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上下打量陆风几眼,仿佛不知道凭着陆风这1米75的瘦弱身材,哪来的那么大气势。顿时有些好笑,绽开一个比刚才稍微好一点的笑容:“好!”
陆风暗暗吁口气,还没吁完,又听对方说:“你赢了,他们走。若是输了,你们都得死。”
身后的村民顿时瞪起眼珠大吼道:
“放屁!”
“欺负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一起上,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那人连看也没再看众人一眼,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你们也可以跑,但是能不能活命,就看看你们的天神能不能保佑你们了。”
众人又发出一连串的叫骂,马上四人眼看就要放箭。
“慢!”陆风喊道。随即看向眼前的人:“让他们先放下手中弓箭,我还没输呢。”
那人挑了挑眉,做了个手势。那四人遂放下手中长弓。只不过眼神一点也没有变化,看向他们就像看着一堆死人。
陆风也不想再去计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瞬间向他扑了过去。
早在对峙的时候陆风已经心里暗暗计算过,从对方的身高很体重来看,怎么打都是自己吃亏,所以要选用对自己最有利的格斗方式,不仅要让对方的身高体重优势减少到最小,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所以他选择了最朴素的进攻方式——扑到他!
果然,对方完全没有预料到陆风会突然发难,即使做了躲闪,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陆风抱住腰际。陆风腿上用了些里,身体更加前倾,生生将对方扑到在地。他心中暗喜,最关键的一步成了。
对方似乎被这种看上去完全没有章法的动作弄的有些吃惊,这不像是比拼招式,更加像小孩子打架。他想从陆风身下挣脱开来,却没料到对方四肢越缠越紧,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似乎爆发出无限的压力,肌肉贴着他的关节狠狠绞紧,对方这才发现,这种看似无章法的乱斗,其实每一点关键的力量都施向他平时制作控制,但不做攻击的关节。
陆风越缠越紧,双腿狠狠环住他的大腿,让他的腿部完全无法施展,再以自身力量顶住他的胸肺,双手不从腋下穿过,反而直接将他两臂禁锢在身体两侧,然后死死收紧。
呼延昊觉得自己之前太轻敌了。怎么会觉得这小子在自己手下走不过五招呢?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连一招都没办法施展!
陆风依旧在持续收紧,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恐怕支持不了太久。之前的骨折旧伤仿佛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疼痛。就在他瞬间脱开一只手想要绞上对方咽喉的刹那,呼延昊就势挣脱。陆风意料到这个瞬间失手的可能性,只是借着力狠狠踩向对方两腿间最脆弱的部位。呼延昊大惊失色,连忙闪躲,鞭子已经出手,只一瞬,已经缠向陆风咽喉,陆风没有时间闪躲,抬腿摸向自己脚踝,等对方用鞭将他缠过来做出绞杀姿态时,陆风手上的匕首也已贴向对方喉部。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两人动作。
此时村民和马上四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呼延昊感受到喉间冰凉,意外的挑了挑眉,只是维持着绞杀的动作,却不再发力。
半晌之后,两人都收了势。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村民们不顾对方五人的的凶狠气势,一拥而上,摸头的摸头,拍肩膀的拍肩膀。
“小风你行啊!”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
“小风你这是啥招数啊……”
陆风不动声色,只是平静的望向人群外正踏马而上的呼延昊。
呼延昊只一个眼神,其他四人重新抬手瞄向众人,人群顿时又安静下来,此时众人的眼神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好像对方只要出手,他们就立刻扑上去和这五个人拼命。
陆风冷笑一声:“怎么?想杀人灭口?看您也是位贵人吧,言而无信,以后又如何立信与他人?”
呼延昊笑了:“你这缠人的招数倒是无赖的很,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你们天泽国的风采了。”
陆风也不在意:“黑猫白猫,抓的住老鼠就是好猫。”
呼延昊笑容一僵,哼道:“今天暂且放了你们,不过——”他又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陆风身上:“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调转马头,策马而去,身后四人也随即跟上。
众人簇拥着陆风回到村中,然后将今天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不多会儿,全村人都知道了今天陆风临危不惧,勇斗恶人的事迹。纷纷踏进张伯的小院慰问和瞻仰英雄。
张伯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也只是客气的招呼着众人,不多会便以陆风旧伤未愈,还需要观察的理由打发走了大家,然后拽着陆风进屋。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张伯表情严肃。
陆风也不隐瞒,便将今天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
张伯听完后沉吟半晌,继续问道:“你觉得他们像什么人?”
陆风脑子里将五人再过一遍,回答:“八成是军队出身。”
张伯皱了下眉:“军队怎么会到这里来,看来他们要找的人也不简单。”
不知怎么,陆风突然想到之前救的那人,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多说无益,看来这里的平静也快到头了。”说完眉间隐隐有些忧色。
陆风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看来得提醒村民们早些做准备。”
张伯皱眉:“这里本是清贫之地,住户也都是些乡野村夫。若是苍狼军队踏入此地,并然是灭顶之灾。”
陆风想了想,点头道:“只有尽量说服村民迁往附近最近的县城。”
张伯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又转念想了想,问道:“当时你就那么肯定自己能赢?”
