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色生香（生子）下——北棠墨

“嗯？”断魂斜眼瞪着想要上前来的唐语哲，狞笑着威胁道，“不想让她活命了？你敢上前来的话，我就一把捏碎她的五脏六腑。”

“哥……别管我……快，快带魔夜走！”唐语沉双手抓紧断魂的手臂，喘息道。

唐语哲看着已经无力动弹的魔夜，再看看命垂一线的妹妹，不知所措。

“不自量力！”断魂用力捏紧唐语沉的内脏。

唐语沉的手渐渐没有力气，从断魂的手臂上滑落，失去了知觉。

断魂把唐语沉用力一甩，转身面向唐语哲。

“不珍惜机会，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断魂轻盈的步子迈开，一霎那，就到了唐语哲的近前。

而被甩脱的唐语沉落在魔夜附近。

“小沉！”魔夜痛心叫道，扯得伤口撕心裂肺般的刺痛。

唐语哲怒火中烧，他发疯般的冲向断魂。

断魂冷笑一声，手臂伸长，阻挡了两步以外的唐语哲。

唐语哲虽然身手灵活，但最后两根命运之线也毁在了断魂的手上，他还是逃脱不了断魂之手伸入了他的心脏。

“哼！”断魂冷酷的一点点把手伸进唐语哲的身体。唐语哲痛苦的呻吟，身上的力气被一分分带走。

断魂大笑，仿佛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十分享受。他触摸到了唐语哲的心脏，用力捏紧。

“啊！”唐语哲痛呼，血液不断地从胸口喷涌而出。

“阿哲！”魔夜想要起身，但是轻轻一动全身就被剧痛所弥漫，他咳出大口的血，眼前渐渐模糊。

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唐语哲神情恍惚，只感觉心脏像是火在烧一般的滚烫。不行了，不能呼吸了。

他挣扎的手也渐渐安分下来，耸拉在身体两侧。

断魂满意地笑笑，刚要把手缩回来，却好像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那不是心脏！

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这个人有两颗心脏么？断魂暗想。

但随即又笑了，什么两颗！全部捏碎，看他还怎么活！

唐语哲现在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随着他的手在身体里移动而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断魂的手摸索到那个软软的东西，但是却比预料中的大很多。

断魂还来不及错愕，就有一道白光从唐语哲的胸口穿出，刺入了他的胸膛，然后穿体而过。

如此的猝不及防，如此的电光火石，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断魂吃惊地从唐语哲身体里抽回手，回手捂住胸口，踉跄而退。

血很快穿过指缝汹涌而出。

不可能的！那是什么……

唐语哲没了支撑，缓缓倒地。

断魂吐出一口血来，终于也不再进攻，他捂着破碎的心脏离开。再不疗伤的话，他也会死。

唐语哲躺在那里，感觉心脏的痛慢慢减轻，身上的力气也慢慢恢复了一些。

他诧异地回手捂着胸口，发现那个伤口居然慢慢缩小，正在愈合！

“咳咳……”唐语哲一手撑地慢慢坐起来，还是有些晕眩，他把嘴里的血吐出来，感觉胸腔里舒服了许多。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唐语哲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灼烧着一样……

他休息了片刻，才挣扎着起身，扶着墙壁慢慢挪向魔夜和妹妹。

唐语哲胸口的伤痕已经渐渐消失了，只是由于失血过多，所以才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他勉力支撑想要沉睡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帮魔夜和妹妹包扎伤口。

魔夜的伤势更加严重了，唐语哲咬咬牙，把手腕割破，掰开魔夜的嘴，滴入了自己的血。

看着魔夜的气色慢慢红润，唐语哲安心地靠着墙壁昏睡过去。

三个人静静地在这个小屋子里昏睡了两天。

魔夜最先醒来。

他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县查看旁边的唐语哲，他身上已经不见一丝的伤口，胸口根本没有创伤，这让魔夜很吃惊。来不及细想，魔夜又转向唐语沉。她肋下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只是昏睡而已。

他松了口气，然后又坐下慢慢调息。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记得最后阿哲被断魂捏住了心脏，他是怎么摆脱的？

魔夜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闭上眼睛静心调息。这次的伤比前几次都严重，虽说是调息，但是见效很慢。

魔夜啊魔夜，你的命还真是硬，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魔夜苦笑着摇摇头。

有一天过去，清晨的阳光射进来，魔夜第一次觉得安心和满足。有和他生死与共的人，他还求什么呢？但愿能快些走出这个地方，什么皇位，什么仇怨，他统统都不管了，他只想和阿哲一起度过剩下的时光。

