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每次抱怨最多的就是你，曲凌宇你嘴巴不闭上一天就会死哦！”挽帘在一旁睁着大得夸张的眼睛，眼中跳跃着对于这个聒噪的男人的不耐。也不想想，这几天他和披绣也是一直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并不算特别顺利。再加上宫主回来了，他和披绣的工作量就会增大——谁让他们是负责楼墨月生活的人呢，现在还多了一个少宫主。

哦，当然，挽帘是很喜欢少宫主啦……最过分的的确是宫主，要披绣做好吃的点心去，那些生意上的事更多的就落在他身上了。

披绣偷偷看了一眼上位的楼墨月，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可是知道曲凌宇和挽帘完全就是半斤八两，都是对宫主带着抱怨的。只是，挽帘不像曲凌宇一般说话，偶尔对着宫主开个玩笑是敢的，这样大呼小叫用词还不小心却是不敢的。唔，最近她都一直在做点心了，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那么空闲了……

楼墨月也早就习惯了曲凌宇的样子，将水澈拉到身边坐好，无赖地半搂住了这个穿着与平时不同的，如火色一般衣物的少年柔韧的腰肢，然后才用沉沉的紫眸扫过在场的人。

“这不是给你们放假来了么……”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可是也不容易就是了。

水澈好笑地看着曲凌宇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的样子，脸上明摆着“这么多事的时候哪会让我们轻松啊！”连披绣脸上都带着对于楼墨月的怀疑——不是他们不相信楼墨月，只是这个宫主真真是懒，那些事情不是一定要他处理的他从来不过目，如此还总是找了理由躲到外面去逍遥着。跟了这个宫主好几年了，过年的时候都不见能有个可以休息的日子，今日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看来墨月平日里可没少压榨凌宇挽帘他们，连披绣和亦枫的脸上都带着怀疑呢。”水澈对着那个邪魅的男人如此说道，也不管这个男人在听了自己的话后挑起的眉，端得个风情无双。

“就是，小水水现在你可是知道我们有多么可怜了吗～”看来曲凌宇还是记得上次自己的宫主当着水澈的面表现可怜，装成一副被压迫的样子的。如今一逮到时机就马上显得义愤填膺起来，下垂眼在这个时候一点都看不出委屈乖巧的样子，一副张牙舞爪模样。

“澈儿真不知要在下属面前给墨月留点情面，哪有这般说墨月的。”楼墨月自己到是告起状来了，也不看看是谁一直半搂着一个温和少年，脸上表情邪魅的。

水澈宝蓝色的眼中波光潋滟，如荡起层层涟漪，轻瞥了身旁邪魅之人一眼便不予理会。

“这次墨月真是给你们放假的，不过——”在听到水澈前半句话的时候，那些个人都带着似信非信的样子，后面的转折便让他们一致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水澈在心中暗笑，这些人的表现还真是让他认识到了一个更加不同的墨月。墨月邪魅肆意，那些表象下面是强烈的气势，高贵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却是带了无赖，那些听闻墨月行为的人，定是不知墨月有这般的行为。怪不得这些墨月身边的人，性格各异，呆在墨月身边也不见有一丝不愿的。

当然，水澈不知道，楼墨月那些无赖的样子其实是在遇到他之后才变得鲜明起来的，以前不过是偷个懒罢了。和水澈在一起的楼墨月，像是被水澈那身平和温润的气息所影响了一般，变得容易亲近起来。

在流光中，水澈和楼墨月将修真功法都记录在了玉简中。这时水澈从流光中拿出了适合底下四个人的玉简，并分别丢给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属性，如果能根据自己的属性修真，并且得到这个属性的高等修真方法，这样才是最适合的修真之路。只是，有些人的属性和门派中的属性不和，虽然也并无不可，却是在修炼速度和程度上都有了限制的。