陆风摇头:“不能,只是形式所迫,我觉得他们已经起了杀心,只能尽量拖住那个领头的,那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也许不能一定赢,但是至少能争取一个机会。况且最终我也没输。”
张伯颔首:“你制住他的招数是你们那世的武功?”
陆风笑:“是啊。”
张伯也同样轻蔑的扫了眼他的身形:“看不出你们那世的武功还挺玄妙。”
陆风得意哼哼:“那叫巴西柔术!专揍比自己面积大的高大壮!”
chapter.05
说服村民离开家园,并不是件容易事。张家村依山傍水,东西两侧则有树林环绕,朝东走,跨过一片不算短沼气之林,再走出去就是入世之道,当初陆风就是在沼林前被救,亦是他搭救萧墨宸之处,而西面的森林草原则更加安全,也是平时大家打猎常去之处。如此地理环境,才使得张家村如桃花源般独立于两国交界之处。张伯为大家配制了特别的御毒药丸,方便大家穿林而过,即使如此,依旧有些村民无法洒脱离开。
张伯找了族长,晓之以理,将苍狼之危郑重的解释给这位睿智的老人听,老人倒也明白事理,很快答应说服大家即刻迁居。
大家怀着惋惜和不舍之情离开这片土地,半月过去,村民们已经陆续离开的差不多。以往生机勃勃的家园,如今透着冷清。有些老人不愿离开,他们不想离开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觉得即使死,也要和家中的农田和牛羊在一起。
陆风没有离开,他决定留在这里等待那个可以预料的危险。
“小子,你真的不走?”张伯看着院子做俯卧撑的陆风问。
陆风没有停,只是简单的应了。做到整数,从地上跃起,再围着院墙做深蹲跳。
“即使不走,你也得去趟县城。”张伯没打算说服他,只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陆风停下来,疑惑的望向老头儿。
老头笑了笑:“我也不打算离开,只是放心不下小雪。这孩子孤苦无依,但是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老头子是不能再照顾她了,原本想将她托付给你,只是没想到你也要留下,如今也误了将她另托他人的时机,只好让你送她离开。县城中还有族长在,相信会为小雪另作安排。”
陆风听完,问道:“你也不走?”
老头点点头:“我已经老了,这里本是我选好的埋骨之地,如今也不想再动。”
“为什么?”陆风实在疑惑,不明白看上去还老当益壮的张伯,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留在这里等待那个未卜却注定危险的未来。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而且活了这么长久,也够本了,只盼望这场劫难过后,老头子还能有些用,可以为那些留下来的老乡们再瞧瞧病痛。”
陆风心里有些微酸,他不大能理解老头儿执意不走的原因,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张伯摸了摸陆风如今已经能够束气的发丝点头笑道:“长的挺好,那药丸以后也不用吃了。”
陆风诧异的看向他,张伯得意的说:“傻小子,真以为当初给你吃的是毒药啊,老生吓唬你的!”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涌向眼眶,都看不大清对面那个臭老头的样子了,张伯又说:“当初本就不想喂毒于你,故意以此诓你,若是你心术不正,老夫自有办法收拾你,可见当初老头子我还是没看错人的。”说罢又得意洋洋的拍了拍陆风的肩膀。
陆风也不说话,退后半步,深深向老头一拜。房中的小雪也收拾好了包袱,两眼还是肿的,不舍的看着院中老者。
张伯招了招手示意小雪过来,然后交给两人一瓶避毒药丸,将两人朝门外推了推,挥手道:“这就走吧。”说罢,将小雪身上的其中一个包袱交给陆风:“这包是当初你坠崖时的随身物品,一起带着吧。”
陆风摇摇头不接:“我会回来的。”
张伯想了想,笑道:“那好吧,这些物什就留着吧,老夫在此等着你继续给我捏背。
陆风点头,目送张伯进屋,遂带着小雪离开。
一路上两人皆无话,待走到沼林边缘,陆风才停下来,起火准备露营。
待生了火,陆风将包袱里的馒头拿来烤了,又将水壶递给小雪:“吃吧。”
小雪眼泪汪汪的结果食物,一边哽咽着一边咬。
陆风有些不忍,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好啦,别难过了,到了县城,族长自会妥善安排你的,说不定县城里就有哪个好男人等着你去嫁呢,你现在哭的这样丑,到时族长不认识你,你未来的夫君也被你这核桃眼吓坏了怎么办。”
谁知,小雪一听这话,眼泪掉的更加凶狠,所以不吃了,捏着馒头专心哭起来。
陆风什么毒蛇猛兽没见过啊,此时还真是一筹莫展,急的抓耳挠腮:“唉,小雪,好妹妹,别哭了啊,你陆大哥不会安慰女孩子啊!”
