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李明朗有孩子了?”
“村里婶子们谈的。”
“他们听谁说的?”
“说是,给李小少爷诊脉的大夫传出来的,还说大人小孩都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什么的。”吴虎看郑三的态度,感觉这事好像有点不靠谱啊。
郑三听到李明朗有孩子这消息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再一听,不对啊,昨天还见到李明朗活蹦乱跳的呢,怎么就身子不好了呢,而且这李明朗要看病,村里有大夫的啊,怎么村里没消息传出来,别的村反而有了消息呢,细细想了一番,便知道这是以讹传讹了,“这事八成是那些婶子乱传的,这羊的八成没用处。你还是带回去吧。”
“月月好像去找李小少爷对峙去了,这要不要追回来啊?”
“不用了,反正他每天都要去找李明朗一趟,今天去的早了点而已。”
“那个……城里来的林少爷真的走了?”
“恩,说着要过了大年初五的,初一晚上就走了,李小少爷那几天整个人跟失了魂似地,这几天才有了点生气。”郑三皱着眉头对于这件事他也是一知半解的,刘嬷嬷知道的也不多,说是两个人吵架了,具体吵什么他也不清楚,当事人的李明朗闭口不言,问他一次,他那表情……郑三是无法形容了,反正就是让人心疼的很,让人不好再问下去,“你要是担心的话,就等等吧,等月月回来再给你说说。”
郑三对吴虎的印象不错,一开始王月月想让吴虎跟李明朗在一起的念头,郑三也是知道的,看吴虎听到李明朗怀孕的事情,没有鄙弃,反而来送东西,郑三就觉得这人实诚,而且有心,现在林轲也走了,如果李明朗跟吴虎能成的话,也是桩美事。
吴虎想了想,他现在走了,心也定不下来,便点了点头留了下来,准备等王月月回来再说说李明朗的情况。
话说另一头,王月月是的急冲性子,不顾刘嬷嬷诧异的眼光,直接冲进了李明朗的房间,将李明朗从床上给拎了起来。
“李明朗,你跟我说清楚,你当不当我是兄弟,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
李明朗睡觉正睡的熟呢,他最近夜里失眠,每天都要到早上才能睡着,王月月,这么大的动作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只是哼唧了两声,便又睡了过去。
“李明朗,醒醒。”王月月看李明朗的脸色不太好,很想摇晃两下,但是心里有舍不得,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月月啊,你刚说什么呢,什么怀孕啊。”后来跟着的刘嬷嬷可是心惊胆颤的问道,怀孕,那可是大事啊。
王月月看了看床上的李明朗,“刘嬷嬷,我们出去说。”
出了房门,坐上了炕,王月月便把之前听到的消息跟刘嬷嬷说了一遍,现在仔细想了想了,王月月也觉得自己好像冲动了一点,这事有点不对劲,“刘嬷嬷,你看,他像是怀孕了吗?”
“不,不会的,少爷的一切起居都是我亲手照料的,不可能的。”刘嬷嬷也是个古板的人,对一些事情还是防范着的,可是想想林家少爷和李明朗的一些亲密行为,又觉得他是不是疏漏了呢,这样一想便有些六神无主了。
“对了,刘嬷嬷,李明朗的云纹。”王月月突然拍了下桌子,跟刘嬷嬷一个对视,两个人便急匆匆的跑进了李明朗的房间里。
李明朗还熟睡着,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解开李明朗的衣领。
肩膀的云纹,泛着白光,纹理条路根系分明。王月月和刘嬷嬷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李明朗还没开苞呢,怀孕什么的,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爷们和小子的云纹是不同的,除了颜色,还有变化,爷们的云纹从成年开始便定了形的,年老的时候可能会变黯淡,其他都不会变化了,小子的云纹是不同的,成亲的经过洞房的小子的云纹会蔓延出很多细小的枝桠,像是开了花一样,等到怀孕的时候,那些小花朵会像开花,结果一直,直到果熟蒂落。
这也决定了,在房事这方面,对小子的要求要比爷们严苛很多。
刘嬷嬷和王月月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但是又各自叹了一口气。
“那林家少爷对李明朗到底什么心思啊,怎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了,感觉什么便宜也没占啊。”王月月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是不了解城里少爷的心思啊,我现在只想我家少爷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就好了,每天快快乐乐的多好呢。”刘嬷嬷有些发愁的说道。
王月月也感觉李明朗虽然还是很闹腾,但是周围的气场反而沉寂了很多,“很明显,他这是对林少爷余情未了呢,一时半刻的话也没办法忘记呢,现在最好的就是能找点事情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刘嬷嬷点了点头,“得早点给少爷找个好夫婿,把那个林家少爷给忘了才好呢。”
王月月想到一大早就过来送羊的吴虎,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李明朗的房门,却没有说话,吴虎那边家里已经相看好小子了,李明朗这边心里能不能忘掉林轲还是未知数,他还是不要搅乱这些事情的好。
对于这场怀孕风波,李明朗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刘嬷嬷想着要给他找夫婿的热情,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那些资料画像深的,看的李明朗都眼花了,刘嬷嬷还在往家里搬。
