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司徒握住鼠标点开一个文档,指着上面的数字说:“你看,他的委托费并不高,就连我一半的价格都没有。可以说这人基本上没什么实力。就算有人瞎了眼找到他,他自己也会掂量掂量能不能接手。”
听过司徒的推论,廖江雨点点头:“多大的屁股穿多大裤衩,这小子也不像扮猪吃老虎的主儿。那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天火帮。”司徒笑道“你尽快把天火帮的情况查清。”
没再多言,廖江雨继续埋头工作。
廖家的客厅里,林遥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翟子希亲手做的蔬菜饼。子希这是顾着整天工作的廖江雨怕他营养不良,把各种蔬菜榨了汁和了面,又是蒸又是烤,普普通通的材料到了他手里便是极致的美味了。林遥有口福能吃上刚出锅的,这会正在大快朵颐呢。
司徒走过去随手拈起一块扔进嘴里,咀嚼两下,立刻便说:“打包带回去”
“去你妈的老色鬼,那是子希特别给我做的。”廖江雨耳朵通灵,在书房里痛骂不要脸的老友。
坐在一旁的翟子希笑眯眯地说:“他晚上还没吃饭呢,这顿先让着他。明天我给你们做新的。”
林遥才不管廖江雨晚上吃没吃,又塞进嘴里一个:“子希,别跟我们客气。赶上就吃点,用不着特意做。倒是你别累坏了,和尚最近忙,你也照顾好自己。”
翟子希点着头,拿了所剩不多的蔬菜饼走进书房。
第二天上午,司徒不到九点就醒了。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搂着林遥想了大半夜的案情,天快亮了才小眯一会。
看了看怀里的人依旧睡得香甜,他轻轻地把手臂从林遥的怀里抽出来,下了床去了浴室。
大概快到九点半的时候,门铃响了。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了一脸不耐神色的廖江雨,还有他身后战战兢兢的陌生小伙子。司徒好奇地问:“谁啊?”
廖江雨也是一夜没睡,加上跟人动了手心情烦躁,抓着身后的人便走了进去。并说:“天火帮的小子,王良的事他最清楚。”
一听这话,司徒来了精神。打量一眼这倒霉的小子,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时候,林遥也起床从卧室内出来,走过去拍拍廖江雨的肩:“子希去上学了吧,你去客房睡一会吧。饿的话冰箱里还有几块三明治。”
廖江雨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一头钻进客房呼呼大睡起来。
客厅内,自称小九的男子一脸的委屈。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还没起床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堵在家里,二话不说先来一顿拳头,跟拖麻袋似得把他拖到这里来。
还是林遥稍微有点恻隐之心,煮了咖啡给小九,并说:“别紧张,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靠!”小九火了“有这么了解情况的吗?那混蛋坑爹呢?”
司徒忍不住笑出来:“我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别介意。”说着,从抽屉里取出几张钞票给了小九“当是医药费了。”
收了钱,小九的怨气便是少了很多。他觉得司徒这人好说话,因为至少他肯跟你说话。于是,便问道:“你们想知道王良的事?”
“是的”司徒点头“他跟天火帮有什么纠葛?”
“没纠葛。”小九爽快地说“我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拿了谁的钱?消什么灾?”
司徒问着,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给了小九一只。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打量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隐约中察觉到最好尽快结束这次谈话。
“大约在四个月前吧,我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叫刘毅的人。他知道我是道上混的,就跟我打听有没有那种拿钱干活的人。起先,我以为他是想买人命,后来刘毅说有个私家侦探一直在调查他,他想整治一下对方。出的钱还算大方,我就接了这事。”
这样的线索让二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在他们的推论中是王秀雇佣了王良调查鲁晨,却没想到调查目标竟然会是刘毅。而刘毅又是怎么知道王良在调查他,这又是令人狐疑的事。
林遥问道:“刘毅有没有说他怎么发现王良在调查他?”
小九摇头“没说,我也没问。”
“刘毅有没有要王良对他的调查结果?”
“没有。他就想整整姓王的那小子,其他的一概没要求。”
天火帮想要设计一个私家侦探还是有能力办到的,所以王良在三个月前跑路了。从时间上看来的确相互吻合,但刘毅没有要求天火帮的人拿回调查资料,这表明他本身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单纯的想要报复而已。
只是,那时候王秀已经跟刘毅离婚跟鲁晨之间正打得火热,为什么还要找私家侦探调查刘毅?
这个问题,是小九离开之后,司徒与林遥讨论的重点。
林遥觉得,现在以调查鲁晨为主线的方针应该改变一下,从王秀与刘毅之间的问题重新着手调查,再综合其他线索整合分析。司徒却觉得这个方法有点耗费时间,但林遥似乎坚持详细调查。他说:“刘毅跟王秀之间的利益关系并不多,感情上不用考虑了,剩下的就是现实利益。二人离婚的时候王秀是净身出户,一大半存款留给了刘毅,所以在钱财上估计不会有什么纠葛。”
“等一下。”司徒打断了他的分析“谁说感情上不考虑?你能确定他们之间没爱也没恨?”
