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他旁边的那男人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垂下了眼睑假寐不再理他。
夏时季闹脾气,李昱泊忙着开会也没有多少空哄他,不过夏时季也没留时间给他哄,一下车自己就去找财务主任去了。
到了晚上李昱泊开完会,接到了他爸的电话,说今晚的应酬他去后松了半口气,又把要处理的事解决了一下,去了财务部去带人回家。
夏时季昨晚没睡好,今天不带他回去早睡,这平时伪装成猫的老虎肯定会咬人了。
他一进财务部的门,发现财务部的人全进了会议室,个个在电脑与帐本前面埋头作业着,坐在桌尾的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女生的女孩儿脸上看起来都像是要哭了。
「来了?」没等李昱泊开口,像是知道他来的夏时季抬了下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看着电脑淡淡地说:「拉把椅子过来。」
李昱泊拉了椅子过去,一看到桌上堆着的帐本,还有夏时季推给他看的电脑里的东西,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坐在另一边的财务主任一看李昱泊的脸色,本来面如青灰的脸更是难看了起来。
真是作孽,有个懂财务的老板真是太要人命了。
查帐查到晚上十二点,夏时季一点东西也没吃,除了几杯咖啡,一进到车里把电脑扔到后面就揉着额角,李昱泊问他想吃什么也没答话。
李昱泊又问了一次,夏时季挺不耐烦地说:「没什么胃口,你看着办。」
李昱泊一听,嘴抿了一下,刚才他让人送吃的过来让加班的人吃时,本来想强制夏时季跟着吃一点,但夏时季一甩了手头的帐本,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在外人面前吵架的李昱泊这才收了手。
可现在看这模样,夏时季是根本没打算吃。
「祖宗。」李昱泊半晌咬着牙挤了这两字,按了电话叫厨房的人帮他等会要用的食材准备好。
「别做了,」一听他要下厨的夏时季在旁边继续焉头耷脑地揉着额头说:「随便吃点吧,我头疼,想回去睡觉。」
李昱泊一听,把车停到了路边,把人抱到怀里,一言不发地帮着揉了半会,等夏时季在他怀里的气息暖和了起来后,教训般地说:「现在是初期,我们又不在,乱点就乱点,及时改正就好,你这么上心干什么?着急坏了就舒服了?」
说着,又帮他揉了几下放回位置,抿着薄唇严苛地说:「这几天事你别管,新找的财务主管到正月十五后才上班后再让他去整理你让他做的。」
「别再说这些破事成吗?」查帐查到恶心的夏时季今晚不想再听有关于帐务的字眼,他不耐烦地闭着眼睛说:「赶紧吃完回去,我要睡。」
说完,撇过头对着车窗,干脆不对着李昱泊起来。
妈的,没舒服几天,事情就又来了……夏时季觉得脑门一阵阵地抽疼着,自从下午听到吴穸还在镇里他就觉得全身没一处对劲的,心里有狂兽在狂嚣着想找出口。
夏时季一发火,李昱泊随便说句什么都是错。
他闷着头发脾气,车一停到食堂,理都没理李昱泊,埋着头就往楼上的休息室走。
食堂经理本来就在一楼候着,见着二老板生气,屁都不敢吭一声,等人上了楼才小声地问:「怎么了?谁招他了?」
食堂经理是熟人,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算起来跟李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同一个镇里看着他们长大,他们也应该叫伯伯的长辈,李昱泊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在生我的气。」
「对你有什么气好生的?」经理翻了下白眼,「你都快把他惯成妖怪了。」
李昱泊笑而不语,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往后面厨房走去。
「他都这么大了,你可别惯他了……」长辈跟在他后面念叨,「上次跟他爸说起,都说他现在这样都是你惯的,人家爸爸可能不好说你什么,你可得注意点……」
李昱泊听着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李昱泊做好饭端了盘子上楼,夏时季正拿着他的电脑皱着眉头在看东西,李昱泊放下东西他也没动静,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索性把电脑给抽了开。
