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才爱，坏更爱——苯茶梅

“瑞轩，我们永别吧。”旱风欢天喜地的对瑞轩说。

当瑞轩一个人走呀走，走呀走，又走了好些时候，终于回到那个阴森的地方。

“阎王老爷，您好呀。”瑞轩对面目狰狞的阎王说。

“要回去了吗？”阎王问。

“是呀，再待在这里，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瑞轩笑道。

“对了，你主人的朋友叫我代他传一句话给你。”阎王说：“他说父子乱伦可是要下地狱的。”

瑞轩睁大了眼，道：“阎王老爷，你不会是任由他胡说八道吧？”

阎王摇摇头，说：“的确是要下地狱的，不过你是例外，但你爹嘛……反正他早已经在地狱名册之内，但最近又好像被除名了，真奇怪，难道他超脱了我们的管辖了吗？”

瑞轩皱着眉头，问：“我爹他为甚么会在地狱名册之内？”

阎王说：“我刚才查过，他跟你爷爷是乱伦的关系。”

瑞轩不敢置信的道：“不会吧……教主他……连老人家也不放过……”

六十八

六十八

“看甚么看得这么着迷？”颜笑宣勾起瑞轩的下巴，问。

“没有呀，我没在想教主您为甚么会跟你爹……”瑞轩连忙捂着嘴，瞄着颜笑宣看。

“我跟我爹？我们怎么了？”颜笑宣眯起眼问。

“没……没有呀……”瑞轩别开脸，不敢直视着颜笑宣。

“快说。”颜笑宣转过瑞轩的脸，正视着他。

瑞轩的眼珠子四处游移着，说：“……阎王老爷说……教主您跟爷爷是乱伦的关系……”

“然后？”

“他说你本来在地狱名册的名单之上，但现在不见了……”

“那么……你在想我跟他……的甚么？”颜笑宣以一贯淡淡的语气问。

瑞轩瞄了颜笑宣一眼，然后说：“我在想……教主您为甚么连他也不放过……”

颜笑宣惊讶得睁大了眼，说：“是他不放过我才对吧！”

这次倒是轮到瑞轩睁大了眼，惊讶道：“怎么可能，教主您这么强，有谁能硬上你……”

“所以他的下场就是……死。”颜笑宣冷笑道：“你应该记得前任教主的下场吧？”

“咦？前任教主？他不是教主您的养父吗？”这下瑞轩倒是被弄糊涂了。

“表面上是养子，实际上我是他的私生子。”颜笑宣道：“这下子你没有甚么疑问了吧。”

瑞轩摇头，说：“没有了。”

然后……二人之间是一阵沉默。

瑞轩偷瞄着颜笑宣，至今为止，他还是看不清颜笑宣的心，只知道颜笑宣是真的很喜欢他。

说坏嘛……教主真的很怀，爱戏弄人，肆意玩弄别人的人生，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老是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都不爱跟人说……

但教主其实也很好人，起码他不会伤害我，又纵容我的无礼，我私放了鸦儿和宫主，他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惩戒了我……

不过，教主爱吃醋这一点倒是令我又意外又难以接受，现在想起来有关清的事，都不禁觉得有点后悔……不过，教主会吃醋，是因为在意我才会这样，这一点我倒是明白的……

“你又在看甚么？”颜笑宣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你醒过来以后，整个人都呆呆的。”

瑞轩别开了脸，说：“没甚么啦……”哎呀～我到底是怎么了？老是盯着教主看不是很怪吗？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在房间之内，瑞轩的脸色不禁涨红。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肚子饿也是正常的。”颜笑宣贴心的道。

“嗯唔……我先去吃饭了。”瑞轩避开颜笑宣的视线，正要自床上起来的时候，却突然被颜笑宣抱起。

“教主！”瑞轩惊呼。

“我抱你去吧，你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八天，现在哪来的力气走路呀？”颜笑宣温柔一笑，瑞轩再次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颜笑宣压下心里的愤怒，想：“瑞轩只是太累了而已，不是因为讨厌我才别开脸的。”

六十九

六十九

“好闷……我都已经没事，怎么还要我躺在床上休息。”瑞轩抱着抱枕在床上滚呀滚的。

其实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还真的挺寂寞，以往都不觉得这个房间是这么大的，是因为那时候有教主在身边的关系吗？

床上的众多抱枕，本来是瑞轩用来逃避颜笑宣的拥抱用的，但现在是因为它们，瑞轩才可以在这房间之中寻找一丝安慰和依靠。

自瑞轩醒来那天开始，颜笑宣就一直没有再跟瑞轩同床而睡，他每天都睡在书房里，除了不时派人来探望瑞轩和照顾瑞轩以外，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跟瑞轩见面。

