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面瘫攻与YD受
第一章
正值六月,酷暑难耐,没完没了的蝉鸣更是要将这夏日拉得格外冗长,府中上上下下无不聒噪,只有一人在这要冒火的天气里依旧冷着一张脸。令景然听着下人前来禀报府里失窃的事情时轻轻皱了下眉,连头也不抬的就吩咐下去,“将那不怕死的关起来,过会儿我亲自去审。”仆人退下去后心想,这是哪家的小贼这么没长眼睛,要偷也不至于蠢到偷到官府里吧,可偏偏就撞上了这么档子事,还让一向不表露喜怒哀乐的令景然拧了眉头,下人们知道那小偷离死期不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处理完公事天已经渐黑,这才想起府里遭贼一事,遂往刑房走去,见到的是一具瘦弱不堪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尸体,大抵是经受不住严刑逼供而死了罢,令景然没有走上前细看的兴致,抬手对一旁的下人道,“把尸体扔了。”
下人面露难色,“大、大人,这厮尚未死,只是天气太热中暑晕过去了……”
令景然心里觉得好笑,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可就这么放置不管也不是个事儿,他想等这贼醒来问个究竟好让对方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便只好让下人把他抬到房间喂点解暑药吃,过了会又补上句,“若他醒来后想逃,直接处死不必通报。”
唐苏颐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好一会儿才艰难睁开眼睛,眼前既不是冰冷牢笼也不是阴曹地府,那么就还是好好活着的。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桃木床上,原本被汗打湿的衣物也被换上了干净的短衣,这时听见门外似乎有人走动,伴随细碎的说话声,唐苏颐赶紧躺好佯装昏睡。闭上眼后世界变得安静几分,而那些窃窃私语就更加清晰的传进耳朵,唐苏颐听见头顶有人在问话,“怎么还是这个死样子。”说是问话周围也不见人回答,之后便有一只手覆盖上额头试探了好一会才离开。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唐苏颐才重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正坐在不远处一口口喝着茶,唐苏颐被这幽灵一样的人吓了一跳,花几秒整理了下情绪欲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终于醒了?”令景然放下手里的杯子,也不见他有多生气,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水。
“……”唐苏颐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能拖就拖一点时间,但就连自己都觉得如此举动太过愚蠢只好放弃,认真的盯着那人说道,“有劳公子帮我换衣服,现在浑身清爽,舒服多了。”
令景然看着床上这小贼此时正十分认真的跟自己道谢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恢复,“现在招还是明天等着被用刑才招,选一个吧。”
虽然明白令景然是什么意思可唐苏颐还是打算把糊涂一装到底,“公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但我知道我欠了公子一个人情,是不是?”唐苏颐笑起来斯斯文文的,全然感觉不出这个人其实就是一败类。
令景然循着唐苏颐的话,“欠了个很大的人情。”
“我还就是,”唐苏颐觉察到这话里的危险,却继续厚着脸皮,“只是我现在头痛欲裂,可不可以容我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成吗?”
令景然起身走近,就这么看着唐苏颐,撂下一句,“随你。”
唐苏颐仍是贱兮兮的笑着,“多谢。”
眼见着令景然离开,唐苏颐才收敛起笑容,开始仔细琢磨起那人的话来,想了半天也无法从那少的可怜的几句话里参透出什么,脑子里竟然浮现出刚才还近在眼前的人的模样。不过那人长得真好,明明板着一张死人脸可那五官凑在一起就是让人忍不住的多看两眼,倘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搞不好会着了魔。再往下想,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是小偷只是没兴趣当面揭穿而已,这样的话倒觉得那冷冰冰的人也不失有趣。
算了,哪来那么多念想,仅仅一面就生出这些多余的想法太丢人,唐苏颐蒙上被子就又昏昏睡去。
第二章
一直睡到第二日的中午,唐苏颐刚醒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冲进来几个牛高马大的家丁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给架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明白到底怎么了就被带到了厅堂强压着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传进耳朵。
抬头望向声源,令景然正坐在唐苏正前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大白天看那人的样子更加清晰了,昨晚凑近的那一瞬没来得及捕捉到的细节在阳光下变得分毫可寻,唐苏颐知道这次可不是能够打着哈哈蒙混过去的了,只好跪得象样点,低声回答了一句,“小的知罪。”
“何罪?”
唐苏颐撇撇嘴,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也就不那么惧怕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无视唐苏颐的吊儿郎当,令景然淡淡道,“我问你,你犯何罪?”
“……”唐苏颐沉默片刻,有些不甘心的答,“入室盗窃……”
“知道自己会受什么罚么?”
