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了泪水的咸味,林海蓝去舔舐景晨不断流出的眼泪,吻上他颤抖的睫。却止不住。
林海蓝无奈的放开手,景晨趴在他的胸口哭起来。林海蓝听到,他在念何为阳的名字。林海蓝只能叹口气,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执迷。
白色的大床上,景晨趴在林海蓝胸口哭了整夜。林海蓝仰躺着看着天花板,计划着自己的事。两个孤独的少年,拥抱,却不能彼此取暖。
第17章:妻子
夕昭躺在小床上睡午觉,洛可坐在沙发上看书,她不怎么看名媛们研究的时尚杂志,而是阅读着作。她喜欢国外热情洋溢的文字,也喜欢中国古典的含蓄婉约。她有一壁的书籍,各种类型的都有。
虽然不太看时尚杂志,穿衣却很得体,好看。她从不化浓妆,虽是淡妆她也精心描画。看上去干净,柔和。
我基本没陪她逛过街,通常她都会找她的姐妹,或者跟司机都可以。她很随和。
几年来,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了与洛可的生活。习惯了她的听话,与温柔。
所以我一直内疚今生没法让洛可体味到被爱。可谁又一定体会的到呢,像孟南说过,人生里找得到爱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命运的恩赐。
虽然洛可从小娇生惯养,却很节俭。她喜欢在安静的午后自己去煮一壶花茶,然后坐在窗边闲读。这时她很安静,而面对我,她又变成另一番可爱的模样。
“海蓝怎么搬出去住了?跟我们一起不习惯吗?”她偎到我肩上,问我。
“他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你没事多去他那看看,照顾照顾他。”我搂着洛可的腰。
我不用担心海蓝会对洛可多说什么,因为我了解他不会那么做。我却担心林海蓝的身体是不是健康。由洛可照顾他,似乎更不错。
这残忍么?由心爱之人的妻子来探望自己。我想林海蓝必须得去懂得,什么是现实。
“嗯。海蓝身体不好吗?我见你领他去看医生。”
“他失眠。大概是青春期时特有的忧郁症。”
“这孩子什么事都不跟大人讲。憋在心里都生病了。都是你做哥哥不称职。整天就知道忙工作,把弟弟一个人扔到学校。”洛可抱怨。
“现在你可以照顾他了啊,也可以多去店里看看。其实我也有过青春期忧郁症的。和你的产后忧郁症差不多。”我逗了逗洛可。她很讨厌自己的产后忧郁症,因为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让她心情不好,而且这种症状会持续很久,慢慢减弱到消失。
看到洛可撅起的嘴,我亲了亲她。我懂得亲吻是比□更好的互动。
不过她显然对我说的话更好奇。“你也会得忧郁症?”
“怎么?”
“你看上去很自控,包括控制感情。”她认真的道。
“我是将那小苗头扼杀在萌芽之中了。很棒吗?”当时我送走了林海蓝。
“果然,就知道你不会有这些问题。”她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看上去很失望啊。”
“你都不会累吗?蔚蓝,其实你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是在自己控制你自己,不让自己得到放松。这一定很辛苦,难道你觉得不幸福吗?”
