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为+番外——十九术君

作者:十九术君  录入:11-07

楚为谨四岁那年,楚为峥十一岁。

有一次,楚为峥没有按时练好一套剑法,被父亲罚一天不许吃饭,还要在祠堂跪一晚上。

半夜,他饿地不行,跪在供桌前看着供桌上上一盘盘供品,觉得肚子一直在叫。

忽然,楚为谨偷偷溜进来,塞给他一个大肉包子,眼巴巴地叫哥哥快吃。他实在太饿,忍不住吃了,但胃里空了太久,填进去一点不够垫,还是很饿。

楚为谨皱着小脸想了想,就去爬供桌,想偷点供桌上的糕点给哥哥填肚子。

楚为峥看着弟弟小小的个子,心惊胆战,起身就要去把弟弟抱下来。

可是楚为谨脚下一滑,整个人和供桌一起倒地!杯盘碟盏碎成了一片片,有一片楚为谨的右肩肩头划出了好长一条口子,鲜血直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疼的楚为谨眼泪直流!楚为峥急忙给弟弟简单止血,又惊又怕,大声叫人!

后来,弟弟肩头上的伤好了,却留下一条去不掉的长疤。那条疤留在楚为谨的身上,却烙在楚为峥的心上,从此以后,楚为峥再也没有练不好的剑法。

在楚为峥十二岁那年的夏天,楚为谨五岁了,也开始学剑了。

小破孩一天到晚拿着楚为峥给他做的小木剑戳来戳去,神气地像个小将军!还天天比着楚为峥和小厮们陪他去“远征”。

有一天练剑时,师父许他们早点结束,却城中玩一玩。

下午的太阳毒地很,两个孩子都热地不行。

忽然,楚为谨看见街对面在卖冰镇酸梅汤,他一挥小木剑,满脸渴望,说:“哥哥,随本将军去对面远征,买两碗酸梅汤!”

楚为峥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担心自己的弟弟被撞着或者挤着了,就说:“将军,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买。”

楚为谨和黏他,开始撒娇:“哥哥,一起去嘛一起去!”

楚为峥皱眉:“我自己去,你好好在原地呆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楚为谨嘴一撇,腮帮子一鼓,不理他了。

等楚为峥端着两碗闻着就让人嘴里冒酸水的酸梅汤回来时,原地只剩下了一把精巧的小木剑。

两碗酸梅汤洒了一地。

楚为峥捡起小木剑,在城中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夕阳西下,一无所获。他安慰自己:弟弟一定是发脾气先回家了,肯定是这样!

等他回到家,就看见一封让娘哭的肝肠寸断、让爹长叹连连的信。

楚家的仇人太多,弟弟被其中一个,带走了。

之后的十四年,弟弟一直没有回来。

之后的十四年,娘郁郁而终,爹因病而逝。

之后的十四年,他总是会想,当初要是没有让弟弟一个人留下,就好了。

直到,在月夜遇上那个使千军剑的少年。

他和少年打了一架,然后就忍不住开始想:我弟弟也应该是这样大了!我弟弟要是也这样俊美、身手卓绝就好了!

他心中只动了一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埋在心里多年的思念在一瞬间将他淹没,让他忍不住问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年:“你今年多大?”

少年愣愣地答:“十九。”

楚为峥多看了少年一眼,那时他想:这要是我的弟弟就好了。

之后,他发现了少年右肩的那道疤,少年真的成了他弟弟。

他不会认错那道烙在他心上、一次一次梦见的疤痕。

他想要把十四年的缺失都填上,他想要让十四年的遗憾都圆满,他想把错失的所有年华都补回来,他想要把他有的一切都给那个少年。

等了漫长地几乎让人绝望的十四年,他的弟弟,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唐弋被唐妄勒地莫名其妙,挣开,狐疑地问:“你怎么了?”

