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谢过父王!儿臣告退!钱传璛喜笑颜开磕头谢恩。
下去吧。
得到钱镠的应允钱传璛匆匆赶去天牢接喜儿。
被告知自己已被释放喜儿倒真是有些惊讶心中却是讥笑不晓得那新安侯与王上做了什么龌龊的交易才会如此顺当地救我出狱。
天牢之外。
远远地便见到了那个倚着马车车厢、向自己挥手的钱传璛喜儿笑着上前抱拳道谢:喜儿谢过传琇弟!
呵呵~如果你知道了我与父王做下的约定便不会如此谢我了。钱传璛苦笑一声。
哦?喜儿大为诧异这个钱传璛倒是有意思竟会如此坦率地袒露自己的龌龊行径。
呵!我与父王的约定便是要助他断了五哥对你的念头然后领着你回湖州永世不得踏入西府。钱传璛更是把自己与钱镠的约定向喜儿言明。
?喜儿双目大睁难以置信这人真就把自己的目的给说出来了!
钱传璛却是将之理解成了喜儿无法接受他与钱镠的约定语带歉意地道:哎!就知道你会如此。放心我不会阻止你与王兄私下里交往。但是如今父王将你当作了眼中钉你莫要光明正大地与王兄见面才好!而领着你回湖州那番话自然也做不得数等一切风波平息你不必顾念这些只是望你以后想得起我这个朋友的时候去湖州看看我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他说得可谓是真挚无比。
喜儿为他的这番话着实乱了心神这人为何要与我这般坦率?
哈~钱传璛为喜儿脸上这明显的不信任而心中狠狠一痛只酸涩地低声道: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我喜儿为他眼中的黯然激得心中一阵心虚硬着头皮道我信你。
谢谢。钱传璛眼前一亮欢喜地拉着喜儿的袖子跳上马车先上来吧我送你回你的丞相府。
好。
望着钱传璛脸上毫无顾忌的笑靥喜儿心中轻叹钱传琇我真有些看不懂你了。
喜儿被钱镠放出狱的消息不过片刻便传入钱元瓘的耳中。
父王怎会改变主意放了喜儿?听完随侍太监的禀报钱元瓘喃喃自语。
那太监听了他的这番自语插嘴道:听说是新安侯向老王上求的情。言罢悄悄地观察着钱元瓘脸上的神色。
哦?看来寡人是该向寡人的十四弟去求证一下了!钱元瓘握拳咬牙忿忿道。
那太监将他的这番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噙起一个诡异的笑来。
第八十四误:揽衣推枕起徘徊
看不懂这人耍的什么花招喜儿也就只能静观其变。
他要推心置腹他就给他推心置腹;他要坦诚以待他便坦诚待他。
如此这般二人倒也相处融洽。
钱元瓘得到消息钱传璛将喜儿送回丞相府他顾不得会不会被钱镠责罚匆匆赶到丞相府见到的便是喜儿与钱传璛二人于化厅中携手相谈甚欢的场景。
我为这人茶不思饭不想找出解救他的方法他倒好现下竟是如此开怀地与我的十四弟谈笑!
他压下不断涌上胸口的激愤强装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大声唤道:十四弟!喜儿!
二人这才有所觉诧异地同时转过身来齐齐望向他。
王上?
五哥?
好!好!可真够默契的呀!
钱元瓘怒极反笑大步跨入门内喜儿与钱传璛整好衣冠慌忙上前相迎。
王上我喜儿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钱元瓘一把揽住腰际拥入怀中。
猝不及防的喜儿一个趔趄正好将自己的脸埋入钱元瓘的胸口。
钱传璛瞧见这番景象脸上一阵尴尬只得强作笑脸地弯腰行礼:臣弟钱传琇叩见王上!
