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谈——施惋离

梁小斌在电话那头吸了下鼻子，说：“这样啊，没关系，今天我也是偶然过来办点事，所以才随便那么一问……哈啾！”

“哟！你感冒啦！那你还吃什么饭啊！还不早点回去躺着。”穆宇聪有些不耐烦了，场面话还是说得很漂亮。

“没事，没事。那就这样吧，聪聪你也早点休息。”梁小斌依旧很上道，听出他的意思，马上结束了对话。

“早点休息，饭都还没吃呢就早点休息……”挂上电话，穆宇聪嘴里还在嘟囔。

“行了吧，小聪！你那哥哥对你够好了！”寝室里另一个哥们笑着说他。

穆宇聪这下不服了：“可没人让他对我这么好啊！”

“就是！而且你一小屁孩，他都工作那么久了，他又不求着你什么！既然没人让他对你这么好，那他也可以选择对你不好，或者对你一般好，可他还是选了要对你这么好，说明什么？”

“绕死了！说明什么啊？”

“说明他人好！还说明他真心想对你好！”

“哎呀我的妈呀！”穆宇聪从床上蹦起来，“你说啥呢恶心死了！”

“有什么恶心的？好心当作驴肝肺！”那同学一撇嘴，“等他不管你了你就哭吧！”

“不管才好呢！”穆宇聪背转身对着墙，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第十三章：肯德基和推土机（3）

这个周六梁小斌没有找来。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梁小斌之前来得实在是太有规律了，因此穆宇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担心。——毕竟他真的是个好人嘛！

虽然也曾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可是那样做好像又表示自己对他的到来还是有点期待的，想到受到这样的鼓励之后对方也许会更加频繁的来找他，穆宇聪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周日晚上，照例是亲子联系的电话时间，穆宇聪却被老妈在电话里告知了梁小斌因为肺炎住院的消息。虽然心里惊讶，但他嘴上却只应了句“真的啊”，就听见自家老妈紧接着在电话那头怨他道：“你是怎么搞得，自己哥哥住院了都不知道，要不是你爸今天偶然打电话去吴叔叔那问小斌的情况，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吴叔叔似乎就是梁小斌跟着他学做生意的那个远房亲戚吧，穆宇聪十分不知感恩的在心里埋怨了人家几句。

电话的最后老妈自然是交代了不少什么“多去看看人家”啊，“不要蠢到空手去”啊，“问他想吃什么，多买点好的”啊之类空泛的话，穆宇聪隐约听到老实巴交的后爹在旁边说了句“那病传染的吧，要不让聪聪等他出院了再去”，就被老妈骂到臭头……

要搁半年前，这去不去穆宇聪还真要犹豫两下，可这半年下来，穆宇聪光是吃就吃掉人家多少人情啊？脸皮再厚也没这么活法的。

结果穆宇聪就这么去了。

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梁小斌，对方在电话那头感动的连声说“聪聪我都快出院了你别来”，更是不肯说自己想吃什么，穆宇聪给他磨叽得没法，最后只好手里拎着一袋大苹果，一袋大香蕉，吭哧吭哧搬过大半个城市，来到梁小斌住院的那家医院门口。

站在医院门口往两边一看，那是成排的水果鲜花店啊！穆宇聪差点往地上啐了口，——所以他才讨厌不肯死都不肯说自己想要啥的麻烦家伙嘛！

梁小斌住的房间有四张床，穆宇聪进去的时候外面三张都没人，最里面那张床上坐着个身材暴正的裸男，旁边站着个有点乡味的小美女，屋里很暖和，裸男正拿着块毛巾擦身，小美女就拿着他的衣服在一旁伺候着，顺便拿眼睛使劲占人家便宜。

穆宇聪一看这场面，拎着水果就想退出来，再一看，——那裸男不是梁小斌是谁？

这时候屋里的两人也都转过头来，梁小斌的脸上本还带着些许尴尬，一看到他突然就乐开了花，连忙转头对旁边的小美女说：“小清，我弟弟来了，剩下的事情让他来就成了，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小美女很客气，连连摇头说：“小斌哥，没关系的，你看你之前总说你弟会来，可他总不来，我都帮你擦了那么多天了，还差这一天？”

你帮他擦毛啊？明明是他自己在擦好不好！穆宇聪又不是傻子，这话言内言外多少意思，一听就明白。在心里机枪似的骂了几个“靠”，他大长腿一迈蹭蹭窜上几步，劈手把梁小斌手里的毛巾和那女的手里的衣服同时抢了下来。

“大姐谢谢你嘿！你是医院的护工吧？听说你们都挺忙的，我哥就交给我吧！”——呛声谁不会啊？油嘴滑舌谁不会啊？

他一说完对面两个人都给愣住了。小美女看了眼梁小斌，不见反应……再看，还是没反应……梁小斌好像跟被雷劈了似的，只是红着脸盯着穆宇聪使劲瞅。

小美女气的“哼”了好大一声，绿着脸就这么走了。

“哎……小清……”