洛可皱着眉头看我,满眼担忧。何其幸运,有这样一个女人,即使没得到爱,尽管付出着,也如此满足。我笑笑,长长的亲吻她的额头。
“很幸福。”我这样说。
只能遗憾,此生我只爱了林海蓝,我不能拥抱他。
可我拥有洛可,拥有她给的完整安然的家。我不能让自己同林海蓝一并毁灭,林海蓝他不能控制情感,我便得时刻控制自己。
看我很理智吧,因为我就是自己的典狱长,坚守着困住自己的监狱。我是合格的囚犯,更是优秀的狱卒。
林海蓝不懂,我不拥抱他就是爱他。
不拥抱他,不伤害他。等他长大,让他能抬着头,挺着腰,迎着光的拥有它完整的未来。
第18章:礼物
在你回过神的时候,岁月早被甩在了背后。然后感慨,岁月对于你日日付出的回馈只是日益加深的皱纹。
今天我三十一岁生日。这一天,仍旧没有愿望要许。这以后,依然没有目标要达成。
太懒惰?错,是因为太勤奋,想要的也早就得到了。
如果我想要年轻十八岁可以吗?当然不可能。当然我也没有想要活得那么久的欲望。
到了三十岁,皮肤不可抵抗的失水干燥。熬夜加班后更加深陷。不似年轻的水嫩,饱满。年轻时,即使不运动腹肌也板板正正。如今,周周健身也怕鼓起猥琐的小肚腩。饮食上都注意着避免高热量的食物,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已经不再年轻。衰老,是时间赋予生命的不可抗力。
随着岁月流逝而失去的不止是身体里的水分,还有对生命的热忱,对未来的追求,对爱的执着。一切都变得随便,不置可否。
关于生日,更是能逃且逃。如果看到一个不大的蛋糕上插上31只蜡烛,密密麻麻,蜡烛多得看不出蛋糕的模样。多么讽刺。
不过我也没法像友人那样,去间充满回忆的小店,然后几人一群喝上一晚青岛啤酒,再来上二斤五粮液。喝的烂醉,把开来的名车扔在街角。互相搀扶着,嚎叫着走音的歌曲。过了时的,属于回忆的歌。然后在人行道上摇摇晃晃的行走,停在某颗树下呕吐,用力的仿佛要吐出三十年积累的苦楚。
而最后的最后,无意识中却被妻子扶回家,脱去鞋袜,扔到床上。第二天伴着宿醉的疼痛醒来。然后三十一岁了。时间依然在继续,麻烦还在接踵而来。苦笑自己昨夜的痴态,起床洗漱。
要这样吗?不要,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这样做呢。
三十年来,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让自己醉过呢。
可我还是在前一天就告诉洛可,这天不会回家,去哪呢?喝酒去吧。
公司的事物处理的很稳定,当然年轻人每天不断在喊着,下个月我们要增长5个百分点,10个百分点这样的话。对于这些我都失去激情,或许,我是将生命之火燃得过早。所以我引进很多骄傲的,活力无穷的年轻人到手下。让他们每日高喊前进的口号,如此刺激着我的细胞,带给我些许干劲。
但热情褪去,带来更沉重的疲惫。
我驾驶着车到槐江旧宅,我只停车在门口,往里望。确认林海蓝安好的呆在家里生活。当然,我听说了他的友人景晨也陪他一起住在这里,原因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很希望有人陪着他。因为,林海蓝一定是害怕寂寞的。
在满是落花的路上,我抽了半包烟。本来决定驱车离开。可还是想见到林海蓝,想摸摸他的脸。想听到他叫我哥。或许,我该道歉。因为我是哥哥。
掐灭烟头,扔在地上,又用鞋底碾了碾。满地烟灰污浊了一片洁白的瓣蕊。我咳嗽两声,清了清浑浊的嗓子。踏进家院。
槐江的治安很好,住民大都是几十年的大户,临街就是公安小区。槐江居民大都夜不闭户。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我想这样可能会显得更加亲切。我揣摩着,如何让林海蓝看到个亲切温和的哥哥。
人若是太注意自己,就忘记了周遭事物的变化,所以面对这状况,我也只能嘲笑自己的的确可笑。
沙发上,林海蓝慵懒的躺着,像个肆意的王者,哪见得那半点脆弱。怀里拥着清瘦漂亮的像幅画一样美丽的少年。两人拥抱,亲吻。像是爱极了的两个人,多美好。
落地窗上又挂起天蓝色的薄纱窗帘,墙角摆了几盆洁白的茉莉。
我该鼓掌吗,林海蓝,你不爱哥哥了吗?