“小的不知。”
“不知也无妨。”令景然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扶着椅子,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若无其事的说,“首先是这偷东西的手。”
让下人将刑具给唐苏颐用上,又问道,“你怕么?”
明显是戏谑的语气让唐苏颐很不爽,“我怕疼,可是大人你会放过我吗?”
听到这反应令景然只是轻蔑的瞥了一下唐苏颐,然后吩咐下人,“用刑。”
十指连心,这种痛苦唐苏颐怎么可能受得住,还没多久就汗如雨下,疼得龇牙咧嘴可就是不求饶,令景然看着唐苏颐这般模样心里生出一丝快意,“再就是妄图逃跑的腿。”
手上的刑具刚被撤下去,腿又被人按住了,唐苏颐吃痛,眼泪都要掉下来,而台上看戏的那位大人正沉浸在处刑犯人的快乐中,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是个蠢货竟然对这种心理扭曲的人有念想。
杖棍一下下打在小腿骨上,每一下都要了唐苏颐的命,只觉得死了好多次又被疼痛给拉扯回到人世,不知挨了多少下棍子,被人放开扔在地上时已经虚脱,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衣服也湿透了,唐苏颐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喘气,不时看一眼令景然猜他接下来会怎样惩罚自己。
在挨了五十大板后唐苏颐只剩下一口气,背上腰上甚至屁股上都火辣辣的作疼。
“挺能忍的。”令景然离开椅子,凑近唐苏颐细细打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谢大人夸奖。”唐苏颐扯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讨饶?”
“嗯。”
“理由。”
“没什么理由啊,我就是求大人你停手,大人也只会让下人们更加狠狠处罚我吧。”
“我让你求饶。”令景然盯着唐苏颐,口气强硬的不容拒绝。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小的一马……”唐苏颐唾弃自己一声没出息一边摆出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令景然还是那句话,“理由。”
“大人,”唐苏颐轻声笑道,“你玩我啊?”
“重复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因为……”这时候唐苏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脱口而出,“因为大人长得好看,好看的人都不是坏人。”
家丁们听到此话都偷笑起来,只有唐苏颐一个人装出梗直模样继续道,“我真心怕疼,大人愿意听我讨饶我已经说了,那么可以放了我吗现在。”
“你觉得呢?”令景然冷笑。
“我错了。”唐苏颐道,“我不该听信你的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令景然的手靠过来时唐苏颐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大人的传闻,虽是文官,可是武功高强无比,江湖上难有人能出其右,对待犯人更是心狠手辣,最爱将其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留着一口气来审问,而能在他审问完毕后还活着的人几乎没有,这便是令景然,要不是见到了真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么俊美的人竟然如此狠毒。从一开始唐苏颐就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是潜入了谁的家偷了谁的东西,只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无非是偷窃后的满足感——说白了唐苏颐是个有偷窃癖的变态。
“不用怕了,不疼。”毫无情绪的声线将唐苏颐拉回现实,令景然的手指挑起唐苏颐的下巴,“还有力气站起来么。”
“说真话,还有。”唐苏颐别过脸去,“但是我不想动。”
“去上药。”
“……什么?”还未说完就被一把抱了起来,唐苏颐纵然百般不情愿但也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去跟令景然抵抗,“大人你不可以这样,我好歹是个男人,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那你想怎样?”
“用你坐的那把大椅子抬着我进去。”
“想的挺美。”
被抱到房间里,唐苏颐乖乖躺在床上不发一言,令景然坐在床沿,拧开手里的药瓶对唐苏颐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处罚过后又要轻薄我?”唐苏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耍起嘴皮子来,“大人你的嗜好可真糟糕啊。”
“还好,”令景然没等唐苏颐再贫嘴就已解开对方衣裳,“没有唐少爷的偷窃癖糟糕。”
“……”
“养好伤就早点滚。”令景然一点点将药涂在唐苏颐已经皮开肉绽的背上,“你的父亲问起来,就说是你活该。”
“你……你都知道了?”
“唐誉丞相的儿子,据说是个偷窃成瘾的怪人,今儿个见识到了。”令景然下手重了一些,药膏刺激到伤口疼得唐苏颐直叫唤,“而且,还是个受虐狂。”
被对方戳穿身份后唐苏颐倒也不尴尬,反之松了一口气,“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奏你一本的。”
“有劳,请务必上奏。”
“令景然,”早已知晓对方姓名亏得自己还有命能活着念出来,“人不能这么无耻。”
“这不是别人对你的忠告么。”不留情面的还击。
唐苏颐自知斗不过眼前这人也不再多话,任由对方为自己上药,时不时转头看看令景然,得出的结论也只有那么一个,这混蛋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令景然又不是瞎子,感觉到唐苏颐一直没移开的目光就问,“看够了么?”
