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四）——夏言若暖

隐突然明白，最初楼墨月说“亏你还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的时候带着的那些高傲是从哪里来的。这两个人的确有骄傲和俯视众人的资本——与他们本身的修为无关，甚至于他们身边的龙族或者其他都无关。只因为，他们是楼墨月、楼水澈。他们有能力，在任何情况下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人知道出去的方式是否万无一失，因为真正进过这里的人不是已经葬身在这里面，就是毫无踪迹。那些进来找准神器的仙人，以及导致这云中塔存在的那位仙帝。

将压制住出口的物种属性分别吸入自己的身体，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代替它们原本的位置。再将它们重新释放出来，在完全释放的时候有一个空隙，抓住那个空隙就可以从出口出去。要依靠这种方式出去，要求它们有着完美的配合。如果这里有仙帝修为的人要出去就轻松多了，可惜要修炼到仙帝他们还至少在这里度过数十万年。

秋天抓着水澈的衣摆，乖巧地跟着水澈。暗夜也蹲在楼墨月腿边，心里想的却是，这出口他毁去都可以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呼……万幸大家的默契度挺高。”艾米松了一口气，已经褪去不少少年模样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两千年过去了，一开始关注着云中塔的几个大门派也已经将那些人收回。他们都隐约明白，这么久了都没有人从云中塔中出来的那些人大概是永远都会不来了。谁都没有得到准神器，甚至损失了门派中的几个高手。

“水澈，我们在这里分开罢。”他们一起相处的日子其实不到千年，在云中塔的两万年他们甚至连对方在哪里都不曾知晓。可是艾米就是觉得水澈亲切，想到刚见到水澈的时候他还不过是凡仙修为，此时他的修为竟已经超过了自己。外面不过两千年……自己认识了怎么样的两个怪物！

“好。”水澈不会觉得不舍，他们的交情其实一点都不算深。这几天他与墨月想的是，已经过了那么久，凌宇他们也该早就已经飞升了。

艾米有些不舍得看着水澈：“我们要回去找师傅，水澈，我要怎么联系你？你如果找我可以去秋桐门，也可以去莲华星。”

“如果真要真，我相信你们能找到我。若是路过，我会去看你们的。”他和墨月本就飘忽不定，要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找到他们犹如痴人说梦。他的话中带了几分淡漠，特意去找他们是不会的，若是路过定会来探访的。

与艾米告辞之后，他们立马就赶去目的地——水澈和墨月来到仙界的第一站，那个诡异的星球。

将隐带到青衣老头和独眼老头面前，水澈和墨月便打算离开。青衣老头和独眼老头在这短短两千多年内已经连行走都困难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依旧明亮。在看到隐出现的时候，两人都几乎盈泪。

“是我疏忽了。”隐看到两人的模样满是歉意，他虽然将这两个人留下来看管“它”却没有想到将这两人变成这番模样。

看到水澈和墨月打算离开，隐说道：“你们不想知道吗，‘它’是什么？”

“不想。”非常一致的回答，甚至是相似的表情，“知道得越多表示惹到越多的麻烦。我们不想承担那个麻烦，而且也轮不到我们承担。”

无论青衣老头和独眼老头与隐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有什么协议。他们在守护，或者说看守着什么。这些都与水澈墨月两人无关。他们不是多事的人，不会参与他人的事。特别是，在听了关于清风的卜卦之后他们更加不愿把自己代入别人的故事中。

水澈和墨月隐隐知道，他们两人的选择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候造成巨大的影响。无论那个影响是好是坏，在这之前，他们两人不愿意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像是这三人的故事，还有知秋、真桐，或者是艾米他们四人。别人的故事，他们完全可以做过客。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留给那三人的是过于潇洒的背影。以至于在很久很久之后，隐再遇到这两个人，修为已经在他之上。逆了天，判了道。那留给所有人的背影竟让他觉得与此时此刻如此相像，相依无畏。

也是那个时候，隐才明白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来的能力和勇气。除了拥有让人嫉妒的法宝、无人能比的天赋，最重要的是，身旁的人一直在，从未离开。他们愿意为了对方抛弃所有，也确定对方会为自己那般做。

能这样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了。

第21章：小纠纷

“澈儿，我们这段经历也算是因祸得福。”两千年，他们的修为达到了金仙后期巅峰。得到了神龙冢，还有一丝关于清风的消息。

现在的仙界暗潮汹涌，三大门派相比也没有经历来管他们这两条小鱼。两人的发色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为的是让凌宇他们更好找到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除了修炼便是……咳，特殊的修炼。日子竟过的有几分过分的悠闲。悠闲到两人双双突破了金仙，修为达到仙君。

海化成人形，与龙威严的形象不同的是，化成人形的海怎么看怎么妖孽：艳丽的脸蛋眉心血色的痣。若是说他是狐狸精或者蛇精更加能让人信服，一言一行中都带着一丝妖气。他本身又嗜睡，半阖着眼眸的模样不像是瞌睡，反而像是在勾人。

