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呆着的府邸防卫固若金汤那个探子还没靠近便已被守卫给拿下了。
不知真相的喜儿依旧是怀着一颗担忧的心焦急等着那人的回报。
与喜儿整日里恍惚神情相比钱元瓘可谓是春风得意的很朝堂之上对喜儿提出的治国之策大加赞赏惹得其他朝臣颇多不满朝堂之下就像是喜儿的背后灵般整日里粘着喜儿不撒手即使瞧出喜儿的心不在焉也不甚在意甚至还会想法子去逗喜儿开心。
这个样子的钱元瓘让喜儿觉得陌生而更多的却是让他莫名惧怕。
只有他在除去了某一个威胁到他的人后他才会表现出如此的欣喜雀跃。
最近无有其他王子来与他谋夺王位也没有他国前来进犯除了莫怜对他的威胁外喜儿想不出他还想要除去什么。
虽然真的不想与他翻脸但是担心莫怜安危甚于一切的喜儿终于是忍不住开口相问:王上您最近是有了什么喜事呢?可否说与喜儿听听?
钱元瓘心中讽刺地想道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面上他倒是笑道:呵呵~想必喜儿你不知道吧最近几日采菊楼的小倌们皆被人赎了身而这采菊楼也将于数日后关门。
采菊楼乃是怜的产业如此说来怜真的出了什么事?
喜儿心中大骇面上也瞬间成了土灰色他只得强装欢颜小心问着:王上这是要告诉喜儿什么呢?
呵呵~喜儿倒是聪明。这出面关了这采菊楼的是莫家堡的堡主莫彦而老板落华却是自十日前便从未出现过。轻点喜儿泛着桃色光泽的钱元瓘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这是为何?喜儿出口便问了出来。
听说他们的落华老板于半个月前昏迷不省人事至今还不过是个半死人呢。呵呵~说到快意之处钱元瓘不惊觉间已是嗤笑了起来。
喜儿顿时如被当头浇上沁冷的水冷得遍体生寒将全身的感官都僵住了他仅能感受到的便只有一片空茫冰寒。
钱元瓘脸上的这番笑将喜儿身上所有的残暴都激发了出来。
再也无法抑制地喜儿血红了双眼挥出拳头狠狠地砸向了钱元瓘那碍眼的脸。
那拳用了十分的力道纵使钱元瓘早有防备也被堪堪击退了几步。
钱!元!瓘!是你害得怜!那字字句句中有着对钱元瓘的控诉和怨恨将钱元瓘的心一刀一刀刮了下来。
直教他遍体鳞伤痛难自抑。
虽然莫怜变得如今这个样子有自己的掺和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喜儿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对自己动起了手。
寡人乃堂堂的一国之君岂容你放肆!?怒极的他反手握住了喜儿欲要再次挥向他的拳头一折咔~的一声生生将之折断。
武功修为远不及他的喜儿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眼中一阵酸楚顿时泪如雨注脚下虚软身子微微晃悠后便要倒了下去幸得钱元瓘及时将之扶住。
眼中的血红稍稍淡了点的喜儿以哀伤悲切的眼神望着钱元瓘哀求着他:王上您已经将微臣逼到了如此境地您心中怨气可曾泄了不少?如果您还是不解气那便将我的命拿走吧!反正您要的也不过是我这一身漂亮的皮囊。只求您在杀了我之前让我见一眼莫怜!
原本以为即使不爱着自己至少也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这人却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迷恋的不过是他的皮囊钱元瓘的心中悲痛至极只想大声地反驳他伤人的话语只想极力去证明自己对他的爱意。
可是骄傲如斯的他硬生生地将自己满心的痛楚吞到肚子里、埋到心底下单手掐住喜儿的脸颊贴向自己阴冷地说道:当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便是他身败名裂、痛苦等死的时候!现在的你便留在寡人的身边好好的给我等着瞧!