水澈早已看过，亦枫是金属性的，曲凌宇是火属性，挽帘是土属性，披绣是水属性。他身上拥有的功法各种属性的都有——也不知那个时候他的酒鬼师傅是为什么才会将这些全部交予他，并让他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修真功法了。幸好他当时选择的是同他的酒鬼师傅一样……水澈宝蓝色的眼中浮现笑意，其实那个时候他的师傅说不定是在考验他呢。

他酒鬼师傅的功法可以说是集了天地大道，无论什么属性的人修行都不会因为自身属性的原因而受到限制。虽然刚开始修炼的时候速度非常缓慢，特别是在出窍期前，那些需要的修炼速度是那些普通功法的一两倍。不过，在出窍期后修炼速度却是极快——这与普通的修真之法可以说是相反的。

“这是一种能让你们变得更加强大的功法，而且到了一定程度还能够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也就是和你们武学中的先天之境相似的。”看到四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严肃，“这就是墨月会那么厉害的原因了。这些功法都是适合你们自身属性的，并且除了凌宇外你们都有练武功心法，这些修真之法就要靠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和武学之道融合了。”

楼墨月看着身旁的少年，在说到修真的时候显出一股与平时的仙人之姿不同的气势来，想来是这次的这些人的修真，关系到的是一个整个宫廷武林的大局，那样的水澈让他更移不开眼了。半敛的深紫色眼眸中有着沉沉暗流，修长的手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放到少年厚薄适中的唇边。

轻抿了一口茶，水澈想，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和墨月交流的时候一般想法多了就直接用意识交流了，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过来。宝蓝色的眸子像是暗夜下的湖、平静的海，却是比平时的清澈无波多了一丝更让人沉迷的色彩，环顾了四个人脸上大同小异的表情，水澈依旧是用着温和的口气平缓的语调说着：“当然，是否要学全凭你们自己决定。若是决定要学了，我会将修真方面的事情说得更加清楚些……”

曲凌宇等人心中满是震惊，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功夫和宫主的是不能比的。但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宫主会那么厉害的原因，是因为修炼的功法与这个世界上广泛流传的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也知道，上面一个衣着火色衣物、一个衣着暗青色衣物的两人，把这个告诉他们是带着多么大的信任。他们不会想去知道自己的宫主和少宫主是如何得到这些修真资料的，也不会去试探那两个人。手中拿着的玉简，上面光滑不见其他，但是水澈却说功法在那之上——有谁不想变得更强，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

没有一丝怀疑，也没有任何疑问，四个人同时郑重地点头。

第26章：集体修真前（二）

将其他的任务交予了楼墨月，反正也不过是用精神力，将那些修真知识灌输到那几人脑中就可。怎么可以事情都由他来做了，墨月却是在一旁嘴角噙笑地看着……

斜斜地倚靠在小几上，偶尔拿过盘中的糕点细细品尝，平常的动作间都带了让人无法移开眼神的优雅。冰蓝色的发泻了一身，在松松垮垮的火红色衣物上显得纯净无比——那红色的衣物是今日他起身的时候看到的，想来是墨月拿了放在一旁的。墨月早说过，看着他穿着那些淡色衣物虽是赏心悦目，却还想看更多样子的自己，于是制订了些深色的衣物。

只是，这火焰般跳跃的颜色，穿在这个温和的人身上竟然也像是平息了下来。那红色所传递出来的不再是妖艳如火，而是温暖如阳。全身周围都有着平和气息的水澈，想来是无法靠着这些衣物来改变气质了。这样温暖的感觉倒是更勾人了，本来——即使没有那完美的脸，有着那样优雅温和的人就已经会吸引不少男男女女了，如今穿着火色透露出的一股温暖之意更会吸引人接近了。楼墨月却是有些悔意了，这样的澈儿真是看了就会将人的魂儿都勾走。看来，有些姿态的澈儿还是他一人看便好。

