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呢?我看着凌乱的房间,鼻间充满血腥味儿,夹杂着欢爱过后的味道。墙上的时钟指着十二点。我是一个无处可归的富有的流浪汉。
第21章:交易
男人握紧水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着白。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在细细琢磨什么。清秀的少年,拿着筷子大口吃着半熟的烤肉。将肉片蘸上一层酱料,加上几片青椒,蒜片。卷在生菜里,一口咬下。
周遭人声吵杂,一个个炉子烤的热火朝天。光着膀子的大汉,拎着酒瓶子,大口大口的灌酒。三五个年轻男孩儿围坐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把自己灌醉……
夏季特色的路边烧烤摊上,林海蓝大快朵颐着带着血丝的肉。毫无优雅可言。苍关劲坐在对面思量着与少年的交易。
“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林海蓝夹起一片牛肉到苍关劲的面前,“吃啊。”
“真没想到。”苍关劲苦笑着。
“可你看上去并不吃惊。”
“因为我年纪比较大了。”苍关劲喝了口杯中酒。
“你就这么整天守着她。看着她天天拥抱着她的老公,孩子。你这么折磨自己会有快感?”林海蓝调侃道。
“别来嘲笑我,你难道不是?而且你比我更难堪,林蔚蓝可是你哥哥。”
“老板,再来二十个羊肉串。”林海蓝抬手喊道。“不用你提醒。苍关劲,你知道你守着的也是个有夫之妇,咱们都是同类。况且我确定林蔚蓝不爱她,他根本不会爱人。”
“那你让我带走洛可的目的是什么?”
“得到他。”林海蓝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我们这是互惠互利的,你得到洛可,我哥回到我身边,多完美的交易。并且,拆散的并不是一对有情人。”
“少年啊,叔叔我上了年纪,懒得折腾了。我都已经要离开这里回归正轨了。”苍关劲摇摇头,撕下一片羊肉。吞食。
“别逗了,要没点盼头,这么多年你能熬下来?”
苍关劲表面很镇定,其实心里,得知林海蓝与林蔚蓝的关系,发现自己原来还有机会跟洛可在一起,原本一颗渐死的心又重新温热起来。浑身叫喧着去得到她。让这几年不白费,让谎言破碎,让大家都得到自由。
怎样爱上的洛可呢?苍关劲回想着。几多年前,自己只是个穷酸小子,书都念不起的小流氓,每天为当地游手好闲的公子们服务,做做打手,帮他满掠夺他们要的女人,摆平他们看不顺的男人。他就在这终日的斗争中,为自己谋求生存。苍关劲沉默寡言,做事又干脆利落。得到众少爷的赏识。
苍关劲记得,当年,自己带着一身伤痕,在街角潜伏着等待着完成当日最后一项任务。当那个少女出现时,利落的把她拖走。带给他的雇主享用,苍关劲准备着。女孩儿独自走来,穿着整洁的校服,扎着马尾辫。她看到了他,然后她笑了。可爱极了。苍关劲永远记得那个午后,洛可的表情。那一幕被定格成一张相片,保存在脑海里,不会破旧,不会泛黄。
苍关劲拉过女孩,他想自己一定吓到她了。或许自己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该轻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她。
“你流血了。”她伸手按住他额头的伤口。
那时男孩的身体瘦的可怜,却意外的结实,又总是笔直。那时,他十七岁。
“你又打架了吗?我看到过你打架,跟好几个人。”洛可说着。帮男孩擦拭着血。
苍关劲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
“很疼吧……”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把推开。
然后,男孩走掉了。
没能完成任务的他,又阻止了别人的动作。他已没有力气,以一敌众,不是他的强项,而是他的习惯。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相遇在十七岁。
他们的距离是永恒的,其实苍关劲已经觉得如今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洛可,也都足够了。
可当这计划来自眼前的少年,一切看上去又变得像游戏。危险,又诱人,却希望渺茫。不过,再差还会怎样。还能再多无望?相信他也就无妨。
林海蓝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白瓶放到桌子上。“白色的是安定,黄色的是那个东西。就一颗。你自己看着用吧。”
“对了,最好在后天。”林海蓝吃光最后炉架上最后一片肉,对苍关劲笑着解释到。“那天是我哥生日。”
第22章:林蔚蓝
天气闷热的难受,马路被烤的炙热,上面的空气被灼的变了形。额头的伤口被纱布包裹着,汗流过刺激到伤口,疼得有些烦躁。伤口的愈合会带着痒,人都说,疼能忍,痒不能忍。