十四弟起来吧。钱元瓘冷漠地应了声径自拥着喜儿向里走去。
喜儿挣扎了一体未果脸上呈现出一片难堪的神色来。
钱传璛瞧见了却只能无奈地朝他笑笑。
目光瞥见这二人的互动钱元瓘心中的怒火更甚待坐上了上座后他一把将喜儿揽到自己的怀中让其跨坐于他的腿间。
这般难堪的姿势让喜儿如坐针毡终是不悦地开口道:王上您能不能放微臣下来。微臣这么坐着很是难受。
钱元瓘却是充耳不闻对着立在一旁不知该是坐下还是离开的钱传璛说道:今日多谢十四弟了。如若不嫌弃不如留下来让寡人与喜儿做东好好向你表达一下谢意?
这明为留人实则赶人的话语让钱传璛面露难堪之色勉强挤出个笑脸道了声:臣弟有要事在身不作打扰了。也不待钱元瓘回应便是转身拂袖离去。
待钱传璛忿忿离去后喜儿开口道:王上这下您满意了吧?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满和责备。
呵!怎么?为他心疼了?钱元瓘嗤笑一声语带酸意。
王上!扯开环着自己腰际的双手喜儿跳出他的怀抱语带责备之意。
哼!万喜儿!寡人是不是太宠你了?以至于你总是拿寡人对你的好来向寡人挑衅?钱元瓘起身直面喜儿愤慨道。
哼!你以为我就巴巴地想要你所谓的好?喜儿把头一撇。
好!你说的好!狠狠拽住喜儿的肩膀钱元瓘转身冲随侍在侧的丫鬟和那个一直跟随他而来的那名太监大声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是。众人惊恐地退出门去。
别忘了把门给我带上!
是。
待得大门被阖上后钱元瓘一边大声地斥责喜儿一边牵着他的手往偏门走去。
偏门连接的另一边是专为客人暂时休息的客房。
进了客房将那偏门重重的阖上钱元瓘这才卸下满脸的怨气狠狠地拥住喜儿在他的耳边深情地诉说:我好想你喜儿
那一声诉说险险让喜儿落下了泪然而他却只软了一下神色便强硬地将钱元瓘推离自己的身边正色道:王上您不该将心继续放在我的身上了!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回应您的感情!
喜儿喜儿我会等你。纵然听了千百遍这样的说辞钱元瓘依旧不愿放手。
呵~不愿放手吗?王上您继续执迷下去万喜儿的命便真就因你而丢了。昨晚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
如果再次遇到昨晚的事情您能保证您依旧有那心力挡在我的面前?那时指不定老王上他正派人与您周旋待您脱身找我兴许连我的尸体被丢弃在哪里也不知道了吧?即使再次为我挡下您又能护我多久?今日若不是新安侯向老王上求的情恐怕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忌日了吧。
经喜儿这一番说来钱元瓘满目凄然。
如今这受制于父王的处境我有何能力护喜儿周全?
喜儿你等我我终有一日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钱元瓘坚定道。
哼!喜儿蔑笑一声不置一词。
钱元瓘为他语气中的蔑意心中一阵酸楚。
喜儿他终究还是不信我!
他却不知横亘在他们二人间的不是信任与否而是一个人一个永远活在喜儿心中的人一个被他设计谋害的人。
第八十五误:春风不解禁杨花
与喜儿的那一次会面后钱元瓘便再也没有私下里去见他了。
可是一边要费尽心思做出让他父王认同的成绩来一边又要于公开场合下瞧着喜儿与钱传璛那般亲密的模样着实教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的父王则是隐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他的动作。
王宫的密室中。
什么?郑太师最近一直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府中种花养鸟?听到暗探的汇报钱元瓘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来。
是的。
那么最近有什么人与太师府走动得比较密切?
没有。
这也太过奇怪了!我还当那老匹夫早就有动作了!钱元瓘大为叹息复又挥手道你下去吧。
是。
待得那暗探离去后钱元瓘皱眉沉思这个老匹夫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的太师府内郑太师的手中正捏着一张纸条。
郑太师仰望无云的天空眼露怨毒之色低吟道:呵呵~钱元瓘怪只怪你做事太绝害我爱女!
与此同时其他太师党派的官员手中亦是捏了相似的纸条。
那些个官员瞧过这纸上的内容后各个脸上俱是惊惧之色心中纷纷叹道难道因郑太师一事我们都要受到牵连?