“刘嬷嬷,算了吧,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李明朗对古代的画像很无语,看来看去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感觉根本没变化好吧,不知道刘嬷嬷从哪儿看出这个的鼻子比较挺,那个的眼神比较正的。
“少爷啊,嬷嬷知道你还想着那林少爷,可是那林少爷都走了,你就忘了吧。”
“我会忘了他的,但是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这些人我都看不上,刘嬷嬷你就别白操心了。”李明朗起身跑出了门,对于刘嬷嬷的关心,他感觉很有压力,他真的不想让刘嬷嬷担心,但是他的心真的很乱。
对于林轲,李明朗内心深处还有抱有希望的,他只是跟林轲说,让两个人再认真的想想以后要走的路,并不是分手啊。但是李明朗又止不住的想林轲想过了之后觉得两个人不能达成一致呢,那也只能分手了。但是也有可能是另一个结果呢。
李明朗便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下,熬过了这段时间,现在刘嬷嬷的举动,让李明朗心里更加摇摆不定了,林轲大约真是放弃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连田园香的预订什么的,都没有再过来了。
李明朗在朝山边缘跑了一圈,想了很多,最后走过头,看到站在家门口张望的刘嬷嬷,便觉得他也该做出决定了,不能再摇摆不定了,否则不只是他一个人痛苦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李明朗跟着花家婶子偷偷看了不少人,不得不说有时候看别人相亲是件有趣的事情,虽然李明朗是相亲双方之一,但是完全是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的。
虽然还会等到一切热闹结束,李明朗还会觉得空虚的很,但是至少想林轲的时间是在变少了不是吗,每天往外跑,晚上回到家,啥也不想,倒头就睡,日子就该这么过去才是呢。
第四十章
如果不是有急事的话,林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朝山村,等到远离了朝山村,林轲闭着眼睛想了想,他现在的举动是不是说明了,在他心里他的家业比李明朗要重要的多呢,不,他绝对不会放开李明朗的,无论什么原因。林轲睁开眼睛,眼神越发的坚定。
但是他遇上的事情真的很难解决,常言道商不与官斗,倒不是说官有多厉害,只不过世俗的眼光都偏向了官员那一边,商人永远是奸诈的代表,还有另一句话流传的更广泛些,那就是官商勾结。
田园香一出事,林轲就知道这背后有林家的影子,食物吃死了人这种事情是一家餐馆最难解释的事情,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林家的黑手,让林叔被关进了牢房。
原本以为花几个钱就能把人给就出去了,但是安平城县令仿佛一夜之间变的清廉的,油盐不进,誓要为民请命。
哼,林家怕是花了大价钱的吧,连牢房里的打点也异常的困难,林叔年纪大了,又对他忠心的很,这次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保林叔平安的。
可是安平城的最大的官和最大的商户勾结在一起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棘手呢。林轲几乎都想过了最坏的打算,找一批江湖人士去打劫牢房算了,府衙里的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禁不起这一趟。不过这样就可能给了林家有机可趁,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人不多,就怕被林家抓住了把柄,那可能就是一辈子不能翻身的事情了。
“少爷,九珠回来了。”书房外,八文的声音响起。
“进来。”
八文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九珠,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样,见到林叔了没?”
“见是见了,就是林叔不太好,按规矩进了牢,无论什么罪都要过二十大板的,林叔年纪不轻了,这一打身子骨就不太好了。”九珠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头说道。
“让你打点的,你做了没?”林轲皱了皱眉头问。
“做了,一个人给了五百两,才勉强应下来的。”
“五百两?”林轲还没有反应,八文就先叫出来了,他管着林轲一部分的账呢。心下算了一下,这牢房上下怎么也有十来个人,一下子就花去了六七千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在朝山村的话,可以够全村一百多口,过上一两年了。
“钱财是身外之物,能让林叔好过一些就行。”林轲现在只恨手里的钱没有林家多。这些官府的人又势利的很,两相一比较自然知道站在谁那一边更有利些,“九珠,以后你每天都去给林叔送点吃的。现在天气还有些冷,棉被棉衣也得带着。”
“少爷,老这样也不行啊,那牢房潮湿的很,我在那里呆了一个时辰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林叔,而且那些衙役,明摆着是拿我们当冤大头呢,去一次没有个千八百两,都进不去的。”九珠也心疼那些钱啊,可是为了林叔又不得不花,“现在得想办法 把林叔给弄出来才是。”
“你当我不想啊。”林轲揉了揉鼻梁,他能做的都做了,收效甚微啊。
九珠和八文对视一眼,也有些无奈,他们从小就是跟着林轲的,自然知道林轲与林家大少爷也就是现在林家现在的家主之间的那些恩怨。虽然对林轲的能力,他们很自信,但是林家毕竟有些历史,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动摇的。
“八文,去把葫芦村的那些地给卖了吧。”
“现在卖地?还没到那地步吧?”林轲手里还有一些钱的,不至于弄到要卖地的地步。
