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性器官,我知道它叫做人中玉。这个东西我见过,在公司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而躺在那里的景衔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身体正一点一点地消失。
这人中玉摸起来温热,形状很好,极有弹性,只是身为一个男人,并且极为爱惜蛋蛋的男人,我觉得摸这个东西的时候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而更怪异的是魏庄竟然对我说:“把它戴在身上。”
……
疯了吧!这玩意儿我有!
“听话。”魏庄又哄了一句,我的头皮就炸了。总觉得听话这种事情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可是现在魏庄对我说了,这让我更加无语。
一把拿过那个东西装进口袋,我直直地看着他,心里想说很多,但还是忍住了。正事要紧,若是今天能过,又何必急于一时,若是不能过,那究竟这些又有何意义。
魏庄带着我走下车,秦三还是在前面带路。
那小径的路是铲平之后硬化了的,走起来还算是轻松。等到了前面岔路口,宁蚚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秦三回身说道:“沈公子有请,魏少将还是在此止步吧。”
魏庄哼了一声,掠过他们往里面走去。
突地,里面传出个声音。
“闲人免进!”这话一说完,魏庄就被震退好几步。后者面上不动,身后却已是黑气剧集,这眼看着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啊,并且一点都不参水分。
“魏少将还是不要轻易反抗,荆先生也在里面。”魏庄身后的黑气停滞了,我叹了口气,把他拉了回来,说:“别担心,我去就我去吧!”
这里毕竟是景衔的地盘,我不敢造次。魏庄还想说什么,我便附在他耳边说道:“而且你别忘记了,我有黄泉水。”
魏庄还是不放心,却也没有阻止。
我跟着秦三沿着小径走向深处,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座小木屋。在那木屋外面摆了一张摇椅,一个人坐在上面,正摇晃着。
大约还有十多米的时候,秦三止步,示意我自己上前。
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虽然躺着,却还是能看出传了一件黑色的唐装,头发短短的,还能透过那些短茬看到白色的头皮。等我走近了,又被震惊了。
我以为刚才那个跟魏庄一样的人是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现在才发现那根本就是打预防针啊!因为这个真正的景衔还是顶着一张魏庄的脸啊!
只是这人的气质又是另外一种。
他闭着眼睛,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五官平静却让人觉得冷酷。这是一个比魏庄更加冷酷的人。
我震惊于他的样貌,而他也看到了我,眼睛毫不停留地盯向了我的肚子,他笑着说道:“原来已经有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说出来的话也是冷酷无比。
“那就非杀不可了。”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识。
好吧,看来我和魏庄分开的决定简直是弱爆了!孤胆英雄什么的一定要武力值一万才可以胜任啊!
37.前情旧事随风散
我愣在当场,只觉周身都凉飕飕的。这个小木屋是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周围是一片竹林,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潺潺流淌,而在溪边是一排垂柳。
我以前在走访的过程中听说过很多乡间俗语,在没有亲眼见到鬼之前我只把它当成是一个村民们妄想出来的东西。可是自从魏庄来了之后,我见到一样东西,脑子里总会自动地去搜索自己有没有听过它的一些传言。
景衔住的这间屋子,在我看来就是一间天然的鬼屋。
龙栖荡子鬼栖岗,竹林招鬼柳招阴,而火为阳水为阴。
这里又是山岗、竹林,又是柳树、小溪的,活脱脱把阴邪的东西都聚在了一起。
我的脚有些蠢蠢欲动,我想逃走,但景衔的眼睛很独特。
或许在他和魏庄穿上同样的衣服再睡着了时,我不能分辨出谁是谁。但只要看一眼景衔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是魏庄。
魏庄的眼神冷,却不具有侵略性。可是景衔的眼神简直就是毒蛇,就像当日在川黔小镇之中遇上的烙铁头一般,冲你吐着蛇信。仿佛在警告你,只要你动一步,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冷汗从我头上滴落,糊了眼,我却不敢擦。
景衔就那么笑着,盯着这边。气氛够不上针锋相对,但绝对炽烈。要是他动手,我就立马转身高呼魏庄的姓名。可是他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明明说了要杀我,现在却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我想放松警惕,却又害怕一放松就没了命。
全身紧张时,人的身体会变得特别敏感。比如这时,木屋里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咳嗽,却能打破了寂静。景衔听到这个声音,那种笑意消失了,微微转头看了眼木屋,闭上眼伸手在鼻梁处揉了揉。这种明明应该是疲倦时才有的姿态,他做起来就是有一种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你可知这屋里的是何人?”景衔放下手,那眼中没有了警告的意味,可是充满了杀气。这种眼神使我想到了周星驰的那部《功夫》,里面有两位盲人琴师演奏乐曲时,那杀气仿佛变成了千军万马,向对手扑去。
而我,在景衔的身上看到了这种东西。
刚才他只是眼神像蛇,现在整个人都化身为兽。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让我止不住地给跪了。
我……也真的跪了。膝盖像是中了一箭般地站不稳,作为一个正常人类,我感觉压力很大。
他见到我这副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
“荆何?”没办法,我根本就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知道也就两三个。而与魏庄还有景衔有关联的人,我也就知道那么一个。而且秦三说这个人也想看看魏庄。
“想看看他吗?”景衔诱惑一般地询问道。
我盯着他,景衔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像是作假的表情,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不是个好东西,能令他兴奋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说:“那就不……”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因为景衔脸上那种跃跃欲试的表情没有了,眼睛斜睨着我。同样的表情魏庄做起来像是眼抽筋,他做起来却有种妖魔的气质。
“那就不如见上一见吧……”我连忙改口。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不从命吗?
