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爱情故事——丁佩

但严青荃还是算给黄建明面子，他又看了眼黄建明，微微笑了笑，着说：“你不是知道我妈姓严么。”

黄建明说：“可是你……”他明白过来，就止住话，这时严青荃接过黄建明的话，说：“是啊，我跟我妈姓。”

黄建明客气地说：“严青荃，好名字。”

严青荃也没客气，他“嗯”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喝可乐。严青荃喝可乐喝的很慢，好像把可乐当酒那样品。黄建明看着看着，就突然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吃其他东西也是这样，总是这么一直吃的很慢很慢。

严青荃不做声，黄建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人就这么闷坐着。黄建明一直不习惯沉默。如果大家都不做声了，那么还在滔滔不绝的那一个一定是他——黄晓明好像天生害怕沉默，也许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懂细腻的感情。沉默对他来说就是空白，什么都不是。他情愿别人讨厌他或者喜欢他，责骂他或者夸奖他，但是他不喜欢空白，没有用语言说出来的，就什么都不是。

但是严青荃这么不做声，黄建明又觉得其实沉默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甚至有点享受这种平静。黄建明像严青荃那样，试着慢慢地喝着可乐。每次在低头喝可乐的那个时候，黄建明总忍不住再抬眼偷偷看他。这种动作也许有点偷窥的意思，他做不到像严青荃那样一直理直气壮地盯着他，但是他每次抬起眼，就总是接触到严青荃的视线，所以也算不上偷窥了。

严青荃虽然一直盯着他，但那视线又不是完全的厌恶，更多的像是好奇。就像黄建明觉得自己看不懂严青荃一样，严青荃似乎也有种同样的困惑。所以他一直反复地打量着黄建明，但他也许也同样地没看懂黄建明。

两人本来就这么僵着，突然严青荃把可乐往桌上一放，然后站起来。黄建明正想叫住他，问他要去哪儿，这时严青荃自己转过身，问：“我去拿可乐，你喝完没？”

黄建明被严青荃那么一看，自己都忘了到底有没有喝完，他晃了晃可乐罐，听到水声，就摇摇头，说：“没呢。”然后又补充一句：“帮我拿一罐。”严青荃嗯了一声，等他再回来，就没把可乐丢给黄建明，而是走过去递给他。黄建明抬起眼，看到面前的人离自己很近，近到黄建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触他的脸。他突然就有些茫然，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曾经相距更近的距离过，近到黄建明即使不抬起手，只要微微往前一凑，就可以吻到他的脸。但那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严青荃打开可乐，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起来。黄建明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喝，一边喝一边想自己得找点什么话，要不按对面这小子的架势来看，他大概会一直陪自己喝可乐喝到他妈妈回来。还没等黄建明出声，严青荃突然说：“你在航空公司做客户经理对吧，薪水应该不错啊，怎么还干这一行。”

黄建明先是一愣，然后他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情：“你记得我？”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浸在水中的纸，一点点的喜悦浸没了他，让他慢慢沉没到底，再也不愿意浮起。

严青荃点了点头，说：“你不就是上次那个客户经理吗，上次飞机延迟起飞，你还过来和我妈妈说了几句话。”他又补充了句：“我记性很好的。”

黄建明可不管他后面那句，他没想到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记得半个月前他们见过一面。至于后面那句记性很好，黄建明自动的忽略掉了。况且记性好算什么，记性再好的人，随便问半个月前见到的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严青荃心中记得他的。

黄建明心中高兴，就忍不住笑。他看到严青荃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差不多知道自己现在脸上这个笑容大概有些傻，可是再傻他也顾不着了。黄建明就带着这么一个傻笑，问：“怎样，我帅吧。”话说出口他顿时就想给自己抽一耳光。这叫什么话。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说你记得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啊，结果黄建明太高兴了，一高兴就掐头去尾，变成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了。

没想到严青荃还认真又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说：“不错，还成。”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在我妈那些男人中，你长得挺出挑的。”说到这儿，严青荃好奇地问：“你还没说呢，你又不是没钱，干嘛要做这一行啊。”

黄建明本来只是出于那个恶趣味装成小白脸，他本来想等玩得差不多了再揭露谜底，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多么傻二。结果他心情一好，就只想逗严青荃玩。黄建明看严青荃一脸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陪富婆睡觉，于是他装作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哪有人嫌钱多啊。”为了显得真实，他还补充了句：“跟个有钱人，可以少奋斗啊，说不定还能提携我呢。”

严青荃想想也是，就又问：“你这次是找上我妈了？”

黄建明听到这个赶紧摇头，这个他可不能承认。要是他还是之前那坏心眼，差不多就怎么龌龊怎么装，非把对方恶心到不可。他现在就只是想逗严青荃玩，但是他不想严青荃讨厌他，更不想恶心严青荃。黄建明看严青荃拿着可乐却不喝，只是盯着自己，等自己回答。灯光下他的眼睛没有在门口那么多意思，只是亮，亮亮的孩子气。

