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巫晋放开他,随意走了几步抬起那只刚从苏青脸上滑下来的手出神的看着,又慢悠悠的一拱手朝着南方巫国方向说道:“你忘了那三道圣旨么,三王要我们同食同寝,我是体谅大家生活习性不同才不遵照执行,”随即看向苏青道:“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种借口只怕日后会为我带来祸患,我们仍需遵照圣旨处好关系才是。况且军帐紧张,我们理应体恤三军将士让与他们。所以本将决定,今日起便执行,巫蒙与谢飞同帐。”
“你说什么?”苏青难以置信。
巫晋在苏青耳边低笑道:“今日阿青便来我帐中吧,我等着你。”
“我……好!我不与你生气!”苏青双颊通红,可思起近日总在与巫晋置气却每每吃不到好果子反而被占去便宜,便强自压住怒气反笑道:“你定要等我过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今晚便与你算算总账!”
巫蒙在旁捂着嘴脆声咯咯的笑,苏青还未察觉不妥,巫晋却厌恶的看着他:“你又做什么怪?”原本巫蒙便总是阴阳怪气,今日这笑容更是令人生寒。
巫蒙袖口一甩,从苏青面颊轻扫而过细声道:“情儿,这是秘密哦。”说罢便小迈莲花步在巫晋暴怒之前离开了。
“情儿?”巫晋逼向苏青,“秘密?”将手掌扣在苏青后腰间,将危险的眼神掩藏在柔色之下,和声诱哄道:“阿青啊,是什么秘密?”
苏青抵开他的头,面无表情的说:“你有病,我懒得与你计较,并且我的事与你无关。”
“哎?那你别忘了晚上过来啊。”巫晋看着苏青背影微笑道。
巫晋搓了搓手指,回忆刚刚苏青下颌上光滑的触感,不禁浅笑出声。看来苏青已经习惯自己纠缠于他了,只要再次令他相信自己,得到苏青也并非遥不可及。
正沉浸在温柔的情绪当中,便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过来,且说话对象明显是他。他诧异的回望,见居然是韩玉。
韩玉快步赶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声质问道:“喂!我说你!你敷衍我是不是?你送去的药草已经枯了,我说过我要新鲜的,叶片上要带有晨露!”
“……轻生?”苏青已经走出很远,但听见韩玉的声音还是诧异的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着韩玉,仿佛不认识此人一般。这个人明明是个对何事都不温不火的慢性子,对他说话也总是细声细语的,怎么对待巫晋会如此与众不同?
巫晋抽出手,看了韩玉一会才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便道:“你看看,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你要的东西,我能弄到你就该感恩万分了。”
“我感恩你?”韩玉绕着巫晋走了两圈,上下打量个遍道:“若不是你害我差点破功,我何至于将备药用尽,如今又要重新筹集药草?”
“打你一下就害你破功?”
“你不信?我才更不信!但事实便是如此,你若无法提供我所需要的药材,我便将你轻薄阿苏之事告诉他。”
“笑话,”巫晋表情依旧冰冷,“我轻薄阿青之事还需你告诉他?我会怕你告诉他?”他倒恨不得别人多在苏青面前提起他。
“是阿青被人下药受辱那次,若我没猜错,他腿间有一处红痕并不是与人打斗留下的,而是某些人……掐出来的!”
巫晋这下着实被惊到了,没想到韩玉心细如尘,那种伤都能注意到。若是别人他倒也不会在意,可对象是那么正经的苏青,而对方又对那次的事讳莫如深,若让对方知道自己为了唤回他神智曾鬼迷心窍的掐他腿内侧,除了犯了苏青的忌,大概又会被对方追杀数日。
这几日来苏青对他态度渐好,他没必要为了几棵破烂草而破坏与苏青的良好关系。
他想的虽多,却也只用了一转眼间,将利害关系理顺后他微微低下头他看着韩玉说:“好,我供你药草,你忘记此事。”说罢看了远处仍驻足观望他二人的苏青一眼,低眉浅笑:“这是秘密。”
苏青远远的看着那二人,虽听不清在说什么,可那二人神色往来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却看的清楚,唯一不清楚的是为何他刚刚还较好的心情在看到巫晋最后看向韩玉的那个笑容时,一落千丈。
巫晋与韩玉同行至他身旁,他听巫晋对韩玉说‘记住,保密。’
“你们说什么?”苏青抵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韩玉又恢复成在他面前那种懒懒的样子,在巫晋注视下老老实实的去了寰军的药营。
苏青又将疑问的视线投向巫晋,对方摊开手表示:“无可奉告。”
苏青气得转身就走,那人却在后边追着他道:“一个换一个,你告诉我你与巫蒙的秘密,我便告诉你我与他的。”
“谁要知道你的事。”苏青脚步挪动更快,想要甩开身后之人,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我倒真的很想告诉你,不知你知道此事后会是怎样表情。可我又怕你听到会伤心痛苦,所以我与韩大夫决定瞒着你。”
“你……”苏青停下,食指指在巫晋鼻尖上,突然悟了,牵动嘴角笑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伤心痛苦?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说完此话,苏青甩袖离开。
巫晋摸了摸鼻子,喃喃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呢?”纳闷着也离开了。
苏青回到营帐,见有人正在收拾他的帐子,想起今晚这里将让给别人住,而他要去见那个讨厌之人,内心更是烦躁,取下自己挂在床头的宝剑跑出营帐,一击削在帐口压风的岩石上,一尺高的岩石应声寸寸碎裂,散落成块。
居然将那种可笑之事当做是秘密,苏青不屑的哼了声。
不必巫晋告知他便可知,巫晋这色胚定然是垂涎轻生貌美,要去与其相好,如此一来倒也解释了为何轻生独独对巫晋不同,表情那样生动好看。那混蛋居然会认为告诉他此事他会伤心痛苦?他开心快乐还来不及!