那四个人现在想来是正在消化刚得到的东西，也要慢慢看那玉简中的记录，等到了解了那修真之法，水澈该是有安排的。

果然，在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后，四个人都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光芒满溢，无论是亦枫总是平板无波的眼睛，曲凌宇带着故意的委屈的下垂眼，挽帘活泼的超级大眼睛，亦或是披绣温柔如水的眼睛里都带着一种赞叹。无论是关于修真的一切，还是那么神奇而接近万物的修炼方法。他们中没有愚笨之人，这样的修真之法再加上刚得知的修真方面的知识，他们哪会不知手上拿着的是可以让多少修真界的人眼红的功法？

水澈早已吃光了盘中的糕点，如今脑中盘算的是让这些人怎样快速提高境界，在他和墨月的指导，以及各种极难得的丹药的帮助下，怎么也要让这四个人在百年内达到金丹期……现在流光里的丹药对于刚起步修炼的曲凌宇他们实在是太过霸道，反而会让他们爆体而亡。

他的炼丹能力看来是现在就要开始用了，不过——看了一眼在旁想在集体修真之前尽量多处理一些事务的墨月——水澈一直觉得墨月的功法与他的太过相同，甚至有相辅相成之感。如此看来，若是两个人一起炼丹炼器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反正那功法上的炼丹炼器都靠自己领悟，那么两个人中以一个人为住一个人为辅，或者是两个人一起炼制。宝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像是从湖底聚集起了深蓝色水涡，这样的想法不是挺吸引人么。

从流光中取出专门为这些人做的糕点，现在他制作的糕点中的灵气就足够他和墨月帮这些人洗筋伐髓了：“这里总共有八个糕点，你们一人两个，吃好后放松全身和精神。接下来就是我和墨月的事儿了。”引导这些人进入第一次入定也是重要的，这样可以减少不少他们自己摸索的阶段。

“墨月，我就负责披绣和亦枫了，凌宇和挽帘就要麻烦你了……”虽然是说着“麻烦你了”水澈脸上哪有这样的表情，那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楼墨月放下了手中的账簿。将依旧半倚着茶几的水澈拉入了怀中，绯色身影融入那黑色的怀抱。总是带着冰冷的笑意的薄唇贴近精巧的耳贝，似有若无地轻贴着问道：“澈儿，一个吻的奖赏如何？”低沉的声音几乎等同于耳边的呢喃。水澈被抱得无法动弹，散发着温和宁暖气质的少年有一瞬乱了气息。

微微将脸退开了些，却是依旧能感受到在脖颈间的温热气息，身后的人现在一定是在那邪魅的深邃紫眸中融入了柔和的笑意，像是带着让人沉迷的宠溺一般。

“那墨月觉得我该是得到的是什么？”若是墨月给挽帘和凌宇洗筋伐髓有奖赏，他给披绣他们进行着岂不是也应得到奖赏。

楼墨月那融入带着温暖笑意的深紫色眼眸更是显得魅惑，其中的宠溺和调笑如此明显：“那么，墨月给澈儿一个吻如何？”楼墨月倒是不知道吃亏，果真是商人一个。

水澈看了那个斜挑着眉眼的邪魅男人，嘴角冰冷的笑意早就化成了一汪温柔浅笑。面对这样的楼墨月，水澈无法保持着平时温和到飘渺的样子，同样也无法对这样的楼墨月狠下心来。可是，看来这方面他是的确永远比不过这个男人了。

“小水水可看透了这个死人脸的脾性？”曲凌宇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下垂眼中闪烁着不明光芒，“小水水又怎么可以将我丢给那个死人脸呢～我更希望能得到的小水水啊～”明白那两个人是在说洗筋伐髓的事，但是这个嘴巴从不甘寂寞的苍白男子，却是故意把话给挑得暧昧了。不可否认，这完全是因为楼墨月和水澈两人对话从来不知要避讳着他人，话语中的那些暧昧情挑自是被他人听了去。

“哼，这哪能由着你挑。还是自个儿想着，是否能利用这次机会把你的那腿给治了……”挽帘的话说得不客气，但是其中的关心之意却是明显。

曲凌宇的腿从他们遇见开始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不过那个时候瘦小到不符实际年龄的少年，明明适合表示示弱的委屈的下垂眼中跃然欲出的倔强，却是让人没再那么关注那残缺的身躯。关于那腿，连宫主都是找过极好极有名的医者来瞧过的，只是全是无用。也就这个聒噪的男人在一旁毫不在意地说：