“你什么意思?”林遥问道。
司徒狞坏地一笑:“宝贝,如果你给我生个一男半女,我能乐得屁颠屁颠的。”
一脸阴云密布,林遥的火气来得快,出手也快。司徒被打的时候直觉眼前一晃,接着便看到了好多一闪一闪的小星星。捂着头,哭诉:“开个玩笑而已,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滚。”林遥瞪了一眼“说点正经的。”
痞子味十足的家伙凑了过去,压低声音:“我认识东明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再大的事他都没跟我真正发过火气,可就因为老婆流产了他差点真想掐死我。宝贝,王秀和刘毅之间有过一个孩子,时间上正好是他们感情出现危机的空挡,你琢磨一下,如果那时候有了一个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走出冰冻期?”
摸摸下巴,难以认同:“不一定。如果没感情了,有了孩子反而是累赘。”
“没经验了吧。”司徒笑道“你别忘了刘毅的父母曾经说过,对王秀来说孩子是一个转机,这表明她是有心跟刘毅复合的。那如果刘毅却铁了心要离婚呢?”
林遥终于在司徒罗里啰嗦的分析中找到了最令他恼火的事:“司徒,你说没经验是什么意思?怎么着,以前你还让谁怀上过?妈的,跟男的上床我不计较,你把女人肚子搞大了不负责任,我他妈的唔!”
话没说完,已经被司徒抱住一通猛亲了。林遥推拒着他的胸膛,却引来他更加凶猛的攻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压在沙发上,嘴唇都被他吮吸的有些发痛了。
吻着吻着,最开始激狂的行为变得温柔起来。灵活的舌尖轻舔过敏感的上颚,令林遥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紧锁着的眉头自然而然的舒展开来。悄悄睁开眼,见了自家爷们陶醉的神情,心里边那点没来由的火气也减了大半。
甜腻腻的吻结束了,司徒抚着他的脸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还没那么下作。”
咬着牙,怒视“你敢说没跟女人上床?”
“宝贝啊。”司徒欲哭无泪“我是个双性恋,没碰过女人那不可能吧。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谁怀孕。我没心是不假,但不等于没德行。”
这事林遥当然明白。只是在刚才一想到有哪个不知名的女人曾经怀过司徒的孩子,这火气就腾腾地烧了起来。转回头想想,自己也有点忒矫情了,眼前这厮是打也打不走的,还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干什么?
想通了,林遥推着司徒坐好。接着刚刚被打断的案情分析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刘毅铁了心要离婚,所以王秀的那次流产存在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问题。”
“对。所以,我们首先调查这条线。”说着,司徒起身拿了林遥的外衣“你先去找给王秀做手术的医生。”
眨眨眼,见司徒有点怪,便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我先去找小唐有点事,然后去王良的住处看看,也许能找到关于刘毅的线索。”
兵分两路可节省不少时间,林遥穿好衣服先行离开。
中午。唐朔刚刚跟远在国外的叶慈通了电话,便被司徒堵在家门口。小动物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天真地眨眨眼:“你来找霍亮?”
“亮子在你这?”司徒有点意外。
“对啊。”唐朔打开门让司徒进来“他最近都不去上学,嫂子那边的训练也暂时告一段落了。他来我这玩几天,反正大兵哥也不在嘛。”
“亮子呢?”司徒在客厅搜索着小徒弟的身影。话音刚落,听客房里传来:“我刚醒。”
霍亮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司徒不满的表情:“你瞪我干什么?”
“谁允许你睡懒觉的?”
司徒表情严肃,口气不善,但却没让霍亮觉得害怕。要说他们这对师徒本来就跟朋友差不多。霍亮嘻嘻哈哈地搭着司徒的肩膀:“这还用你提醒?老子今天四点起床,练了两个小时的体能,一个小时的心理训练,又学了一个小时的法语。这才补了不到半小时的觉,你就杀上来了。”
这还不错。司徒满意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正色道:“我给你们俩点任务。小唐,下午收拾一下东西去国外找叶慈。”
一听说要找他大兵哥,唐朔的双眼中爆发出无限的动力:“任务呢?是什么?”
“争取把苗琪琪的母亲带回来。亮子,你去苗琪琪被捕前住的地方,调查一下她当年周围的朋友。记住了,不是家人,而是要调查她的朋友或者是”
“邻居。”霍亮抢白一句“我知道该查什么,我去洗个澡马上动身。”
看着霍亮去做出发前的准备,司徒拿出一些现金和银行卡放在桌上,叮嘱小唐一定要霍亮带在身上。临走前,司徒看了看浴室的门,忽然想起了习东平。
“小唐,最近亮子跟东平有过联系吗?”
