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欲求——夕姬

文案：

既然同样渴望爱，为什么不能互相给予？

那不是爱，只是解决欲望。他曾这样说服自己。

但一次一次互相安慰，

他还是天真地以为给出肉体的行为必定伴随着真心。

如果没有真心，为什么他和其他女人分分合合之际都不愿丢开他，如果有真心，为什么他从来不敢坦率面对？

四年之间，他对爱情的期望如何被破坏殆尽。

「我们的恋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惜我们注定没有恋人。」

属性分类：现代 校园生活 忠犬攻 正剧

01

张振豪是被湿润的吻弄醒过来的。

凌晨时分连隔壁听音乐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以后，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在四个角落规律响着，现在是平常自己回寝室的时间，他模糊想着，或许更早一点，因为寝室里一片昏暗。

压在他身上的人唇舌之中带着令他皱眉的酒味，在黑暗中看不清轮廓，但他彷佛看见对方漆黑朦胧的双眼直直盯着他，在察觉他醒过来后，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嗤地一笑，伸出手指摇了摇，再度俯下身，以嘴堵住他的嘴。

他愣了愣，终于想起抵抗，双手握着身上人瘦削的肩膀，对方却更疯狂地捧着他的脸，一手伸进衣服里，他扶着对方肩膀的推拒姿势却变得彷佛有些亲热。

「帮我。」对方用口型说，在耳边低语。

「又吵架了？」他压低声音，隔壁床的室友还是翻了身，听见黑暗中曲书瑞的低笑。

「不是。」他索性放弃了抵抗，任凭曲书瑞扯下睡裤，半跨半趴在他身上，开始扭动两人贴合的下身。

曲书瑞身上只穿着一件敞开的衬衫，在蹭动中自己逐渐解开扣子，虽然熄灯后的寝室一片黑暗，张振豪仍然可以想像此时曲书瑞红着脸，呼吸不稳的样子。

尽管张振豪原本睡意朦胧，但在曲书瑞的挑逗下，下身逐渐苏醒过来。

曲书瑞熟练地从四角裤里握住他的下身，另一只手抓起他的手，也抵在自己裤裆，于是张振豪也一如往常替他拉开裤子，握住已半抬头的欲望，轻轻磨蹭起来。

「呼……快一点……」

曲书瑞因压低而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变成炽热的吐息，因打球而长茧的指腹套弄着他逐渐硬起来的欲望，同时在张振豪手中不断顶着自己下身，焦急地扭动着腰，指尖黏腻的触感和火热的脉动，加上耳边刻意压抑的抽气声，让张振豪也开始觉得冲动难耐。

张振豪稍微放开曲书瑞，伸手到枕头下寻找润滑剂，却摸了个空，才想到润滑剂一向是放在隔壁床的曲书瑞那里，正发愣间曲书瑞抓起他的手，不满的瞪视扫了过来。

「今天不要进来。」说着曲书瑞把他拉起来，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曲书瑞唇角勾起懒洋洋又饱含欲望的微笑，朝他扬了扬下巴，张开双腿。

张振豪了然，虽然有些不满还是照着曲书瑞眼神中的默契，趴下来，一手抓着曲书瑞的大腿，一手握住分身，舔弄了起来。

「唔……嗯……」

曲书瑞看起来很是着急，有些粗鲁地揪住他的头发，在他口中微微挺动下身，张振豪一呛，差点咳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责怪曲书瑞的急切，只是用手抚触无法全部含入的部分，舌尖轻轻舔舐着前端，让曲书瑞从喉咙中发出几乎无法压抑的呻吟。

几个来回后曲书瑞的喘息变得急促起来，紧紧按住张振豪的头，饱胀的欲望一阵颤抖后，全部射在张振豪口中。

「咳、咳咳……」张振豪一阵呛咳，连忙抓起枕边的卫生纸，处理完曲书瑞的东西后，看着罪魁祸首脱力似地倚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卫生纸揉成小团，准确地丢进正下方书桌旁的垃圾桶里。

