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男人叹口气说“从小没给过她一个女孩该有的生活,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
“喂,老头,别那么伤感好不,肉麻。”珍妮弗掩饰地撇撇嘴,脸却不自觉地红润不少。
男人笑笑并不在意珍妮弗的话“不过,我对现在的她很满意,也不后悔。这是个强势社会,只有够强的人才能保护好自己。所以,我从不为此感到后悔。我们不是普通家庭,混黑,哪没有危险,她要只是个用钱,要人保护的大小姐,早就没命了。”男人看似严格的话里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听上去自然变的格外感动。
“老头,我不会丢你的脸。”珍妮弗站在男人旁边,手搭在他肩上,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男人拍拍搭在肩上的手,转头,看着来齐坐好的人说“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叫大家来的目的吧。”四下一片宁静,霍华德微笑地继续说“老头子老咯!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该是时候放手让他们去拼搏了。我决定将黑帮位子传给珍妮弗霍华德。” 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突兀更加威严。佐言看见面无表情的珍妮弗放在男人肩头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话落,我们都听见一声“我相信,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一直都是。”低声的鼓励,只有站在霍华德先生身边的我们才听得见,这不仅是对女儿的肯定,更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佐言紧了紧挽着珍妮弗的手臂,支持性地对她笑。
“老大,要传位给珍妮弗恐怕不合适吧。” 说话的是坐在右边第一位子的男人,看上去在帮里地位不低,五十岁的样子,翘着腿,反光的秃顶让人有在哄想要狠狠敲碎的错觉。毕竟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稍有发福的身体下掩藏不了凌人的气息。
“哦?迈尔斯,怎么个不合适?”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并不意外,拼搏这么多年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一个女人,自然是有很多人不服。
“哼,老大,美国这么大块肥肉,我们走到这步不容易,虽说珍妮弗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力我很清楚。但这个时候,你让一个女孩坐到这个位子上,不等于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你就不能多担待两年,等风头稳定点?”
这话说的还挺有模有样啊,风口浪尖。挨刀子的位置,你们这些家伙还不是争的死去活来。
“这次在加拿大遇袭的事,你们都知道。哎!老骨头恐怕不行咯。好说歹说,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想多担待几年。”男人缓和从容的语气让秃顶男蓦然怔住,随后一阵躁动。看来老头子不行的事,帮里的人都还不知道,扫过室内,佐言看见当老头子说快不行时,有不少人眼里都放着异样光彩,高兴的心情,难以抑制的洋溢在眼中。哼!佐言冷冷一笑,一群笨蛋。像霍华德这样精明的人,就算真要死了,也轮不到他们得意。
“老……老大?”从不少人慌张吃惊的神色中也可以看出忠心的还是不少。
男人扬手制止骚动,继续说“我相信珍妮弗的能力,她会做的很好。迈尔斯以后还得多靠你们这些老辈协助,毕竟年轻人,心浮气燥,又缺乏实战经验,还得靠大家多多指点。”
秃顶神色一黯,重重叹息口说“说的什么话,几十年的兄弟了,珍妮弗是我看着长大的。想当初,她杀的第一个人,还是我指导的,就像你说的她还年轻。唉,既然事实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男人回到座位上,气势明显没有先前的冷列。丫的,还真看不出这咄咄逼人的秃顶还是一忠臣。忠臣不都该长的很帅气,很正气吗?事实说明电视看多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语毕。站在一旁不少的人迅速掏出枪对准屋里的人。而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很平凡的一张脸上琥珀色泽的眸子狠狠地盯着一脸泰然的霍华德。
“你想干什么?罗曼。”珍妮弗皱了皱眉头,危险地看着那个叫罗曼的男人。
“干什么?你会不知道?”男人暴躁地在屋子里走动,琥珀色的眼睛染上红红的不甘“我从小就不比你差,不就因为我是养子吗?我没资格坐着位置,你有?”原来这个叫罗曼的男人就是珍妮弗嘴中名义上的哥哥,十七年前霍华德出去谈生意,遇到黑吃黑,为他挡枪而亡留下的孤儿,一直是霍华德养大的。听珍妮弗说他没什么脑子,野心又大,果然是这样啊。
“哼,罗曼。你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替你捡回来的。”珍妮弗冷眼看向男人,瞳孔在怒火中收缩。
“呸。”男人一把打开枪上保险,脸部在珍妮弗冷笑中急速扭曲,估计是想到自己丢人的时候。“臭婊子,你救过我,哪又怎样?是你自己傻,救一个恨你们全家的人。我爸爸就是为了你们家的死的,我爸爸为你们卖命,我可没他傻,我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周围拿枪的人更逼进一步。
“罗曼,你父亲是为兄弟两肋叉刀的重义之人,你这样做简直是丢你们布朗家的脸。”老一辈不少人都气红脸,指责说。但也有不少看好戏的人。
“我不甘心,你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想想怎么求我,看在这十多年的情谊下,我或许会放过你们,哈哈。”一方是快要不行的老大,一边是拿枪对着自己脑袋的威胁,不少人明显开始踌躇不定。罗曼自然是高兴溢于言表,看到场景为自己掌控,尾巴几乎快要翘上天。“现在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老大,识相的,以后在帮里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罗曼,你他妈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忘恩负义。”一个矮个子男人妄图挣脱背后抵着的枪,马上就被两个小弟按在地上,拳脚相加。鲜血瞬间从头上流下,罗曼自负地笑的冷酷,看都没看那个被揍的人,眼睛一直盯着霍华德,示威似的,‘砰’的一枪爆破那人脑袋。发红的眼眶半眯着扫视因圈说“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至开至终都保持的沉默的霍华德惋惜的叹气说“你父亲是个汉子,我对不起他,没教好他儿子。”
“你说什么?”