一剑紧接一剑而出,苏青不知不觉间便舞起了天子剑法,他头顶上空顿时形成一股小型漩涡,附近巡兵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并不知是何原因。
“这……是青先生么?”刚在帐中见过苏青的士兵犹豫不定的问。
“舞剑时能形成这种小天象……”有人无意说出此话,立刻被有意人听见。听过天子剑传闻的人互相看了看,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温大人不在,快去将石大人叫来。”
“不必了!”漩涡中心一个青色人影渐渐清晰,便见苏青神色冷淡的走出来,“都散了吧。”
刚才一时心焦,居然当众舞出了这套剑法,苏青懊恼的自责起来。
傍晚到了饭时,苏青正要如往常一般去与众人同食,却听传令兵来报,今日起众将要同桌而食,其他人已经到了,只差他一个。
苏青眉一皱:“我不吃了。”
“阿青,不要任性,我亲自来请你过去,随我过来吧。”巫晋扇着扇子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慢道:“有密旨。”
虽只是简单三个字,却被那人说的异常暧昧。温热的气流拂过苏青耳廓,令他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心更是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
36、情圈初开
巫晋亲自帮助苏青收拾好床铺,将一封信递给他说:“你看看。”
苏青还在想之前那顿气氛诡异的晚饭,托了巫晋的福,恐怕今晚要有数人胃疾会犯。他看了看对方手中那个已经撕开的牛皮纸信封,接过同时问道:“你看过的还要我看?可以么?”
“信中内容与你我二人均有关。”
苏青将信将疑的抽出信纸甩开,对巫晋的话产生出好奇,有什么事会与他和巫晋都相关呢?将内容看过,苏青看向巫晋。
只见对方对他点点头,坐在他身旁道:“这条消息是……”
“不用说了,”苏青起身,“这定然又是你皇兄干的好事!”居然命人在外散布他与巫晋二人未死消息,“他可真是反复无常,说死的是他,说活的还是他。”
巫晋趁机凑近他,将手圈在他腰间笑道:“所以你知道我们这些臣子多不容易了吧。”
苏青斜睨着他,巫晋无辜的不躲不闪,几乎同一时间二人闪电般跳开,又飞快的冲到一起,竟又‘默契’的打了起来,屋内白烛被二人翻起时带过的风熄灭。
二人帐中烛光才灭,便有几名好事者凑到一起,说起话来。
“这次定是青先生取胜。”一人说道。
“不能够啊,我们石将军身为联兵统帅怎会不敌区区一个临阵提拔的将领!”第二个不服气道。
“但我听说他们石将军事事谦逊,好处都留给你们的青先生了,你们没见每次都是青先生对石将军又是打又是骂么。”
先前说话那二人一同向第三人望去,齐齐说:“去去!你们齐国人来参合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可以告诉妾身吗?”柔柔的声音飘进几人耳畔,同时伴有阵阵幽香。
那几人先是被突然出现的外人镇在当场,虽然军中并未规定不可数人同上茅厕,可他们毕竟在茅房内妄议上级闲话,被人发现举报跑不了几百个板子。
那扇临时搭建的茅房草门颤颤巍巍的被推开,一个娉婷的影子走了进来。
借着月光,众人均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军营中出现本不该出现的人——女人。那是一名下凡仙子一般的美人,美人巧笑嫣然,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眨啊眨的凤眼水光闪闪的盯着他们一个个瞧。
见这些人一副呆愣样子,那美人似乎很是开心,捏起袖角遮住红唇笑了:“妾身这样好看吗?怎么看的眼都不眨一下了?”
“好、好看!”几人齐声道,心思却还没转过来,都沉浸在那一眼的惊艳之中。
那人见他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眼更亮了些,侧过脸一副羞色道:“妾身要在此处方便,几位哥哥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
接着几人便见到了一生中最令人难忘的、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幕,只见那个倾城佳人轻盈的掀起裙帘,身体仿若无骨的轻晃了一下,随后退下长裤,掏出一样东西便站着方便起来,还伴有哗哗的水声。
此时巫晋正压在苏青身上,二人皆是气喘吁吁,突然一阵惨叫声传来,跟见了鬼一样。两人都停下了动作仔细听着外边动静。
“巫国的军队真是训练有素,半夜还会鬼叫报更。”苏青哼笑着讽刺道。
被讽刺,巫晋并不恼怒,只压了压手臂问身下之人道:“你服是不服。”
反倒是苏青不甘心,咬了咬唇,突然提膝顶在那人胯间:“不服!”