方才虽然替曲书瑞解决了欲望，但张振豪自己被曲书瑞套弄几下就弃置不管的的下身仍涨得难受，回过身来，张振豪用眼神示意着曲书瑞，却得到一个「我累了」的眼神和呵欠。

张振豪黑着脸看曲书瑞躺进自己的棉被里，便也钻了进去，抓住曲书瑞的手，包裹住自己的分身。曲书瑞完全没有帮他的意思，朦胧的眼神带着笑意，彷佛告诉张振豪，「我的手借你」一样，轻轻掐了他的分身。

陡升的欲火取代了不满，张振豪很快抛开不悦，以自己的手包围着曲书瑞的手，在自己的分身上套弄着，曲书瑞的脸就在咫尺间，闭上的眼、长长睫毛，几乎喷在他脸上的呼吸。

甚至不需平常自慰时的种种幻想，以曲书瑞的手和脸，加上方才发泄过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情欲味道，张振豪很快地就达到高潮，射在自己和曲书瑞手上。

曲书瑞动也懒得动，让张振豪拿卫生纸帮自己擦了手，又继续像刚才一样死人般地躺着，张振豪回到棉被里，用手肘推了推他。

「回你床上去睡。」

「懒。」曲书瑞一脸困意，模糊地说。

尽管寝室的床不算小，室友甚至曲书瑞都带女孩子回来睡过，但要让两个男生舒服地躺着还是有点太窄，张振豪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让曲书瑞回到自己的床上，抓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想想早上没课，于是便爬下床，迳自坐到曲书瑞的电脑前，开了机，连上游戏。

他没有电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谈，在繁华都市的大学里，他是乡下来的沉默寡言的异类。

后来曲书瑞主动找他搭话、告诉他电脑随时可以用，最后自己也爬上了他的床。

所以张振豪觉得自己只能被动地接受这段关系。尽管他也不知道曲书瑞要的是什么，但张振豪几乎是零的交往经验还是足以让他在平常冷眼看待曲书瑞多采多姿的生活，在夜晚接受曲书瑞的索求。

无聊地用曲书瑞的帐号帮他练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动登入的MSN突然跳出一个视窗，张振豪下意识地点开来。

安那其恋人 说：

还没睡？

是曲书瑞的帐号。所以张振豪没有理会，想直接关掉MSN，但当他手忙脚乱地寻找右上方的红叉叉时，对方又再度丢了讯息过来。

安那其恋人 说：

还在生气？对不起

我和朋友出去所以没接到电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振豪愣了愣，终于知道视窗的另一端是谁，于是他很快地关上MSN，回到游戏中。

安雅淇，是系上学姐，曲书瑞的恋人，每一次闹分手或吵架时曲书瑞都会显得很不正常，曲书瑞第一次爬上他的床时，就是曲书瑞和雅淇学姐第一次分手的时候。

张振豪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或许是因为睡到一半硬生生被叫醒，射了一次之后又熬夜打电动，在黑暗的寝室里电脑萤幕的光线闪得眼睛疼痛的缘故，但他没办法回到曲书瑞躺着的床上，只能继续一个人用曲书瑞在游戏中的女性角色杀着怪，无视许多丢来的组队或搭讪的讯息频道闪动着。

直到早上七点多，随着闹铃尖锐响起，伍佰的歌声响彻寝室，大概一分钟之后，对面床上的沈若瑜黑着脸爬下来，睡眼惺忪地按掉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正打算爬回床上去睡，一转头瞥见曲书瑞电脑前的张振豪，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还在打？」

张振豪没理他，只是点了下头。

「太拼了，小心暴毙。」沈若瑜摇了摇头，又爬回梯子上，睡着之前还不忘又探下头来，告诉底下的张振豪，「连阿瑞都回来了，你是和他比晚吗？」

张振豪闻言，默默登出了游戏，关好电脑，从梯子爬回床上，果然曲书瑞不知何时，已经爬回自己的床，棉被里已经不剩半点馀温。

02

张振豪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半，阳光从被拉开的窗帘透进来，直接照到张振豪脸上，他又挣扎了一番才终于爬起来，另外两位室友都不在，张振豪活动了下脖子，看见隔壁床的棉被鼓起，曲书瑞也仍然在睡。

下午的课开始了！

曲书瑞明明也有修那门课，却完全没有起床的样子。张振豪也不理他，迳自下床，换好外出的衣服，拿着牙刷，决定在中间下课时若无其事地进去，反正是系上必修，人应该不会太少。