「吃饭。」李昱泊先给他乘了点汤。
「都说了没胃口。」夏时季一张口就是不耐烦,看都没看李昱泊刚张罗好的饭菜一眼,就要去李昱泊放到一边的电脑。
「吃饭,别让我说第二次。」李昱泊说话淡淡,但内容却不是那么淡然。
「你……」夏时季抬头,想发脾气,一看李昱泊的脸色就闭了嘴,拿过汤拧着眉头喝了一口,随即又多喝了一口。
等夏时季把一碗汤喝完,李昱泊脸色才好一点,把挑好了菜的饭碗拿过去,但还是一言不发。
夏时季瞪他一眼,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到半饱,不情愿地开口说:「太多了吃不下,你吃剩下的。」
李昱泊「嗯」了一声,拿了筷子吃起夏时季不吃的来了。
到了家也二点多近三点,夏时季随便冲了个澡,把头搭到床边让李昱泊帮着擦,还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李昱泊眼睛一直看着他瘦削的脸,怎么养都不养不胖,这阵子体重一直往下掉,好不容易多吃一点,可要是不注意个几天,就又瘦了下来。
自己看得再紧,管得再严,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瘦得让自己的心抽疼……可能是太过于纵容他,让他过于安虞放肆,不懂忍受一点苦楚。
可是,他是自己从小就爱得片刻都不能分离的人,疼爱与宠爱他已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叫他怎么舍得分离他片刻,就算明知是溺爱,他也不能。
夏时季下午被电话吵醒,早上临时有事出去的李昱泊打来了电话让他下楼吃饭,别让做好饭的妈妈等。
夏时季一听是妈妈做的饭,再不情愿也起了来,拿着电话跟邓顺通着电话去了浴室,完了下了楼看到李妈妈朝他招手,「赶紧下来。」
夏时季笑着下了去,佯装叹气说:「这可不得了,李昱泊连你也收买了。」
「又乱说话……」李妈妈抱着李家公主微笑着说:「赶紧吃完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嗯。」夏时季在长辈面前一直都挺顺从,对他来说,能不违逆长辈就不违逆长辈,毕竟他们给予他的挺多,再怎么样他们也是值得尊重的。
吃完饭,李昱泊的短信又来了,夏时季没回,叫上了邓顺他们去玩。
这边李昱泊发完短信,微抬了下头,扯了下嘴角,看着蛴子继续说:「当初的事确实事不关你,你只不过是瞒了我点事没说,但你走时我也拿了笔钱给你,蛴子,你自己想想,我欠你什么?」
前几天,去查监狱的人传来消息,调到他市去服狱的赵军被人调了包,并不是本人在监狱……李昱泊当时从电话里听到消息就笑了一下,笑得当时开会的一干人等齐齐打了冷颤,暗暗发誓再不被老板的外表欺骗,认为他就算行动决断但其实还是个有点温和的人。
「欠你钱?欠你前途?可你不是我的人,拖我后腿,你说我凭什么给你?」李昱泊又笑了笑,站了起来,挺有礼貌地一点头,「你好好想想,别再跑到我面前来说你要什么……我当初给过你机会。」
蛴子看着他要走,「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冲口说道:「我知道赵军在哪。」
「是吗?」李昱泊回过头,淡淡地问。
蛴子点了下头,脸孔胀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李昱泊坐到车里时,潘力子的车也赶了到,见到他的车要开,跑下了车连忙拍着李昱泊这辆车的车窗。
「昱泊,我真不知道他来堵你,我都告诉过他不要再来求什么了……」潘力子急急地道,他这些年也没少接济蛴子的,但是人就是不满足,他有时也无奈得很。
「没事,」李昱泊笑了笑,「你忙你的。」
说完他开了车离去,留下潘力子回头看着他以前最好的兄弟,破着噪子问他:「蛴子,你就不能不毁了我吗?」
蛴子看了看他,撇过头,往反方向走了。
尽管被蛴子堵到浪费了点时间,但李昱泊还是按时回了去,但夏时季不在家,他拿着没放下的车钥匙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通都没人接,李昱泊坐到车上发动车子时,夏时季终于接起。
「在哪?」
夏时季说了地址,李昱泊懒得多问,扔了手机就往地点赶。
到了时,一帮人都玩划拳,还好,那欠揍的东西捧着杯果汁蹲在一边助威,并没有跟着那群人在胡欠海喝。
李昱泊拎了他出来,夏时季边喊着「小委,加油,这次下半打,半打……」边被李昱泊拖着往外走,声音渐消,而玩HIGH了的人只是附送了几个眼神给他们,并没有给予过多的注意力。