秋天说海长大了应该自己一个人睡觉，海懒洋洋地把秋天当抱枕：“可是小秋天还没长大不是么。”秋天哪是海的对手，来回说了几句就败下阵来。粉娃娃一般的秋天也习惯了被妖孽海搂搂抱抱，甚至进化到亲亲啃啃。

海笑得更加迷了眼眸，这小孩儿还什么都不懂。要趁着他还小的时候就将他捆在了身边，养成一步都离不开他的习惯。还要养成一些习惯，比如被他搂着，亲着……至于进一步的，海看着还小小软软的秋天——还是等小孩儿长大些罢。

不过悠闲的日子不多，破坏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那日水澈与墨月两人走出传送阵便觉得有异，大多星球上面仙人都不多。而面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得让人想到了人界的集市。秋天被抱在海怀里，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来看去。然后惊讶地说道：“怎么大多是男人！”

经过这段时间，秋天也发现了。虽然他身边的大多是男人，可是仙界的男女数量还是比较平衡的。虽然秋天不知道，仙界男女数量平衡也无多大用处，毕竟仙界单身的人更加多。

他们面前来来往往的多是性别为男的仙人，而且这些男仙人一个个都显得很兴奋。

人太多，没有地方可居住。水澈他们本想转身离开就好，可是看到秋天滴溜溜地看着热闹人群的模样，水澈和海都心软了。在水澈看来，小秋天一直是孩子，更别说秋天长得这般模样更加让人疼惜。至于海，他心里对秋天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大概除了秋天之外所有人都知道。对于自己这个还幼小的“爱人”，海自然是尽量宠溺的。

却不想，他们的这么一个转念的想法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麻烦。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找了个人相对比较少的店。

水澈与墨月的外形引来了不少的注视，权当是没有感受到那些意味不明的眼光。他们已是仙君的修为，这里的人大多不过地仙和天仙，根本无人能看出他们的修为。

无数仙人的修为停留在一个阶段就无法上升，大多是停留在天仙就已经到了极限。能够修真渡劫成仙的大多领悟能力不错，可真正能够不断突破，到达金仙、仙君、甚至是仙王、仙帝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天才。他们不仅仅是天才，还有着别人企及不了的坚韧心性。

四人一兽走到登记处：“还有空房吗？要两间。”

正在忙碌地登记的女子抬眸一看，忘记了说话。水澈和墨月的外表太过出色，还出色得与众不同，让凡仙期的女子直接晕乎乎忘了做事。

“美丽的仙女，请问还有空房吗？”海把秋天放到一边的肩膀上坐着，微微俯下身体对着发呆的女子说道。艳丽到极致的脸，眉心的血痣更加让那张脸显得妖孽，散开的头发随着海的动作掉了几缕在他脸侧。

被海的模样唤醒神智，她立马就红了脸蛋：“啊，哦……只有一间房间了。”

“那就一间罢。”也不是非要住在屋子里，流光中更加舒适。只是秋天既然想玩，他们便要让他玩得彻底。秋天的脸蛋兴奋地红扑扑的，白嫩嫩的小手扶着另一边的耳朵：“谢谢主人。”

海拧他的屁屁，肉呼呼的：“怎么不谢我？”

秋天惊得身体一跳，有些委屈得拎了拎海的头发，不情不愿地嘟着嘴：“谢谢小海。”

水澈失笑，秋天一直以来都太过乖巧。即使偶尔撒娇也不会让人为难，从来不会要求别人做什么，连心里希望的事情都藏着。与海相处多了，小秋天也偶尔会闹闹小脾气，那般模样让水澈放心多了。自己的孩子，水澈怎么都不会让他受丁点委屈。

付了钱拿了钥匙，刚要离开登记处的几人被一大群人的到来阻了脚步。一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看上去是哪一个门派的门徒。

“喂，还有没有空房间？”

“对不起，最后一间房间刚刚有人入住了，请到别家住宿。”

“别的地方有地方住我们还会来这里？”显然已经经历了很多次的被拒绝，上去问话的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师弟回来！”其中一个男子走上前阻止了他，虽然穿着与那些人相同的衣服，头饰和腰带都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上前，犹如一个温润的公子一般：“能否通融一番，让出几间房间来？”

看到这个人挺有礼貌的样子，女子耐心解释道：“对不起，如果没有人退房我们是不能干扰客人的。除非你们自己协商，对方愿意将房间让渡出来。”

“锦溪师兄，也就你脾气好，还对着她客客气气。要房间还不容易，我们……”

“闭嘴，忘记了师父的教导了？”喝住他的师弟，锦溪转过身对着大厅，“各位，玉锦派的锦溪在这里拜托各位，若是没有急事是否能把房间让出来。”

“玉锦派？”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脸色有些难看，“好不容易找到有空房间的店。”