“还没,”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是个姑娘,绝对是个倾国美人。”
“你若是一种动物,定是街边那瞎吠的野狗。”
“积点口德行吗?令大人。”
“你先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这个人……哎哎好疼……”看着令景然面不改色的将药故意上到伤口里唐苏颐只得识相闭嘴。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唐苏颐也格外享受有个长相如此之好的人来为自己上药,令景然偶尔转头,墨黑的长发不经意扫过唐苏颐的身体,撩弄的唐苏颐心里莫名的痒痒。上药的时间过的比较漫长,唐苏颐也不清楚令景然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自己半夜做了个春梦,梦见自己跟令景然上演床笫之欢,平时脸上不带半点情绪的令景然坏笑着压在唐苏颐身上,明明是两个大男人,不知为何唐苏颐不但没有想避开的意思反倒更想蹭上去亲昵那人的身体,之后的发展有些难以启齿,唐苏颐一觉醒来后发觉亵裤竟然有些湿润,忙给自己扇了个耳光教训道,“唐苏颐你个不要脸的别胡思乱想!”
可情欲这种东西就像一张软绵绵的网,一旦靠近,就难以挣脱。只是当时的唐苏颐没有发觉罢了。
第三章
夏日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下得酣畅又淋漓,雨水沿着房檐往下滴,由点到线,又由线断成一点点,落在庭外的地上激起小小涟漪别有一番味道。唐苏颐坐在窗子边看着这雨出神,前几天因为这燥热的天气而越发疼痛的伤口这会儿好转不少,只是还不能四处走动,一走全身就跟散架了似的,唐苏颐嘲笑自己这身子怎么就这样孱弱,却又恰好因为此般原因才能在令景然府上多逗留几日,每天能够见到美人,也划得来不是?
唐苏颐伸出自己被得夹红肿的手仔细端详着,看着看着不自觉笑出声来,这不知何时养成的偷窃癖就跟鸦片一样,难以戒除,更要命的是自己还乐在其中。最初是听闻令景然大人的府上有不少值钱的宝贝,光凭这一点其实也无法激起唐苏颐的偷窃欲,只是后来又有听说令景然武功高强,且为人低调冷漠,唐苏颐心想如此淡漠的人在得知自己守卫森严的府里丢东西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抱着作弄一番的心态就这么潜进了令府,现在想起来真是失算,不但没捞到什么好宝贝还被恶整了一顿,那令景然也没说错,自己就是活该,真活该。
一阵风吹了进来,唐苏颐将窗子开大了些,不经意间瞄到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人,唐苏颐嘴角勾起笑,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令大人。”
令景然推开房门首先就闻到一阵药味,仔细看地上面全是细碎的药膏,再看现在正坐在窗边的人,不由得皱眉。
像是猜到令景然的反应般,唐苏颐装出无辜表情道,“令大人只为小的上了一次药,之后就再也不管,小的腿脚不方便走动,手指也被伤成这样,更不好自己上的药,一不小心,这珍贵的膏药全给摔烂了,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唐苏颐,”令景然转身从柜子里的药箱中拿出几瓶新的药来,随后走到唐苏颐身边,“你不要别扭得跟个娘们似的行吗。”
“你全家都是娘们儿。”眼也不眨的就直盯着令景然修长的手拧开药瓶子,唐苏颐指了指自己背上的伤口道,“这次可就给我专心点上药啊,别把我弄疼了,你知道的吧,我怕疼。”
“那么多废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等小的养好病再杀也不迟啊,”唐苏颐没皮没脸的样子十分欠揍,“而且……”
令景然没兴趣知道转折的内容,便将他衣物解开为之上药,那不消停的主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无视,仍笑得一脸痞气,“被大人亲手了结,唐某死而无憾。”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唐苏颐你要分分清楚。”令景然手的力度重了些,但还是避开了伤口严重的部位,即使如此还是痛得唐苏颐大声嚷嚷。
“大人教训得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唐苏颐有些倦,伏在窗前的小桌子上打起盹来,眯起眼睛后周身的感觉变得敏感许多,觉察背上那人的手时轻时重,一点点地将药膏上到伤口上,冰凉的药膏和隐隐辣着的伤口让唐苏颐忍不住细细呻吟。想着令景然的手,怎么也不像是取了无数人性命的一双手啊,可唐苏颐还是会禁不住想,若是真被这么一双手给了断,自己也许真的没什么怨言吧,若要纠结理由,唐苏颐不知晓,也懒得去想那么多。迷蒙间雨声渐小,唐苏颐口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发出一声干涩的咳嗽,“好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