夏时季被拎到车上时还意犹未尽,很遗憾地说:「慢点走,罗罗就要输了,再喝完这半打,他肯定会当场脱裤子露屁股给我们看的……」
李昱泊听了,停了欲要开车的手,一把把夏时季扯过来吻住。
吻到夏时季喘不过去,大力扯开李昱泊时,唇都已经给吻得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你干什么?」夏时季本来想质问,结果喉咙被李昱泊舔得已经嘎哑掉,一点胁魄力也没人了。
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懊恼,瞪了李昱泊眼,清了清噪子本来想再质问两句,但觉得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只得用双抓了下李昱泊的头发,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他妈就一醋桶。」过了一会,夏时季还是骂出了声。
李昱泊的那点破事不让他知道,夏时季觉得自己也不稀罕知道……李昱泊用李昱泊的方法查,他用他的门道办事,互不耽误。
免得他要多问,那混蛋就用着那种这事不归你管的眼神看得他气不打一处来……反正指望着他变是不可能了,只好自己将就着来。
这样下去其实不是办法,但也只能这样。
尤其在失而复得后,夏时季觉得有些事气归气,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这就是李昱泊对待他的方式,他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用来去改变他。
至少,他觉得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他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够了……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就算他们都无力改变的事情,但在他们掌握的时间里,他希望他们都能在一起。
如果以前他还想逃离,现在的夏时季却是已经变成了不再希翼李昱泊有离开他超过太长的时间……就算他们在一起傻傻望着,互不干涉各自做自己的事,就算,他们用这些时间来吵架发脾气,也要好过于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现在去哪?」李昱泊一阵都不说话,夏时季撇了撇嘴,看了眼他,率先开口。
「回家,睡一会。」
「让你那么早出去。」夏时季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看了眼李昱泊有一点黑的眼圈,缓缓地叹了口气,把头靠了过去,轻轻地说:「你别那么忙,我可心疼了。」
李昱泊原本冷静的脸色和缓了下来,他侧了下头亲了亲夏时季在嘴边的头发,说:「宝宝不生气了?」
「生气啊……」夏时季略微无可奈何地说,「可是,比起生气来,我更心疼你。」
李昱泊听得嘴角微翘了起,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低声地说:「我也爱你。」
夏时季撇撇嘴,不再说话。
只是当李昱泊的嘴唇亲到他的额头时,他也回过头,亲了亲李昱泊的耳朵,看着李昱泊安安静静的眼里有着尤如花朵绽放一般的笑意。
看得李昱泊把车又停在了路边,捧着他的头细细地吻起他的唇来。
第三十四章
邓顺那边没有给出多更多的消息,李昱泊也知道他在查这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李昱泊对此知情却一字也不提,但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至关紧要的消息,例如赵军去哪了,例如,吴穸究竟在不在镇里。
多年前的一时心软埋下了这么些祸根,夏时季只能力图让自己不要对自己太过于愤怒……他所受的教育不包括心慈手软这项,只是狠不下心的一次忽略,却成了李昱泊受伤的后果。
他要是不让吴穸受点教训,内心都不得安宁。
狂欢节前后有三天,在第三天的早上他们准备回镇上,两家决定要回到城里,接着去应酬那一边的关系。
回家的路上,车子多了几辆,前后中间都插了车,夏时季看着那些明显用来保护的车辆,表情很自然地上了车。
到了车上才问:「查到人了?」
吴穸果真在镇上?
