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元秋米

后来又去坐两人小船，把园区里的小湖也游了一圈，都是些不热门的游戏项目，我们也不用挤着排队，悠悠哉哉的玩着。

旋转木马这种过于幼稚的我是不好意思凑上去的，我们只能挑在附近的小游戏间玩玩投篮机，这有可能是今天玩的最耗体力又最令我兴奋的了。

可是不管我怎么奋力的投，分数都比不上小宇哥哥，等我这边时间都停了，他那机分数太高，时间还在一直延长。

我过去瓜分他的球，两个人一起投一个框，没有准头的球常常把他要进的球挤出框外，我笑着投得更开心，也更有“目标”了。

等出游戏间时是被他夹在胳膊下出去的，我挣扎着伸手哈他的痒，他更用力的收紧胳膊，拿拳头在我头顶上压。

我吃痛的说：“哈哈哈，投降投降，头要被你压扁了……”

他才大发慈悲的放过我，整了整衣服，我摸着头发，想再偷袭上去时被一道女声打断了：“莫星宇？”

我们两个抬眼看去，一个长相秀气标致的女生跟小宇哥哥打招呼：“真是你阿，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玩，我刚还以为看错人呢。”

小宇哥哥上前打起招呼，小聊起来，我看那女生指着远处的一群同学，应该也不会聊太久，就跟小宇哥哥说口渴去买个饮料。

我转去他们身后的饮品部，买好两杯柳橙汁端着回去找他。

此时心脏突然传来刺痛，我手上一用劲，右手那杯纸杯装的柳橙汁就被挤的洒出来，溅得满地。

不过我顾不得那么多，瞧了眼不远处的瘦高背影，把右手的残馀果汁纸杯往草丛一扔，转过身往饮品部后面走去，到建筑物的背后就急急蹲下来，把另一杯果汁放地上，左手死死捏着胸膛，抵挡一下一下的抽痛。

好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压下这股疼痛，等心脏稍稍恢复正常时我已经出了一额的冷汗，拿左手抹掉以后正打算站起来就听身后着急的一喊：“小克！”

我浑身一僵，紧张的把右手心的果汁擦在深咖啡的短裤上，还没站起来他就已经冲到我旁边担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我吞了口口水，哈哈大笑：“吓到了吗？谁叫你跟女生讲话都不理我！”

他抓着我手臂的手一僵，脸上的担心一愣尔后扭曲成一个难看的表情，最后甩手站起来。

我拿起地上那杯果汁，站起来朝他递过去，“惩罚你跟女生讲话，所以只买一杯，一起喝吧。”

他却伸手一挥，把那杯果汁打翻，那有可能是他对我显现过最杀气腾腾的脸了，眉头皱的死紧，圆眼睁大狠瞪着我，咬牙切齿的道：“你觉得开这种玩笑很好玩？！”

我眨眨眼，勉力的咧嘴继续笑：“只是个玩笑，你干嘛这么凶。”

“只是个玩笑？！”他的声音都拔高，更气愤的盯着我。

手上的果汁才抹掉，却又汗湿了，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白T恤被染到的一抹晕黄色，喃喃的说：“用脏了。”

他扭过脖子从侧面看还是很不爽，最后才指着不远处的厕所，“去洗洗。”

我乖乖的去了，等到回来时他已经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冷冷的警告我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

那天的美好出游就这样又被我毁了，在他做甚么事都面无表情的情况下，我们随便走走就回家。

回程我的陪笑也变成苦笑了。

小时候那次生病耽误小宇哥哥跟阿姨见面而约定好的烤肉，我最后还是没吃到，连小宇哥哥也没有。

原因是我生病变严重了。

从发烧感冒变成住院，我躺在病床上良心不安，尤其是听到我妈在门外对着阿姨跟小宇哥哥发脾气。

“你不知道小克身体不好吗！他生病你竟然没讲！”

“搞到现在肺炎，如果再严重点会死的！””

“他有心脏病，你是要害他复发吗！你要害死他吗！”

妈妈声音变的好尖锐好讨厌，配着阿姨一迭声的对不起，我听着难受的不得了，我也没说阿，为什么不来骂我呢？

“小桃！这不是说对不起就没事的事！”

“我知道……对不起……小宇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故意的，故意的话还得了！”

不要再骂他们了，他们很无辜，爸爸不在家，妈妈去打牌，姊姊去同学家，陪着我的只有小宇哥哥阿，为什么要骂他呢？

住院时我妈还不让小宇哥哥看我，等到我出院才再见到他，他沉默的不像话，一整天都没陪我玩，一点都不像是为我出院开心的样子。

等晚上睡觉时，他才站在我的床边对我说：“对不起。”