“这是天生就带来的，筋脉全是堵塞，哪有那么容易治好。你们也别去白费那些个心思了，回来还得失望几次。”哪有人真的就不在乎呢？不然又为何会不断练习暗器，加强着身下椅子的功能。这个显得太过不正经的男人，其实比一般人更希望能一切都靠着自己完成。

在场的人明显都在刚才都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些人全是年少时期相识的。到现在也不知互相看着经历了多少事情，更别说一起联手着顾着这个水月宫。平日里吵闹些倒罢了，这种时候还是想着对方的。

披绣看了一眼曲凌宇显得过分瘦弱的双腿，她一直都告诉着这个男人要记得在腿上盖上毯子，却是从未被听从过。大概是，不想让别人加深了对于他瘦弱的印象，少年时的倔强依旧没有多少改变：“凌宇这次听了挽帘的话罢……”话中柔柔地可以感受到水汽一般。

“就是，哪有每次我们都站立着你坐着的。”亦枫在一旁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他记得刚看到眼前之人时，瘦弱的人裹在不称身的粗布衣物中，在滂沱的雨中狼狈无比，仅那双眼睛像是透过了雨夜燃入人心。只是，这个少年那样的倔强，煎熬着自己也煎熬着身边之人。每次想要神出手的时候，都会因为那双下垂眼而不由退回了原地。那双眼睛在说“即使我摔得再狼狈也让我自己站起来”。

水澈自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也知道曲凌宇的腿是因为筋脉天生不通，才造成了现在的样子。楼墨月已是金丹末期顶峰，大概马上就可破丹成婴了，当然是更适合为曲凌宇洗筋伐髓了。当然，水澈看出了楼墨月的功法与他的相似却比他的多了些霸道，所以在给披绣和亦枫洗筋伐髓后他也是会帮衬着楼墨月的。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希望曲凌宇能够变得健康才对。包括那个嘴角总是带着冰冷弧度，深紫色眼睛如冰极紫水晶一般凝寂的男人，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一份情感的。

第27章：集体修真

不负重望，曲凌宇腿上的主要筋脉都被打通了。只是因为天生的关系，那些筋脉都太过细小。这些等到修真了，每次用灵气修复浇灌着那些筋脉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不要练太过霸道的修真法术便好，曲凌宇是土属性，手上的修真功法又是水澈和楼墨月根据他的情况挑选的最是适合他的，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只是，刚刚经过洗筋伐髓的几人都是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表面一层黑乎乎的油垢，在知道曲凌宇的腿的情况后，也就一哄而散去扶春居沐浴去了。曲凌宇还不忘指使着亦枫将他抱了回去——他可不想从这书房到扶春居的路上，都保持着这副样子坐着轮椅慢慢回。披绣是女子，他当然不好劳烦了她；挽帘与自己斗嘴斗多了，况且那人从来是记得要从自己身上讨回些便宜的；亦枫话虽然少，平时也偶尔会对自己的话表示着不屑的，其实却是一个非常细心的男人，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曲凌宇觉得比较放心点。

等那些人都走了，水澈手一挥才将空气中残留的味道散去，就被一双手纳入了怀中。看到那个淡雅温和的人在自己面前，就希望把那身影纳入怀中，甚至是看不到的时候也会心心念念着——这个温和勾人却又带着一股疏离飘渺的身影又会勾走多少人的心神？

如玉的肌肤下面是淡淡的健康绯色，冰蓝色的头发未束散落在温暖的火色衣物上。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像带着主人自己都不清楚的无奈。感受着贴着自己身子的温暖柔韧，还有眼前微微抿着，露出一个温柔笑意的樱色唇瓣——楼墨月将人更往自己怀中带了一点，低下头。总是带着邪肆弧度的薄唇如今带着热度，覆上少年柔软浅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