梁小斌的手僵在半空，穆宇聪心里偷乐，——谁让你这家伙反应慢呢？

“聪聪，你这……小清她也是好心……”

“好心占你便宜是吧？”十足十的刻薄小姑子嘴脸，“梁小斌你是真蠢还是装纯啊？你有事不会找我啊？那个女的明显对你有企图……”

“这……你不是一直挺忙吗？”

梁小斌抬头看他，眼神一片坦荡，可穆宇聪觉得他在刺自己。

“我……”他磕巴了一下，突然把手里的衣服往对方身上一扔，“我是忙啊，但是你病了嘛！你快点穿上衣服，我去洗一下毛巾，你再弄到着凉我怕我妈会把我脑袋拧下来。”

梁小斌很听话的把揉成一团的衣服拿起来穿，他好像在整理衣襟一样低着头，说：“聪聪，你刚才……是第一次叫我哥哥吧。”

“……干嘛啊？你喜欢我以后就多叫点咯。”穆宇聪愣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句回答。

虽然病了一场，梁小斌的身材还是很好。穆宇聪觉得毛巾下的身体比他长这么大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结实漂亮，而且更糟的是，梁小斌的脸现在在穆宇聪看来，竟然土气之外也多了点小小的帅气。随着年龄的增长，原先在穆宇聪眼里的大叔脸轮廓更深，渐渐有了种成熟稳重的魅力。

穆宇聪想起高一时那个手牵手去吃肯德基的女朋友，他们差点上床，但是事到临头，他发现他不行……他喜欢她，但是对她没有欲望。

他第一次对真人有欲望是在高三的体检，那个时候他们班有一个篮球打得很好的帅哥，虽然这个时间地点都有些糟糕，不过瞒混过去以后他倒是马上恢复坦然，——毕竟这不是二十年前，这种事情现在虽然不算普遍但是也不稀奇，甚至还有些时髦。

“哥哥……”

他忍不住轻轻叫了声，感到手掌下的身体微震。

“怎……怎么了？”

“没什么……”

这个对象是绝对不行的！

穆宇聪乐观的认为，自己只是一时迷惑。

第十四章：肯德基和推土机（4）

“聪聪……”梁小斌打开门，门外的不速之客让他大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我不能来吗？”

对方刚一开口，吃惊便成了震惊，梁小斌闻到他嘴里的酒臭味，同时注意到他红得不正常的脸。

“你，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顾不得多言，梁小斌赶紧把穆宇聪迎进门来。穆宇聪就像是被人抽了骨头般一下子瘫倒在他身上，好在他虽然比梁小斌高出许多，却是十足十的书生身材，梁小斌要扛着他简直轻而易举，很快就把他弄到了屋里唯一的那张单人床上。

“我……我给你弄点水去……”虽然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不过总归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情节，梁小斌只能有样学样。

“哥哥……”

正要离开，却被穆宇聪从身后抱住了腰，不仅如此，对方还将脑袋撒娇似的埋在自己的衣服里，嘴里不停的嘟囔：“我不能来吗？”

要怎样应付这种展开可没有哪个电视上教过，梁小斌只能用蛮力掰开对方的手，好声好气的说：“你怎么会不能来呢？可是，不是你自己说最近功课忙，让我不要再去找你的吗？”

这倒说的都是实话，自从梁小斌出院以后，穆宇聪怎么着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天比一天更加不正常了，最后只能出此下策，从根子上彻底杜绝了让他不正常的罪魁祸首。——不过也就两个星期的事吧……

没等他说完，穆宇聪又七手八脚的抱了上来，这次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毛茸茸的脑袋正贴在梁小斌紧实的小腹上，贪婪的呼吸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梁小斌也是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洗澡呢，可穆宇聪就像是闻着什么特别好闻的东西般使劲嗅……

变态啊！

好不容易嗅完了，穆宇聪不甘心似的又拿脸在他肚子上蹭蹭，突然抬起脑袋：“哥哥，我不来找你，你就跑去相亲了啊？”

“相亲？”梁小斌微微撅着嘴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无厘头，“啊，你说那个啊？是妈告诉你的？其实也不算是正式的相亲，就是我们老板介绍着，两个人先认识认识……”

“那不就是相亲嘛！”穆宇聪酒疯劲上来了，用力箍住他的腰不撒手，“梁小斌你你你……你看着还挺老实，哼……”