“玉锦派怎么了？”显然有些人并没有听过这个名称。

“最近新兴起的一个门派，掌门成功突破到仙王。”仙王，整个仙界也不多，真要数很快就能数的过来。一个门派里面有一个仙王就意味着整个门派的等级升高了不止一点，小门派一跃而成中等门派。而玉锦派原本在小门派中的实力就不弱，如今门中出现一个仙王，整体水平在中等门派中也能保持中游。

临时找地方住的，找这样的小地方的多是散仙，没有门派的仙人。哪会因为一间房间而与风头正旺的玉锦派对着干，纵然心里不甘心也只能退了房间。

“还是师兄有办法。”一群人恭维道，锦溪是玉锦派掌门的首席弟子，同样也是掌门的独子。

“现在有空房了罢，给我们十间。”

“好。”凡仙期的女子不过是帮忙登记的，虽然觉着这些人的行为不讨人喜欢也没有办法。她数了数，抬头：“只有九间房间。”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大的店，有些人订了房间已经出门了。刚才在大厅中的大多是才订了房间或者正好打算出门的，这九人的运气不好。如今大厅里面只有一群玉锦派的人，还有水澈他们。女子心里替这几个格外好看的人担忧，刚才这几人怎么就不趁着大家都离开的时候走掉呢！现在被那群玉锦派的人盯上了……

一开始锦溪他们只顾着房间的事情，没有看到故意收敛了气势的水澈等人。如今看到了，不禁心中震撼：“这几位能否让渡一个房间出来？玉锦派不甚感激。”

由他看来，这群人还带着小孩子，挤一挤不是不行。况且，锦溪拿出的是“玉锦派”说事，说玉锦派不甚感激。这几人他看不出修为，那是因为他不过地仙修为。会到这样的店来往的顶多也不过天仙修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然而那几个人却根本不理会他——

因为还是白天，水澈他们打算先出去逛一圈再回来。他们正在讨论先去哪里，几人意见难得不统一，秋天拎着海的头发嘟着嘴巴不说话。

“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可不像锦溪师兄好脾气，让你们让一让房间出来听到没！”

楼墨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身上散发出仙君的气势。几个刚才还张牙舞爪满脸得意傲慢的人脸色苍白，有些已经跪倒在地。

“房间只有一个，有本事便自己来拿钥匙。”

话是那么说，但被楼墨月的气势所威慑之后，那些凭借背景才敢那么嚣张的人哪会真的自己去拿钥匙。锦溪看着那几个出门的人，握紧了拳头。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竟一点都不给玉锦派面子。他甩了甩衣袖：“走！你们两个睡一个房间。”

第22章：街上

这个星球聚满人的原因是，朝露派的五个金仙修为仙女在此招夫婿。朝露派的女子极少有与男子共度的，她们都潜心修炼，门规甚是严厉。金仙期修为已经是让人仰望，更别说是五个仙女一同招夫婿。

也怪不得这星球每个地方都充斥着人，看热闹的有之，想鱼跃龙门的更有之。男人们无论是为美色、权势、名誉而来的都很兴奋，人群里到处都是关于那五个仙子的讨论，被提及最多的便是“凝烟仙子”。

“小秋天真色，凑热闹竟凑到女人招夫婿的地方。”捏捏秋天的脸蛋，海懒洋洋地说道。

躲开海的手，秋天从海身上挣扎下来跑到水澈身后：“你才色！”

海半阖着眼眸，用手指摸索着自己眉心的血痣：“哦？小秋天说说我怎么色了……”

“你……”秋天涨红了脸蛋，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他才不是笨蛋，海总是捏他屁屁就算了，变成人形之后还每次都与他一起洗澡。洗澡的时候……秋天瞪了海一眼，水里的海灵活的不得了，总是对他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好啦，不逗你了。”说话间海已经将秋天软软小小的身体又抱入怀中，拧了拧秋天肉呼呼的小屁屁。海说道，“去你要去的地方。”

小秋天要去哪里呢？其实是很普通的饰品店。

看着小秋天垫着脚尖一个个认真地看过去，水澈笑得温柔：“海，小秋天在找发带吧？”

海捏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妖孽一般的脸上露出柔软宠溺的笑容。

“小秋天，买那么多发带，是给我的吗？”海显得心情很好，搂着秋天就在那软嫩嫩的脸颊上面印上一吻。

“是啊。”秋天从还攥在手里没来得及放到空间戒指里面的一把五颜六色的发带中拎出一条银白色的，上面隐约的浪花团，“给你，扎起来。”

万分幸福地束起自己的头发，海看着小秋天小小的拳头里面还抓着一把：“会不会买太多了？”大约数一数竟有二三十条，他哪用得着那么多发带。

小秋天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发带：“不多啊。”从里面找出一根宝蓝色的发带，上面隐隐约约有银色的花纹闪现。他递给水澈：“主人这是给你的。”

黑溜溜的眼眸里面带着一点点期待，乖巧无比。秋天的脸上红红的：“我、嗯……我仙币不多，只能买这些。”

水澈接过宝蓝色的发带，轻笑：“我很喜欢，谢谢小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