林海蓝转过头看呆站在玄关的我,他笑了,一如从前。他说“哥,生日快乐。”
林海蓝,你是在演戏么?这是你精心为我准备的舞台剧吧。只不过恰巧我进来的太晚,只看到了结尾,王子正在吻醒他的睡美人。是这样吧。
第19章:礼物(二)
林海蓝,林海蓝,林海蓝。林海蓝那一如从前的笑一直在我脑袋里盘转。那个纯净的可爱的少年的笑。可如今,他像毒虫艳丽的外衣,是蝴蝶华丽的翅膀,洒下的却只是让人痛苦麻痹的粉末。
如果,今晚我想喝醉怎么办。
我找了孟南。我想对他我不必担心我肮脏的欲望暴露出来。
“林蔚蓝,你今天看上去可真脆弱。”他啃着手中的猪腿骨,滋滋作响。伸出满是肥油的爪子,给我倒满一杯白酒。“喝吧,喝吧。我下班了别让我安慰你。”
“你说人为什么要这般用力的活?”我问他。
“为了祖国繁荣昌盛,为了民族富强,为了实现社会的共产主义。”孟南已经将第一棒被熬得烂熟的骨头啃断,吸食中间肥润的骨髓。骨中的汤汁流出来,孟南揪出骨中那条长白的肉虫一样的髓管。放到嘴里,满足的嚼食。
我压抑着欲呕的感觉,喝下杯中的酒。
“何必深究那些问题,又不做哲学家。”他吸吸指头,滋滋溜溜的响。
“我们活着,饿了,我们就去吃饭。累了,就去睡个觉。冷了,就找个温暖的地方钻进去。人都怕疼,疼了,就喊一喊。流血了,我们就给它上药。你有爱的人,又拥有爱你的人。林蔚蓝,其实像一个动物一样活着会更开心,无常便是有常,无知所以无畏。”
对他我真是没法掩饰眼神中夹带的怪异。
“孟南,知道为什么没人爱你吗?”我问他。
他手捧着骨头,满嘴油汁的看着我,摇摇头。
“没人敢啊,因为你太无畏了。”我又喝下杯中酒。
他傻愣愣的抹抹嘴。半晌“林蔚蓝,你骂我呢吧。”
同孟南畅谈到夜半,我喝了半斤白酒,可还是没能醉去。何必呢,相谈甚欢也算是份上等的礼物了。孟南啃了一桌子的骨头,那一肚子肥油,估计第二天就得拉肚子。我分明的看到,离开饭店时,老板娘看着我们两人那古怪的眼神。仿佛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孟南说要开我的车送我回家,我问“你个色盲会开车?”
他小声说“我会开,就是没有驾照……”
我当然不能让这袜子都能穿错的神经医生开车送我,况且,我的神志真是清醒的可笑。
告别孟南,我打车回家。
路上灯火通明,或许夜还不深,这个城市依然热闹着。我想洛可大概已经睡了,我说过今夜不会回家,果然我还是个渴望安定的人,不躺在熟悉的床上,不能入睡。现下,我有点想念洛可的味道了。
推开家门时,那瞬间让我想起几个小时前,我推开旧宅门,看到林海蓝的一刻。心脏又突的抽紧。
我疲累的往卧室走,卧室的门没关严,透出一小片明亮。洛可还没睡吗。我咧咧嘴,想到我不在身旁时,妻子在床上看着书难以入睡。我有些高兴的走上前。
可造物总是弄人,上天就是要在今日愚弄我两次,我又有什么办法。
当我笑着推开门时,看到的是洛可,我那娇美的妻子,躺在床上娇滴滴的呻吟。而他上方那火热的男子恰是我那亲信的司机兼助理。我曾想,这能干且冷漠的男人为什么会屈于做一个这样的职务,我凭什么留得住他呢。原来,留得住他的是我的妻子呵。
我美丽的妻子,这是你送给丈夫的礼物吧。
多么令人难忘的一天,多么令人难忘的两份礼物啊。
这回该作何表情,我想我知道了。
笑吧。既然老天赐给我玩笑,我当然不能吝于回应。
第20章
“蔚蓝。”洛可的声音都颤抖了。
那两人匆忙的分开,洛可钻进被子里。蜷着。苍关劲急忙穿上内裤坐在床边,似乎在冷静下来。他抹了一把汗湿的脸,低着头。
三人在房间里静默无语,然后听到洛可的抽泣声。
此刻,我不再匆忙,我是捉奸的丈夫,却感到轻松。放下了负担的轻松,这么久来,我对洛可歉疚,对自己欲念的罪恶。此刻,看着这匆忙的两人,意外的让我轻松。来道歉吧,来祈求我的原谅吧。我的妻子。
我看着苍关劲,他的身材真的很有看头,虽然不是我爱的型,但这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身材。
我转个身,想关门离开这里。
