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臂,认真的看那一道一道的划痕。
他的目光好像有温度,看得我痒痒的。
“别骚扰我。”我看他伸出手想摸摸,迅速收回手臂。
“穿我的衣服吧。”他站起来打开背包拿出一件衬衫。
“我穿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当农奴了。”
“反正你也是卖身,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宁昊真的拎起包就走。
“我需要培养一下感情。”我穿上衣服在楼梯口追上了他。
他笑了,我们在楼梯上简练的接吻。我忽然哆嗦了一下,有点冷。抬头看看楼下,孟夏面无表情的抱着孟游路过。
下午宁昊还是什么都不打算干,我在野地里疯跑,他坐在石头上乱画。
“你就是不打算动,是吧?”我终于受不了了。
“有什么可看的?”
“有石头。”
“铲平。”
“有水坑。”
“填上。”
“有树。”
“砍了。”
“有两间小房。”
“推倒。”
“太过分了吧!”
“山上还有四十亩呢你都要去?画个圈写上‘原生植被整治’算个面积跟他收钱就行了。”宁昊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继续乱画。
“你想好了就是黑丫一把是吧?”
“你现在想明白还不是太傻。”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回去睡觉?”
“就算你想混一天也让甲方觉得你有工作量吧。”
我受不了了从野地里跑出来坐在他身边看他画画,他一把合上本子装了起来。
“走吧。”
“你不是要混工作量?”
“去哪不是混啊,爬山还锻炼身体。”
他拉起我往山上跑去,放羊的人踩出来的小路,很多砂石和羊粪,有点滑,我没怎么爬过野山,很怕滚下去摔死,死死拉着他的胳膊。到了山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赶紧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你该锻炼身体了。”
我忙着喘气,没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开玩笑。”他在我身边坐下。
“我还不是个玩笑吗?”我弯下腰把头埋了起来,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是认真的,你能认真一点吗?”他把我拽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是认真的,他没有说谎。
“要怎么算认真?”
他吻我,很认真的吻,像过一秒钟就要失去我那么认真。
他抱着我很紧,他的身体很热,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只是扯着他的衣服,明明没有了一点空间,我还是想和他贴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想求他永远也别放开我,把我一切都带走吧,即使只是做一条爱他的狗,只要摸摸我的头也会让我幸福的浑身颤抖。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就这么得到了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他。
“我们去车里。”我轻轻咬着他的耳朵。
“现在不行,明年我贴黑色膜,我们回去,然后……”他放开我,扯了扯凌乱的衣服。
他开车的时候我不安分的把手伸了过去,被他一把打开了。
“想摸就摸挡把儿吧,我还不想撞死。”
我瞄了一眼挡把儿,那东西,又短,又粗,下面细点,上面有个圆头,我对他淫笑,伸出舌头添了添上嘴唇。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色情。”
“被你传染的!我还没拍过毛片呢。”
宁昊的脸色变了变,我知道自己有点失言。
回到别墅房门洞开,视线所及之处一个人都没有。我上了楼先钻进厕所解决问题,出来的时候看见宁昊在窗口端着相机飞快的按快门。我凑过去,正看见游泳池边孟夏和丁发展在缠绵,我围观了半分钟,他们还真是够发骚,光天化日,拍毛片都没这么嚣张,也不觉得羞耻。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我也想光天化日了,顿时觉得没味起来。
“看不该看的东西小心长针眼。”我离开窗口,脱了衬衫准备冲个澡。
宁昊离开窗口,我以为他不拍了,结果他手脚麻利的换了个长焦,又回去激情四射的按快门,我真心疼那相机,有限的快门寿命就挥霍在这种事上了,好歹应该回过头拍我啊。
“你把你在山上说的话都忘了吧。”我背对他不满的嘟囔,把扎满了刺的裤子也脱了下来。
他忽然放下相机,从身后偷袭了我,一把把我摔在沙发上,压了上来。
“我怎么会忘呢?你也没忘了勾引我。”
我抓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房门被一脚踹开,我的心脏都要裂了。宁昊也吓了一跳,差点从我身上摔下去,我勉强支撑起身体,看见孟夏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只裹着一条浴巾。
“拿来!”他伸出了手。
“什么呀?”宁昊瞪了他一眼,转过脸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我出了一头冷汗。
“你说什么呀?”孟夏在房间里左顾右盼,最后发现了窗台上的相机,冲过去拿了起来。
“那里面有你姘头的东西,少一张照片你丫自己负责。”
孟夏冷笑着拿着相机翻了翻照片,忽然脸色变得好看起来:“拍的不错,你去洗照片的时候帮我洗两张,回来给你冲印费。”
他放下相机,对我们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先干,干完了下楼吃饭。”然后扬长而去。
宁昊有气无力的扑在我身上。
“孟游呢?”他激灵一下跳了起来,冲下了楼。
我仰面躺在沙发上,真想大哭一场。
我撑着没哭,穿上衣服下楼,发现孟游在嚎啕,鼻涕眼泪横飞,宁昊哄他,焦头烂额。
“我哄了他一下午才哄着,你丫下来就把他捅醒了。”孟夏懊恼的抓着头皮,看看我,惊诧的说:“你们这么快?”