晕黄的光线照出他脸上抿紧的唇和蓄满泪水的眼睛。

可惜当时我太小了，实在不会安慰人，只会说没关系，我没事。

如果是现在我一定会抄袭他，对他说：“你永远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25

我小时候患的先天性心脏病是心脏瓣膜闭锁不全，这病可大可小却无法根治，我不算太严重的，只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定期回诊追踪，照医生说的话是我可以像正常人一般活的长长久久。

那次感冒变成肺炎也没变严重，妈妈太大惊小怪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过，常常都是旁人的担心大过于我自己，对我限制很多。

上次回诊昰一年前，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最近真的是心脏常常不舒服，时快时慢加上会抽痛，精神上容易疲劳嗜睡，我忐忑不安的想到底要不要去医院，去检查没有事是最好，如果真有甚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为这件事烦的不行，不过我还没为这件事烦出个结论时，就来了件完全转移我注意力的事，让我顾不得身体的问题。

因为——我姊回国了。

要说我怕的是我妈，那不得不防的绝对是我姊。

我妈虽然手段可怕，但是她平常忙于跟朋友交际打牌，不大注意我，只要她没发现就没事。

但是我姊是会注意我生活一举一动的，两年前她去英国读书，都没有回来过，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回小宇哥哥，她突然回国了，而且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等我在客厅看到她的时候，我完全感觉不到好久不见的喜悦，只觉得压力瞬间加倍，恐慌不已。

“小克来，你的礼物。”

她坐在沙发上递给我一个Burberry的袋子，我接过去坐在她旁边，“谢谢姊，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里的课程到一段落，回来休息几天，好久没回来了。”

“回来几天？”我关心的问。

她看着我没说话，突然伸手捏我脸颊，“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内心一跳，脸上摆出哀怨，“没有阿，姊你说，我长的这么有男子气概，为什么女生都不喜欢我？”

她朝我笑，收回捏住我脸颊的手，“哦，那正好我在国外一个同乡同学的妹妹刚好跟你同年的，介绍给你认识。”

……

我笑开，“好阿！”

我回房立刻掏出手机传简讯。

“我姊回来了，最近不能连络。”

没多久就收到回传。

“知道了。”

想打“抱歉”过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看着手机桌布上，他朝我笑得迷人的照片，恋恋不舍的寄了一份给他，打算之后再要回来。

把手机里任何简讯和照片都删去，连小宇哥哥的电话都删了，反正我会背了。

过一会熟悉的号码传来一封简讯。

“不要担心，好好陪她吧，我会想你。”

我看着后面那四个字，喃喃的说：“我也是。”

最后忍痛把这封简讯也删了。

没想到我姊说要介绍给我的女生竟然是何诗诗。

看到她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我整个傻眼了，但是我姊坐在旁边，于是我也只能淡定再淡定。

内心搜索着要怎么开第一句话，要怎么说我姊才不会发现我其实有机会跟她在一起，但是后来又因为我而不了了之呢。

倒是她先开了口，“子克，好久不见。”

我挑眉，听不出来她有没有不爽我不连络她，只能镇定的回：“嗯，很久不见了。”

其实距离她的生日才一个月吧。

我姊在旁边有点惊讶的说：“你们认识？”

我微笑不语，看何诗诗怎么说，她只浅笑的说：“国中同学。”

我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我们笑说：“那你们叙叙旧吧，我去逛街。”

咖啡厅是在一个shopping mall里面，所以她拿起手提包就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何诗诗也敛了笑容，周围弥漫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知道今天的对象是我？”我看了看她问。

她一贯的低着头，脸上再没有以前那种羞涩的表情，只有些平静，“嗯。”

“那你为甚么来？”我实在不懂，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来。

她抬起头看我，“我们还有些话没说清楚不是吗？”

我顿时头疼，是要说甚么，怎么说清楚呢，当下有可能可以说些切断关系的话，现在都一个月后了，还要解释就有点无言。

“诗诗，之前你就当我浑蛋好了……”

她看着我打断我的发言，“其实也不用说清楚，我知道，你是同性恋。”

我震惊不已的盯着她，哪得出的结论。

“那天晚上我听到的，你哭着讲电话，很抱歉我偷听了。”她对着我说。

那天晚上……她生日那天晚上，我躲在小巷子里给小冯打电话，我想不出来混乱的当时我都说些甚么了，但是被她偷听了……

我想是我的错，我不该先去招惹她，我不想要又一次报应临头，那种事情一次就够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忏悔而且改过了。

拜托，这次真的太严重，如果被我姊知道，我真的不敢想像，四年前的事情有可能又会重演，光想就觉得一阵晕眩。

我急迫的朝她说：“对不起，你不要跟我姊说好吗，不，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牵涉到小宇哥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看着我说出些让我不可置信的话，“我没打算跟任何人说，而且我可以帮你，你姊那边我可以帮你。”