“罗曼,你知不知道,你是个蠢蛋。”平和的诉说,话落,紧闭的大门被爆开,一群训练有素的人迅速将屋子里的人团团围住,想要反抗的人早在不觉时,被击毙。
硬梆梆的枪瞬间抵上罗曼的头,气势倒戈,罗曼吃惊看着这幕,不甘的眼里还未反映得档,就成为败方。刚才的得意一落千丈。
现场版的黑帮内讧,压抑的气氛,瞬变的情形,都让人有点难以喘息。后面进来的人明显强的多,甚至每张脸上的气势都一样,这应该被统称为杀气吧。恩,好戏!
“对不起,霍华德先生,临时出了点事,耽误了。”说话的男人大步走来。只此一眼,佐言就能认出,他竟是……夕阳下的那个金发男人。果然,当时,就觉得男人气势不一般,原来是他。
“好久不见,霍华德小姐。越来越漂亮了。”男人客套地握了握手说,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呵呵,谢谢。你来的很及时,科什亚先生。”珍妮弗从容打招呼,对于男人的扑克脸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霍华德怎么会被人愚蠢的反叛,原来早就信心满满准备好了。
不过,这个科什亚的确让人一怔。上次只是远观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般,冷然迷人。这次近距离看,感觉又不一样。立体的五官刀刻般轮廓分明,因为佐言一直站在珍妮弗旁边,可以很仔细地看到男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细腻有力,一点也没有欧洲人满脸雀斑,毛孔粗大等特征。从侧面看上去男人浅金色的碎发刚刚落到眼角,散发着威慑性的淡蓝色眼睛半眯着,十分勾人。而佐言这个角度看,温和的橙色光线,也正好挡去男人一部分的威严,多了几分柔和。
“宴会快开始了,不要让客人久等。刚看清楚了吗?珍妮弗”霍华德历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从容不迫的样子,凌厉的目光停留在手中转动的打火机。
看清什么?一直站在他们旁边,整观一场的佐言大脑还在搜索过程中时,只见珍妮弗从胸罩里掏出把袖珍手枪,手枪之小,恐怕还没佐言手掌大。佐言当即头上挂起三根赤裸裸的黑线。当然,对于黑帮来说,藏手枪他能理解。重要的是,丢脸在换衣服时,自己的‘单纯’。
一个小时前。
“在干嘛呢?”佐言拿着晚会鞋子终于找到了躲在角落偷偷摸摸的珍妮弗。
珍妮弗背对着佐言挥挥手,打发说“没,没事。”
快没时间了,磨蹭个什么,佐言耐着性子,走到离珍妮弗三步远时,停下脚步,忍住调笑说“咳,那个,珍妮弗。”
“干嘛?”已经忙活完的人,转过身问。
佐言看了看明显不对称的胸口,嘴角抽搐几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珍妮弗,其实,你胸够
大了,再塞就是波霸了,自然美最好。”
当然,事实证明,佐言到最后也没能说服珍妮弗把塞入的东西拿出来。
“砰,砰,砰……”一连几枪,连续响声打破佐言的回忆。屋子里,不仅是罗曼,还有刚有过动摇心的几人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一反常态嘻嘻哈哈的珍妮弗面无表情地看着倒下的人,是蔑视,还是不屑。弱肉强食的生理循环,即使就在半小时前,她还是面带潮红,看见自己变成公主,而会羞涩的女孩,一旦遇到现实,她也会摇身变为黑道大姐。什么是真实?就是因为把一切看的太过真实,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残忍。佐言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而是认识她这么些年来,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大大的褐色眼睛一片死寂,剩下的只有漠视。是惋惜还是心疼,他分不清自己的感受,或许是累了。有时,回忆太过锋利。
“为什么要杀哪几个人?”他知道不该问的,这无疑是个白痴问题,可往往人脑档机时,行动总比思维快。或许,他还是不想看见珍妮弗这个样子。
“全扔海里喂鲨鱼。”几个小弟手脚麻利地在珍妮弗指挥下把尸体收拾干净。“有动摇一次就有动摇第二次的时候,不能给自己留下祸患。当然……”珍妮弗扫了一眼扑克脸,小声在佐言耳边说“威信,必不可少。”
重新放好枪的珍妮弗冲佐言笑笑,冰冷样子已经从她脸上退去。“该去宴会了。”霍德华对此满意地点点头,右珍妮弗推着走向宴会厅。而科什亚从进屋时,扫视一圈人后,就冷着张扑克脸,看完一场。对于他,似乎,根本不记得咖啡厅的事。真可惜啊!他还记得,怎么呢?