虽然如履薄冰却也和谐地相处了不过数日二人的关系当即便在这午后的花厅内急剧破裂并向着难以愈合的境地快速发展。
而被钱元瓘锢了行动的喜儿始终未能如愿地远离钱元瓘的视线前去探查莫怜的病情而任何有关莫怜的消息在钱元瓘的刻意封锁下也未能知晓半分。
鸿雁在云鱼在水思君之情难相递。(风凌竹出品)
莫怜则是在喜儿的这番担忧中一日日地昏迷下去且毫无苏醒的迹象。
第六十六误:今夕何夕懒忆起
与钱元瓘关系闹得再僵喜儿都没有动过主动离开他的心思。
在喜儿看来只要自己在钱元瓘身边一日他便能在他做得太过分的时候及时制止不至于让莫怜真正的陷入危险之中。
而他终究是太傻。
一心爱着他的钱元瓘怎能容得下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的莫怜与自己同存于这世上看着他最终投入到那人的怀抱中?
而与喜儿有着相似天真想法的钱元瓘则是在喜儿一次次地容忍着自己对他的伤害中得到了极大的自信自信地以为只要那个莫怜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喜儿即使会怨恨自己也最终会原谅自己。
自那日闹僵之后二人虽然还是日日见面却是冷眼相对视对方如无物。
喜儿在隔绝了一切与莫怜有关的消息的这些日子里天天祈祷着莫怜能早些醒来好将这颗提心吊胆的心放下。
钱元瓘亦是盼着莫怜快些醒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莫怜送上礼物好让喜儿看看被他爱上的这个人落的究竟是怎样的凄惨下场。
时光便在这二人的期盼中慢慢悠悠地流逝着。
而这段期间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插曲。
镇国都指挥使夏崇康向钱元瓘请辞免职并打算不日后举家迁往会稽。
这个夏崇康喜儿因缘际会下倒是见过几面也陆续的从钱元瓘口中得知这人与医圣冷剑秋渊源颇深。
那二人曾是同门师兄弟冷剑秋被逐出师门据说是因为当场被抓住他夏崇康他们的师尊知晓后震怒之下所为夏崇康亦在冷剑秋被逐后叛逃出师门。而更为有趣的是这二人本该是两情相悦却在不久后传出冷剑秋娶妻的消息愤怒之下的夏崇康夺了冷剑秋的妻子。
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冷剑秋伤心之下隐居山林潜心研究药理终成就了一代医圣的盛誉。
这时隔十四年得知冷剑秋隐居于会稽的消息后夏崇康竟是明目张胆地追了过去。
感叹之余喜儿心中一惊这个夏崇康若是追到了会稽那个医圣冷剑秋会否为了躲他而逃到其他地方去?那么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莫怜他该去哪里找这位医圣医治呢?
喜儿万分希望钱元瓘能够驳回夏崇康的请辞。
口口声声说要让莫怜痛苦死去的钱元瓘竟也如喜儿企盼的那般一口驳回了那个夏崇康的请辞。
夏崇康几次上请皆是未果。
王上他应该也不过说的气话吧?他应该也只是想着让怜远离我并未真正地想把他赶尽杀绝吧。
想到如此喜儿心中涌起希翼和莫名的感动来。
他却不知这感动究竟为了哪般。
从未在二人冷战期间主动服过软的喜儿第一次主动软化态度与钱元瓘亲近。
瞧着钱元瓘因公务懊恼着进得花厅喜儿递上茶水讨好着说道:王上这是微臣泡的碧螺春。您尝尝看合不合口。
本以为喜儿依旧会如前些日子那般对他视而不见或者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回自己的屋去却不曾想喜儿竟是如此亲近与他直教钱元瓘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喜儿瞧着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掩着嘴轻笑了声后揶揄着提醒他王上您再不品用这茶就要凉了到时可就不好喝了哦。
哦~钱元瓘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便往自己口中灌去。
这新沏的茶犹冒着腾腾热气这茶水中热度也是不低没曾细想的他立即便被这热茶烫到了舌尖。
纵然有一身绝世功夫但是这般的痛楚也是难以忍耐他当即便被烫得一个激灵险险地便要哎呦叫出口让他在喜儿丢了脸。
满以为没有丢脸的他强装镇定地放下茶杯却不曾知道他这番忍耐的模样更是好笑喜儿不再克制地大笑了起来。
喜儿你刚想埋怨几句他却在见到喜儿这般的开怀笑靥时而改了口你这是同我和解了?