阿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是不是要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以弥补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连累？

但是魔夜又忽然想起了清初，她那双微笑纯真的眼睛一直挥散不去。

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红衣少年，随风而逝的往事迎面袭来，他自嘲地笑笑，魔夜，你真是太贪心了……

正胡思乱想着，唐语哲支吾一声，也醒过来了。

他一眼看到魔夜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不由笑道：“你醒了啊？居然比我醒得还早！”

“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第一名，”魔夜也笑道。

“啊——”唐语哲站起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你要是还想睡可以继续啊！暂时不会有人来了。”魔夜建议道。

“嗯，不错的建议。”唐语哲走过来，问道：“丫头怎么样了？”

“没事。”魔夜简短地回答了一声。

“那就好……”唐语哲坐在魔夜身后，与他背靠背。

“谢谢。”魔夜轻声说道。

唐语哲愣了一下，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咱们什么关系！还这么客气！”

“可是……毕竟事关生死……我……”魔夜不知该如何说。

除了父皇之外，魔界的人都恨不得他早点死，不暗杀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所以，从来没有谁会为了他连命都不顾，不离不弃。更何况……对他敞开心扉，同生共死。

看着唐语哲明亮的眼睛，魔夜释怀，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爱情吧……

阿哲，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如今互相靠着坐在这里的两人都不曾知道，以后那些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谈珍惜……简直是——遥不可及！

【119】 纠结的命运

唐语哲听着魔夜支支吾吾的话，从后面用胳膊肘拱拱他，玩笑道：“完了完了，你一定爱我爱到不可救药，所以舍不得让我受苦了是不是？”

“去你的！你想的倒是挺美！”魔夜回骂了一句，但随即又不由咧开嘴随着唐语哲一起大声笑起来，尔后一本正经地开口，“说真的，我是舍不得。”

唐语哲惬意地将全身重量倚靠在魔夜身上：“啊，有你这句话，死了也值了！”

魔夜目光沉稳深邃：“我不会让你死。我们——”他的手握住唐语哲在地板上乱画的手，收紧，“我们会好好活着，活到地老天荒。”

“那岂不是成了老妖怪？”唐语哲又笑起来。

唐语沉这时醒来，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丫头，就等你了！睡了这么久，不怕胖啊！”唐语哲看着她笑道

“小沉一点都不胖，阿哲你别胡说八道。”魔夜为唐语沉说话。

“你这个当哥的老是这么损我……以后我不叫你哥啦！”唐语沉假装生气。

“我们走吧。这里房屋越来越多，可能快到那个辉煌的宫殿了。”唐语哲转移话题。

“好吧，小沉，你能走吗？”魔夜关切地问道。

“小意思！”唐语沉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肋下还是有些痛，但是翻盖不了走路。

毕竟，她身体里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三人继续前行，相濡以沫的艰辛，在欢声笑语中淡化……

——

断魂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撞进门来。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邪魅和暗香上前扶住他，断魂有了支撑，一下子瘫软下去。

“老大！”盗命焦急地叫道。

靠在床头的夺魄捂着胸口咳嗽着，眼里也满是惊讶。

邪魅扶着的是他的右，抽回手要拿药的时候发觉手上满是鲜血，她吃了一惊，看向他的手臂——手肘上方一圈红色的血划开，像是被截断过似的。

“天啊！你的手……”邪魅惊呼。

暗香也发觉到了，她心中忐忑不安，唐语沉他们下手也太狠了……都怪自己……可是……可是……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我去杀了他们！”盗命冲动地往外走去。

“老四！”断魂喝道，虽然威严，但声音却是微弱的。

盗命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老大……我……”

“连我都不是对手……咳咳，你也交过手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咳咳……”断魂吐出口血来，感觉胸口舒服了些。

“老大，你别说话了，治伤要紧！”暗香制止他，然后有条不紊地拿出自己的药，依次涂抹了三遍。

“简直太诡异了……”断魂只说了这样一句，就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了暗香肩膀，昏睡过去。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是惶恐又是愤恨。

“陛下驾到！”忽然门口的侍卫禀告道。

“陛下来了？”邪魅和盗命连忙迎到门口。

夺魄也扶着床帏站起身来，而暗香正扶着昏迷的断魂，无法离开。

一袭耀眼的红衣眨眼便到了近前。

赤炼进门后，看了看，五路杀手的里面除了邪魅和盗命，其他几个都是脸色极差的。不是受重伤就是中剧毒。

“参见陛下！”邪魅盗命跪地行礼，夺魄刚要行礼，赤炼摆摆手，说道：“免了！”