黄建明看严青荃还在等自己回答，突然就笑了。说：“没呢。”他看着严青荃，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真的就是来跟你妈睡一次觉，没别的意思。”结果他看到严青荃一下子沉了脸，突然发现这话也不比之前承认了高明。

两个人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严青荃突然说：“我妈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公司的事还要忙很久呢。”

黄建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看样子严青荃是要送客了，但是黄建明有些舍不得走，就决定装糊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进这间屋子他就一直犯傻。在公司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黄建明，多左右逢源的一个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看到严青荃，跟着严青荃走进这间屋子后他就一直犯傻，不停地说傻话。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想多呆一会儿，即使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可笑的人，他也愿意在严青荃身边这么犯傻。

严青荃看着黄建明，突然又说：“你这次要是没睡成，是不是拿不到钱啊？”

黄建明不明白他的用意，就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们这一行要讲诚信的。”

严青荃就不做声了，只是盯着手中的可乐罐使劲看，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他不出声，黄建明也不做声，就一直看着严青荃。他看出严青荃正在打什么主意，但这时他也懒得猜。

那个时候黄建明想，自己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儿，总是要离开的。不管严青荃想的什么主意，他只有趁这段时间好好看看严青荃了，以后也不一定能再碰上。说实在话，他挺喜欢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这么逗着他。但是真见不着面，按照自己的脾气，也不知道能想他想多久。这么一想，就觉得有点荡气回肠的意思，好像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告别，所以自己得趁着能忘记之前多记住他一些。

严青荃不知道黄建明那些心思，他只是一会儿看可乐罐，一会儿看黄建明。黄建明看他皱着眉，但又不是苦恼，反而像有人在为难他。黄建明觉得自己怎么也出个声好了，刚想说话，严青荃这时也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估计你是白借车子了。”

黄建明看着严青荃，他预感严青荃接下来要说一些了不得的话，就很谨慎地说：“是啊，看样子是白借了。”

严青荃想了想，看着黄建明，就笑起来，说：“其实我可以给你钱的，你不一定要问我妈妈要。”

黄建明没想到严青荃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话，他也看着严青荃，看了半天，结果就笑出声：“我说青荃啊。”他发现自己叫青荃叫的很自然，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我说青荃，你是想跟我睡觉吧。”

严青荃也没反驳，他微微笑着，看着黄建明，说：“你的服务包不包括男人啊。”

黄建明说：“当然包括。”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严青荃身边，顺便搂过严青荃：“我只认钱啊。”

严青荃笑容就更加明显了，他看着黄建明，说：“你看，你车子还是没白借。”

黄建明这时根本就懒得说话，他直接吻下去，好像时间不多，再耗下去就来不及了。

黄建明发现严青荃还是很主动地配合他的吻。严青荃的嘴角总是向上勾着，就像一只漂亮的菱角。同时他的唇又翘，好像在等待着别人的吻，黄建明那时就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等他吻上严青荃的时候，就轻轻咬住他的嘴唇，严青荃大概不喜欢这个吻法，于是皱着眉想挪开，但是黄建明却不肯松口，执着地好像他这个晚上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吻他的嘴唇。

严青荃看黄建明这么迷恋于自己的嘴唇，手就挪到黄建明的腰上，然后轻轻地抚摸着。黄建明这边手马上做出了呼应，他终于离开严青荃的嘴唇，撩起严青荃的T恤，然后往下吻去，一直吻到腰间，手这个时候也在严青荃后面轻轻地画着圆圈。严青荃这时腿一软，跌在沙发上，黄建明也跟着跌在他身上。两个人互相瞪着，突然就都笑起来了。

黄建明将头靠在严青荃肩上，严青荃的头发软软地擦着他的脸，让他想起半个月前风吹动的窗帘。“咱们就别在这儿做吧。”黄建明一边轻轻咬着严青荃的肩膀，一直咬到了锁骨，一边笑。

严青荃也笑了起来。“去我的房间吧。”他说的很轻声，正好黄建明从他肩窝那儿抬起头看他，严青荃呼出的温热地气扑在他脸上，黄建明不知为什么，半个月前他想象不出的那张脸，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那个靠在他肩上的人就是严青荃。

两个人互相抱拥着跌跌撞撞走进严青荃的房间，黄建明直接就把严青荃按倒在床上，严青荃挣扎了几下，黄建明觉得是情趣，就又要吻下去。严青荃见黄建明不起身，就“哎哎”地叫了两声，然后去推黄建明。黄建明正是欲火攻心，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忍耐着抬起头，说：“什么事啊。”

严青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我先把我床边的变形金刚挪一挪，怕待会做的时候动作太大，不小心掉下来。”