呵呵~王上您说呢?喜儿恢谐一笑。
喜儿这长达四个月的冷战终于宣告结束钱元瓘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一把将人掳了过来抱在怀中。
在这初春的晨间钱元瓘于四月前与喜儿决裂的同一个花厅内将积攒了四个月的满满的爱意在喜儿身上欢快地宣泄了出来。
喜儿却是因他这可怕的旺盛精力而累折了腰。
第二天的上朝喜儿称病不去而向来未在没有喜儿的朝堂上摆出过好脸色的吴越王却是破天荒的满面只把朝臣们的心搅和得如麻般乱糟糟。
不久之后不再被钱元瓘刻意封锁外面消息的喜儿意外的得到了莫怜转醒的消息。
放下心来的喜儿开始敞开心扉与钱元瓘相处直把钱元瓘美得喜不自胜。
第六十七误:欢娱渐随流水远
当解开了心结与身旁这人相处时喜儿才真正的从一点一滴中看出那人对自己的好来。
那种好是这天地间最纯真的东西不参杂一丝一毫的杂质那种好不是让他感觉到愧疚负累的好而是让他从心中感受到甜滋味的好。
散步累了这人会先他一步将前面的亭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才舍得让他坐下去;讲话有些口渴了这人会在他舔着干燥的唇时递上一杯温温茶水;身上有什么不适在他微微皱起眉的时候这人便已经揣度好他的心思为他舒缓这不适的感觉。
当用心去感受这人的温柔体贴和随时传达过来的深情厚爱时喜儿真就要醉倒在这一片甜的温海之中舍不得抽身。
如果没有触及到自己埋藏心底的那份苦涩爱恋喜儿觉得与钱元瓘这么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只是甜的时光总是在来不及细细品味时便被现实狠狠打碎。
莫怜在前往会稽的路上失踪了!
当喜儿怀着忐忑的心向钱元瓘索要些人马去寻莫怜之时竟被钱元瓘领着去了他许久未回的储君寝宫。
被半推半就地压到与钱元瓘痛快淋漓地欢好之后喜儿刚犹豫着开口相问一手支着脸颊一手逗弄着他光滑上的粉色茱萸的钱元瓘竟是先开口问道:喜儿要不要随寡人去见见你的前任主人呀?
喜儿的身体当即便是一僵脑中闪过千万种想法后是了然。
怜的失踪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要自己陪他去见莫怜便是印证了他曾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句当你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便是他身败名裂、痛苦等死的时候!
原来他还是没有放过怜!
钱元瓘当日的赌咒犹在耳边喜儿的胸口涌起被背叛的莫名痛楚。
面上他却是诚惶诚恐的爬起身来跪到钱元瓘的面前叩头哀求:微臣微臣心中只有王上!请王上恕罪!
如此讨好的话语若是平常即使是假的钱元瓘也是欣然接受并为此而不断地讨好于喜儿。
而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下钱元瓘却是托起他那过分精致的下颚调笑着:呀呀~瞧把寡人的爱卿吓的。爱卿又没有错哪来的罪可恕?寡人可不是拿爱卿说笑呢。明儿个咱就出发寡人领你去看场好戏。
好戏?喜儿这回真的是惊恐莫名了。
难道难道王上真的要对付怜他?怜他已经成了天下闻名的吴越国景王的男宠真正地成了一个人见人唾弃的男宠再也没有这个号召力去逐鹿天下王上他依旧不能放过怜吗?
我的王上你真的要对怜赶尽杀绝吗?
喜儿的脸上霎时现出绝望之色来。
呵呵~听说去看好戏爱卿也不用如此激动嘛。害得寡人又想吃你了将喜儿脸上的痛苦绝望之色尽收眼底钱元瓘强忍住不断从心底涌上的心疼之意伸手一扯将呆愣着的喜儿一把扯入他的怀中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一如还未知晓莫怜活着的那段时光他用自己的身体试图抹去留在喜儿心底的莫怜。
只是被他一手打破的关系已不复从前甚至向着更加恶化的方向发展。
二人间短暂的欢娱时光已经随着流水而远去。
迎向他们二人的将是什么呢?
第二天天未亮钱元瓘已经着太监总管打点起了行装。
鸡鸣之时喜儿于睡梦中转醒睁开眼来便瞧见了早已穿戴整齐的钱元瓘立在床边。
爱卿快快起来随寡人一同前往湖州吧!这笑着将喜儿拉起身子的男子好似是要同喜儿去远游般欢喜。
而喜儿却是清楚这人不过因为能够让他亲眼瞧着悲惨的莫怜而开心着。
这个可怕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爱恋着自己的人吗?