张振豪赶到教室，一如往常在最后一排坐下，很不显眼。

正在聊天的同学们有的和他打招呼，他没有看他们，只是点头。

他并非瞧不起同学们，只是不知如何和他们交谈，但已经同班一年，熟悉的同学们也不介意，反而都围了过来。

「嘿，豪哥啊！」吴爱伦问，她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八卦的女孩子，「听说曲书瑞和学姐又分手了，你有听到什么吗？」

「听说这次和雅淇学姐在一起的是电机系的学长？」连被男生公认班花的许亦纯也加入讨论，「我男友说的哦，那个学长和雅淇学姐暧昧好久了，昨天又有人在外面看到他们。」

沈若瑜坐在张振豪前面，这时也转过来，「我昨天去睡时阿瑞还没回来，早上去上课时他也还没醒，振豪你出门前他看起来怎样？」

张振豪摇头，「没醒。」

两个字和上课钟打住了众人的八卦。

曲书瑞从不告诉张振豪自己和雅淇或其他女生发生了什么，不过八卦网会很快地告诉他。张振豪把书从背包里拿出来，思索着。

虽然对他来说那些都是大同小异的事件，爱上了、交往、然后背叛与分手。和张振豪在来台北上大学前听说的不谋而合，却也与张振豪所期待过的不同。

老师走进来前，沈若瑜又回过头，手肘撑在桌上。

「等下去偷练一下球，陪我去！」

下课后，沈若瑜拎着两个手套和一桶球，背着一袋球棒，和张振豪以及吴爱伦一起，来到铺满红土的棒球场。

沈若瑜把网子拉到旁边，占了一小块角落后，放好东西，就开始热身。

张振豪也跟着拉起筋，球队经理吴爱伦则翻开笔记本，在一旁等着。

沈若瑜是他们这届加入系队的同学里最认真的，不只练球的日子绝不缺席，下午没课时也会抓人一起练球，或是去健身房作重训，一年下来也被他练出了相当可观的肌肉，球技也相当被学长看好。

同时进球队的还有张振豪和曲书瑞，以及另一个室友阿廖，剩下的男生都进了篮球队，因为看棒球的女生比较少，忘记谁这么说，不过每场比赛都会来看的女生的确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在新生杯他们第一次比赛输了以后就不见踪影，阿廖也在升二年级的暑假放弃了系队玩票成分的棒球，专心在他的双主修上。

但沈若瑜从来没有放弃过，当他听阿廖说系队只是玩玩时气得和阿廖好几个礼拜没说话，全系都知道沈若瑜很爱棒球，只要有空他一定会骑车到现场看比赛，他可以不带钱包和手机出门，却一定要带着手套，只怕有一天在路上遇到喜欢的选手而没办法要到手套上的签名。

热好身，沈若瑜拿起手套，开始和张振豪传接球。

小小的白球每次飞起的时候视线都会追着球，经过天空，落在手套中。

距离越拉越远，两人几乎是站在球场的两端，张振豪知道自己没办法传那么远，但沈若瑜的劲道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最后张振豪的球在落进沈若瑜手套前落在了草地上。

沈若瑜没说什么，只是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逐渐越收越短，接着放下手套，跑到吴爱伦旁边去拿球棒。

「你力气变大了哦！」吴爱伦笑着跟沈若瑜说，「那距离之前只有学长传得到嘛！」

「我现在也是学长了。」沈若瑜回答，抽出木棒，和张振豪一起到网子旁边，开始一人抛球一人打击的练习。

「一人五十球。」沈若瑜讲完，便开始抛球。

张振豪打完，准备和沈若瑜交换，正在地上捡球时，突然听见吴爱伦的声音。

「啊，雅淇学姐！」

张振豪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球场旁边。

穿着短裙，露出一双男人都会屏息注视的美腿，身材纤瘦，但在贴身的上衣包裹下却不显得单薄，黑色的长直发垂到了肩膀，映着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安雅淇站在场边，正与吴爱伦说话，只要是男人，此时目光都会聚焦在安雅淇身上吧！张振豪这样想着。

