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无罪（生子）+番外——秋明

李皓吃饱喝足，打起精神应付各色人等的“骚扰”。上面刘庆海轰轰地讲个不停，周围嗡嗡地说个不停，让他觉得置身于无边的蜜蜂中。正巧这时手机响起，他立刻找借口到外面透透气。

“小耗子，干嘛呢？”

李皓愣了一下，半响说不出话来。

“哎？怎么了？听到本大爷的声音不高兴啊？”

李皓这才反应过来，吼道：“方安华！！！你这一年又跑哪儿了！”

06.方安华（一）

秦耀天在后面听见李皓大吼一声，又急匆匆地开车离开，连招呼也没打，心中担心，也跟着开车追了过去。

李皓赶到机场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他停在机场大巴旁边，下车四处张望。一个巨型物体出其不意地朝他扑过来，李皓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

“耗子啊——”

李皓黑线。“大小姐您注意点儿形象成不？”

方安华抬头笑嘻嘻地说：“我喜欢的人又不在，有什么关系！”

李皓把方安华扒拉下来，帮她提过行李放进后备箱，说道：“住我那儿？”

“嗯。对了，你家有吃的没，我饿死了。”

“没，回去路上买点儿吧。”李皓懒得回去做饭。

“那我要吃烤鸭！”方安华说得斩钉截铁。

“你不是整天吵着说要减肥？怎么大晚上还吃这种东西。”李皓诧异地望着她。

“唉，这个……”

李皓仔细看看，发现安华这丫头比走之前瘦了一大圈，整张脸黑黢黢的。他皱眉：“你们又特训了？”

“哎呀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先让我吃烤鸭啊啊啊啊！”边说边往车里钻。

李皓受不了她的狼嗷，赶紧拉着走了。

秦耀天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眉头深锁。这女人是谁？调查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人啊……刚才两人亲密相拥的画面还在眼前，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发紧，最后将头颓唐地搁在方向盘上，轻出一口气。

闭上眼，无力感再次向他袭来。

来势汹汹。

李皓带着方安华转了半天，已经大半夜了，哪家店还会营业？可是方安华坚持要吃，又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特训时有多么悲惨。李皓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可以让他放松的人了，好友这几年总是失踪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又突然出现，陪他的时间很少。他心里高兴，也就由着安华胡闹。

方安华眼见今晚与烤鸭无缘，不禁有些丧气，斜斜歪歪地靠在车门上。李皓心里又好气好笑，说道：“这时间，不会有烤鸭店开着门的。”

“唉……可是我好饿啊……”

“前面有个Sunny酒吧，晚上好像也卖吃的。”李皓略微思索后说道，“那儿的牛排不错。”

“牛肉也行啊！”方安华立刻坐直身子，目光炯炯，“是肉就成！”

二十分钟后，方安华对着一盘牛扒大块朵硕，一面含糊不清地说：“这地方不错啊。你怎么找的？”

“有次加班晚了，想买点儿吃的，就发现这儿还可以。这家酒吧白天是西餐厅呢，24小时营业。”

方安华埋在肉里狂吃：“嗯嗯。”

“这儿咖啡也不错，离我家也不远，”李皓自顾自地说，“我常过来，以后要是你——”他买个关子，不说了。

“把那纸给我。”李皓把纸递给她。方安华擦擦嘴：“你怎么不说了？以后我怎么了？”

“以后要是你有幸嫁出去了，可以带着那一位到这儿坐坐。”

方安华翻翻白眼，丧气地说：“借你吉言——如果真的有人要我的话。”

其实方安华长得不丑，完全可以用清秀漂亮形容，但不知为什么“都快三十了还没谈场初恋”。

李皓上下打量她：“你看你长得挺好的啊，大眼睛小嘴的，身材也还过得去，怎么就没人追呢。”

方安华不甘示弱：“你不也一样，谈了还不如不谈。”

这边突然没了声音。安华暗暗吐吐舌头，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滴……”一边瞟对面的脸色。

李皓才恍过神，他笑得苦涩：“你说得没错，像我这样，谈了不如不谈。”

“不，我说错了，”方安华严肃起来，“你不能这么想。谈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吧，这也够了。再说我发现了，每次你恋爱失败，事业上学业上就会有很大进步。你别笑，真的，”安华伸出一根指头，“你想一下，大三的时候你那个王卓学长毕业要出国，和你分手你不肯。后来你爸给你安排工作你也不要，拼死拼活到美国去找他，唉，结果虽然你们没复合吧，但你居然申请到普林斯顿的商学院，在美国风风火火读了两年。要没王卓这动力，估计现在你也就在郑州的一个小衙门里当差呢。”