有些不甘如此的官员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与其等着被王上铲除不若拼一拼将他赶下去将那人拥上去!只是那人并非是老王上看好的王子我们该如何做呢?
太师党派的官员骚动不安其他有些官员闻风亦是有些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毕竟王上若真要整治起来少不得要牵连到他们。
他们这般惶惶不安喜儿却似被蒙在鼓里整日里除了每日依照惯例上一下朝其他时间基本上都花在与钱传璛游山玩水之上。
这一日下朝过后一名太师党派的官员悄悄靠近喜儿低声与他说道:万丞相真是八面玲珑哪难不成你被王上赶出后宫做不成王后便也瞅准了新安侯那棵大树倚靠了?
喜儿一听心中暗惊面上却是冷冷地回道: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呸!天生被人骑的还这么高傲!那官员于喜儿背后咒骂一声后改道往另一边行去。
钱元瓘本欲跟着喜儿于隐蔽的地方与他说会儿话却不料将那官员与喜儿说的这番话听在耳里。
这番话给予钱元瓘的震撼不小喜儿与钱传璛如此亲密难道是因为他厌烦了我的纠缠想要拉钱传璛帮他?
一想到很有这种可能他便是一阵心慌。
他自是知晓他与喜儿的牵绊太少唯一能够牵绊住他的也不过是他死去的父亲和对被自己害死的莫怜的一份承诺是自己帮他父亲洗刷冤屈是自己帮他报了仇而自己也是个比较贤明的主上值得他辅佐可是他却害死了他承诺了的那个人他没有拿剑砍杀自己已是不错如果他现在找到了更加贤明的主上是否便真的弃他而去呢?
不!我决不允许!
打定了主意的钱元瓘迈开步子匆匆朝着喜儿离去的方向赶去。
王宫之外的小径上一架马车已是等候多时。
喜儿出得宫门望去时钱传璛正掀开帘子朝他招手。
喜儿展开笑脸快步上前钻入车厢内。
钱元瓘赶上时那马车已经沿着小径绝尘而去。
该死的!怨愤地瞪着那远去的马车钱元瓘握拳愤恨道。
车厢之内喜儿微有愠怒地问向钱传璛:传琇弟你最近是不是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钱传璛一阵心虚面上却假装无辜:万兄你说的什么?小弟不甚明白。
哼!我还是劝你早些收手。你的五哥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人而你的父王你更没办法去对抗。喜儿面色一寒怒视着钱传璛.
心知瞒不过喜儿钱传璛也干脆不再狡辩只有些期盼有些心酸地问向喜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会告诉我五哥吗?或者费尽心机阻止我?
喜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这番神色终是轻叹:我不会去告密也不会去阻止你却也不会帮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收手。既然把你当做了朋友我便应当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去劝告你。
因喜儿的答案钱传璛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去坚定地道:我只想向世人证明我这个被抛弃了的棋子也是有能力登上那个沾满鲜血的帝位!
你便真的忍心与你一母同胞的哥哥兄弟相残?
他的心中何曾有过兄弟情谊?
呵~随你吧。只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了。言罢喜儿也不做言语。
这是他选择的道路便由他自己去承担后果。
喜儿却也私心地想着若是这样或许既能帮王上肃清那些朝堂上的渣滓也能绝了他对我的念头了吧?虽然我并未介入但是站在新安侯身旁也算是他的党羽了。而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无论如何深爱也是无法忍受的!
无法狠心杀了他便只有绝了他对自己的深情厚爱死在他的剑下。这样去了地府才有那脸见怜吧?
第八十六误:一场愁梦酒醒时
并非所有的暴风雨前都合该是风平浪静。
自喜儿那日与钱传璛的一番对话的第二日称病在家的郑太师神清气爽地上得朝来其党羽也是一改前几日的萎靡神态各个斗志高扬。
果真郑太师一上朝便拿出一份状纸高声宣读起来。
而那状告之人却是这身坐龙椅的监国王里面洋洋洒洒地列举了他十条罪状。
这摆在第一条的便是一名贤明君主最忌讳的罪状:荒无度。
这佐证嘛自然是监国王前不久让一名堂堂的男子入住后宫。
其下所列则是穷兵黩武。
所举的证据自然也是与那入住后宫的男子有关说的便是今年春监国王为了那名男子丢下朝政领兵去了湖州差一点同大唐和吴国动兵。
这一条条列下来真把个钱元瓘数落成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
唯一奇怪的是这罪状中的男子郑太师并未将之道出名来。
当那郑太师义愤填膺地宣读完毕后钱元瓘懒懒地问道:那么郑太师你心目中可有比寡人更加适合这王位的人选?
