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借用明朝官制(我是当年明月的粉丝,哪天一定要弄到他的签名!)
借用九州幻想系列的地名(我是今何在和江南的粉丝)
再加一点自己的胡编乱造,两小屁孩从小写到大……
大纲都写好了,一共三部……慢慢更新……
第一部是小孩文,铺垫之用,王爷逃婚是第二部,H比较多,第三部……开挖再说吧
文中类似古诗的词句肯定不是我自创的……本人被理工科祸害至今……肚子里墨水很少~~
主角:叶熙明,展桀
第一部:烽火青梅
第一章:战祸
烨朝武维二十一年冬至,漠北草原逢罕见大雪,冰冻三尺、寸草不生,蛮族各部饿死大批牲口,族人无以为生。是年,漠西、漠北几大部落秘密结盟,奇袭殇阳关,两漠蛮军侵入烨国境内烧杀抢夺,云州、得州、湘州相继沦陷。第二年春,边关重地殇州城破,戍边皇长子信王叶承昭阵亡。
攻破殇州的那天,蛮兵们得到了首领的犒赏——纵兵三日,烧杀掳掠随意。漠西蛮军首领葵棘趾高气昂地骑着高头大马登上了信王驻守十一载的殇州城楼,在他身侧,丈许的旌旗上悬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叶承昭,这个令大漠所有部落谈之色变的名字终于不复存在了。伴随着这个名字的陨落,中原王朝的万里河山第一次和自己如此靠近。葵棘满意地望着血光冲天的城池和他手下穷凶极恶的兵甬,举起马鞭遥指南方,“就让草原的霸主来统治你们吧!”
京城,太清宫,崇政殿。
殿内一片死寂,武维帝端坐龙椅,百官垂首而立。
御案上,两只布满皱纹的手越攥越紧,伴随着一声雷霆怒喝,老皇帝忍无可忍地将一摞奏折狠狠掷入大殿中央,玉阶下纸片猎猎作响,人人战栗。
“这些是边关的告急文书!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老皇帝怒不可遏地指着玉阶下多如雪片的奏折,“两个月!短短两个月,幽云十六州五去其三!朕亲政二十年,何尝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崇政殿内,官员们哆哆嗦嗦地抬眼瞄着大殿中央密密麻麻的纸张,无人敢上前去拾,更无人敢抬头去看庙堂之上盛怒的武维帝。
老皇帝起身走到御案前,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劳累和心痛,“朕年号武维,取意以武维家。长子承昭,十八岁亲驻边疆,保家卫国。十一年来,蛮夷闻风丧胆无人敢犯!朕原以为朕的臣子们也个个骁勇,以一当百!原来不是!朕养的是一群酒囊饭袋!”提及信王叶承昭之死,老皇帝几度哽咽。
内阁首辅孙睿走出百官之列,默然垂首道,“信王爷为国捐躯,功在社稷,臣请皇上节哀。而今漠西漠北两路蛮军势如破竹,臣请吾皇早作定度。”
六子晋王叶承浚伏地而跪,毅然决然道,“儿臣请战。”
太子叶承宇从群臣间走出,跪道,“儿臣求以储君之名亲征,誓复杀兄之仇!”
武维帝只是淡淡看了他俩一眼,由他们跪着,背起手向阶下道,“吏部尚书王栋何在?”
王大人抖若筛糠,颤声道,“臣在。”两腿止不住地打摆子,走了好半天才歪歪扭扭地走到武维帝跟前。
“卢将军可是在淮安养老?”
“回皇上,皇上博闻强记,卢将军确居淮安。”
皇帝冷笑了一下,这种时候,这些吃皇粮的文臣居然还不忘记阿谀奉承,“传旨,卢传庭领上军主帅,晋王领下军主帅。”
群臣皆惑,这二人身份何等尊贵,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先皇旧将,一个是当朝皇六子,他俩领了上下军的帅印,普天之下何人才有资格领中军帅印?
