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既然被扒出来了,我不想再骗你。”
裴幸宁还是沉默,半晌陶臻没再说话,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声音喑哑:“这上面,都有记录。”
陶臻一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裴幸宁把它展开,他看到扉页上的字,这是裴锦丰记录的调教手册。
就算他不说,裴幸宁看到这个也明白了。
沉默,偌大的空间只有呼吸声。
陶臻的肩膀垂下来,了无生气,就像个被判了死刑的人。
他又要重新一无所有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买了房子我立刻带着秦静搬出去。”他想不到自己的嗓子会哑成这样,明明没多说什么,却好像他大喊了很久似的。
裴幸宁立刻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嘶哑的声音轻微的颤抖着:“你……要走?”
陶臻说不出话来,他何尝愿意离开,一想到要和他分开,身体就好像被插了几十把尖刀,刺得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可是他更怕看到他鄙夷的眼神,听到他嘲讽的话语,那比让他去死更难受。
“你不信任我?”
陶臻不解的望着他。
“你觉得我不能和你共患难?”
“……”
“这几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
“不……”陶臻心口疼得他发抖,“我们是不是都想错了?”
裴幸宁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来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爱了你十几年,你不能这么残忍,你答应了会和我一起,直到老死,你不能现在说走就走!”
陶臻哭着,语无伦次:“我,我是的,我是你的,我只跟你,我……你别赶我走……”
裴幸宁捧着他的头亲吻他的嘴唇,把流下来的眼泪一滴滴都吮去,坚定的说:“谁都不走,我不离开你,你也不准离开我。”
“嗯。”陶臻重重的点头,像个认真的孩子,他两手抓着裴幸宁的衣服,身体抖得不像样子。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是感激。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谁,都抢不走你,我不会放手的,我比任何人爱你都早,爱的都多,你是我的人。”裴幸宁一边喃喃的不停地说着,一边紧紧的把人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脸颊耳朵脖颈,用这些印记来标记,这是他的人。
陶臻的眼泪有些止不住,他拉扯着裴幸宁的衣服,然后先动手脱了自己的上衣,又去解裴幸宁的衣扣,有些野蛮的推拉着和他倒在床上:“给我,你也是我的,我要你……”
裴幸宁帮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裤子都扯干净,也把他脱得光光的,身体覆上去,一接触,火苗比哪一次窜起的都要快要烈,烧灼的他们不停的抚慰。
他们躺在裴锦丰的大床上,这屋里的一切都是裴锦丰在世时候的模样,这几年他们没有做过任何改动。现在在这里做爱,有一种叛逆的兴奋,这种感觉太奇妙,反而激发的他们比以往更卖力。
陶臻从来没有这么放开过,和裴幸宁亲热,每次都是温和的舒服的,裴幸宁不会让他有任何不适,而他只需要躺着享受就好了。现在他会主动地夹紧裴幸宁的腰,甚至用手将他的身体更靠近自己,催促他快点,更用力点。
凶猛的冲击,很透彻的快感,让人窒息的疯狂,汗水洒下来都觉得变性感了。
他们就是要这样,好像在向这个房间的主人宣告什么,故意的要这么淫乱,弄得床单乱皱,弄得室内空气都是情欲的气息。
有什么要紧的,这世上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他们只觉得对方才是重要的,其余的管他们是死是活。只要他们还有彼此,就什么也不怕。
陶臻咬着裴幸宁的肩膀,两条长腿还是缠在他的腰上,交合的部位被快速的抽插着,火辣辣的刺激,让人欲罢不能,还嫌太慢了太轻了,他需要能撕碎他的力量,把他吃下去,就永远属于他了。
裴幸宁重重的挺身,肆意的把体液射进他紧紧拥抱的身体里面去,沾染他的味道,他们变成一体,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他们大口的喘息着,看着彼此忍不住大笑,什么照片,什么视频,什么禁脔,什么泰格,都去死吧!
休息过来,裴幸宁起身要抽离,陶臻敞开的双腿用力收起,摇摇头:“让我感受到你。”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裴幸宁依着他的意思,抱着他翻个身,两人侧躺着抱在一起,像连体婴一样。
他刮了一下陶臻的鼻子,笑骂道:“小赖皮鬼。”
陶臻蹭蹭他的脖子,手臂搂紧了,呢喃道:“我好困,想睡觉。”
“睡吧,我守着你。”裴幸宁亲了一下他的鼻尖,用脚够过来一条毯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58.