钱元瓘却不等喜儿回过神来便跳去亲自为喜儿更衣。
回过神来的喜儿只淡淡地问了句:王上您可曾后悔?便不再言语任由着钱元瓘为他梳洗穿戴。
如喜儿所料般钱元瓘毫不犹豫地便回答他:不悔!
自此二人不再交谈。
天色大亮后喜儿与钱元瓘同乘一辆布置奢华的轿子在数十名大内高手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向湖州进发。
几乎同时莫怜的昔日好友、如今是莫怜买主的钱景卿从会稽出发快马加鞭地赶往湖州。
待得喜儿与钱元瓘出了西府之后镇国都指挥使夏崇康丢下自己的官印、官服和一份请辞表举家迁往会稽。
第六十八误:君臣相顾尽沾衣
走到如今这步田地这是钱元瓘早就预料到的。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喜儿能做得如此之绝即使是在他人面前他都绝不给他好脸色看有时情动腆着脸皮说尽甜言语想要与他欢好他竟能拿剑架住自己脖子要挟与他逼得他不得不怏怏离去。
虽说是他强迫与他前往湖州但是也不必闹得好像是他挟持着他、想要强占于他吧?
钱元瓘可谓是被折腾得够呛唯一让他庆幸的便是虽然一天到晚都是拿仇敌的目光狠瞪着他喜儿却从没试图离开他。
这是自然喜儿现下打定了主意与钱元瓘到了湖州便想个法子救出莫怜将人送到会稽去。
与其离开钱元瓘在外头谋划救人不若便呆在钱元瓘身边伺机而动。
喜儿把这计划想得滴水不漏钱元瓘却早已识破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只站在那些给莫怜行刑的刽子手背后推波助澜坐享其成。
这朝夕相处了五年、本该是最了解对方的二人却也是这世上最不了解对方之人。
二人才入得湖州境内上直都知兵马使(湖州最高行政长官现在的省长官职)新安侯(封号)钱传璛(一作琇)便已经领着一大帮子的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钱传璛首先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向钱元瓘行礼:臣弟钱传琇叩见王上!
身后众人亦是附和着山呼:臣等叩见王上!
十四弟快快起来!钱元瓘上前一步笑着扶起钱传璛心中大为感叹一别五年我的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收敛了不少锋芒!
谢王上。
一路上这多年未见的兄弟二人客套着闲话家常后钱传璛试探着开口相问:王上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呵呵~这边境被那大唐三皇子闹腾得厉害寡人便亲自来看看。顺便也来看看我的十四弟你呀!钱元瓘答得滴水不漏。
在这些个还没死在自己手里、仍旧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目前这不甚牢固的位子的兄弟面前钱元瓘总会长个心眼该说什么话不该透露什么讯息他自个儿也掂量得很是清楚。
钱传璛掩饰了眼底的探究恭恭敬敬地道:臣弟谢过王上。臣弟这几日刚拟好了折子想要送往西府给王上您过目。
钱元瓘挑眉疑道:哦?何事?
这几日城中涌入大批人马三日前已经正式向大唐的苍幽城宣战。我们城中的百姓大批因此而涌出城外。敢问王上如何处置?
莫不是莫怜的那个堡主弟弟已经找上李晔的夫人(兄弟文中沈夫人)开始复仇了?
哦?这件事先别忙着处理。寡人估摸着他们也闹不长久。钱元瓘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有没有见着你八哥(⊙﹏⊙b汗)?
八哥?未曾见到。难道他也来我湖州了?
正当那钱传璛惊疑间迎面奔来一匹快马。
这马上一身宝蓝色锦缎的男子下得马来恭敬地向钱元瓘行礼:臣弟钱景卿叩见王上。
十四见过八哥。
口中和煦地说着让钱景卿起身的话语钱元瓘心中却是思酌着果然来了得想个法子阻止他找到莫怜将人接到他的会稽去才行。
钱元瓘却是不知正在前一日本被莫彦找到的莫怜利用钱景卿逃脱了莫彦的锢现下已经失踪。
虽说不晓得这一番变故钱元瓘却也从钱景卿的眉宇间瞧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