景衔又抬了抬下巴,那种志得意满的表情让我很是无语。但是心里又非常奇怪。
按理说景衔和荆何不是相爱的吗?但是看刚才那种表情,景衔却仿佛对荆何漠不关心,或者说把他当成了一个筹码。
小木屋虽小,却五脏俱全,俨然是一个山中别墅。
我一走进去,便有种走进日本和室的感觉。入口是玄关,右边一个木柜,木头的纹理被磨损得有些旧。再往里面走,客厅小小的,家具也只有两三件,都磨损得厉害。旁边又是一间和室,景衔走过去的时候拉门自动滑开,一个人睡在里面。
那个人盖着老旧的被子,就是那种白底红绸面,然后用粗棉线缝合的被子。那个人躺在被子里,却只突起了小小的一片。
我的心中忽然不是个滋味,对荆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有个你一直讨厌的妞儿,忽然间变得让你不再那么讨厌了。这时却看到她和她的前男友不清不楚。那心里吧,说不上是妒忌,就是有点不那么舒服。而荆何显然就是那个前男友。
但我好歹也是个爷们儿,争风吃醋什么的不是我的个性。我也就走了过去,想探得那荆何的庐山真面目。
说起来要不是这个荆何叫我叔父给魏庄介绍媳妇儿,叔父或许也选不上我。这人是我苦难生活的另一个源头。
等真的看到荆何了,我心里又觉得难受。
荆何……很老了。
我见过的老人不少,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老人能比拟荆何带给我的震撼。比起一个老人,他更像是一具会动的干尸。蜡黄的皮肤,凹陷的脸颊,老人斑遍布,还有坏死的眼睛,以及所剩无几的白发。
景衔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头微微转动,嘴里吐出两个音。我没听清,景衔也没有答应。
荆何见没有人回应,动了动喉结,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发出了两个字——“魏庄”。
我愣在原地,景衔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尼玛都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荆何叫的不是景衔,而是魏庄?!
“魏庄……”荆何又叫了一句,一滴浅红色的眼泪从他眼中流出。我看了于心不忍,只得转头盯着景衔。
荆何又叫了几声,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听得我心中更是不舒服。这景衔答应一声会死?
“嗯。”我含糊着声音答应了一声,只希望他别再叫了。荆何果真闭上了嘴。景衔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蔑地笑了一下。
“你来了?”荆何现在的状态就是气若游丝,为了能听清他说的话,我只能挪到他身边去蹲着。
“嗯。”
荆何忽然笑了起来,那眼泪流到最后都变成了血泪。他裂开嘴在哭着,如同坏掉的风箱,只知道说“你来了”这三个字。
我心里茫然到了极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荆何要反复叫着魏庄的名字?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头看景衔,却发觉那个变态早已不在屋里。我正要起身,手就被荆何拉住,明明风中烛火的样子却力气大得惊人。我也不好甩开他,他这身板估计被我一甩,就得听从上帝的召唤。
“你……你可曾……怨我?”荆何的手抓得死紧,脸上也仿佛有了些光彩。我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就他这副模样,估计是回光返照了。
但是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我又不是魏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瓜葛。
回答得好,算是让荆何含笑而归了,回答得不好,就让他带着愧疚离开人世啊。
我斟酌了一下,就说:“你觉得我该怨你什么?”这声音是我尽量模仿魏庄的语气说的,但是我俩的音色不同。他更偏向于低沉磁性,我的声音了就有些脆。说实话,就是那种怎么欢脱怎么来的声音。
说完我就秉着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令他满意。
荆何抓着我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他眼睛边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恐怖极了,就像是日本恐怖漫画家伊藤润二作品里的人物一样。
他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有了些中气,“你可曾怨过我是个日本人?”