同性乱伦的风波还在继续,陶臻拒绝回应,可声誉还是不可避免的受损了,然而背后的黑手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新一轮的照片和视频再次传遍网络。
就在这种时候,他的第四张唱片面市了。
本来μ家打算等这阵消停了再出,但是陶臻坚持一定要找原定计划发。因为,也许这张之后,他就再没有机会发新片了。
泰格对背叛者的惩罚令人发指,他既然已经被锁定了,就绝对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以前,就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无所谓,死活也就孑然一身。现在不同了,他担心裴幸宁,担心秦静,担心和他关系密切的福利院的所有人。
他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的这些人就不知道会有什么遭遇了。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这比让他死十次都更难受。
宣传期的节目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可避免的还是被提及,陶臻压住不悦,一遍遍的重复:他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事。
大部分还是选择尊重他,这样就不再问了,但总有一些想搏出位的,女主持人咄咄逼人:“这个新闻持续了有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有停歇,而且这期间也是一波三折,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你不认为这对你的新唱片是个很有利的炒作吗?”
陶臻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她:“朱迪小姐,如果里面的一个人换成是你,你还会这么说吗?”
“啊你不能这样对比的……”
陶臻果断打断他:“那我应该怎样对比?说实话,以我现在的人气不需要再炒作了,何况是这种自毁前程的炒作,你说是吗?既然你同意,你还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什么事都要分两面看,这虽然给你负面影响,但是也帮你的新唱片造势了嘛……”
陶臻冷笑:“你可以提供一些照片给某些渠道,让他们去策划推广,到时候你可以主持比现在更红的节目。”
女主持人脸上挂不住了,就变了脸色:“我是在就事论事,你怎么老是拉到我身上来?我们不是在录节目吗?”
“你这样已经没有录节目的诚意了。”陶臻同样面色不快,他一边走下台一边朝李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处理,然后在唐迹的保护下先行离开。
一直走出演播大楼,陶臻的手还有些发抖,他实在是气急了。他很明白,这个节目会流出去,在他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兴风作浪,他很清楚后果,但是他控制不了。
泰格给他挖下一个坑又一个坑,他就算不自己往里跳也会有人把他推进去。反正最后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他还不如自己了结了痛快!
唐迹给他一个拥抱,柔声安慰他:“别多想了,公司会帮你处理好。”
陶臻勉强笑着:“你跟着我好像就没省心过,不过很快你就能放长假了。”
“你想干什么?”唐迹警惕的问道。
陶臻转身看着演播大楼,吐了口气:“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有些人不想让我存在了。”
正好李瑶从里面出来,他便迎上去,亲热的架着她的胳膊,笑眯眯的给她顺气:“不气不气,我们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李瑶呼哧呼哧的喘着:“太可恨了,他们这是早就预谋好的,所有人都护着那个贱女人,可恶!简直没有讨公道的地方了!”
陶臻没所谓的笑:“以后不跟他们打交道了!”
李瑶摸摸他的手,沉重的叹口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辛苦的是你们,我都躲在后面享受。”陶臻声音柔软,面容平淡,他看着眼前的两人,问:“如果照片里面都是真的,你们……”
“那有什么!那是你的事,关他们什么事!不追究传播的人,反而谴责受害人,这是什么道理!”李瑶立刻义愤填膺起来。
本来就是属于私房事,却被公之于大众,最后谴责当事人不知廉耻,乱伦下流,但是没有传播的那个人,怎么会影响到无关的人?
更何况根本就没有确定那些影音资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把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人头上,还不让辩驳,简直就是暴君!
回到μ家汇报这件事的始末,好让公司出面公关。才说完这个,外面吵吵嚷嚷的越来越近。
陆希晨成为陆氏当家人,艺人总监的位子就让邵恺坐了,他辨认了一下声音,就头痛似的抚着额头:“魔镜没给我赚到钱,却三天两头出事!”
“怎么了?我跟他们有点交情,有我能帮上的吗?”陶臻问到。
邵恺点了支烟慢慢说:“魔镜最初会来μ家都是里面那个阿锋在其中斡旋的结果,那个队长阿斗并不满意,后来选主唱,阿斗和阿锋究竟选谁很矛盾,最后阿锋退出,但是阿斗仍然不满意,可能是认为阿锋故作大方,就显得他刻薄小气见利忘义。”
“阿斗其实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不管,”邵恺又说,“签约一年,答应给他们推出专辑,销量也不错,发展势头很好,阿斗在这个时候提出退出。”
陶臻不解:“怎么会这样?”
邵恺摇头:“我知道就不会发愁了。”
“没有解决办法?”
“他不接受任何条件,坚持要走。我也没办法,就让他走好了,但是魔镜的名字他不准乐队再用。”
“他的确是把魔镜看的很重。”
“当初签的是几个人,不是整个乐队,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走人……唉!”