“林轩是想把我逼得穷途末路才肯罢休呢,先把地卖了吧,这宅子也想办法卖出去。九珠你先去找买家吧。”
九珠有些不乐意,这宅子,那地,都是少爷的心血的,卖了,少爷舍得,他还不舍得呢。八文在后面推了一把,狠狠的瞪了一眼,九珠才撇了撇嘴,走了出去。
看到九珠出去了,八文才走到林轲的身边低声问道,“郊外的那座宅子……”
“郊外的那宅子是我最后的筹码,什么也不能动,知道吗?至于卖地和卖房子的钱全部送到县衙里去。”
“……是。”
林轲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会,自嘲的笑了笑走了出去,年的气氛还没有过去,烟花在天空中此起彼落,夹着飞舞的雪花。林轲伸手接住几片雪花,感受着雪花化成雪水,突然怀念起除夕的那个雪夜,那时的雪是那么轻盈,欢快,哪像现在这么沉重,冰冷,还有孤寂。
走回房间,里面被九珠布置的十分喜气,连鸳鸯戏水的红锦被都换上了,可见九珠希望林轲的成亲的心是多么的急切。
坐在床沿,感受着手下的丝被的触感,林轲也曾想过自己娶亲的那一天是什么样子,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想的情形,容貌千奇百怪,而现在闭上眼睛想的不过就是那一个人而已。可惜整个洞房,就缺了那么一个人。
林轲叹了一口,放松身子倒在床上,手臂盖住眼睛,低声叫出那个名字,“李明朗……”
如果可以林轲真的希望能够像除夕夜那样直接跑到李明朗的身边,但是不行,他可以肯定林轩那边肯定盯着他呢,他现在过去就是给李明朗带去麻烦。
而且李明朗提出的问题,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才是,想了太多林家的事情,那就换的念头想吧,林轲想着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富贵花开的图样,开始想他跟李明朗之间的问题。
想了半晌,林轲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后直接坐起身来,静默了一会,然后捂着脸低低笑开,不可抑制的大笑,然后笑倒在床上,“林轲啊,林轲,你可真是个傻子。这么个白痴问题也只有你会跟着李明朗的思路去想。”
要问他跟李明朗之间什么问题,林轲将那天两个人的对话想了一遍,总结了一下,开始是纳妾的问题,后来是嫖兼之偷人的问题。
纳妾,林轲信念还是很强的,说不纳妾,那就绝对不会纳妾的,嫖,偷人什么的,林轲觉得他现在哪儿有钱去嫖啊,至于偷人什么的,林轲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然后关键的问题来了,两个人能不能过一辈子。林轲觉得这个问题谁都不能保证,但是他现在真的是抱着最大的诚意想跟李明朗走下去。可是李明朗根本不满足这个答案。
其实这这些问题对林轲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啊,关键是李明朗的态度问题,李明朗的态度有些强硬,又带着点患得患失。最重要的也不是态度,而是这种态度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能够确保跟林轲一生一世一双人嘛。
可能李明朗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态度越激烈,证明他对这个目的带着多大的期望。
林轲这么一想过来,也就只有笑的念头,自己喜欢的人有跟自己过一辈子念头,这是他的幸运。只是这幸运的同时却也带着一份忐忑,害怕失去。
林轲猜测李明朗大约也是带着跟他现在一样的心情吧,害怕得到了,最后却要面对失去。
林轲是打定主意要跟李明朗在一起了,无论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第二天,九珠跟人谈妥了价钱,从林轲手上接过地契和房契,有些不舍的看着林轲。希望林轲改变主意。
林轲看了看那地契和房契,昨晚一直在想李明朗,连梦里都是朝山村的景象,原本心里对这些产业也有些不舍,现在却觉得这些都是负累。卸下来城里少爷的名头,融入朝山村的生活,跟李明朗过一辈子,这是现在林轲的愿望,钱财契物都不重要了。
“去吧,现在最重要还是救出林叔要紧。”林轲摆了摆手,让九珠去了。然后让人把东西整理出来,在安平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换到手的银子还有捂热便送进了衙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倾家荡产了,林家怎么也该放手了,但是官府还是没有松口。
林轲苦笑,林轩的打的什么主意,林轲能够猜到,现在就看林轲他能不能放下身段去求林轩了。
现在放弃林叔也是可以的,林轲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是林轲必须为未来想了,他和李明朗的未来,他不希望李明朗成为第二个林叔。所以林轲走进了林府。
从林府出来,林轲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很难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以前经过会听人说为了所爱的人,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话,林轲是不行的,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但是现在林轲却觉得自己为李明朗做的还不够。要做到让李明朗彻底的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才行。
林叔从牢里出来,四十来岁的人一下子老了很多,身子骨也伤到了,休养了半个多月才好一些,然后林轲边带着林叔,八文和九珠去了朝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