李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算哪门子歪理……”

“哎，你别笑啊，咱们今儿就好好总结总结，”方安华又伸出一根指头，“在美国你遇见张世辉那家伙，他就不说了，刘庆海不也认识了吗。他可是你大恩人。你毕业的时候要回国，人家专门请你去北京的总公司，你还不干，硬跟着张世辉到郑州去——”

“我可不是因为他才到郑州去的，我爸妈早想让我回去了。再说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李皓插话道。

“你就嘴硬吧，”安华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这次怎么样，张世辉走了，你也来北京了，一下来就是副总裁！啧啧啧，真是，果然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至少也要给你打开个洞。我原来听你说啥宏伟目标还以为是你在做白日梦，没想到您这么有出息，大爷我也就放心了。”

“去，你当我是只会白日做梦的笨蛋啊，”李皓没好气地说，“原先规划好的事，我一样也没漏，你知道我申请普林斯顿的时候熬了多少个通宵吗，就这才把全额奖学金拿下。不然我爸妈根本不放我去。到美国也是边打工边读书……”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哈！我到美国去看你，还以为见了非洲难民！哈哈哈哈……”

李皓无力，这丫头什么事儿到她那儿总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喂，耗子？”安华止了笑，突然正色对李皓说。

“嗯？”

“要我真是嫁不出去，你也没找到合适的，不如咱俩就结婚吧。”

“……大小姐，您没事儿吧？！”李皓又惊又怕。

“你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个人条件还是不错滴，你不考虑考虑？难道你想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

“一个人也挺好的。”虽然很寂寞……

“你都没跟女人交往过，说不定我还能把你掰直了。”

“别，当年我爸妈用了多大劲儿不还是没把我掰直，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的可以，我早结婚生孩子了。”李皓脸色阴郁。

“你……难道你对女人不能……人道？！”

李皓的脸越发青黑了，“不知道，我又没试过。”

“那……”方安华想想说，“你就没想过要反攻？”

李皓一愣，他还真没想过。

“哎不是吧，你还是男人吗你，啊，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没想过！我服了你了。”

面对安华有些夸张的大呼小叫，李皓没空理会，他沉浸在自我的震惊中：对啊，没人来追我，我可以追别人啊！

07.方安华（二）

方安华猛翻白眼：“我看你就是天生小受命！你现在已经不小了，有钱有地位，是个大叔了。完全可以养个小男生来爱嘛！”

“……”

“是滴是滴！听大爷的，没错！最好是在大学里当个挂职教授，平时没事儿就在校园里面转转，肯定能遇到称心的。哇，纯洁的校园之恋啊……”安华幸福地陷入想象中。

李皓默默地为高校里纯洁的男孩子们默哀。

两人边侃边吃，到李皓家已经很晚了。方安华对李皓的新房子充满好奇，这房子装修好了之后她还没有来参观过。李皓刚打开门，她就急切地钻进屋里，四处打量开来。

这房子60多平米，两室一厅，在京城的上佳地段。装修风格简约大方，材料都是环保的高档货。方安华上上下下参观个遍，末了来了句：“这简直是开发商的样板房啊！”

李皓但笑不语。

安华看着他，眼里透着不可思议：“不是吧你，真是样板房？”

“是啊，这是公司开发的小区，剩下这套样板房我看着不错，就买了，连装修也省了，不好啊？”李皓有些小得意地说，“还是内部价哦。”

方安华气得有些无力：“你还真是懒。我就知道你是那种等着别人把好的端过来就吃，不好的就不吃，从来不会自己去做的人！”

“呵呵，反正我对家装也没啥想法，无所谓。有现成的干嘛不捡。安华，你睡哪儿？”

李皓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里是张双人的大床，书房里也有可以折叠的沙发床。

“当然我睡卧室，你睡书房！”安华横他一眼。

“好好好。”李皓答应着，向柜子走去拿被子。

方安华躺在铺上新床单、盖着新被面的床上，突然轻轻叫了声：“皓……”

李皓在门口正想给她关灯，又折回来：“怎么了？”

“我们……马上又有新任务了……”

李皓一整晚都在等她开口，这时真的说了，他的心还是倏地沉了下去。

“其实我今天来，明天早上就要走。本来这次行动是保密的，我特训完偷偷跑过来，就想告诉你一声儿，可能这两三年都不会有联系……”她担忧地望着好友，“抱歉，我……”

李皓坐到床边，轻轻理了理安华额前的刘海：“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安华可是国家栋梁。在外面注意安全，知道么？我在北京过得不错，你放心吧。”