唐妄悻悻地收回手窝回座位,没精打采地说:“没事没事。”

唐弋看了唐妄一眼,自袖中取出一个方形檀木的小盒子,往唐妄手里一塞,别别扭扭地说:“这个给你。”唐妄只觉手中一重,掂了掂手中小木盒,还挺沉!唐妄好奇打开,见木盒中躺着一个龙眼大小的镂刻空心圆形扁银坠,空心里是一枚莲子大小的像是黑珍珠一般地的东西,光泽莹润、暗香袭人,坠子上穿过一条黑色丝线编织的挂绳。

唐妄双眼蓦然睁大,瞪着唐弋,一脸惊疑:“给我?你把点犀丹给我?唐弋,你怎了?当初姐姐跟你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一年要这东西,也没见你松口啊!”

唐弋与唐妄这个毒药白痴不同,在药理天才众多的唐门,唐弋也是个中翘楚!而点犀丹,就是唐弋最得意的作品。

点犀丹,佩戴于身,百毒不侵、毒虫不扰!若是将其在水中浸泡一下,再饮那水,亦可解百毒。

只是制作起来实在复杂麻烦,唐弋也只做了这么一枚。

唐弋斜视唐妄,道:“你和姐能比吗?姐可不会分不清面粉和毒药。”

唐妄被戳到死穴,讪笑:“不过你怎么今天想起给我了?”

唐弋抿唇,冷冷道:“自然是想到了就给了。”

唐妄皱眉:“不过——”唐弋不耐烦地打断唐妄的不解:“给你你就要!别人想要我还不给!”言罢,唐弋自唐妄手中取了点犀丹,理了理挂绳,凑近,就给唐妄系在了颈上,将坠子塞进衣服里。

唐弋看了一下,觉得好了,便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妄:“……”

这小子难道是专门来送点犀丹的吗?

之后的几天,展小哥以新秀身份力压群雄,看地唐妄是又高兴又嫉妒。挑战楚为峥的前一晚,唐妄请紧张到不行的展小哥喝酒,展小哥酒量太差!几杯下肚,就开始讲自己苦逼的深山生活,例如:每月都要和他师父打一次,打不赢就会被吊在树上一天!还说了不少百里璧学武时的糗事。

唐妄听地津津有味,奈何展小哥最后喝趴下了,被百里璧接走。

完全没醉的唐妄扫兴离开了小破酒馆,但又不大想回城主府,干脆就瞎溜达。不知不觉,走到了涂府附近,涂九篍并无妻儿,父母也不详,他一死涂府就空了。但唐妄竟看见这深更半夜,本应空掉的涂府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提灯笼的高大男人!

借着灯笼光与好眼力,唐妄看见了那男人的脸,赫然是应该死了的涂九篍!

唐妄心中又惊又疑,准备偷偷跟上,却见前方一小巷中闪出一人,分明就是路远亭,鬼鬼祟祟尾随涂九篍而去。

唐妄心中疑惑更甚,握紧了千军剑,悄悄追上路远亭,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路贱人你别叫啊,是我!”

路远亭猛然回头,见是唐妄,呼出一口气,也压低声音:“别问也别急着说话,先追人!”

谁知,不过一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再向前看去,空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夜色沉沉!

路远亭恨道:“那家伙是属兔子的啊!”

唐妄却脸色一变,将路远亭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皱眉问:“路二呢?”

路远亭脸色也一变,咬牙切齿地说:“调虎离山!”

唐妄长叹一声,举起千军剑,苦笑着开玩笑:“我们俩都是属王八的,被人瓮中捉鳖了!尤其是我,干我什么事儿,我随便溜达一下都这么倒霉,路贱人你果然是灾星!”

唐妄话音未落,便有两队人从夜色中涌出,一前一后包围了二人!

而涂九篍手提一盏白纱灯笼,从包围者后走出,看着唐、路二人,微微一笑,笑容中颇有些轻蔑之色:“唐二少、路先生,别来无恙!”

