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拿了一个苹果不客气的吃起来,一如我以前在他与秦阳的家里时一样。
“嗯”
我点点头,除了今天之外他确实挺有趣的。
“他对你有好感”
吓我一跳。
“怎么可能,你以为人人都是……同”我没有说完那个词改口道。
“你看错了,我们只是在超市遇到的,最多是吃饭在一起”
莫晨得逞似地说道。
“你不是说同事吗?怎么是在超市遇到的”
说漏嘴了,我保持沉默。
“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太可能吃饭都在一起吧”
“我们以前不是也这样”我耸耸肩,这动作是跟岳清学的,他经常做。
“自欺欺人”
三个人的饭桌上,沉默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吃过后岳清要清理桌子和饭碗,我连忙从他手里接过了活。
其实,对于刚才莫晨说的话我还是放进心里了,觉得自己现在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我都不会和一个陌生的人走得这么近,父母死后我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内向和敏感,对外界的事物和人都失去了感觉,身边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说最近的人,简直屈指可数,周大哥,子轩,子轩的弟弟子默,林衍,老三。
还有莫晨和……秦阳。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容易接受陌生人了的,还是说,只是因为岳清与我很合的来,想到这里我自我安慰,一定是这样的,岳清这样脾气好的人,每个见了他的都会觉得亲切很喜欢。
岳清走后,我细细的收拾着厨房,想起以前与秦阳的时候,无论是在他与莫晨两个人的家还是在我们后来的家,他都把这些事揽在手里,不假于他人之手。
我认识的几个男人,似乎都对厨房有着莫大的亲切感,比如说周大哥和子轩,都是喜欢腻在厨房的人,还有秦阳。
而我和莫晨则是那种宁可吃外食的,秦阳,秦阳在做什么呢,和我一样刷盘子?还是……不,他在东南亚,哪个国家呢?会不会危险。
突然想起来以前被绑架的场景和莫晨吸毒,身体一个冷战,我手上还带着水就奔到莫晨面前。
“莫晨,秦阳会不会有危险?”
“你总算想起来了”
他像是终于可以放松了一样叹了一口气。
“我……”
“李楠,你和秦阳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估计我”
他这样说我倒更加不好意思了,和秦阳在一起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莫晨,觉得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两个人一定会消逝前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不知道莫晨是怎么想的,但是秦阳,一定还喜欢着他。
“我们没有关系”
我说道,从开始就是试试而已,到我离开k市,我们的试试阶段结束,现在,他是他,我是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想到这些心里又觉得委屈,带着气道。
“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就算是去非洲也与我毫无关系”
“李楠,你以为秦阳为什么去东南亚?”
“黑帮头子不去东南亚去哪里?”
我没好气的说道。
“上次绑架案的几个人被判刑后李代桃僵,逃到了东南亚”
“那又如何?”
莫晨秒了我一眼,淡淡说道。
“你很恨那次秦阳救了我而没有救你”
“没什么好恨的,他又不爱我”
“可是你一定不知道,秦阳过后的反应”
我突然觉得莫晨接下来的话会很重要,好像是一些尘封的秘密马上开启。
第六章:真相2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越是想要知道的事,就越是想让人主动告诉自己,而不是自己去问,哪怕是很想很想,攸关生死。
我现在就是如此,没有什么理由,非要一个的话,那也许是不想让莫晨知道,我有多在乎吧,所以,保持沉默是我现在做的唯一的事,坐在莫晨对面,面无表情。
“李楠,你哭过吗?”
我愣了,没有料到莫晨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会在什么时候人会流泪?”
越来越古怪的问题,但我相信莫晨不会这么无聊,他这样问,一定与要告诉我的事有关。
“伤心、难过、委屈,疼痛,生气还有,愤怒的时候也会有吧”
莫晨似乎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沉思中,面容僵硬,隐隐透着忧伤。
“无法肩负责任的时候也会流泪,秦阳他,就是如此”
无法……肩负的责任,是指我吗?