第七章
宴会大厅彩灯高照,光芒四溢,气势豪华。熙熙攘攘交谈的人群,每一个都是大有身份的黑道分子。这让佐言这个小小设计师感到格格不入。毕竟除了珍妮弗,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当然,像他这种人,可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比如说,盯着某个金发扑克脸,也能打发时间。
有时候,听听迦辰的话,也不错。这不是我们的世界。佐言向侍者要了杯红酒,静静站在角落里,倚靠在窗口上,夜晚的海风带着丝丝咸味吹在他被灯光迷乱的侧脸上,碎发仍风吹拂,红色宝石在右耳上闪闪发亮。听着海水拍打船身的涛声,让人有种远离喧哗的宁静。仿佛身在吵闹中,却在中间被隔断。
宴会高台上,霍华德饱经沧桑的脸上带着应承式的微笑,洪亮的声音在麦克风中被无限扩大。千篇一律的感谢,以及这次舞会的重点。宣布珍妮弗的继承权和科什亚的订婚消息。这个重磅炸弹一扔出,台下立即响起虚伪的掌声和细碎的讨论。各有所想的祝贺在他们伪装的脸上格外令人恶心。
舞池里,珍妮弗挽着科什亚周转在各色人中,从容的像对真的订婚新人。如果抛开利益身份,佐言想他们应该很登对吧。只可惜……在这里利益永远至上,虚伪往往唾手可得。
“老大,查到是谁了。但是……”古铜色男人附耳在金发男人边“但是,应该还有批人再找,网络被干扰了。而追后追踪到的地点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金发男人危险性眯起眼,挥挥手,冰冷而磁性的声音淡淡说“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回到舞池,只是,眼神开始留意到某处。
不知喝到第几杯的时候,珍妮弗终于脱身似的向佐言走来,一边走还不忘一变碎碎念。想也想的到,大姐是被这种应承逼的快发疯。“妈的,一群豺狼,装什么好心,真他妈恶心。”
“呵呵。”佐言递给她一杯白水,戏谑道“难得看你像个女人,啧,差点就被迷惑了。真感谢你及时告诉我,现实可悲啊!”
“臭小子,说什么呢?老娘再粗鲁,脱了衣服照样是女人。”
“对。的确。”佐言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捅了捅大姐的手,兴致盎然地说“我说,珍妮弗,挺不错的。”
大姐把海风吹到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笑的一脸自得,翘着兰花指娇憨着说“哎呀!讨厌,死鬼,人家知道我很不错,你可不要迷恋姐哦。”
佐言听到这声,外加这表情。当即跳开八丈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双手抱叠,嫌恶地将人鄙视一翻说“现实是会蛊惑人心的,但对于我自己创造的现实,我很清楚。”
“切。”珍妮弗扔给他两个卫生球,喝着水问“那你问的是谁?”
“呵呵。”佐言回到女人身边,眼睛一直停留在灯光酒影里的男人,或许是喝的有点多,或许是灯光问题,男人小麦色的皮肤上有些微红润,更让人离不开眼。佐言黑玉般的眼里充满猎人遇上猎物的兴奋,直直望着男人说“门森·科什亚。”
珍妮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转头看向佐言,讪讪笑说“是挺不错的。有权有势,外表出色,手腕一流。只可惜我们之间只有利益,他也不适合我。我相信,若不是利益平衡,我们早晚得打起来。呵,小子,看上了?”珍妮弗说话时从头到尾跟着佐言直直盯着某人看,一手托肘,一手抚住下巴,不住点头“啧啧。不错,你俩站一起,还真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自信满满的某人。
不远处一手握着香摈,一手插在裤子里的男人,感受到狂热目光YY,一回头,猛然扫中两人。淡蓝色的眸子仿佛比夜晚的海水还凉,两人讪讪收回目光。珍妮弗悲哀地拍拍佐言的肩,怜悯地说“恐怕,吞不下。”
“是吗?”佐言耸耸肩不在意地说“我回去休息了。”
“额?这么早?”既然没什么起色,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无聊时刻浪费时间。帅哥看够了,酒喝足了,也该是回去睡觉的时候了。
“跟着你这个大小姐,不仅要当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男佣,好要亲身体会什么是‘好莱坞式争权夺位,血雨腥风。上了贼船,入了盗窝,没一个好人。我说我好歹也一本分良民,按时缴税,我这小心肝谁照顾下……”
“停,够了。”珍妮弗耐不住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您老请走好,别吓破你那小心肝。”
“呵呵。”佐言随手扒了扒头发,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开,把珍妮弗鄙视的碎碎念抛于脑后。
“我靠,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什么人,你他妈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离开喧闹的大厅,海风缓缓吹动发丝,夜凉如水。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从甲板到房间路上,空无一人。但佐言总觉得从上船开始就有什么人一直盯着他。屡次回头,都没抓住丝毫痕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劲。佐言快速回到房间,等打开灯时,还是被一片狼藉所怔住。好看的眉毛纠结成团,张显出他此刻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