巫晋狡黠一笑,便要向苏青下边抓去,对方又怎会趁他心意,躲闪间也不忘回击巫晋,两人便又支打开来,劣质木料搭建的床铺传出一阵阵吱嘎声。
一队巡兵经过,初闻此声皆大惊失色,还是打头之人咳嗽一声,其余人才收起惊慌均眼观鼻鼻观心,快速巡过此地。
一旁躲在暗处的巫蒙用草棍拨着沙地,怨念道:“怎么还没完啊,我已经方便好多次也吓了无数人了居然要这么久,十六还算厉害……算了,不道别了。”说完一道影子便轻身飞走。
“你听!”巫晋手脚麻利的制住苏青突然压低声音道:“什么声音?”
苏青也察觉到异样,心念急转哑声说:“见机行事。”外边似乎有两个外人。之所以被他二人察觉是因那二人身法虽轻可听起来身量高大笨重,且功法与巫蒙的有些相似,应该为外族路数。外族人,在这种敏感时刻,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主将帐外,必有所图!
苏青正凝神听细碎的声音,不设防之下唇便被人堵住,他震惊的看上去,只见巫晋双眼弯成月牙,唇上触感消失,便听上边之人说:“是你让我见机行事啊。”
苏青气得说不出话,抖着手便要掐巫晋脖子,颤声道:“我杀了你……”一半气势还未发出,那个人居然又低头将唇覆在他唇上,还趁他不查将舌也探进去,奇的是他并未如预料般会有的那种厌恶感,反而清楚的察觉到下、身一丝异样。
巫晋得了甜头便立刻离开苏青,趁那人尚未回神之际悄悄舔了舔唇,笑的一脸满足,随后脸色一冷,随手掷出一样暗器,眼中杀意闪过:“找死。”敢来扰他好事!
暗器透帐而出,外边传出一人受伤的痛哼声。巫晋放开苏青破帐而出,苏青回神后来不及追究刚才之事,也追了出去。
外边二人见事迹败露逃命在前,苏青巫晋二人在后追赶,苏巫二人追出几里地才将那两人捉到。
巫晋一手提一个对苏青道:“这二人交予我。”他对严刑逼供最为在行。
‘啪!’清脆的响声将苏青以外三人都惊在原地。“服不服?”苏青轻声笑问,看到巫晋吃惊的表情顿时觉得近日来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他揉揉抽巫晋脸颊那只手的手腕,学巫晋特有的方式哈哈大笑三声,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近来,军中盛传三条传言:
前一个驻扎地的巫军茅厕闹妖鬼。此妖鬼美艳不可方物貌美异常夺魂摄魄,且女貌男身,此传言沸沸扬扬的传了数日后终因无人再遇此鬼,谣言不攻自破。
外界传言寰国的第一将军苏青并未死,当初隼卓只带回苏青衣物建起衣冠冢,便是苏青未死的正剧。巫国的巫晋也尚在人世,寰国派人去他跳下的悬崖底下找到的那个尸体经证实并不是巫晋尸身,那只是狡诈的巫晋逃脱设下的诡计。
第三条传言便是……
寰国的青大人曾冷着面孔说,再有胆敢提第三条传言之人,军棍一百,有造谣及传播谣言者,军棍二百。
于是,在两年后三国联军成功逼退西域军重返家园时,众将士唯一记得的便是这第三条传言,并且在告知别人时,也总会在最后补上一句:此话万不可再对他人说起……
近来,军中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巫蒙将军被急诏回朝,巫王派了个尚公公来监军。另一件事则是刚刚和好几日的巫国石将与寰国青先生两人又打起来了。
这次不像以前那样是石将军跟在青先生身后找打,而是青先生追着石将军打,边打还边问什么‘闭嘴!你敢再说一次!’或者‘我撕烂你的嘴’这种威慑意味十足的话。若是有人问二人是否结下什么仇怨,两人又绝口不提,只说是切磋武艺。
尚公公顶着烈日来到山丘后一处树林间,在阴凉处擦了擦额上的汗,嘴里念念叨叨:“作孽啊,老奴怎么讨了这么份苦差事啊。”又跑了两步便见到密林中两个身影。
一个青衫长袍身形挺拔如同柏松,长剑破空刺出,另一个白衫紫纱黄金玉带隐带冲天气势,潇洒弯身挡住,并举剑反刺回去。二人你来我往招招不让,只要稍有不慎便有生命之虞,却偏偏又总在紧要关头手下留情。
尚公公看的一阵心惊,扬手高声呼喊着:“两位祖宗啊,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哎呦喂!”
这两个人,一个是巫王爱弟,一个是天子剑苏青,哪个都伤不得呀!
巫晋先收起剑表示友好,苏青这才落剑,瞪了对方一眼便要向着尚公公的方向走去,刚跨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