“你只听到了秦阳说救我,却不知道他当时的自责,结束通话后电话都捏碎了,塑料碎片渣的满手都是,那次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三年了,第一次,那么不苟一笑,严肃古板的人,居然也会流泪”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候我受的伤比较厉害,好多天没有缓过来,而且,对秦阳,也是有很大的怨气的。
“他跟我说,莫晨,我救你,不是你比李楠重要,而是不能再拖,至于李楠,我说了一辈子,他就是我的人,伤了,残了,都是我的人,我养着”
晚上的风顺着半开的窗户挤进来,吹动帘子和头发,墙上的影子动来动去,有些惊悚恐怖,我手里抱着个沙发靠枕,而莫晨显然已经沉浸在了故事里。
莫晨的话似乎转成了秦阳的语调,低沉,霸道,冷漠中带着柔情,粗糙中透着细腻。
他是我的人,伤了,残了,都是我的人,我养着。
多么简单的话语啊,十七个字,表明了他的立场,足以让听者泪流满面。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也愿意,他只是从自己的角度想,可以事后补救,对我好点,关心我,照顾我。
然而,如果我伤的很重很重,又或者是残疾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尊严,甚至是,如果我就那样死了,阴阳相隔,他的话,他的想法,他的承诺,又值得了多少钱呢。
我把话告诉莫晨,他似乎考虑过我会说什么,点点头。
“好吧我无话可说”
莫晨起身欲走,我焦急的拉住他。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只是在赌气,我只是想找到心理平衡,想知道在秦阳的心里,莫晨与我各自是什么样的角色,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我。
爱他。
很爱很爱。
“莫晨,莫晨你别走,告诉我秦阳在哪好不好”
一时间所有的坚持与固执都崩塌了,现在,我只关心到哪里可以找到秦阳,在那样乱的地域,他一定很危险。
不,不止如此,他在犯法,犯罪,他在命搏击。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不知道不会来找我”
莫晨拉开我的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郑重的交到我的手里。
“李楠,我只知道是东南亚,具体的国家却不清楚,我与秦阳的事你我心知肚明,这是我从他那里偷来的u盘,现在所有的警察与黑道都知道秦阳有东西在我手里”
我握着那个紫色的u盘,不知所措。
“这是足以让秦阳死刑的证据,你拿着,找到他,不管是威胁还是请求,让他离了这条道吧,名利赚够就算了,别把命搭进去”
他会听我的吗?还有,莫晨你是警察,为什么要帮着秦阳,难道……
莫晨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慢慢开口。
“还有,替我说一句,他救我的命,我还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死生不见”
我没有拦得住莫晨,他走的太决绝,好像不只是跟秦阳,跟我也是做了了断,跟着他蹬蹬的下了楼,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一辆熟悉的车旁,正等着。
看到莫晨走过去,那个人扭过连来,是在戒毒所看到得陆斌。
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倾下身子似乎和莫晨说了什么,眼神朝我这边射来,像x光似地让我退了一步,手里的u盘攥得紧紧的,看着车发动,起步,越来越远,绕过街道的拐角处,再也看不见。
冷门吹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冷,我张了张手,里面居然冒出了汗,忽冷忽热,像是做了坏事一样赶紧进了屋,四处寻找却不知道该把这东西放在那里去,这是,秦阳犯罪的证据,放哪里都不安全,毁掉它是最好的,可是,那样我怎么去找秦阳,怎么让他离开这条路。
随身携带着?莫晨说警察与黑道都已经盯上他了,那么说,他们早晚会查到这东西在我手里,
带在身上一搜就会找到。
相信的人,周大哥,可是他一定不会管我,现在秦阳都这样了,周大哥一定气死了。
突然脑子里有了想法,只是一想到就让我心惊胆战,值不值得?
把u盘封在身体里面,外面缠上绷带,即使被抓到也很难有人会想到绷带下面有东西。
后来我想到这件事仍旧觉得自己疯了,就那样不管不顾的跑到厨房里拿着水果刀往自己腿上扎,比着长三厘米,宽一厘米,厚零点五厘米的u盘剜出个差不多的长方体来,大腿上的血直往外面。
我想,痛到极致真的就不会痛了,自己动手,看着肉被剜掉,血飞的哪都是,就是不知道疼了,到最后,连泪都流不出来了,哆嗦着手把u盘比划着放进去,有又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到一点血迹才停止。
忍着疼大口大口的喘气,只差几秒钟的时间,我都几乎不会呼吸了,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
一夜未眠,只是坐在沙发上整理我们以前的回忆,无非是一个主题,值不值得。
结果是,值得的,我爱他。
也许是,爱惨了他。
秦阳,我这么爱你,你可不可以放下危险与我共走以后的路?
第七章:离开
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腿疼,头也跟着叫嚣,早上敲门声音响了几下,岳清自发进来,往常他也是如此,反正是习惯了随便了,但今天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生气,好像是一个陌生的人突然闯入了我爱惜的私人空间。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的语气是相当不好的,因为岳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看着一个突然会发脾气的大娃娃一样,不过他脾气好笑道。
“怎么这么大火气,大早上的”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取了碗筷勺子出来,把买来的油条,豆浆还有一些小点心放好。
看着他的动作我有些懊恼,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朝人家发脾气。
岳清不是中国人,他来中国的日子不长,还是对西方的饭点感兴趣,但就是为了我一句西点好难吃,你们每天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吗,改为吃中餐。
我真的是有些不是好歹了。
“没什么,嗯,你先吃吧,我有些胃口不好”
“胃口不好也要吃些,不然会胃病的,对了,你那位朋友呢?”