纳尼?坑爹了这是!为什么荆何会变成一个日本人?
我惊得瞪大了双眼,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么?
我没回答,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这位荆何同志却在弥留之际,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
他说:“是我骗了你,我告诉你说我不是日本人。其实我是。”
“是我毁了你的前程。”
我心中暗暗回想魏庄对我讲过的历史,赫然发现魏庄口中有关荆何的资料少之又少。
黄埔军校高材生,蒋介石手下军官,年轻有为,魏庄和景衔都喜欢的人,没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荆何却告诉了我不一样的事实。
“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中国,投身于间谍事业中。当初我跟天皇派来的勇士接头时被发现,委员长对我起了疑心。我害怕事情暴露,便将你喜欢我一事公诸于众,还刻意地散播你不实的谣言……说你与日本人勾结。”说到这里,荆何的身体缓缓放松,抓着我的手也一点点松开。“都知道刘湘这个川中头子最反感的就是走后门,我却让你……是我毁了你。”
我皱着眉,心中一片纠结,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事情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事情?
荆何的声音又传来,只是比刚才稍微低了一些。“你后来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知道你一定查到了什么,但还是骗了你。当时如果除掉了我,你不仅仅能官复原职,还会高升。但你什么都没有说。魏庄,你爱错了我……”
“景衔找我并不是喜欢……我也并喜欢男人,只是因为……他知道了我是日本人,主动要求与皇军合作,荡平中华。”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操蛋。景衔这个东西居然是个卖国贼!
“我没有想到你……你竟然会误伤了他。我也没想到景衔是个魔鬼,他竟然杀了你,还用你的身体复生,让你做了鬼。魏庄,魏庄,你别怪我!”荆何枯瘦的手又抓了上来,这次不是抓着我的手臂,而是手。
我心里突突直跳,生怕他发现我不是魏庄。要知道魏庄是鬼,手是冰的,但我是个人,还因为紧张手心里满是汗水。
这要是发现了,不就是死不瞑目了?
没想到荆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还是只叫我不要怪他。
说实话,我该讨厌他。无论是哪个人都讨厌侵略者。
但我又对他讨厌不起来,只觉得他恨可怜,客死异乡不说,单单就现在这副尊荣,也让我恨不起来。
这哪里有高级军官的模样,他只是一个即将成为一具尸体的人。
“你怨我吗?”荆何高声问了一句,就是在垂死挣扎。
我呆了半天才找到话音,说:“……不。”
“……那就好。”荆何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干裂的嘴皮更显苍白,“你来这里,一定是因为沈伯真的缘故。他虽是景衔的徒弟,但不可谓值得信赖之人……”
叔父?对了,我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他要委托我叔父给魏庄找媳妇儿了。
想到这里,我便压紧了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委托沈伯真给我找……妻子?”
荆何的脸终于笑了,像一朵凋谢的菊花。
“那是因为……你不出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越加着急,“不出来……便杀……”
和室的门唰的一下被拉开,景衔站在门外,白色的唐装上沾了黑色的印记,他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傲慢。
“魏庄快死了。”
我唰地一下站起身,怒瞪着他:“放屁!”
谁知景衔走到荆何旁边,看也不看后者,他拂了拂袖子,荆何便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你做什么?”我惊叫一句,眼中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虽然早死早超生,但能不能选个好时候?!
景衔转头瞟了我一眼,下一秒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似乎要将其扭断。
“我说过,你要死。”
……看来对于卖国贼的愤怒已经让我忘记了他是一个变态的事实。但魏庄被缚住,这下谁能解救我?
38.为时已晚君莫恨
有种人是碰不得的,比如景衔这样的。
他们气量狭小,并且心理变态。但景衔这种人,却是一个世界上最不多的人群。因为他们是野心家,敢于将野心付诸于现实。这种人的数量虽少,却往往是这些人破坏了表面上的和平,让世界重新洗牌。比如希特勒。
我差点喊出魏庄的名字,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只能在心中呐喊着小黑快出来。
但那滩黑水并没有回应我。
“黄泉水……”景衔笑了起来,眼中不屑的意味很浓。他称小黑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心中惊讶,但随即又想到第一次见到白玄时的情景。那时我即将被小黑淹没,白玄出现之后,小黑却退到了腰间。
那么照那个情景来看,小黑怕这些人的。而景衔身为白玄的祖师爷,必定更让小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