瑞轩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他生气了，但颜笑宣的不再纠缠，瑞轩本来应该感到开心才对的，但不知为何……瑞轩的内心现在满是寂寞和哀愁。

“唉……无可否认，我真的很犯贱。”瑞轩说。教主呀，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跟您在一起的日子。

“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吧。”瑞轩自床上弹跳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总比在这里发霉好。”

当瑞轩走到魔塔的门口时，却被魔塔的守卫拦住。

“堂主，您要到哪里去？”其中一名守卫问。

“我要出去散步。”瑞轩说。烦呀～～以前跟教主一起的时候，都用不着被问东问西的，现在要去解决一日三餐、上个茅厕、甚至洗个澡，都得被问东问西，问准了教主以后，才被一大群人包围着“謢送”去目的地。

“散步？这好像不在清单之中吧？”那名问瑞轩话的守卫，确认似的对他的同伴问。

“的确。”另一人答。

“那么实在抱歉，堂主，我们不可以替您请示教主。”

瑞轩一挑眉，说：“不可以请示教主，即是说根本用不着请示吧？那么我走了。”

瑞轩推开拦住他的守卫，他们却死死的挡住进出的大门，说：“教主有令，堂主您不可以离开魔塔。”

瑞轩怒道：“滚开，现在他不见我了，不要我了，还得要关我一辈子吗？！”

守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总之教主有命令，小的不敢违抗。”

“哼！”瑞轩怒哼一声，转身向魔塔上层走去。

当走到第三层的时候，瑞轩摸到窗边去，往下一望。

很好，没有守卫，高度也不是很高，哼哼，你们跟教主一样，都看准我不敢由窗子跳下去吧！

瑞轩帅气地向窗外一跳，落地无声，更没有扬起一丝尘土。

“哼哼，我也可以帅气的跳下来。”

当瑞轩往上一看，在心里偷偷补上一句：“不过由顶层跳下来嘛……就有点难度了。”

瑞轩甩甩头，把满心的郁闷都甩掉，怀着开朗的心情散步去了。

七十

七十

“唉～还好是遇到意秋你。”瑞轩抹了一额的冷汗，说。

“怎么了？我吓到轩轩你了吗？”

现在瑞轩和归意秋躲在魔塔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偷偷摸摸的聊天。

“不是，我初时以为你是巡逻的守卫而已。”瑞轩拍拍归意秋的肩膀道。

“轩轩，你是偷跑出来的吗？”归意秋在瑞轩的耳边问：“教主大人好像很生气呢！就连语剑弟弟、若忧和影堂主想来探望你也不可以，你到底甚么时候惹他生气啦？”

瑞轩眉头一皱，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道：“我哪知道，他老是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在想甚么！”

归意秋轻轻一笑，道：“那么我们走吧，到魔教外面去快乐一阵子，然后再回来。”

瑞轩立即坚决地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嘛……归意秋带着瑞轩东藏藏西躲躲，靠着瑞轩的情报，最后——他们顺利逃出魔教啦！！

“唉……真是累死了，光是逃出去已经快要了我半条命了。”归意秋擦去额上的汗水说。

瑞轩回头望着魔教那座高耸的魔塔，问：“不跟教主说一声就走出来，真的好吗？”

归意秋眼珠子一转，说：“反正你也不过是想散散心，如果你一直在魔教里闷下去，到时候闷出甚么病来，教主可是会后悔莫及哦～”

“他哪里会呀……”瑞轩喃喃道。他都已经不要我啦！又不见我的面，又软禁我，哼，还说甚么爱我，他大概是那种一朝醒来，说不爱就不爱的人，哪怕他之前再怎样宠我！

归意秋眨了眨眼，问：“轩轩，你刚才有说甚么吗？”

瑞轩摇头，淡淡一笑，道：“没有呀，我们走吧。”

“但你想到哪里去玩？”归意秋问。

瑞轩想了想，说：“到你的山庄去玩吧，当年曾答应到你的山庄去，结果到现在还未能兑现诺言。”

“好。”归意秋抱起瑞轩，说：“用轻功过去吧，毕竟要你骑马或坐马车，你是习惯不来的。”

“你放我下来吧，这样太辛苦你了。”瑞轩不好意思的道。

“还怕甚么？反正是我自己甘愿的，以你跟我的交情，用不着客气。”归意秋运功一跃，抱着瑞轩回山庄去了。

去到秋枫山庄，归意秋尴尬一笑，道：“呵呵，庄里的人都回乡探亲去了，看来得整理一下才能住人。”

瑞轩在庄内走逛了一会儿，发现整座山庄的家俱都以白布覆盖，而地上则覆上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这山庄没有人打理的日子，并不长。