“你丫再说一句废话我捏死这小杂种。”宁昊抱着孟游,咬牙切齿的瞪着孟夏,孟游被吓了一跳,吸了吸鼻子,竟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确定他是真傻,不是装的?”丁发展一直在看热闹,忽然冒出一句。心地善良的我看看孟夏的脸,在心里默默为丁发展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第24章
宁昊把孟游塞回孟夏怀里,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和安静的去会所吃晚饭,似乎吃了很长时间,从天还亮一直吃到天都黑了。宁昊和前台借了纸笔和计算器,一边吃饭一边算收费标准,算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七十万,多吗?”
我哆嗦了。
“哆嗦就是正好,如果他不哆嗦,就是低了,如果他直接吐血,就是高了。”
“不是我出钱我才没吐血,你这算什么收费标准?你这是光天化日打劫!他二,可是不缺心眼,你把合同给他他肯定看一眼直接就撕了,他又没抢过银行。”
“他以前做过房地产,跟抢过银行有什么区别,我这顶多是劫富济贫,少一分爷还不伺候了,我又不缺这点小屁活。”宁昊把笔一扔,折起那张纸片塞进口袋。
“这个活再屁,你也找不着人傻到拿个别墅的项目白给你送七十万的了。”
“就当替我交一年房租吧。”
我们回去,路过网球场,有人在打夜场,我扫了一眼,竟然是孟夏和丁发展。孟游一个人,在另一块没人的球场上安静的爬。我忽然觉得孟游也挺幸福的,因为傻,对外界刺激没什么处理能力,不管把他扔在什么地方,他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要能自由的又跑又爬,不管是拖地板,还是爬钢琴,都无比快乐。
丁发展捡球的时候看见了我们,跑到围网跟我们打招呼。
“来一起活动活动吧。”丁发展说。
孟夏也溜溜跶达的逛了过来。
“切一盘吧?”孟夏挥着球拍一脸挑衅。
“玩真的就切三盘。”宁昊毫不示弱。
“好,输了结房钱。”孟夏扒着铁丝网,好像已经取胜了一样得意洋洋。
宁昊从车里拿出球拍和运动鞋回房间换衣服,我看着他。
“你应该跟他赌点别的,比如输了脱光了在温泉门口大吼三声我是傻逼。”
“你去喊?”宁昊不耐烦的敲了敲我的脑袋。
“你会输?”
“如果打一盘,答案是肯定的。”宁昊背上包,难过的看我。
“你一定能灭了他。”我轻轻的抱了抱他。
“如果我输了我会把房钱写进合同里的。”他笑了。
我笑不出来了,搞半天就是争一口气,何必呢。
回到球场战争开始,我把孟游抱了起来防止误伤,虽说就算被球打中了他也不能更傻了,可要是哭起来鼻涕横飞还真是有战斗力。
丁发展和我安静的坐在一起,抱着矿泉水瓶子一脸哀伤。
“我错了。”他伤感的说。
“你哪儿错了?”
“他还是我的情敌。”
“你想污蔑谁就直说。”
“小马啊,你看出形势来了吗?现在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了。”
“谁跟你一条战壕?”
“你认清形势,只要把他们俩拆了,孟夏还是我的,宁昊还是你的,你也不想让他们回头吧?”丁发展看着我,一脸的坚毅。
“我希望他们永远也别回头,不过我是不想看宁昊掉进火坑。你想什么跟我无关,别拉拢我,没戏!”我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想的,孟夏是我的,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回头,让你们再对不起他。”
“对!不!起!他?你说的‘你们’是谁?”我觉得快要爆发了,“你喜欢这种人实在不会有人跟你抢,我就是纳闷你们怎么勾搭的。”
“太多年了,多得我都记不清了。曾经沧海……”
“拣干货说行吗?”
“我十八岁的时候看了他的演出,然后在梦里意淫他,所以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我已经操了他很多年了。我觉得他一点都没变,还像那时候在舞台上一样,嚣张的想让人按住就操。”
我瞪着他,面部肌肉抽了抽,他那样的伤感,真诚,我真想跪在地上对他说,大爷我求你别让我现在就把晚饭吐出来行不行!