小雪边掉泪边说:“我本是石女,所以才遭遗弃,爷爷看我可怜,收留我,抚养我,如今只我一人离开,实在有些难过。石女是没人要的,陆大哥莫要哄我开心了。”
陆风一听就傻了,实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时再也想不出安慰的话来。
小雪继续说:“小时我顽皮,不愿背那些多的吓死人的草药名,爷爷气的跳脚,说是天下多少人想当他徒弟,偏偏遇到我这个顽皮鬼。如今,爷爷把他毕生医术誊抄成册交予我,我会想要认真学习,再得爷爷欢心,可惜……”
陆风静了会儿,继而如承诺般说到:“放心吧,等将你送到县城,我就回去,但凡我又一口气在,必然会保护张伯使其安然于你团聚。”
小雪立刻说:“那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留下呢?陆大哥,我也留下好不好?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陆风摇摇头:“你不能留下,张伯送你离开,就是担心你的安危,你怎能辜负他的苦心?”
小雪听了又落下泪来。
陆风又问道:“张伯真的是很厉害的神医吗?”
小雪说:“我没出过张家村,不知道,不过爷爷说他全名叫张邈之,说是江湖上无人不知他的名讳。”说罢大概想到张伯说这话时神气活现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一个微笑。
陆风说:“这就是了,既然那老头自称是那么厉害的神医,你是他徒弟,还怕什么?陆大哥相信,以后一定还会出现个叫小雪的女神医!谁说女子不如男了?”说罢取了手帕给小雪擦了擦泪:“你好好休息吧,陆大哥守着你。等明日天大亮,我们就离开。后日便能到县城。
小雪这时也止住了泪,仿佛在想象自己以后也会成名医的样子。
翌日天亮,陆风叫醒小雪,自己又稍微眯了会儿养精神,等到上午阳光正足的时候,带着小雪穿越森林。服了药丸之后,林中沼气自然没了威胁,没有了沼气的森林,对于陆风来说,根本不足畏惧。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两人顺利进了城。
待到找到族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已经又过了一天。族长听说张伯要留在村中,自然也有些惋惜,郑重的答应会妥善照顾小雪。没想到小雪却有自己的主意。离开前,张伯将自己的大半积蓄都给了小雪,小雪想要用这些钱开个药堂,以张伯教给自己的医术营生。族长听了之后,面露赞许之色,当即答应帮小雪将药堂开起来。等到一切都商量好,已是傍晚,陆风拒绝了族长歇一晚再走的提议,只吃过了晚饭,便匆匆往回赶。
回程只有自己一人,便快了许多,隔天晚上,陆风已经到达张家村。可是,越临近村口,自己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直到走进村子,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他的冷汗已经冒了个遍。本来村中的夜晚就很宁静,如今更是安静的可怕,沿路以前有人住的院子,如今有的大敞,有的虚掩。陆风凭借记忆推开了一户他记忆中留守的村民的房子。眼前的一切让他的眼眸瞬间蒙起一层血雾。
那是一户古稀之年的老人,曾经还送过红烧肉给他,如今,夫妇两人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院中,他们身下蔓延着一滩已经凝固起来的血迹。
陆风只觉得全身颤抖,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轻轻离开小院,然后朝着张伯的院子奔去。
推开院门,没有人,再推开张伯的屋门,一阵劲风向自己袭来,他本能一偏头,身体微弯,迅速迎上力量的来源处,凭借常年敏锐的训练直觉,一步跨上去将自己右脚推进对方右脚内侧,伸手握住那人持剑的手腕猛的用力,听到意料中手骨断裂的声音,对方只是闷哼一记,不过也只需要对方脱力的这一瞬间,陆风已经转身将自己背部贴近,提住对方右肩,伸直之前微弯的两膝,提住一口气将对方从自己右肩甩过,对方落地的一瞬间,他已经顺手将早已藏在袖中匕首依势滑出捏紧,只一划,就割开对方咽喉。血液瞬间喷薄而出,陆风侧头避开,但还是被沾到喷薄而出的血迹。
他敏锐的感觉到屋内还有两人,还没回头,颈间就被架上冰凉铁刃。一口吹气声起,火折被点亮,陆风捏着匕首冷眼看着对方。
呼延昊只是斯条慢理的将蜡烛点燃,看着烛火终于不再跳跃的那么激烈,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陆风:“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说罢,露出一个野兽般的微笑。
chapter.06
陆风缓缓站起,脖子上冰凉的铁刃随着他的动作始终和他的皮肤保持着贴合。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冷冷盯着桌边的呼延昊。
“你把他怎么样了?”
呼延昊笑这说:“你说的是屋子里的老头吗?他已经死了。”
那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让陆风恨不得立刻上去撕了他。只是,现在他更加需要的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