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尔委屈地揉头,其余的人则是目瞪口呆,乖乖,这可是国际巨星啊,这一巴掌拍下去得损失多少钱啊?不用说了,会这么想的肯定是他宿舍的那一群人了。
穆远在穆倾的头上拍了一下,转头淡笑着对西斯尔说道:“没事,你别听他的,他也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实际上穆倾是真把你当弟弟看的。上次一听说你出了事情,他就立马从我家老太爷的寿宴上逃出来了。老太爷本来跟他说好了要让他见一些宾客的,但是人家来了,老太爷却是喊了半天也没见着他人,后来底下来通报才知道他已经上飞机了。”
说到这,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太爷可是生平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气得可不轻,为这事他被我家老太爷收拾的够呛,但我想,要从来一次,他还是会死不悔改地干出这事的。”
穆倾垮着张脸蹭在他哥身边,抱怨道:“这种光辉事迹你怎么只在这么些人面前说啊,要早知道你准备夸我了,我怎么说也得弄个校园小广播来个现场报道啊!多长脸的事情啊,以后出了门了勾搭漂亮小美眉也方便许多啊。”
穆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放心,我相信不久就会有这机会的。”
西斯尔在旁边却是红着眼眶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汪着一片水光。
穆倾赶忙伸出双手盖住自己眼睛,嘴里大声叫喊道:“别啊,西斯尔,刚刚老院长送你的琴摔坏的时候你都没哭,现在被我哥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说哭了,我很折寿的啦。”
西斯尔黑线,还有点伤感的心情立马就被扫荡的一干二净了。周围的人也是满脸黑线地盯着他,一副恨不得把他鄙视至死的模样。
穆远笑着扒开穆倾的手,说道:“我刚刚接到电话说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阻碍了节目的正常排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喏,就是他拉。”穆倾无辜地一伸手,把手指指向了已经站到柳晴身后去的那个女生身上。
那个女生被他的这一指给吓的一哆嗦,立马苍白着脸辩解道:“不是我,我只是不下心绊倒了那个男生,而且那个琴摔在地上的时候只是裂掉了而已。后来,是她”将手指指向已经坐在椅子上的柳大女皇身上,“踢了我一脚,我才不小心把那个琴压碎的。”
“你也说了,你绊倒了西斯尔,西斯尔才把琴摔出去的,还是说,你觉着一把斯特拉迪瓦里的手工琴在摔裂了之后还具备剩余的价值么?”穆倾语音悠长地问她,脸上带着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旦有了瑕疵,它便彻底沦为废品了,我想,这个是不用我教你的吧。”
穆远转头看着那个女生,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冷了,转过头问穆倾:“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她是觉着自己很有钱吧,云莱,你觉着呢?”说话的是柳大小姐,她坐在那,一手托着下颚,一手搭在腿上,扭过头,很是纯情地笑着像云莱问道。
云莱在大家的注视下有点慌啊,手握成拳抵在嘴上轻咳了一声,很是谨慎地开口道:“我想是吧,西斯尔,她不是还往你身上扔了一张支票么?”
穆倾绝倒,就知道,就知道这两个人果然不是好人啊,以后可得离他们远一点。话说,这柳大女皇的威力实在是高啊,连原本那么纯情质朴的云莱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这真的是,真是……太好了!自己阵营的人越强大,打败敌人的概率也就越大啊。
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真让人掏出这么多钱穆倾自个就没这准备,更别说其他人了。反正柳大女皇的目的也达到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也就没心思折腾他们了。于是穆倾他们一群人又生龙活虎地去祸害人了。
但是后来,西斯尔在美国上一个访谈类节目的时候,主持人突然提出来要现场搜罗嘉宾的包,然后就把那个蔷薇木雕给搜出来了。人主持人那是什么眼睛啊,正宗的火眼金睛啊,只瞄了一眼就瞧出来了那是斯特拉迪瓦里的独有样式,于是就着这个木雕追问西斯尔了。西斯尔就把穆倾现场遍的故事给说了一遍,还不忘垂着眼脸语气轻忽地加上柳姐姐的那句:“也许,她是觉着自己很有钱吧!”
穿帮?怎么可能!因为真正的那把斯特拉迪瓦里制造的最后一把小提琴还在瑞士苏伊士银行的第729号保险柜里锁着呢。
哄!