武维帝威严道,“太子留守京城代理国事,朕要御驾亲征!”中军主帅竟是皇上!
幽云以南,定州,知府府衙内。
连日来大批难民从边关一路南逃涌入各州境内,定州的赈灾粮仓虽存粮千觚,无奈战乱波及甚重,这点振粮终是杯水车薪,不出一月,粮仓便空了。
知府蒋大人愁眉不展,正于府衙内苦思良策。定州本就不富裕,州内的乡绅富豪甘愿慷慨解囊者又屈指可数。而今断粮半月有余,民穷财尽,饿殍盈途,盗贼充斥,照此下去,恐怕兵祸未至民变先起。
蒋大人一咬牙冲师爷道,“本府决定了,开军备粮仓!”
师爷大惊失色道,“大人,擅开军备粮仓乃是要抄家灭族的死罪啊!须先上达天听才可为啊!”
蒋大人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几案上,“此去京城,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如今蛮兵作乱,往返间更不知需耗多少时日。到时就算无蛮兵入境,百姓也必反天子之治!本府思之再三,唯今之计,非开军备粮仓不可!”
“可……大人……他日追究起来,您难有活路啊!”师爷老泪纵横,跪在蒋大人脚边,揪紧了官服的下摆。
蒋大人扶起师爷哽咽道,“定州已是强弩之末,本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身为一方父母官,不能解百姓于倒悬,本府心中有愧……”
两人相拥哭了一阵,殊不知屋顶上有一手持长剑的红衣小儿早已偷听许久。门外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悲寂,一名衙役跑入内厅向蒋知府通禀道,“大人,淮安商首展云风展公子求见!”
师爷喜出望外道,“可是淮安名剑山庄展大少?”
“嗯!正是!”
师爷破涕为笑,立刻代知府大人吩咐道,“快快有请。”
衙役奔出去请人,师爷向本已一心赴死的蒋知府道,“大人有救了!定州有救了!”
蒋知府并不如师爷那般乐观,“商人狡诈,为富不仁者甚众,何况他是淮安商贾,又怎会管我定州百姓的死活。”
师爷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人虽是淮安商首,却出身武林世家,侠义心肠,乐善好施,是商贾中难得的仁义之人。”
蒋大人与师爷深交多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听师爷这么一说,顿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须臾,一华服俊美公子现于门外。蒋大人拱手相迎。华服公子作揖道,“在下淮安人士,展云风,见过知府大人。”
蒋大人见展云风年纪轻轻甚是吃惊,淮安虽是商贾云集之地,但二十几岁便坐上商首之位的却寥寥无几。蒋大人请展云风入座,却无茶水点心招待,一时有些尴尬。
展云风看出他的窘迫,笑道,“知府大人莫须为在下费心。”
蒋大人见他为人豪爽,不再拘泥礼数,问道,“展公子怎会来到定州?”
展云风道,“在下有一批绸缎本欲贩往殇州,途中听闻北疆蛮人作乱,临时变道,巧入定州。”
蒋大人道,“那不知展公子缘何来见本府?”
展云风掏出怀里的一叠银票,双手奉上,彬彬有礼道,“为了一城百姓,也因为知府大人是个好官。”
蒋大人未料到他如此直截了当,见那叠银票少说也有万两之多,感动不已,“本府替全城百姓多谢展公子!多谢展公子!”说着双膝微颤,便要给展云风跪下。
展云风上前一步将他扶住,“蒋大人这双膝盖,上跪天子,下跪廉吏,怎可为我这一介平民落地。我展云风受不起如此大礼,蒋大人若当真要答谢在下,将在下所捐钱款尽付善用、造福百姓即可。”言罢拱手告辞。
蒋大人心中感慨,江湖儿女,果真侠义心肠。
夜间月光清冷,定州城昏暗的大街小巷到处是无家可归的外乡难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和尸臭。
展云风走出府衙,拐了个弯,手持长剑的红衣小儿从天而降,眼泛金光,“大哥!”