出门时我没有开车,我习惯在烦躁的毫无头绪时去乘坐地铁。那里人群永远忙碌,他们走过从不看周围。列车忽地驶过,行驶的隧道永远黑暗没有灯光,而路也只有一条。
车厢密闭,又拥挤。我被夹在人群中,车厢里有一股臭脚的味道,闷闷的夹在空气中,增加着空气的密度。压得人喘不过气。并不是每个时刻,车厢都这样拥挤。而我偏偏选了这样一个高峰时期来做客。
车厢两侧坐着抱着儿童的女人,小孩热得难受,车厢摇一下,孩子就哭了。女人摇着他,哄他。孩子的哭喊让这个闷热拥挤的车厢更加烦躁。小孩子好像尿了,女人就那样直接让孩子尿在脚边那不大的一块地方。抱着公文包听着音乐的上班族不满地往旁边挪动了身体,然后继续打瞌睡。
人多的上不去车,门口的人身体都贴上了车门。然后到了换乘的站,便下去很多人,然后匆匆忙忙赶向另一个站台。
我时常在遇到问题时来这里坐上一圈,这是个习惯。看着这些各样的人,我就会觉得轻松,会觉得生活并没有那么难。
当我结束旅程时下车后,我发现已被汗水湿了衬衫。但轻松不少,我与洛可签了离婚协议,很简单,很轻松。
苍关劲陪着她,我觉得很放心。然后我同洛可回家,去见洛可的父亲,苍关劲独自呆在楼下等待着洛可。如果他现在出现,大概会气死老头子。洛可的父亲是个退役的军长,身上有老军人的气势。严肃认真,而且固执。我揽下所有的问题,绝口不提洛可同苍关劲的事。洛可的爸爸便更加不同意我们离婚,他说他在为他女儿的名誉着想,不过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尽管洛可的爸爸不同意也无权阻止。
离开洛可家,我往回走。天气凉了不少,我本想打车回家,却又做了公交车,投了一元钱进去,硬币的当啷当啷声很好听。在公交车上,我望着窗外。才发现自己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这个这个城市。忘记了芸芸众生的生活就是忙碌,平凡。却又幸福满足。
下车后,我突然想去那个我从没去过的快餐店解决晚饭。
我推门进去,里面人很多,而且多大年龄的都有,我以为这里基本都是小孩子才来吃。没有空位,角落有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小姑娘,大概和林海蓝一般大,我便坐了过去。
我没有动,我看她坐在对面斯文的咀嚼着蛋挞,手中摆弄着小学生的习题册。似乎发现了我再看她,她抬头对我笑笑,指了指点餐台。“在那里点餐哦,得自己去拿。”
“谢谢。”然后我看了她的餐盘,点了和她同样的东西。坐过来。
当然她的提醒很必要,因为她如果不提醒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需要自己去取……
我坐定,有些笨拙的咬食这甜的腻人的蛋挞。她看着我“第一次来吗?”
“嗯。”然后我解决着手中的晚餐。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大概能有三十秒。
“我好像认识你。”
“嗯?”我可不记得我认识这样一个小姑娘。
“你是、、、林海蓝的哥哥吗?”
……
我点头。她笑了,“果然没记错,林大哥。我是花朵啊,是林海蓝的朋友。小一点的时候去过你家给林海蓝过生日呢。”
哦,原来是那个会弹钢琴的小公主啊。
“想起来了,都张这么大了啊。又漂亮了。”我说,然后看到了小姑娘红红的脸。
我看到花朵面前摊着小学生习题册,我问她在干嘛。
她解释说再给小孩子做家教。
我记得花朵家条件很好,根本不需要她勤工俭学,而且像她这么大的少女应该都喜欢画着漂亮的妆逛街才对吧。
我问她“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她说,“家里没有问题,只是自己很喜欢小孩子,又很想做一个老师而已。”
哦,那真是个好孩子。然后我又想到了何为阳,同样都是一般大的孩子,怎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我看着窗外,吸着杯中的可乐,她小声的问我。“林大哥,你怎么会自己来这里?”
“路过,好奇而已。”我摇摇杯中的冰块。
外面下雨了,毫无预兆,明明中午时还那么闷热。我皱皱眉头,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开车。
只刚下起雨,门口就忽地聚进来好多人,大概只是想避避雨,希望这场来得突然的雨能赶快过去。
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痒,我忍不住碰了碰纱布。“林大哥,你怎么会受伤?”
“被花瓶碎片割到的。”
“真不小心呢。那个,林大哥,最近林海蓝在哪里?很久没看到他了。”
“他在七经路开了个咖啡店,你可以去那里找他。”我随口答着,雨越下越大,听得到雨点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轰隆隆的。
“林大哥您结婚了吗?”