那是现场爆炸的声音,所有在当时看到这一句话的西斯尔的粉丝们都怒了,要是在动漫里,那愤怒的火焰已经烧红了大半边天啊。
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想成名都想疯了,疯到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啊?因为粉丝啊!甭管人家把你当偶像还是呕像,在那些大制作人大老板看来,那就是金光闪闪的money啊。而这一次,粉丝的力量再一次让这个世界震惊了。
三天,只有三天,那个向西斯尔扔支票的姑娘家的小有规模的家族企业宣告破产。而这其中究竟有怎样曲折离奇的故事呢?有记者去采访了,但是,那一家人却是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于是,一个又一个猜测,一个又一个问号,不间断地在各大网站各大主流媒体上竞相出现。大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谋杀论,第二类是炒作论,第三类是天雷勾动地火的纠结爱情论。
其中尤以第三种最为离奇最为纠结最为狗血,还配上了一段恶搞的视频,天雷阵阵狗血倾盆啊,其威力,绝不亚于当年风靡网络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底下留言骂疯掉了,甚至还有扬言要把想出这个段数的人给拖进小黑巷人道毁灭的。
但是,年终包红包的时候,还偏偏就是想出这桥段的家伙拿了个最厚实的,这世道,唉!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接回去啊。
那天,穆远在这逛了一圈,又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拉着穆倾去角落交待了一句:“12月30号,那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可别忘了,到时候我来叫你。再落跑,我想,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后果的。”交待完了,还送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然后利落转身,那身姿(?),不禁让穆倾想到了当年发哥上海滩的风采(?????)。
穆倾想拖着西斯尔落跑,至于为什么想落跑,是因为他听说了那家车友俱乐部的部长特地从沈阳赶了过来备了大驾迎接他。
可是,他哥也不好招呼啊。他哥那种人,一般的时候,那对他几乎是无原则无底线的忍耐纵容,就算天塌下来,那他哥也肯定会先把他护在身下的,用他们家老太爷的一句话就是:阿远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阿倾啊,护短到了极点。
当年,为上大学这事,他算是将了穆家的所有长辈一军,尤其是老太爷,被他这一出先斩后奏气的不轻,觉着这孩子心机实在是太过深沉了些。所以在过年的时候,穆家一家去广州拜年,老太爷硬是狠心让警卫员把穆倾给挡在了门外。
穆倾当时就跪倒在门口的青石板上,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当时天还下着雨,广州虽然比别的地方要暖和一些,但毕竟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只是一会,穆倾就已经全身湿透,脸上一片青白。穆爸爸与穆妈妈一个去劝老爷子一个撑着伞陪在小儿子身边,最后还是他哥去说动了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其他老人,才把老太爷给劝得回心转意了。
那些老人也算是看着穆倾这孩子长大的,知道这孩子本性不坏,大原则上更是比谁做的都好,是一个难得的有智慧有血性的好孩子。而且,这些个从战场上下来的老人虽然满嘴的马列主义,骨子里却是比谁都信命,当年给人民大会堂看风水的一个老人曾经就指着穆倾说这孩子天生命格轻,压不住那一身的灵气,恐怕命里会有大劫,可惜了!就是这一句,才让这个院子里的老人更是把他宠上了天。
后来,也是为这事,老太爷才把家族的一支隐蔽力量交给了他。老太爷之后又把亲孙子叫进去问话,问他会不会后悔在这事上把穆倾给捞了出来,穆远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我是他哥,这辈子都是。”就是这句,老太爷才说穆倾对他这个弟弟,真的是挑不出一个不是来。
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当然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弟当一个违背诺言的人的。所以,还在穆倾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学校里乱转的时候,他哥打电话来了。
穆倾当时手就一抖,直觉之下就想把它给扔出去,却在临出手的时候硬生生地忍住了。
“阿倾?”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暖的熟悉的嗓音,略微的低沉,有点闷,似乎人在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哥,有事么?”穆倾边说着边拉着跟在身后的西斯尔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对西斯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西斯尔乖巧地点头,安静站在一边。
“今天就是30号了,我们下午就得出发了。”
“啊,这么快啊,我还没想好要开什么车呢?怎么办啊?”穆倾状似苦恼地说道,企图以此熬过一劫。
“玛莎拉蒂,你不是一直想要么,我帮你找来了。”那边的声音依旧是该死的平静如水,让穆倾郁闷的想抓狂。
“那西斯尔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边吧?”
“你可以带着他。”
“哥~”拖长的撒娇的可怜的语调,震的西斯尔差点把手里把玩着的一个水晶钥匙圈掉下来。
那边静了好一会,然后说道:“穆倾,你知道我在哪么?”
这句话,穆倾通过手机听到了一遍,身后不远处的校园广播的喇叭上又同步放了一遍,几乎是在一瞬间,在这个学校里的人都听到了。
“哥!!”委屈的惊恐的不可置信的如看到世界末日般的声音。
然后……
这个声音通过校园喇叭又极其震撼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又炸了一遍,晴天霹雳啊!