路远亭笑地很苦:“我们别来无恙不稀奇,但你别来无恙可就有问题了!唐妄,我记得你号称一剑之力,可抵千军。”

唐妄笑地更苦:“如果没有你这么个不会武功的拖油瓶,或者路二在此,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

涂九篍看着二人,手中灯笼不知焚地是何物,唐妄闻到一股甜甜的香气,涂九篍笑道:“请二位不必担心,我向来喜欢兵不血刃!”

路远亭忽然双腿无力,栽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妄心念一转,也作无力状,跌倒在地。

涂九篍看着倒地二人,笑地讥诮,慢慢道:“此香如何?如果没有提前服解药的话,闻香之人便会浑身酸软三个时辰,动弹不得!会武功者更会在三个时辰内觉得丹田空空,武功全失!你们把唐二少和路先生绑起来,对了,对二少下手可要轻点,不要伤了主上的娇客!”

路远亭表情很诡异地看着唐妄。

唐妄脸色微变,若不是要装中毒,恨不得把涂九篍暴揍一顿!娇客个甚啊娇客!

二人被绑好,装进麻袋,被扛走。

唐妄觉得晃了好一阵,忽然被人丢在了地上,然后被拉出麻袋。

涂九篍居高临下,看着二人,笑容可掬:“两位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待主上拿下了试剑城,一定就给二位松绑!”言毕,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唐妄听着脚步声远了,呼出一口气,用力挣断了捆住双手的麻绳!唐妄的力气觉得算是大力士级别,只要不和谢无俦比!

路远亭瞪着唐妄,压低声音:“你没中毒?”

唐妄小声得意道:“我是什么人,唐门二少,区区小毒,怎奈何地了我?”路远亭一脸默然地注视唐妄,唐妄扭脸,在心中感谢唐弋送点犀丹送地太及时了!

唐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他们应该是被丢进下人房了。

路远亭低声说:“你一个人先逃出去搬救兵!”

唐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小声说:“我一逃出去,你就被人宰了,你信不信?”

唐妄心中焦虑,要真是等着路贱人药效过了才走,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呢!但若是自己先跑,更是不行!唐妄忽然瞄到桌上的茶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唐妄从衣服里扯出点犀丹,在茶壶里的茶水里浸泡了一下,路远亭瞪着点犀丹,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唐弋还真是偏心到极点了!”唐妄没好气地把茶水往路远亭嘴里灌,然后给路远亭解开绳子。

过了一会儿,路远亭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手脚,站了起来,低声叹了口气:“点犀丹果然是好东西,我要是告诉唐棠点犀丹被唐弋送给了你,她还不得嫉妒死!”

唐妄趴在窗上,伸手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朝外看,门外只有两个身材高大蒙着面巾的人守着,看来涂九篍对那毒香十分放心。

两人窝回墙角开始商量对策。

唐妄低声道:“外面那两个人应该都是西域人,是烈火教的手下,我干掉他们小菜一碟。”

路远亭摇头:“这里绝对是涂府,看来涂九篍假死,是投靠了烈火教和黄泉乡,把涂府作为试剑城中的根据地了,我受楚城主托追查了此事很久,他们的目标多半是在这次试剑会上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就算你收拾地掉外面那两个人,我们也未必出得了涂府,你的轻功比你的剑术可逊色多了。”

唐妄犯愁了:“我说这么坏人都喜欢在盛会上搞破坏啊!那我们怎么办?”

路远亭叹气:“唐白痴你果然是白痴,脑子没长进,盛会上搞破坏才有成就感,而且能将更多的大派一网打尽,若是试剑会坏了,他们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武林大会!至于现在怎么办,你听我的,我们这样……”路远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唐妄听完,点头同意。

唐妄摩拳擦掌:“那动手!”

路远亭微微一笑:“等一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不要忘了向我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娇客!不然你哪天跟人跑了,我跟你姐姐那儿还交不了差。”

唐妄:“……”

第二日,城主府。

路二皱眉,难掩焦虑:“楚城主,您是说二少也一夜未归?”