岳清倒了一碗豆浆给我,又挑了些好消化的点心全堆在我面前。
“走了”
“比我还早?”
岳清的意思是今天早上走这么早,这才几点啊。
“昨晚走的”
我的头越来越疼了,闻着豆浆油条点心的味道更疼了。
“李楠,你脸色不太好,胃疼了,我陪你去医院”
岳清看着我的脸担忧的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要来拉我的手。
“不……你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今天,你帮我请个假吧”
虽然第二天上班就请假有些不厚道,但是还是先顾我的腿吧。
“好吧,不过,老总一定会气死哈哈,话说回来,你这样我不放心,干脆我也请假陪你”
岳清说办就办,拿起手机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了,对我比了个手势。
“ok”
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哪里知道,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啊。
草草吃过早饭,仍然是岳清主动去清理垃圾,而我,保持着酸痛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想着该如何找个好的借口让岳清离开。
刷刷的流水声从厨房里传到耳朵,腿上的伤疼的都有些麻木了,我想昨晚实在是太仓促了,都没有想到上些药,u盘也没有清洁过,一整夜堵着伤口,现在一定很糟糕,没准都溃烂了。
真是,盲目的结果就是,
自讨苦吃。
正自怨自艾着,岳清从厨房出来,全身还带着洗洁精的清香气味,他坐到我旁边凑得特别近,几乎脸对脸了。
“李楠,你的脸色特别不好,要不,我叫我朋友来,他是医生”
“不,就是累了点,岳清,我想休息一下”
“我在这陪你”
不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岳清又继续说道。
“反正今天我也不上班,再说了,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想说我真的没事,可是,岳清的手正巧落在我受伤的大腿上,瞬间就疼得死去活来,偷偷掐着手臂才没喊出声来,不过,如果有镜子的话,我想自己一定能够看出现在的脸苍白的像鬼。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指了指卧室说道。
“你扶我去卧室去休息一下,抽屉里有胃药”
岳清忙轻轻的扶了我进去,又找了药和水,其实那根本不是胃药,就是以前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因为没来得及整理,就任由它在里面躺着了,鬼知道是哪次租房的人留下的,过期没过期我都不清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岳清放心。
忍着疼躺倒床上,我说。
“岳清,我有点饿了”
岳清眼睛发光,高兴道。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想了想,很任性的指定了几种食料。
岳清很为难。
“李楠,那些东西家里都没有”
“可是我想吃”
“好吧,我去,等我”
岳清把我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在伸手可得的地方,检查了煤气罐是不是关了,窗户没有露出缝隙不会吹到我才离开。
确定听到了关门和下面发车的声音,我立刻从床上起来,又是一阵惨痛的经历。
给岳清指定的食料在a市只有特定的地方才有的卖,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岳清当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开车转完这几个地方起码需要一个小时一定不会走。
趁着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必须立刻处理好伤口然后离开a市,随手抓了张纸片写了句。
“岳清,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找我”
拉出才放好不久的行李箱挑了些重要的定西塞进去,又到下面的小诊所买了简单的药和绷带在公共厕所换掉才坐车去了火车站。
尽管现在坐飞机是最好的选择,但想到一来机票不好买,二来,我的腿伤太严重很可能在检票处就被告知不能登机。
思前想后买了张去往f市的动车组车票,半个小时后发车,坐在候车室等车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想秦阳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危险还是安全,莫晨和陆斌现在住在哪里,他们对于秦阳知道多少,有多少是他没有告诉我的,莫晨不知道的东西是不是陆斌知道,最后一次在戒毒所外见到他们,显然秦阳是认识陆斌的,而且关系很好的样子。
还有就是,现在会不会有人已经盯上我了。
扫视了下四周,宽敞的候车厅里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坐在位子上,玩手机的,玩电脑的,还有聊天打电话的,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自然轻松,没有可疑。
不禁嘲笑自己这两天有些草木皆兵神经质了,居然会吓成这样。
短短的半个小时过后,火车准时进站,上了车,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身边没有人,也许是在哪一站下车了,火车要起步的时候对面突然有两个男人坐下来,身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戴着墨镜,手里一点行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