「没有,」李昱泊没有开车,与他一起坐在后面,前面开车的一直在他们两家开车的司机,车开动了,李昱泊让司机调了适当的温度,帮着夏时季拿在手里没戴的手套给放到一边,拿过手握在了自己温热的手里,「回家再说。」
「嗯。」夏时季应了一声,看了李昱泊一眼,随即撇过头看着窗外。
过了龙峡谷,穿过遂道,过了江桥之后,一路上都有不少动静,他们前面的几辆车一辆一辆地停在了路边,到最后也只剩下一辆。
「怎么了?」夏时季挺镇定地问。
「早上的时间曾伯来了电话说他们保管室丢了几把枪……」李昱泊淡淡地说。
「什么枪?」夏时季没事人一样问。
「去年海陆军来这边演习时留了两把破烂狙击,他打了报告上去留了下来给局里用,一直锁在保管室里没用……」此时车子已到海边公路,李昱泊瞄了眼在冬天里显得尤为深蓝的大海淡淡地说。
「杀你还是杀我?」夏时季倒是笑了,「怎么前两天不动手?」
龙峡谷那么多的人,随便下手都可造成恐慌,这是哪个蠢货要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动手?还是……
「枪里没子弹,」李昱泊也笑了笑,嘴角略为嘲讽地挑起,「不过是有人留了字条想让我过去把枪给拿回来,曾伯他们局里丢了枪不好交待。」
夏时季笑了,笑得把胸腔都给震疼了,眼睛也给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笑完,他闭了嘴,好半会才说:「爸妈们知道?」
「曾伯在早上已经给他们打好了招呼,先把弟妹们送回家再说。」
「车上的人是警察?」
「嗯。」
夏时季哼笑了一声,果然,回来了不会平静,吴穸那种鬼祟的人,恐怕是一动手就再也忍不住了吧?
实在是想看得起他都难。
回了家,又迅速收好行李,把弟妹们送到了机场,两个不知情的母亲也不明所以地上了飞机,先让她们回了城,说是城里那边来了几家生意上的伙伴拜年,让她们先回去招待一下。
为了让家里的女人不怀疑,夏父也跟着回了去,只留下了李父说处理镇里这边剩下的事情。
在上机时,李昱泊本来要开口说话,被夏时季要笑不笑地看着后就闭了嘴,没把那句让夏时季也去城里跟弟妹们玩几天的话也就没给说出口。
太过于了解对方的结果他们实在太知道对方的想法行为了,以至于只一个眼神就已经过招千万次,夏时季的眼里分明写着:不想承担后果就他妈给我闭嘴。
曾立荫是李父的老友,也是镇里派出所的老局长,也兼任他们这片海域的海防特别小分队的队长,手里虽然有不少警力,但大过年的放假的不少,加上有些岗位的人是不能调动的,现在他能抽调出来的也只一二十个人。
尽管枪里没子弹,但枪丢了,并且留有那么明显挑畔的字条,任哪个管事的看了都心里疙瘩,尤其这事要是上报了下去,曾立荫脸面上也不好看,所以这事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枪给拿回来,把人给抓住,不管用什么方法。
警方急,李家这边更是跟火昌三丈,李家的大伯知道消息后回了来跟着曾立荫说着说着话就吵了起来,吵到最后连赵军这破事也给吵了出来,闹得不可开支。
这不,还没跟偷枪的给干上,李家大伯就跟警方给干上了。
他们吵得快要动凳子打架时,李父带着李昱泊跟夏时季回来了,见着他大哥跟曾立荫在自家客厅里你推我揉的立马上前去劝架。
夏时季站在门口看了看先前在车上的那些人,朝他们笑了笑,又回头去了厨房找了芬姨,让她去找人把酒水跟吃喝的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