邪魅和盗命起身后过去扶住夺魄，然后看见赤炼快步走到暗香和断魂身旁。

“暗香见过陛下。”暗香开口道，虽然她无法起身行礼。

“嗯。”赤炼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仔细查看断魂的伤势。

“还好，回来的及时，否则，再晚一会儿，就没得救了。”赤炼松了口气，然后手中凝起火焰般的红光，探手到断魂的伤口，为他疗伤。

断魂慢慢醒来，他看见是赤炼在为他疗伤，吃了一惊，刚要说什么，就听赤炼喝道：“别乱动！”

断魂只好闭上嘴慢慢地顺着赤炼输入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调息。

见他起色慢慢好转，赤炼才松开手，后退一步，转向夺魄。

夺魄连忙摇头，虚弱地说道：“臣不必劳烦陛下了……咳咳……唔！”

赤炼却没有听他的，直接点了他的昏穴。

邪魅配合得把夺魄扶到床边坐下，赤炼连点夺魄几处穴道，然后用另一种不同的方式为他疗伤。

赤炼清楚地知道，断魂的伤是新伤，用赤界的火焰鸢尾治疗比较快；而夺魄的伤拖了几天，还是护住心脉要紧，所以用的是封穴之术。

旁边的人都敬佩地看着赤炼。陛下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过了半个时辰，赤炼才停手，冲暗香摆摆手：“暗香，你过来。”

盗命知道陛下要为暗香治疗她中的毒，于是跑过去扶着断魂，暗香却迟疑着不肯上前。

“暗香，陛下在叫你呢！”盗命小声地提醒道。

“回禀陛下，臣已经没事了，更何况，臣本身就是毒仙，自己给自己治疗，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暗香跪地说道。

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赤炼的期望，没有使出全力去狙击陛下所指出的目标，但是她又不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所以现在心情很矛盾。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赤炼看她起色也不是那么差，于是妥协道。

“谢陛下。”暗香叩拜。

“行了，快起来吧！”赤炼笑道。

“是。”

“看来是朕的错误估计才连累了各位爱卿，朕向你们道歉。”赤炼真诚地说道。

“不，是臣等无能。”几个人惶恐地想要跪下请罪。

“好了，不要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了，朕决定亲自去会会这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赤炼却摆手制止他们的意图，眼里闪过坚定的光，“朕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陛下，万万不可！”断魂制止，“陛下乃万金之躯，如何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那么赤界……”

“放心好了，朕自有分寸。”赤炼打断断魂的话，有些一意孤行。

“可是……”邪魅也想阻止。

“朕已经决定了！”赤炼堵回了他们的话。

几个人看了看，陛下说出来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既如此，那么——

“请陛下让臣等同去！”几个人齐齐跪地。

“你们现在伤的伤，病的病，让你们去？朕会分心的。”尽管赤炼这么说，他们还是不肯起身。

赤炼有些无奈地转转眼珠，笑道：“好了，朕答应你们，如果不敌的话，会马上回来，你们安心养伤就是了！”

“这……”五路杀手还在迟疑着。

“朕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希望朕回来之后，你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赤炼不想被他们说教外面是如何的危险，更不想被阻止自己的意图，趁机起身离开。

“恭送陛下。”几个人自知无力阻止只得从命。

赤炼办事一向果断，说亲自前往便马上出发，现在已经行走在白色的雪野上了，依旧是那么显眼的红衣。

茫茫的雪野上，突兀地出现一个红点，偶尔有一两只稀有的白色巨大苍鹰低低掠过，呼啸声像是要震裂耳膜。

它们巨大的白色羽翼扇动，高好几丈的冰柱上有时会残留一些雪花，被苍鹰的翅膀一扇，顿时一阵飞雪狂舞。

他抬头望了望天。

白界的天气原来竟是这样的……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到白界来。

这十六年里，他除了赤界所去过的地方只有魔界。

而且，也只有魔界，留给他的回忆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而且爱恨交织地如此惨烈。

魔夜，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如今你是在给我机会吗？托付我这么重要的事——但我恐怕辜负了你的期望，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办好……

那些人是不是太厉害了？连你都束手无策的人我可以吗？

五路杀手都被击败，而且自己派出去的杀手越厉害反而伤得越重！这是什么逻辑！

我还是亲自出马吧……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