黄建明当时都有翻白眼的冲动，他这时也看到床边那几个威风无比的变形金刚了。按照他童年的记忆，他还认得其中一个是擎天柱。“大少爷，那你就挪呗”。黄建明叹口气，看严青荃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变形金刚挪到距离比较远的桌子上。当时他心中就默默地想着：这都什么人哪。这时还变形金刚！我靠。

等严青荃挪完了变形金刚，然后又跑过来。他看见黄建明的表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就主动凑过去吻黄建明，还在亲吻的间歇含糊说：“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限量版……”这时黄建明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吻住了他的嘴。

两个男人做，基本前戏和爱抚很少，两个人互相吻着摸着，差不多就直奔主题去了。黄建明想到待会要做的事情，就微微拉开两人距离，然后问：“有润滑的吗？”

严青荃有些迷糊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黄建明说：“润滑的。”他用手指做了个动作，严青荃脸有些红，但还是老实地摇头，说：“没。”

黄建明想了想，说：“你妈房间肯定有面霜，你拿瓶面霜过来也可以。”

严青荃“嗯”了一声，然后朝门口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差点被自己半褪下的裤子给绊了一交，然后好像这才发现一样，于是赶紧弯腰把裤子拉上然后朝外面跑去。这一切都被黄建明看在眼中，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虽然严青荃没什么表示，但吻的意乱情迷的人很明显不止他一个。

严青荃没一会儿拿着一瓶面霜回来，黄建明接过一看，忍不住笑了，说：“你这个败家子。”

严青荃有些困惑不解地问：“怎么啦”，这时他顺便爬上床，坐到黄建明身边，挨着黄建明看那瓶面霜：“很贵吗？”

黄建明看自己的同事用过这个牌子的，平常都是刷卡不眨眼的主儿，在擦这面霜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像在脸上盖金箔。黄建明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说：“你妈回来非骂你不可。”

严青荃说：“哦，那看来挺贵的。”但是他表情一点都不以为意。

黄建明挖了一团面霜在手上，这时就扭过头看严青荃，说：“看你怎么跟你妈交代。”

严青荃撇了撇嘴：“就说我打碎了，还能怎么，总不成说我吃了吧。”

黄建明听到这句话就止不住地笑：“青荃啊。”他没发现自己叫的挺亲热的：“那还真的算是你吃的。”说完，黄建明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背，说：“咱们继续吧，啊？”

严青荃这次却没听从，事实上，他用手整了整自己一头乱发，平息一下，然后才说：“我记得是我付钱对吧。”

黄建明手指滑到了严青荃腿上，快要摸到严青荃后面了，听到这话就收回了，然后看着严青荃，说：“你这什么意思呢。”

严青荃看着黄建明，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总不会花钱请人来上我自己吧。”

黄建明这时头就大了起来，当时他差点就脱口而出老子有钱，你出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但那样子，他不知道严青荃是不是接下来就打开房门叫他走人。黄建明看着严青荃，严青荃一副不肯让步的样子看着他，黄建明在心中骂了声这孙子，然后叹了口气，说：“青荃，你做过吗？”

严青荃一下子瞪大眼睛：“你瞧不起人吗？”

黄建明做了个手势，止住严青荃明显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你肯定跟女人做过，我的意思是，你跟男人做过没。”

严青荃没做声，但是输人不输阵地看着黄建明。黄建明想这孩子到底还是实诚，没做过就没做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说谎，挺老实的。

黄建明就靠近严青荃，手也顺便又搂上严青荃的肩膀：“青荃啊，我虽然是个小白脸，那也是有钱的小白脸。跟人睡觉这事嘛，那也得大家做的高兴，做的愉快。”说着他还很亲切地拍了拍严青荃的脸，结果面霜不小心抹了严青荃半张脸。

黄建明看严青荃手忙脚乱地擦脸，就说：“你哥哥我虽然要钱，但也真不缺那一点钱。你没经验，还要睡我，这说得过去吗？我是来跟人睡觉的，不是来受刑的。”

严青荃这时硬着嘴说：“没经验又怎样，没经验就不行吗。能把你怎么着。”

黄建明坚决地说：“就不行。不能把我怎么着，没经验去睡人，一通乱捅是会把人痛死的，你哥哥我绝不受那个罪。”说着他看着严青荃的脸，看他脸上阴晴不定，就好心地说：“要不我还是等等你妈妈？”

严青荃这时脸上露出大义凛然的神色，凛然到黄建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强暴了。“她晚上要是不回来呢，你等多久啊。”严青荃这时又笑了起来，说：“你过来吧。”

黄建明放第一根手指进去的时候，听到身下人闷闷地哼了一声，黄建明就问：“还好吧，是不是不舒服？”

身下那个人半响没做声，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说：“要不咱们换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