展云风刮了一下小孩儿秀挺的鼻梁,佯装生气道,“我只是叫你去探听一下他是不是个好官,我都进去了,你怎么还到上面去偷听!”
展桀骄傲地挺胸抬头,“不听怎么知道我家大哥那么了不起!人家都说商人是奸的,我家大哥就不是!我家大哥是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商人!”
被外人万般赞扬他都能一笑置之,但被自家的十岁小弟夸奖,展云风却有些不好意思,“走啦,回客栈收拾东西,刘伯还等着呢。”
兄弟二人回到客栈,老管家刘伯正在客栈门口清点马车上的物资,那一批绸缎已经被草草处理,捐到知府衙门的万两银票正是所得钱款,众人正整理行装准备回淮安。
之所以如此急着回去,一来是因为战祸横生,出门在外怕家人担心,二来展云风捐了一笔数目如此之大的钱款,蒋知府明日放赈之时必定大肆宣扬,到时全城百姓来谢,展家的商队势必要在此逗留数日。
老管家刘伯手拈簿册不无可惜道,“这批缎子卖这价实是亏了。”
展云风帮着搬货伙计搭了把手,知足地笑道,“买卖是其次,没变成蛮兵的刀下冤魂就是幸事一桩。”
刘伯微笑道,“可不是么!这回当真老天保佑,延误了时日不曾到达殇州,不然就无命在此谈笑了。”
刘伯数完了最后一件物品,正要喊大家上马车出城,合上簿册转过身,大惊失色,“七少爷哪儿去了?”
展云风被他这一嗓子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还在自己身边上窜下跳的七弟,居然不见了!展云风留下管家看管马车,自己赶紧带着一群家仆四下寻找,半柱香之后,终于在城门口找到了展桀。
七少爷正自得其乐地站在街头同一个小乞丐靠在一处看月亮,小乞丐身上的衣衫渗饱了鲜血,虽已风干,仍有一股厚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风轻拂,衣摆微飘,气味顺着风向泛开,令人不禁心寒。
展桀揉揉瞪酸了的大眼睛,一歪脑袋枕住小乞丐的肩膀,“小哥,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小乞丐肩窝一热,才发现身旁站了个浓眉大眼的小孩儿,一袭绛红色的洁净布衣,锦带高束起一头乌黑软发,乳臭未干的年纪,右手却提着一柄成人使用的三尺长剑,与身材极不相称,金黄的剑穗在风里飘啊飘,配上他憨憨的表情显得尤为可笑。
展桀不知眼前的同龄小孩儿是在嘲笑自己,见他脸上虽有污浊,笑起来却极为好看,于是不由自主地抿出一对酒窝,清澈的大眼睛一通乱眨,“天上有什么呀?”
小乞丐缓缓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表情略有些阴森,“神仙。”
展桀猛打个哆嗦,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被对方的声音冻着了,“哪儿呢?”
小乞丐抬头望向天空,阴云幽幽遮蔽了月光,“死光了。”
展桀刚想接着发问,身后的大哥略带严肃地打断道,“童言无忌。妄言神佛可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那小孩转过身来眸光冷峻地望着展云风,稚嫩的童音,语气却严若寒霜,“敢问大叔,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天神真有灵,边关何以哀鸿遍野血流成河?这满城的受难百姓从何而来?难道这里所有人都是遭了天遣?难道那些蛮兵是上天派来惩罚烨朝黎民的吗!”