“蔚蓝。”洛可喊住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带着哭腔小声的说。
我走过去,看着她满面梨花带雨,长发汗湿了贴在脸颊,贴在布满吻痕的脖颈,诱人极了,可却不出自我。我温柔的擦干她的眼泪,手上是从没有过轻柔“不怪你,是我不好。”希望她听不出我声音里的愉悦。
我看到她张开双臂想拥抱我,她没有碰到我,我就直起了身。我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疑问。以为我原谅她了?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责怪过她。相反我要感谢她的出轨,给我的轻松。
“离婚吧,洛可。”我笑了。
听到离婚,洛可的眼泪又哗地涌出,“蔚蓝,不要……蔚蓝……不要离婚好不好。”
洛可扑过来搂住我的腰,我抚摸她的头发。她的泪很快就湿了我的衬衫。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蔚蓝,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洛可哭的哽咽。
“分开吧。”我轻推洛可,可她紧紧的抱着我。害怕我走。
“洛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爱你。”
我说的这是事实,纵然我对她很好,可一个女人敏感的神经定判断的出爱与不爱。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在同一天为我上演了两出背叛。我还有何不忍伤人。
“放开我吧,洛可。”我擦她的泪,用手指温柔地把她凌乱的发拢到耳后。嘴里的话却不留余地。“我可不能忍受妻子跟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我会担心到神经衰弱的。”我微笑着看着她错愕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轻啄了口她的耳朵。“嗯,有别人的味道。”
洛可睁大眼,突的推开我。缩到床脚,“林蔚蓝,你……”
洛可露出害怕的眼神,我看上去那么可怕么?
我笑了笑,她终于放开我了,没用我推她,她就吓跑了。这只是我可怕的一小部分呢。
“苍助理,离婚的事宜交给你处理。”我交代给苍关劲。我优秀的助理先生。
苍关劲站起,走到我面前,毫不在乎身体的□。我讨厌他这种感觉,让我想到林海蓝,那个内心强大的林海蓝。你也很强大吧,苍关劲。
我对他微笑,他却扬起拳头。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愤怒,这不应该是个被捉奸在床的男人该有的行为吧。他的力量显示出了他的愤怒,我毫无防备,被冲击到墙角。没给我回手的时间,他膝盖猛地顶上我的腹部,胃一阵剧痛,我弯下腰。
“林蔚蓝,你应该更早些说你不爱洛可,这样我就可以更早的带她走。”
更早?我有点想吐,大概刚刚喝太多酒了。现在根本无力还击。许是我的沉默惹到他,“林蔚蓝,你太自私。不配被爱,才会爱上不能爱的人。”
他又一脚踢上我,我跌倒在墙边,我瞬间很后悔过去在墙角摆放了花瓶,此刻,我眼睁睁看着它倒向我,我听到它碎裂的声音,然后我感觉脸上有液体流过。我以为我会晕倒,因为头真的很痛。可是人就是没有那么脆弱,我的意识依然清醒得可笑。我捂着头,站起。
我有些吃惊,苍关劲似乎知道些什么。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穿上衣裤,用被子裹住还在床脚哭泣的洛可,拥住她,抱起。洛可露出一双细白的手臂拥住他。他像接到了公主的王子。离开这个房间,离开我。就像离开城堡,离开可恶的后母。坚决,果断。不回头。多好,我又变成独自一人。为什么我不爱洛可是比洛可的背叛更让人无法原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