穆倾赶紧挂掉电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他哥人脉广泛手眼通天,他也就只能认命了。
一会短信发过来了:学校车库,我等你。
穆倾长吁短叹了三十秒,还是乖乖拉着西斯尔去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第五十章:一言为定
晚上七点,穆远带着穆倾还有西斯尔准时出现在俱乐部的门口。
进门就和一个女人撞上了。两拨人,一拨往里,一拨往外。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个女人,面容精致而冷艳,戴一副金丝半框眼镜,穿一身高级订制西装裙,20,30,40,三个截然不同韵味的年龄段,三种层次分明的女人味道竟然在她身上像一杯妙到臻境的鸡尾酒,调和得天衣无缝。
穆倾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脚步不停,神色未变,心里却是长长叹息一声:终于还是碰上了。
没走出几步,就碰到熟人了,俱乐部的副部长——周奕期,神色焦急,脚步匆匆。看到他们过来,这个平日里总是仪表完美的成熟男人只是跟他们挥了一下手,说是有事,让他们随意,就又快步地走出去了。
穆远很有风度地颔首,就拉着穆倾进去。
推开门,一阵温暖的气流就扑面而来,穆倾放眼望过去,初步断定有三十多人,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大厅里,各自成一个小圈子交流。穆远曾经跟他说过,这个俱乐部的人数一直保持在24个,看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一些已经退出去的元老级人物都到了,看来,为了这次特殊的周年庆,他们的部长还真是弄出了不小的阵仗啊!
穆远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交给侍应,又交待了几句,一转头就看到穆倾拉着西斯尔已经在餐桌那儿挑东西吃了。
看到他们拿起一杯白葡萄酒要喝,穆远无奈摇头,走过去,拉下穆倾高举起来的手臂,苦笑着说道:“今天你是要跑完全程的,酒不准沾,我已经吩咐侍应为你们准备饮料了。”
穆倾对酒也没那么大的执着,所以听话地把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而西斯尔也没了兴致,反正他是无所谓的。
穆远拿过侍应送来的Perrier气泡矿泉水,递给他们,又转头很是温和地对西斯尔笑道:“西斯尔,真是抱歉,将你难得的假期给搅和了。穆倾当初答应我们副部长说今天要跑完全程的,要不是为这个,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把他拖过来的。本来你到了这边来我是该好好招待你的,但是今天真的不行。而且,过会我还得交给你一个任务,陪他跑完这一趟。”
说到这,穆远无奈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穆倾和露出会心微笑的西斯尔,接着说道:“倒不是说怕他半道落跑,我知道既然他已经来了,是肯定会好好跑完全程的。但我怕他一个人不知轻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有你陪在一边,他行事也有个顾忌,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穆倾委屈地看他,转过头不发一言。
穆远也不理他,语气熟稔地对西斯尔说道:“这次就算是我的失礼了,酒暂时不能让你喝,等回了杭州,你如果有本事,就算是把一家酒吧搬空了,我也绝对奉陪到底。”
西斯尔很是灿烂地对他笑了笑,露出瓷白的八颗牙齿,“那你得先说服哥哥,我的假期只有七天,本来算好了这两天就得回去的。”
穆倾脸上表情平静,神态优雅地喝了一口水,挑眉看向他,语气平板地说道:“说服我也没用,你的假期又不归我管,想多待几天自个向约翰请假去。”
西斯尔特无辜特可怜特悲伤地看了他一眼,纯净的眸子里一片水意盎然,低着头轻轻嘬了一口水,不发一言。
穆远在一边轻笑,敲了一下穆倾的头,无奈而包容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别太冷漠了,就转身去取食物了。
穆倾站在那磨了一会牙,没忍住,还是一个爆栗敲到西斯尔头上去了。
西斯尔委屈地揉着头,小声嘟囔道:“再敲下去真的会变傻的。”
“有人要把整个杭州城的酒吧都得搬空啊,傻了也饿不死的呐!”穆倾斜睥他一眼,语气无限飘忽地说道。
西斯尔低声叫道:“又不是我要求的,干嘛怪我。”
“我总得散发一下我心中的郁结之气吧。”穆倾表情无辜地说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抓狂的懒散,“谁让你是这儿唯一比我小的。”
穆远一直留心着穆倾与西斯尔这边,看他们肆无忌惮地调笑戏弄,无奈地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温暖的如一池春水,一直暖进人的心里。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很沉闷,听声音应该是重物相撞,然后,又迅速地恢复沉寂。从声音响起到落下也就短短几秒钟的事情,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像是发生了一件比较离奇的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事情,有点惊悚与诡异。
在这个大厅里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相互对望了一眼,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已经挪动脚步准备向外走了,正要开门,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一身利落装扮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气质冷艳,头发高高的挽起。穿一身黑色风衣,脚上是及膝的一双黑色牛皮靴,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手里拎着一根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是行凶归来的棒球棍。脸上的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就算是只看她剩下的小半张脸,也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在心里认同这是一个漂亮女人,很漂亮。
虽然围观的众人都自命清高地带着冷漠的丝毫不感兴趣的表情,但无论男女,都在想,这个每一步都似乎带着雷霆万钧的风采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绞尽脑汁也没得出个结果也就不想了,然后再次打量这个一身冷色调的女人,在心里暗暗地叹服一声:真是一个帅到极点的人啊!
那个女人走到中央站定,背脊挺直,仪态完美,拿掉挡在眼睛上的大大的墨镜后,女人目光锐利地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说道:“哪个叫穆倾?站出来!”那冷漠的唯我独尊的语气,那平淡的毫无起伏的声调,真是,酷到摧枯拉朽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