“你大脑的构造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那不是一种容易理解的感情,过去我有很多经历,跟男人的,跟女人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感觉像他一样,他可以对我不闻不问,把我当空气,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觉得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养条狗,他也得扔块骨头,我觉得骨头都不需要,只要他把吉他伸过来让我啃一口就够了。”
“你怎么能贱到不动声色!”
“是吗?爱情不就是犯贱吗?关键不是你贱不贱,只要是你想要的人,就够了,那是打球的时候能让你盯着他的屁股整整一个小时最后输掉每一个球的人。你对宁昊奴颜媚骨的时候,想没想过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谁奴颜媚骨?”我瞪了他一眼,可是心里觉得似乎他也没说错什么,“他们几比几了。”我才想起忘了关注战局了。
“4:2,我的发球局。”孟夏跑过来拽条毛巾擦了擦汗。
我悲哀的看宁昊,他对我苦笑,困窘的仰头看天。
我开始考虑怎么让孟夏分分神,例如把孟游掐哭了之类的小伎俩,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会对宁昊影响更大。
宁昊速度快,力量大,可是他基本功太差,又有点急躁,失误频频,孟夏是业余高手,虽然跑动少,可是判断准确,击球点靠前,回球速度非常快,进攻成功率很高,防守也很严谨。
6:3,孟夏赢了第一盘。
宁昊有点懊丧的走过来,我殷勤的送水,让座,他还是很懊丧,孟夏得意忘形,抱过孟游忙着和丁发展自夸一下。
“安慰我一下。”宁昊说。
我抱住他,吻他的脸,汗水是咸的。
“你们俩别自慰了,先来受死吧。”孟夏回到了球场上。
“我去死了。”宁昊在我耳边说。
也许真有所谓爱情的力量吧,或者是孟夏体力下降。第二盘宁昊士气大振,鏖战八局,打成了4:4,两个人都累得狗一样伸着舌头喘气,何必呢?我打了个哈欠,忽然觉得没意思起来,现在着急的是孟夏了,他恐怕熬到第三盘,急着取胜,可是宁昊一定要把这盘拿下来。
宁昊发球局,打到2:2,宁昊发了个双误,孟夏得意洋洋,好像已经赢了比赛,一心要拿下这个球。不知是不是运气,宁昊回球马上就要出底线,孟夏站着不动等着球出底线,可是球开始急坠,孟夏吃了一惊,飞扑上去,然后就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丁发展赶紧跑了过去。
“好像,有点不对劲……”孟夏按着脚踝,表情痛苦。
宁昊还在抡着球拍走来走去,也忍不住溜跶过来看看热闹。
孟夏哀嚎一声,躺在了地上。
第25章
我们手忙脚乱的把孟夏弄上车,他脸色惨白的紧紧抱着孟游,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害怕,反正他从来没这么老实过。丁发展心急火燎的打电话联系医院的熟人,宁昊一句话都没说,回去收拾了东西又出来了。
“不用打了,”出来的时候他对丁发展说,“去三院运动医学科找个叫吕直的大夫,跟他说我让你来的,他会帮你们安排。”
宁昊把背包扔到车上,示意我上车。
“你们呢?”
“回家睡觉。”
“你不去医院?”
“房钱我结了。”宁昊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丁发展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们离开,脸色难看的像他自己摔断了腿。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宁昊,可是他看起来平静的不正常。
“没事。”
“你真的不想去医院?”
他只是迷惑的看看我,好像我问了天底下最白痴的问题。
“你能不能不这么装着漠不关心?”
“我不想在医院里浪费我们的时间。”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脸。我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也在看我。只是看着我就够了,只要一个眼神,他可以把我烧成灰。他的眼睛里有那么热切的东西,我甚至不曾奢望,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只能紧张的逃开他的眼睛。
“你要是不看路,我们要去急救室或者太平间浪费时间了。”
宁昊笑了一下,转过了头。
我蜷缩在座位里,身体发热,口干舌燥,头脑发昏。我放开他的手,努力不让他察觉到我的身体在颤抖。那是传说中叫做爱情的东西吗?可以穿透我的身体,穿透我的皮肤肌肉和骨头,穿透我的脑干,脊髓,睾丸,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感觉到他的存在而改变,我却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如果我是一条狗,我会因为爱他而忘记追逐骨头的本性,如果我是一个人,我会因为爱他彻底忘了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的蜷缩在座位里,车窗外薄雾蒙蒙,似乎要下雨了,很多车灯,红的黄的白的,只是一团一团的,从我疲惫的视线里掠过,我却记不清那些灯光的形状。后来我好像就睡着了,我听着音响里飘出的安静的音乐,发动机的声音,风声,他好像在离我很远的地方,跟我说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也很遥远,轻飘飘的在空气里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