沉默了片刻,陶臻说:“让他走吧,乐队换个名字一样的,阿斗这个人不适合娱乐圈,他是个极端理想主义者,我猜他大概会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吧。”
邵恺点头:“一点没错,我问他有什么打算,毕竟我也怕是有别的公司来挖墙脚。结果他说,他想去旅行,走到哪唱到哪。”
陶臻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真的爱音乐的人,和他这样把唱歌当成一份工作,只想把工作做好,而不是把歌唱好的歌星不一样。
末了,邵恺说:“我已经同意了,刚才他们在吵,肯定还是阿贝和黑皮这俩兄弟。你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做别的就行,我会处理好的。”
“那就多谢了。”陶臻由衷的说。这一次他身边很多真心帮他的人,李瑶,唐迹,邵恺,秦静,都把他当自己人,陪他难过,陪他气愤,陪他想对策。
所以,就算结局没差,还是个死,他也心满意足了,多活了这几年,他感受到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东西,最珍贵的就是这些人对他的真情。
陶臻回到家里,看到裴幸宁焦虑不安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疑惑的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裴幸宁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的把他拥进怀里:“还好你没事,我要担心死了。”
“到底是怎么了?”
“你上的节目为难你,可是现在的舆论是千篇一律的指责你太过狂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流年不利也该有个尽头吧。”裴幸宁眉头蹙的紧,口气更是难过,他看着眼前的人为这些事伤神已经瘦了一圈,自己却无能为力,实在痛恨自己以前不肯跟着父亲结交权贵。
发生了这些事以后,裴幸宁动用了所有裴家的力量,可惜,裴家只是有钱而已,而且就算有钱也还有比他更财大气粗的,他第一次遭遇这种挫折。
这些年来,他一心只用在音乐和陶臻身上,本来就讨厌应酬,在他接管裴家之后更是因为自己的秉性而断绝了很多裴锦丰时代的交情。直到现在要用了,才知道那些人虽然无趣,虽然贪得无厌,却能在这些方面帮到他。
然而已经断交好几年,又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势利眼,此刻求上门去只是自取其辱别无它用。
裴幸宁如今才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可是已经为之已晚。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开导陶臻,保护他少受些伤害,在他低落的时候鼓励他,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在他痛苦的时候抚慰他。不能让他崩溃,不能让他伤的更深。
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流言并没有像希望的那样止于智者,而是波澜四起,摁下葫芦起了瓢让人焦头烂额。陶臻深受其扰的同时,裴幸宁也同样没有安宁。
陆希晨的背景大,却也没有查到背后黑手是什么人,究竟是谁这么恨陶臻,要将他置于死地。
陶臻听闻这话也是一惊,他知道一定会被传出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去了μ家也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广为传开,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他上千万数的歌迷,没能宣传开第四张专辑,一个小小的插曲就渲染的腥风血雨。
泰格好手段。
他不是今天才知道,当年他也曾参与其中很多次,如今终于一报还一报,让他也尝到这种滋味。
他不恨,他只是担心身边人的安危。
他早已做好准备,只要泰格出来说一句话,要他死便死,要他如何就如何,只要肯放过他在意的人,什么他都肯接受。
可是泰格不是善人,他们最会拿捏人的痛处,而且会狠狠的踩住。你越是介意越是关心,他们就越要毁的彻底。
为今之计,只能以逸待劳,由着泰格去折腾,他们的精力全放在他身上,他就还有时间去筹划其他人的安排。
秦静已经叫道身边,等她一毕业立刻就送走。
裴幸宁有陆希晨做靠山,泰格应该伤不到他。
让他担心的只有福利院的孩子们,太多了,他护不过来。
“别担心,我还没这么脆弱。何况有你在,什么情况我都会抗住。”陶臻反抱住裴幸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
裴幸宁拉着他的手进屋,一边说:“没事就好。”
两个人偎在一起坐在沙发上,屋里静悄悄的,他们就这么靠着。
裴幸宁又一次老生常谈:“退出娱乐圈吧,这圈子太黑暗,这么累,为的是什么呢?”
陶臻心想,若能走得了早就走了,何苦死这一遭。他摇头:“我不能走,不然就是坐实了现在的流言,表明我心虚,成全了他们的阴谋。”
“就算这样又如何,别人的眼光我们何必在意?”裴幸宁不解,“难道因为别人理解不了男人相爱,认为我们兄弟相奸有悖人伦,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你别激动嘛。”陶臻说,“这个事情不一样。就算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这次是有人想毁掉我,他若是存心要让我死,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一样还是会被发现啊。既然这样,何苦要这么折腾?”
裴幸宁大惊:“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要你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