“他们为甚么都回乡探亲了？”瑞轩问。

“快要过年了，新春喜庆，当然要一家团圆。”归意秋动手整理着二人的寝室，说。

“新春……过年……我都忘了，原来还有这节日。”瑞轩一边帮忙，一边说。

“呵，你别说魔教的人都不过年。”

“魔教里从不庆祝任何节日，不做任何祭祀，即使是教主的生辰，甚至是前任教主的死忌之类的，听说是因为教主讨厌吵闹，所以由教主即位开始，就取消了宴会之类的东西了，就连本来在教中设有的歌乐堂和宴舞堂都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教主下令取消了。”

“那么那些堂的人……”

“有用的人，当然被分配到其他堂里去，没有用的，女的被送去做教主的妻妾，男的就杀了，不过嘛……成为教主的妻妾的人，至今也没有一个仍生存于世上。”如果我有一天也跟了教主……当教主厌了我的时候，我的下场也许跟他们是一样的吧？不过……若我能练成第六重，那么我是不是总算有点用途呢？

归意秋看到瑞轩脸上露出了忧伤的神情，淡淡的问：“你到底在为甚么而伤心呢？”

瑞轩勉强一笑，道：“甚么伤心呀？你看我像会伤心的人吗？”

归意秋道：“像呀，因为你是人，所以你会伤心。”

“如果……我本来就不是人呢？”瑞轩垂下眼问。

“你既然还有心情说笑，那么就证明你的心情还不错嘛。”归意秋哈哈笑道。

瑞轩抬头道：“其实我本来就是天上的神用一块灵树的木头造出来的人偶，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所明白的情感，都是我的主人教给我的。被疼爱的时候要笑，被欺负的时候要哭，眼里只可以有主人一人，对主人的话唯命是从，甚么也用不着烦恼，只因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甚么事也由主人给我作主，我根本不用思考……”

归意秋的回应，却是给了瑞轩一个拥抱。

“你是人呀，你的身体给了我温暖，你的笑容让我快乐，你的哭泣会令我心痛，你的消失会令我愁绪如麻。当初听闻你昏迷不醒，我立刻就去为你找来神医，当我亲了你一口，而你竟然就张开了眼睛，更令我欣喜若狂。”归意秋说：“若你只是一具不会思考任人摆布的人偶，除非我疯了，不然我的心为甚么会因为你的一颦一笑而随之起伏？”

归意秋的拥抱，让瑞轩回想起带泪自颜笑宣房间逃出的那一夜。

七十一

七十一

瑞轩在归意秋的怀中，轻声的问：“小澄他无亲无故，哪里来的乡让他回？”

归意秋身子一僵，然后轻笑道：“你看出来啦？”

“若只是回乡探亲，用不着所有人都把房间里的东西全带走吧？那样子，分明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的意思。”瑞轩轻轻推开归意秋，问：“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没甚么啦，只是看他们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让他们建立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了，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一点钱，教了他们一点功夫，亦好让他们不会让人欺负。”归意秋道：“意秋是个无心的人，他们想要的，意秋无法给他们。既然如此，要他们跟我一辈子的话，亦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瑞轩报答似的道：“若果意秋你真是无心的人，又怎会让你的心随着我的言行而起伏呢？而且无心的人，又怎能感觉到别人的心情呢？意秋你其实不是无心，只是把心藏了起来而已。”意秋爱把心藏起来，藏在与众多情人的周旋之中，教主又何尝不是呢？不同的是，他把心藏在一个没有人，孤冷的地方之中，纵使他对我曾经有过情意，但又何时让我靠近过他的心呢？

归意秋会心一笑，说：“轩轩你不把你的心藏起来吗？”

瑞轩双目微睁，不解的问：“我甚么时候把心藏起来过？”

“呵呵，够了，已经够了。”归意秋抚摸着瑞轩的发，说：“有幸能够让轩轩你关心我，就已经够了，轩轩的心很贵重，并不是意秋能够收下的宝物，所以……轩轩你还是把你的心好好的保护着，然后交给有资格收下它的人。”

瑞轩摇摇头，心里堵塞着，泪不听话的落下来，脸上却仍带着苦涩的笑容。

“连你也不要它了吗？它已经没有人要了，本来想把它交给他的，但他不要我了，就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说得也是，按我的说法，它就好像是因为没有人要，才硬塞给你的，这种垃圾，也难怪你不想要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归意秋心痛的抹去瑞轩的泪水，说：“若你想把它给我，无论是甚么时候、甚么情况之下，我也愿意收下的……但意秋没有这个资格，意秋并不希望伤害一生之中最宝贵的东西……只有你，意秋并不想你伤心，所以一直……一直都不敢认真起来，到了想认真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资格了，轩轩，是意秋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