简单的哼哼两声已经不能表达穆宇聪的愤怒了，他掀起梁小斌的衣服，在人肚子上啃了一口。

梁小斌吓坏了，——从来没听过有人发酒疯有这样发法的！这是返祖吗？

还来不及推开对方，却见穆宇聪已经把魔爪伸向了他的牛仔裤，三下五除二的解了扣子，拉下拉链……

这下梁小斌是真的吓呆了啊！一直到穆宇聪帮他把外裤内裤一并脱了，一口咬上他前面那根的时候，他都还没想出该做什么动作，——要不穆宇聪总笑他反应慢呢？

“聪聪，这……你……你这是干什么？”他还想跟他讲道理。

“笨！口交，不懂啊？”穆宇聪嘴里叼了个东西，口齿不甚清晰，突然还“嘿嘿”一笑，“……嗯，不懂好！不懂好！”

“我懂……我……你快放开……”梁小斌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快三十的大老爷们，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跟醉鬼是不能讲道理的。

“你懂了不起啊？！”穆宇聪大怒，呲起小牙对着嘴里那根东西就是一口，痛得梁小斌眼角的泪花都差点忍不住。穆宇聪听梁小斌叫的凄惨，心里一疼，把那活儿从嘴里拿出来，又是舔又是亲的，最后还对着那头吸了两下，嘴里安慰道：“乖，别哭，亲亲就不痛了！”

梁小斌给他吸的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小醉鬼赶紧伸手去捞他的腰，可是就他那体力哪里撑得住壮得跟小牛似的梁小斌啊？结果倒是两个人一起变作滚地葫芦。可即使到了地上情势还是毫无逆转，还是穆宇聪叉开手脚骑在梁小斌身上的姿势。

穆宇聪甚至压在他身上顺溜的翻了个身，梁小斌一睁眼，自家弟弟的下半身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虽然还穿着裤子吧，但那裤子几次都蹭到他脸上来了。他赶紧又闭上眼，却听穆宇聪在那头乐呵呵的问：“哥，69会么？”

会个P！

梁小斌闭着眼抵死不从，穆宇聪倒是大方，就着这个姿势再次把他的小兄弟含进嘴里。

和之前的感受完全不同，这次他舔得很认真，先是把他的整根小兄弟放进嘴里轻轻吮吸，再偶尔舔舐着那深色的头部，甚至没有忘了照顾两边那两个可爱的小球……这体验对梁小斌来说既是噩梦也是美梦，他真真切切的流出了眼泪：“聪聪……不行……不可以……”

他的身体随着对方的律动忍不住的战栗，他感觉到自己下身的可怕变化，他不停的摇着头，在地板上扭动身体，直到被最后的快感击倒……

“不行……不行……”虽然模糊的感到已经结束，但眼泪却仍像止不住一般，顺着梁小斌刚毅的面颊流了下来。他觉得羞耻，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兄弟。

“切，你不是还挺high的嘛……”穆宇聪嘴里依旧说着不知轻重的话，甚至用手指沾了一点他射出的精液伸到他面前，“很浓咧，哥，你平时都不用五姑娘……”

他的话音在清脆的巴掌声中嘎然而止，脸上马上燃起火辣辣得疼，感觉得出对方至少用了八九分力道。梁小斌收回手，狠狠的捏着拳头，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否则这一拳下去，可真能要了穆宇聪半条命。

穆宇聪的表情不仅有惊讶，还有一丝迷惑，他喃喃道：“哥哥……”

“滚！”

“哥……”他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又叫了一声，“哥……”

这次梁小斌没有应答，他站起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头进了浴室关上门。

穆宇聪看着紧闭的房门，向前迈出两步，突然拔起腿，落荒而逃。

第十五章：热牛奶和巧克力（6）

“穆宇聪小朋友，我真的觉得你有必要找个精神科医生帮你看看这里……”唐理嘉的口气说不出的恶毒，他伸出右手指了下自己的右边太阳穴，继续讽刺道，“还是说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所以才笑得那么恶心？——你现在看上去简直不用化妆就能去扮演熊猫！”

不过唐理嘉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坐在吧台前的穆宇聪看上去不仅鼻青脸肿，而且两只眼睛的眼眶周围呈现一种诡异的深紫色，但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啜饮着鸡尾酒，对所有的冷嘲热讽都毫不介意。

“小老板，我跟你说，我哥他今天啊，让我进门了噢！”听上去他简直像是在炫耀。

“让你进门就是为了把你胖揍一顿嘛，我看出来了。”唐理嘉把桃花眼翻成三白眼，压低声音道，“穆宇聪，我说你到底喝完没有，喝完就快滚，我怕你吓到客人！”

“我哥他才不是为了揍我！他是要跟我沟通！沟通！要不是我后来又想霸王硬上弓，他才舍不得揍我！”穆宇聪仿佛没听见他的要求般，自我陶醉在另一个空间里，顺手把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老虎哥，帮我再来一杯。”

“雷泰戈，你敢再给他我扣你工资！”唐理嘉半路截下杯子，向他怒目而视，“穆宇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老虎哥……”穆宇聪不看他，直盯着雷泰戈，小脸惨不忍睹，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