“嗯,结了,不过刚刚离了。”
“那您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她嘀咕着。
“还好。”杯中的水已经喝完。外面的语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门口围了更多的人。出门打车的话也一定没有空车,而此刻我能坐在这里无疑是幸运的,可这种等待让人十分烦躁。
“以前同林海蓝一起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听他说他的哥哥多么多么厉害。他很依赖您呢。”花朵与我闲聊着。
“有吗?”
“嗯,小学的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其实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理想的意义,老师就解释说理想就是你最想做的事。林海蓝的理想就是永远都做哥哥听话的好弟弟。当时我们都笑他呢。呵呵。现在想来那样的才是最像样的理想。最起码够真诚。”
想起林海蓝还小的时候,个子矮矮的,趴在桌子上做作业。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很用力可字写得还是丑丑的。那时候多可爱啊。想象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做哥哥听话的好弟弟。’我忍不住心里涩的痛。我也想做最好的哥哥。
“雨什么时候会停啊。”我自言自语着。
“我有带伞。”花朵说。“林大哥您着急去哪吗?我可以先送你过去再离开。”
“不,只是回家而已。不过看来雨一时半会不会停。”
“我送您回去吧,反正等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我看了看她,“那谢谢你了,到家后我开车送你回去。”
“嗯。”小姑娘拿着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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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根本打不到出租车,好在路途不远。我撑着那把小花伞,把伞尽量遮着花朵,别让小姑娘淋着雨。不过俩人身上还都是湿了个大半。我又把花朵拉近了些。
“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会儿再走?”我问她。
她摇摇头。
“那好吧,我直接送你回去,住在哪里?”
我要拉开车门,她伸手拦住了我。站到了我面前,仰着头直视我。
“林大哥,我喜欢你。”她吐字清晰又有力,一字一字认真的宣布。
看到有点被吓到的我她又说“林大哥,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刚刚离婚,一定很难过,可我还是得这样做。不然我会后悔。今天突然遇到你,我真的非常高兴,其实在小时候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很喜欢你。可是我那时候太小了,现在我很认真的希望你能接受我。”
这些小女孩儿都喜欢我这种年纪的男人吗?
“你还太小了。”我只能这样说,没想到这丫头看上去文文静静软软弱弱的,原来这么倔强。
“我知道。”花朵说。“其实只要说出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抱有希望。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不需要考虑……”我的话被打断。她踮起脚就搂住我的脖子,接着嘴就印了上来。好在只有一瞬。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开放?我可不喜欢跟小女孩谈恋爱。麻烦。”
拉开车门,我表情严肃地说。“上车,送你回去。”花朵坐上车,我把车门关上。开走。
“再说说你们上学时的事吧。”我只想多听听关于林海蓝的东西。
******
雨还在下,冲刷着城市。我倾听花朵讲述着有林海蓝的可爱童年。她说许久没见林海蓝不知他好不好,很想念。
这个下着雨的傍晚,微凉又潮湿的空气,还有这个坐在我身边的女孩儿。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十分想念我的林海蓝。十分想念,想念到心也都跟着潮湿了。
第23章:等你多久
送花朵回家后,天已经快黑了。雨却还在下着不见小。
我可没有想到三十几岁了还要历情劫,被个小姑娘告白绝对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儿。这辈子我已经对不起洛可,可不想再跟女人牵扯了,这真令人疲惫。
我总是自允理智,淡定。觉得三十几岁,世间味也尝得出了海咸河淡。可当看到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儿,站在门口屋檐下,浑身被雨淋湿了,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谁还理智得了。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关于伤害,给自己的多少都不怕,可就别碰到自己小心翼翼的护着的那个。
当我看到林海蓝被冻得煞白的脸,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时。身体本能的过去抱住他,把自己的温度给他,我感觉他在发抖。我拥着他进屋,拿毛巾给他擦干。
我把毛巾盖到他头上,他丢开。
我又拿起来按住他的头,他也更用力推开我。
又要打架吗?
“别闹了。”
“……”
我开始给他擦头发。以为他是难得的听话没有乱动,却发现,他低着头一声都不吱,嘴咬的死紧。
“怎么了?”我说。
“你在干什么呀。哥。”他低着头。
“什么?”
“哥,我等了你好多天。你为什么不回去?”
“……”
“和洛可离婚后为什么不回家?”他抬头质问我。
“……”
“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是花朵?”
“……”
“她亲你了。”
“……”
“哥,别闹了好吗。我都累了。”我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洛可和苍关劲的事是我安排的。”林海蓝向我扔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意思?”我放下手中的毛巾,盯着他。
“我让苍关劲那么做的,在你生日那天,给洛可下药。药也是我给的。”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蔚蓝,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我突的想起那天洛可抱着我就是这样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