展云风一时语塞,小乞丐见他不言不语,冷冷地一甩袖,反身不告而别。
展桀犹自抱着长剑呆呆地仰望夜空,神仙怎么会死呢……神仙不是长生不老的吗……展云风见自家傻乎乎的小弟居然当真找起了神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抓小鸡似地捏起展桀的衣领一同前往客栈与刘伯会合。一路上越想越觉得那孩子不寻常,小小年纪,言辞犀利气宇轩昂,孤身逃难却毫无怯懦之色,谁家的孩子这么气度不凡?回去说与见多识广的老管家,刘伯不以为然,“如今边关狼烟四起,不乏奇人异士四下奔逃。现下遇到个把不正常的人物,那才是正常的。”
展桀长剑点地,小猴似的轻轻一跃跳上马车,“我看那小哥哥走路四平八稳不带声,一定是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
刘伯笑道,“七少爷,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您一样身怀绝世武功的。天赋有良拙之分,咱们名剑山庄多少展氏子孙自幼习武,十岁就能仗剑下山的,百十年来就只有您一位啊。”
展云风假作哀怨道,“可不,你大哥我就知道自己没天赋,所以才弃武从商。”
展桀嘿嘿一笑,“幸好大哥你英明抉择,不然我们找谁多要零花钱去?”所有的家仆连带刘伯一齐面带笑容地表示赞同。
众人赶在宵禁前出了定州城,听着马蹄声由缓而急,展桀没来由地掀起布帘,向身后渐行渐远的城门深深望了一眼。
第二章:淮安
淮安位于大烨版图的最东边,依山傍海,富甲天下,繁华之盛即使京城也逊色三分。极目之处,歌台舞榭无数,人人悠游自在,数不尽的奢华楼阁,描不尽的曼妙风景。
淮安城西面有座翠云山,山上座落着一户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的庄院,始建于前朝,曾飘摇于乱世。庄上的主家姓展,庄主之位世代传承,山庄里头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习武,就连下山买菜的厨娘都懂些花拳绣腿。每隔三五年,淮安城里的老百姓总能见到各路江湖人士三五成群地集结于翠云山脚下,上山前无一例外地嚣张跋扈,下山后个个面如土色默不作声。
烨太祖年间,翠云山上的这户人家是淮安茶楼里说书先生的宠儿,各种各样的侠义故事杜撰不绝、层出不穷。后来日子久了,山上的主仆和山下的居民往来频繁,渐渐相熟,神秘感荡然无存,这才使说书先生们不得不另寻题材。
这座山庄早年被说书先生们众口一词地称作翠云庄,后来大家才知道那地方叫名剑山庄。山庄最早的主人是前朝孝宗年间的一员武将,他在世时,剑法超群、所向披靡,有“天下名剑”之称。这位武将致仕后,孝宗皇帝感念其忠勇,于是便将自己位于淮安的避暑山庄相赠。山门外挂着的匾额“名剑山庄”四个大字也是当年孝宗皇帝亲书钦赐的。往后风云突变,时过境迁,名剑山庄逐渐脱离朝廷,自立于江湖成了武林世家。
离开定州的数月之后,展家的商队顺利回到淮安,马车刚一入城就被展家商铺的伙计们给团团围住了,统共百八十号人跟瞧稀有物种似地齐齐盯着展云风上下打量,异口同声道,“老板你没死啊!”
“听说鼎鼎大名的信王爷阵亡,殇州叫蛮兵给抢了个一干二净,咱们都以为您身遭不测了呢。”
展云风道,“途中有变,我们没有抵达殇州,我不是寄过书信回来报平安嘛。”
“信是收到了……可是……”
管事账房年老体弱,最后一个到场,急忙挤开伙计,“老板,这段时间淮安城里流言四起,都说您在殇州死于非命了。这会儿六省商会的几位大老板正在暮暮馆中重选商会首领,您还是赶快去一趟吧,这要是选出个新的来,您的位子就不明不白地拱手让人了。”
展桀不等账房先生把话说完,卸下车前的一匹枣红马,手一扬,把缰绳准确无误地扔给人群中的展云风,“大哥,骑马进城。”展云风接过辔衔向众人抱拳致意,随即翻身上马,朝城南暮暮馆的方向一骑绝尘。
展桀望着大哥的背影,眼珠一转,“刘伯,咱们先别回山庄了,也到暮暮馆去看看吧。”
刘伯言辞闪烁,“呃……七少爷,那地方……您不能去,……您年纪还小。”
“大哥去得,我去不得?”展桀有些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