楚为峥眉头紧皱:“嗯,展少侠说自己最后喝醉了,是与百里谷主一起走的,而百里谷主不知唐妄去处。”

路二沉默一阵,道:“他二人多半在一处。”

宋绪手中断命扇开开合合,道:“无论如何,那二位必定仍在城中,我会加派人手继续在城中搜寻,城主,试剑会不容闪失,今日尤是关键,时辰已到,请您前往试剑台。”

楚为峥抬眸,看着宋绪,语气淡淡,却叫人心惊:“我且交给你,你记得,唐妄也不容闪失,还有路先生。”

路二:“……”多谢您还记得在末尾带上我们家主子。

第二十二章

展清流握着剑,全身紧绷地坐在位子上。他表情严肃,双唇紧抿,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幼兽,初学捕猎,紧张又期待。

百里璧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展少年的头,安慰地笑了一下,说:“放松,别绷着了!”展清流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百里璧微笑了一下,扭头注视着空空的试剑台,明明知道放松会更好些,却偏偏兴奋地不能自已,浑身的肌肉地绷地紧紧。

因为,他要在那试剑台上挑战的,是天下剑魁、驭剑之神!

试剑台前放着一面大鼓,宋绪抬头看了看日头,走到鼓前,拿起鼓槌,重重击了三下!三声鼓毕,一决输赢。

“咚!”第一声,展清流脑中空了一下。

“咚!”第二声,展清流抑制住了马上起身的冲动。

“咚!”第三声,全场所有人都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那一身白衣的试剑城城主一步一步走到试剑台的正中。

试剑城子弟垂首高呼:“参见城主!”其声震耳发聩,在试剑台上回响,经久不衰!

楚为峥站在太重,一双冰封千里的眼眸扫过展清流,又淡淡收回目光,清冷嗓音道:“毋须多礼,今日之战,战者竭力,观者尽兴!”

展清流少年顿时好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腾”地一下站起来,红着脸,朗声道:“在下,展清流——”

但是……他,只说了这个五个字。

不知何处,同时响起了温柔缠绵的动人嗓音打断了展小哥的话:“哦?战者竭力,那么楚城主,本座今日与您不死不休,您看可好?”

话音未落,东南西北四台间的通道有八队披着黑斗篷以黑巾蒙住面露出双眼的高大男人走下来。诡异地是:青天白日,那些男人手中竟都提着一盏素纱灯笼!

而他们所过之处,甜香弥漫。

楚为峥似乎也嗅到了,脸色微变,喝到:“通通屏息,运功!”

这话却说迟了,看台中,众人只觉一阵甜香袭来,浑身就失了力气,丹田内也空空。本来干站着的展小哥也双腿发软,栽回座位!有人欲张口,却发现竟然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一道黑影闪过,好似浮光掠影,终不可见其形其迹,众人便看到楚城主对面站了一黑袍男子!那人黑袍上,从右肩至袍摆,有一幅暗红色的诡异烈焰图腾!那红色图腾,煞气十足!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又是十分的邪气流出,其艳若妖,竟看地满场人几乎都怔了一下!男子开口,道:“楚城主,你我一战,便定在今日吧!黄泉乡的催命信上虽未写明日期,但本座查了查黄历,今日实在是黄道吉日!”男子腰间两侧,分别挂了两把短刀,皆无刀鞘,一把刀身漆黑,一把刀身如雪。

男子摸了摸腰间双刀,神色温柔,又道:“本座平日不用兵器,不过对楚城主一定要例外!这两把刀白名银鹫,黑名乌蛇,多年未饮过血,十分感激楚城主让他们重见天日。”

楚为峥神色不变,淡漠道:“谢教主,本城主也十分乐意与您切磋一二,可惜试剑会的规矩不可破,您一未在城中客栈登记,二未经过前面的比试,今日欲与我一战,您没有资格。”

推书 20234-09-27 :春彼岸(魅烂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