠症又犯了,但是,殇流景一向结实,且以他那高傲性子,就算将他的肉一片片刮下来,也未必会皱皱眉头,到底,殇流景又在打什么主意?
络熏先是去了殇流景的屋,今天的比试若是不能上场,便算弃权,等于将江山拱手让人。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南宁王苍洵不择手段,竟敢引狼入室,光这一点,便可看出,他不会是个合格的君王。
“嗯……我没事,让我去云扬房里看看。”殇流景的声音似乎很痛苦。
“可……可是,您的手臂……”小太监应该是被殇流景的眼神吓到,说话有些结巴。
“滚开!”殇流景冷喝一声,小太监似乎退了几步,撞到了什么,铜盆掉落,乒乒乓乓地响的热闹。
“小德儿先出去。”络熏推门进去,吩咐吓傻的小太监。
“是是是,谢……谢皇上恩典……”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殇流景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斜斜地挂着,半掩的手臂用白纱布包着,大略是塞不进衣袖。他半斜着靠在床上,这姿态让络熏不可抑制地想到他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和那两个女人在他面前所做之事。
络熏有一瞬无法呼吸,随即,对上殇流景可怕的眼眸,淡淡道:“怎么打算?”络熏不信殇流景心中没个计较。
“你认为呢?不动脑子永远只是个窝囊废。”殇流景薄唇无情地吐出嘲讽。
“找上别人不仅不可靠,南宁王一方怕也是不会答应。能用的,就只有云扬。若是云扬的话,或许,那个湛郁会点头。”络熏只是推测,这也许,是唯一一条路。云扬虽然受伤,看似凶险,实则没什么大碍。
“这可是你说的。”殇流景诡异一笑,“那就将云扬叫醒吧。”
“可是云扬睡眠症发作,正在睡觉,谁也叫不醒。”络熏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道:“我去拿乐宁香。”
“你不觉得你现在去拿,正好是给人指路,说不定,东西你还没拿到手,已经不见了。”殇流景嗤笑。
络熏心下一跳,殇流景是在说,这宫里,监视他们的人不仅不少,而且功夫高强,他们的一切,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皇宫内有各方的奸细,这一点,他未曾怀疑过,但是,这次随着南宁王进宫的,强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你确定要将为数不多的乐宁香用在一个不一定有兵器库钥匙的人身上?四大臣的后代,可并不是唯一的!”殇流景挑眉,看向络熏。
络熏一呆,乐宁香,兵器库……他从没想过利用云扬来得到什么,更没有以为兵器库的钥匙就在他身上。至于得兵器库者得天下这样的想法,络熏觉得实属无稽之谈。怔忪之间,殇流景便已开始动了。
“走吧,去吧云扬叫醒。”殇流景为自己穿好衣服,一边往云扬所住斜阳殿走去,一边对小太监熟练地吩咐:“去请南宁王和湛郁公子到斜阳殿。还有,去请御医。”
云扬异常安详地睡着,倾城的面庞上眼角眉梢依旧是那股温柔。
“云扬?”湛郁刚进来看到床上的人便诧异地叫出声,随即问殇流景:“这是怎么回事?”
“睡眠症。”殇流景可有可无地回答。
“我是说,他的脸……”湛郁看着云扬美丽的容颜,眼里有些震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无意间泄露了与云扬早就相识。
殇流景没有说话,从御医手里接过针灸的银针,抽出一根,托起云扬的头。
“你做什么?”络熏有些吃惊。
“湛郁,我身上有伤,要云扬代我和你比试行吗?”殇流景抬头看向湛郁。
“好。”湛郁稍作犹豫,看着殇流景的眼眸,无法拒绝。一直被搀扶着的苍洵没有说话,只在湛郁犹豫的时候紧紧盯着他的侧脸,然后,垂下眼眸没有任何异常。可是,络熏知道,苍洵怕是伤心的。
“那就好。”殇流景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有一丝诡异,不期然与苍洵对视,两人都有一丝了然的奇异微笑,空中噼噼啪啪地冒着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