我疑惑的朝她望去，她说：“我可以假装跟你在一起，你姊就不会怀疑了，你之前跟我暧昧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为什么？”这不合理，怎么可能这么好。

她看着我脸上很认真，“……我虽然应该生气，但是我回去怎么想都觉得你讲电话时很可怜，你有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她……真的太善良了，提出的办法也太好了，跟我以前的想法如出一辙，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答应，然后两个人合力骗过我姊，事半功倍。

可是现在我却无法答应。

因为我想到那晚小宇哥哥多么痛苦的对我说：

“如果我们之间要靠你这样维持，那也太可笑了。”

“如果跟我在一起，你必须变成这样，那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我答应过他不再做这种事了。

对何诗诗感激说：“真的很谢谢你，我不能这么做，但是如果你想帮我的话，那么，请你不要对我姊说这件事，还有莫星宇这个名字就好。”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算我欠她。

26

他坐在座位上，周围围了一群同学，有男有女，只见他指着书本边翻边讲，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神情不无崇拜和迷恋。

他还是保持温和有礼的样子，对着大家认真的讲解。

我站在对面大楼攀着栏杆看得入神，像是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一样，为他着迷，但是我知道早就不止着迷了，我想把他藏起来，让那些围在他旁边的人都看不见才好。

“你姊还没回去？”小冯背靠着栏杆问我。

“嗯……”

“她要待多久？”

“不知道，我怕问了她觉得我在赶她。”

“那你还要这样看多久？”

“……”我看了眼旁边的小冯。

我不知道我露出的是甚么神情，让他抬手揉乱我的头发说：“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姊回来让我对未来开始抱持着怀疑和不安，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跟小宇哥哥在一起到永远……

我又看了眼对面教室里的小宇哥哥，突然觉得很没劲。

“你先回教室吧，我去厕所。”

我跟小冯分道扬镳，转进角落里的厕所。

正上完厕所，就被人一拉手臂，抓进厕所隔间了。

“你……”

来人关门锁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我看他转过来就傻眼了。

小宇哥哥低垂着眼看我，下一秒就亲上来，火热猛烈的让我的背一下就撞到墙上，不过后脑勺贴着他的手，一点也不疼。

我们就这样忘情的吻了一阵，直到钟声传来，我抓着他制服上衣的手才放开，“上课了……”

他还是细碎的吻着我，“嗯，我知道。”

然后帮我拉齐制服扳过我的肩膀，打开厕所门，“你先回去上课。”

我刚走出去又转回身，一把扣住他即将关上的门，闪身进去把门重新关好。

不顾他诧异的脸，伸手把马桶盖罩上，把他推上去坐好，蹲到他身前拉下他的制服裤拉链，拉下内裤把嘴凑上去。

听到他粗喘一声，我舔着早已肿胀的事物。

跟小宇哥哥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学校厕所里做这样的事，我被这刺激的嘴都抖了起来，下身也起了反应。

他激动的把手插到我头发里，我先仔细的舔了一遍，接着含住过大的尺寸吞吐起来，听到粗重的喘息让我更加卖力。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来，这样比较快。”

他把我的裤子也剥了，让我对坐在他大腿上，他两只手包着我们的性器，熟捻的磨擦着，嘴上亲着我。

我用手圈着他的脖子，压着呻吟回吻他。

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意乱情迷。

回到教室时，我是低着头偷偷潜进去的。

坐到座位上，旁边小冯递过来一个灰色的简易口罩，我疑惑的朝他望去。

他用口型说：“遮起来。”

我朝他咧嘴笑，故意对他噘嘴送个飞吻，他随即把头转回去不鸟我，我才乖乖把口罩罩上。

翻出抽屉里的一张纸，对着上面拿着逗猫棒的Q版人型，在口罩后面的嘴忍不住笑开。

拿起红笔在上面画一颗小小的爱心。

再等等就好，等我姊回去就好。

晚上陪我姊吃饭时，她突然跟我道歉，吓了我一跳。

“姊下次会问清楚，何诗诗竟然有男朋友了，下次一定会找没男友的。”

原来何诗诗还是帮了我。

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算啦，这讲缘分的，我总会遇到喜欢我，我也喜欢的人。”

“嗯，这事不急。”她点头赞同我，拿纸巾轻轻擦嘴完说：

“小克，你要不要跟我去英国，我帮你安排学校。”

我切着牛排的手一滑，刀子在瓷盘上划出好大一声，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我脸一红放下刀叉。

我姊却没露出丢脸的表情，只云淡风轻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覆。

我试探的问：“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在这里很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