郑太师一愣自己本打算宣读了这些罪状后便要大声昭告天下这个监国王不配当储君却不料被他给抢白了这先声制人自己算是落了下势。
不过毕竟在官场翻滚了大半辈子不过片刻他便朗声道:这适合的人选自然是需要老王上亲自来判定才行臣下的意见只能做参考。
呵呵~你还知道我这储君之位是老王上判定的呀?那么你如今这般不就是质疑老王上的识别好坏的能力了吗?钱元瓘不轻不重地道。
老臣、老臣不敢!郑太师被反驳得一时口拙只得诚惶诚恐地告罪。
谅你也不敢。钱元瓘以眼神狠狠地警告了他后道此事若是无其他异议那么我们谈谈这钱塘江原本‘应该’牢固的堤坝为何一夕之间决堤?这一决堤可是把下游百姓的农庄毁坏了不少。若是寡人还没老得记不清楚好像这几日的潮汛并不高涨嘛。
原本要上前为郑太师说话的几名大臣纷纷噤声盖因心虚这堤坝修建当初自己可是克扣了不少银子。
它早不决堤晚不决堤偏偏挑这时候这回他们也是自顾不暇了。
钱元瓘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勾起个满意的弧度。
虽然这次被钱元瓘明里暗里的威胁暗示其后几天郑太师党派之人依旧还是蠢蠢欲动大有要把钱镠给闹出现为止好似他们已是知晓了钱镠回京。
与此同时钱元瓘已经开始对一些官职较低的人下手了未与众人事先说明的情况下他几次上朝将那些官员以各种罪名下狱罢官又直接将空缺的位置教一些新面孔顶替。
只把他们杀得措手不及。
也是因他如此强势而迅速的手段导致那些朝中元老心中各个忐忑不安生怕那下一个被罢官的人是自己。
终于在钱元瓘将朝堂换了近一半血的时候剩下的朝臣群起而反抗了起来。
这反抗的手段也无非就是那么一种:逼宫。
既然逼不出老王上出来为自己主持公道那么便只有先把这个监国王拉下来等到把老王上逼出来了再谋对策。
他们的逼宫很成功从宫门外一路杀进去并未遭到多大的抵抗不过是半个时辰他们便已经到了储君寝宫外。
监国王我们已经将王宫团团包围了请您移尊驾出来吧!为首的郑太师站出来大声唤道。
一阵静谧之后寝宫的门终是缓缓打开。
呵呵~郑太师你如今这般是唱的哪出戏呀?这逼宫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呢。一身清闲衣着装扮的钱元瓘缓步出得门外。
你根本不配拥有这储君之位我们这是顺应民心请你让贤!
哦?那么试问谁有那能力呢?
那自是
郑太师还未说完却有一道声音将之打断:五哥数日不见最近可睡得安稳?
那声音的主人自是钱传璛.
多谢十四弟关心寡人自是好吃好睡却不知钱元瓘本欲好好挖苦一番他的这个弟弟不料却从钱传璛背后出来一人生生教他刷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这人是他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万喜儿。
微臣万喜儿叩见王上!喜儿鞠躬作揖言笑盈盈。
喜儿你钱元瓘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究竟是何感受那不是被背叛的愤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悲凉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愚蠢愚蠢地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真能换自己的心为他的心也让他明白面前这人的心永不会为自己敞开或许曾经为自己敞开了一点却是因自己的嫉妒和过分自信亲手将之阖上。
王上喜儿曾说过您若对莫怜动手臣便绝不会与您站在一起。如今莫怜已死现在这便是我的选择!喜儿斩钉截铁地道那眼里的光芒有着与钱元瓘一样的悲凉却比他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