安雅淇看他们停下动作，便招了招手，于是张振豪和一脸不情愿的沈若瑜都走了过去。

「小瑞没来吗？」沈若瑜耸肩，张振豪摇头。

「今天曲书瑞也没来上课哦，学姐你还是去寝室找他吧？」

安雅淇咬着唇摇了摇头，又露出勉强的笑容。

「我听说有学弟在这里练球才来看看，既然他不接电话，大概也不想要我去找他。」安雅淇低声说，把手中装着三杯饮料的袋子交给吴爱伦。

「这个给你们喝，我先走了。」

三人看着短裙和美腿消失在球场围栏外。

沈若瑜哼了一声，拎着球棒就回到网子边，张振豪也把手中拿着的球通通丢回球桶里。

傍晚和沈若瑜结束了私人特训，吴爱伦说要找其他同学一起吃晚餐，就和沈若瑜一起走了，张振豪则准备到学校对面的速食店打工，于是和他们分开。

还有一点时间，张振豪思索着是不是要回寝室放东西时，拿出手机，看到了曲书瑞在下午他们练球时传来的简讯。

『我头好痛。』

张振豪想了想，便骑脚踏车往宿舍而去，路上顺便买了热的饮料，还有一份晚餐。

停好车，爬上楼梯，走到寝室门口，张振豪正要拿出钥匙，却看见门口已经有人了。

因为课修得很多总是不见人影的阿廖，廖以廷站在门口。

「唷，豪哥。」阿廖神秘地笑笑，和他打了招呼。

张振豪看他一眼，以为阿廖没带钥匙，便要用自己的钥匙开门。阿廖连忙拉住他。

「里面现在，不宜打扰哦！」

「嗯？」张振豪还没听懂，阿廖把他拖得离门近了点，耳朵贴在门板上。

「进去的话，会被闪瞎哦！」阿廖低声说，「我看一眼就出来了，你不是要去麦当劳吗？我看你也不用进去了。」

房内的声音、阿廖的暗示，张振豪听懂了。

「这给你。」他把晚餐和饮料塞给阿廖，转身就走。

走出宿舍找到车时，天已经黑了，张振豪骑上脚踏车，仍然一个人往打工地点而去。

夜晚再度来临。

03

张振豪下班时已经过了半夜。

回到房间里，沈若瑜和阿廖都睡了，关着大灯的房间里只有书桌的灯和电脑的光线。

曲书瑞和安雅淇坐在电脑前，一起看着电影，安雅淇坐在曲书瑞腿上。

腿不会麻掉吗？张振豪看了一眼，便别开视线，两人也彷佛没注意到他进来似地，专心地看着萤幕。

张振豪默默拿了浴巾和换洗衣物去冲澡。

从浴室出来时看见安雅淇也在洗手台前，似乎在擦保养品。

虽然是男宿，但住在这里的学生们都对有女生会穿着超短裤半夜出现在厕所习以为常，只要在厕所出现的不是两人四脚的动物，基本也不会有人突破忍耐极限跑去告诉教官。

因此安雅淇对他点头微笑，一派理所当然。

张振豪没说话，迳自回去寝室，看见曲书瑞又登入了游戏。

「你帮我练过？」看他进来，曲书瑞随口问。

他点头，在桌前收拾东西，虽然他的书桌一向很干净，除了课本，没什么多馀的东西。

曲书瑞的桌面总是一团混乱，喝剩的饮料、宵夜的袋子、漫画和一堆电线，地上还有总没收好还沾着红土的球具，让有洁癖的阿廖总是跳脚。

「你还要打？」张振豪问，曲书瑞耸肩，仍盯着萤幕，「不然呢？你帮我练？」

张振豪没理他，自己爬上梯子准备睡觉，听见安雅淇进来的声音，用娇嗲低声抱怨着曲书瑞又要打游戏，接着是曲书瑞安抚的声音，要她先上去睡。

好不容易和好，却宁可熬夜打游戏也不愿陪恋人，又是张振豪无法理解的地方。

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书桌灯却关上了，两个人的声音爬上梯子，在隔壁床上躺下，衣物磨擦的声音，低声轻笑、窸窸窣窣。

曲书瑞终于学乖了，这次不会被甩了吧。

这是张振豪沉入睡眠前想的最后一件事。

明眼人都知道，每一次都是安雅淇甩了曲书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