唐朔立刻“嘘”了一声,并告诉司徒,绝对不要在霍亮面前提到习东平。“
19
下午四点左右,司徒摸到了私家侦探王良的家门。门上的锁很普通,用工具鼓捣两下便打开了,走进去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刺激着嗅觉,他皱皱鼻子走到了不算很大的客厅中央,环顾了几眼凌乱的房间。
这看上去的确像匆忙之间离开的样子,每一扇门都是敞开的,卧室里的被褥没有铺平显得又脏又乱,衣柜的门打开了半扇里面的几件衬衣和裤子零散地掉在地面上。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合严,台灯罩掉下来挂在上面的把手上角度刚刚好。
司徒转身走进了乱七八糟的书房,在没有检查书桌之前,被散落在地面上的一些纸张吸引住了视线。随手捡起几张来看,上面有残缺不全的鞋印和有一元钱硬币大小的灰色印子,平日里飞扬的眉骤然紧蹙起来。他拿出电话拨给了特案组的杨磊,说:“马上到海河街56号来,带着你的工具。”
突然发现的情况让他莫名的兴奋起来,将纸张一一整理好放在一旁,专心坐在桌子前面检查抽屉里的东西。事实上,抽屉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拿了出去并毫无规律地随处乱放。其中有发票、工作日志、电话本、用过的便签以及一些零散材料。
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同样是私家侦探的司徒却明白一点,他们这种人喜欢,不,确切地说是习惯在家中弄些隐秘的地方来藏东西。至少在司徒现在的家里就设计了三个暗格,一个很难被发现的保险箱。那么,这位同行会不会也是如此?
想想刚成为侦探的那时候,自己最初设计的东西是在书桌抽屉后面的暗格。很小,也很好用。于是,他将两个小抽屉拿出来,手伸进里面摸索着内部情况,很快他笑了出来,同时也很失望。
暗格被打开了,里面也当然是空空如也的。取出暗格的一块小木板来观察,发现上面有一些被切割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打开暗格的人并不是王良。而里面的东西,也绝对不可能是天火帮的人取走了。
他正想着,便听到外面传来杨磊的叫喊声。
“这么快?”司徒有些惊讶地看着杨磊和王永斌一边擦着急切汗一边跑了进来。杨磊有点亢奋,他问:“发现什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司徒起了身,说道:“永斌,没想到你也来了,来得正好啊。屋主跑路,我想让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杨组长,过来看看这个电脑,能挖出来的东西都挖出来。”
“等等,你先说是怎么回事?”杨磊追问“你总该让我知道嫌疑人是谁吧?”
玩味地笑着,司徒随手拿起带有鞋印的纸:“看到上面硬币大小的痕迹了吗?”
二人凑过去,频频点头。
“我怀疑医生来过。”
咦?杨磊本来不善变化的脸部表情精彩起来,又是疑惑又是兴奋的。司徒示意他先别急着发问,慢悠悠地说:“医生跟小遥过招的时候腿部受伤,从时间来看现在也该好得差不多了。但屋主是三个月前跑路的,那时候的医生走路还需要拐杖助力,这个硬币大小的痕迹很可能是他的拐杖。”
这时候,王永斌拿出证物袋仔细地将带有印记的纸张收在里面。随后,戴好手套全神贯注地勘察现场。而杨磊也恢复了他冰山一样的脸,稳坐在电脑前认真工作。而司徒呢?
“喂!”王永斌蹲在地上检查脚印,突然开口叫住朝门口走的司徒“我们俩忙活着,你干什么去?”
某人眨眨眼,好天真的感觉。他说:“你们俩都来了,我留这干嘛?当然是走啊。”
王永斌不悦啊:“司徒,你还真会使唤傻小子啊。”
“别这么说嘛”司徒笑道“勘察现场你是行家,电脑方面有杨组长,我真是帮不上忙的。你们忙着吧。”说罢,他摆摆手,溜之大吉。
医生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司徒并不觉得惊讶。问题是,为什么会由王良这条线引出了医生?协会与王良之间有问题?还是说,王良也是协会的人?想到这里,他联络了整天闷在特案组无所事事的审问专家——田野。
田野只有在犯人被抓之后才会有工作,前段时间他审了一个爆牛,连续几天没合眼成了整个特案组最忙的人。爆牛审完了,他就是特案组里最闲的人。此时,看到手机上司徒二字在活泼地跳跃着,他像打了火鸡血似地蹦起来!
“司徒,你找我有正事没?”
“废话,没正事我找你干嘛?”
“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有事干了。终于不用在院子里挂腊肠了。”田野狼嚎着“快说,快说,什么事?审谁?几个?”
司徒无可奈何地笑着:“别太激动了。要你问的还是爆牛,我在本市发现一个私家侦探,叫王良,很可能与协会有关。你以这两点问问爆牛是否了解情况。”
一听这话,田野从兴奋点上跌落下来。蔫蔫地趴在座子上:“没有关系。那小子自宗八代的事都被我掏出来了,在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两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