安华盯着耗子看了半天，最后抱住他，嘴里小声嘀咕道：“叫我怎么放心，你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她的头被李皓轻抚，劳累了一天的身躯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把安华放回床上，仔仔细细地给她掖好被角，关上灯走到阳台。冬日的风从窗户缝渗透进来，李皓深深吸了一口气，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回想起自己与安华的同窗时代。

他和方安华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又被保送到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李皓向家里出柜，被父母拉着跑遍了全国的各大心理治疗中心，就差没去精神病院。他被逼得快要发疯，还是迷上耽美自称腐女的方安华在旁边劝说才使李皓得以继续学业。后来李皓遇到王卓，大他一届的初恋男友，方安华见证了他的初恋开花结果和凋落；大学毕业时他追人到美国，方安华却被国安部的相中，从此两人见面时间越发少了，不过当李皓在美国举目无亲时，安华在；当他和张世辉回国闯荡时，安华在；当他父母不幸辞世时，安华在；当他被抛在郑州失魂落魄时，安华仍在。

方安华的父母早逝，由姑姑抚养长大，但是之间的感情一直不深。安华没有闺蜜，只有他一个“不争气的”同性恋朋友。其实他们两个骨子里都是冷漠骄傲的性子，只有值得自己抬眼相看的人才有进一步打交道的想法，所以朋友少也不奇怪了。

“我的愿望就是让我录你洞房的真人秀啦！”每当生日的时候她总会许这个愿，一边利索地视剥着李皓的衣服。

有一次安华突然领悟到什么似地说道：“你说咱们像不像孤苦伶仃、相依为命的姐弟？”

“什么姐弟，是兄妹！”李皓好笑地纠正她。

有时她也会兴致勃勃地讲起单位里YY的CP：“和我同一组的**和***关系好像不错哦呵呵，吃饭睡觉都在一块儿的说～”

李皓心想，那是他们在同一间宿舍好不好？

窗外车流不息，李皓看着发了一会愣，算了，安华喜欢冒险刺激的生活，自己这个做朋友的也只能在旁祈祷平安了。

突然觉得，他要是手上有只烟该多好。

第二天一早，方安华就起来了。两人吃过早饭，李皓把她送到机场。

“你要加油哦！拐个可爱小男孩回来嘛！”安华又烦恼地说：“不过我敢说依你宁缺毋滥的个性，看不上眼的绝对不要，是吧。”

“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李皓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耗子……那啥，其实我一直想问了，你又不找MB，那方面怎么解决的啊？”

李皓真的噎住了：“你……”

安华不意外地看到耗子的脸泛红了，她见好就收，凑过去悄悄说：“自己解决的吧？啊？嘿嘿～”说完快步跳出几步，转头向李皓挥挥手：“再见啦！Byebye～”

“再……”见……李皓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入口了。刚刚一抹阳光不知从哪里穿过来，恰好投在安华脸上，灿烂的笑容令他恍惚，就这样走了么？

果未结，花先落。

08.初见？！

秦耀天行程匆匆，年终庆的第二天便飞回新加坡。他斜靠在私人飞机的真皮座椅上，翻着手中薄薄的几页纸，语气中不曾流露一丝一毫：“就这么多？嗯？”

“是，因为……”吴秘书在旁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了。”秦耀天盯着最后那句“200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后考入国家外交部。”

“再查一下外交部的录用名单。”

“是。”吴秘书微微低头，尽量不去在意大阎王从年中庆会上回来之后就面无表情的脸。虽然秦耀天平时也是一副冷峻的相貌，可是此刻他的周围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磁场。吴秘书心里打鼓，对于这位18岁接手集团22岁成为集团掌权人的上司，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的只言片语里获得消息，不知这次到英翔又发生了什么？明明出发前还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有突然要查这个叫方安华的女人干什么？据他所知，秦耀天只钟情于那个叫李皓的男人啊……难道？！不会不会……要不然……？怎么可能……

“吴宓。”

吴秘书从沉思中惊醒，吓了一跳，赶忙扶扶眼镜。

“到了直接去实验室。”秦耀天简单吩咐道。

“……是。”

李皓送走方安华，春节时自己回了趟老家。在那里待了两三天，祭拜过祖坟之后，他又回郑州看看父母的墓碑。郑州的房子他是租出去了，只好投奔到饭店住。因为没有心思逗留，初五李皓便回到了北京。

安华已经说了这三两年都不会有联系，李皓寻思着最好还是给自己找些业余爱好来做，免得回到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是标准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对城市里缤纷的夜生活从来都是兴趣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