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刚才洗刷到一半的位置,努力刷奋力刷,把踩着的一块地当成是潭库那混蛋,要扒下一层皮。
天杀的!肚子饿得作响!
第六十七章
守娆争揭开帐篷,看到慕容云朔半坐在床上,不知在沉思着什么。果然还没睡下。
「痛得睡不好?」他看着有点疲态的慕容云朔,就知道他被潭库折腾得不轻。他一两天之内是无法走动了。
慕容云朔看是守娆争,只是闭上双眸,不想理他。恨意比之前还剧烈了。
守娆争很无奈的撇撇唇,明明昨晚还可以跟他谈几句话,不过是一天时间,他们的关系比之前更糟了。
即使燕端望没在众人前承认慕容云朔是他弟弟,也不要怪到他头上来嘛。「燕端望去洗箭场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慕容云朔只开口说一句。语带相关,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好,那我告诉你了。」守娆争稍为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虽然还是没什么力气,感觉上还可以。
「那你知道燕端望没吃晚饭吗?」守娆争又试探的问了一句。故意让慕容云朔看到他手上的几个馒头,以油纸包裹的
。
「他自取的。」慕容云朔的眼神冷下来了。这个守娆争根本就像上次一样,是来向他示威的。
「好,那我们送去。」守娆争语音刚下,就背着身子,坐在床沿。轻松的说道「我背你去。」
「你的左手…」慕容云朔看到他的左手缠满了纱布。这句可不是什么关心的意思,只是怀疑。
「不要紧。」守娆争也不等他应允了,干脆就拿起慕容云朔的手搭到肩上。「痛的话,告诉我。」
「放下我。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慕容云朔觉得暂时没有行动能力的自己,像傻瓜一样被耍着玩。
「把戏……」守娆争笑了笑。就当是把戏好了,他竟要去玩一个对自己没半分好处的把戏。背人的可是他哩。「对。
我硬是要背你去。」
「要让望哥看看我们兄友弟恭的样子。」守娆争把他的左手也搭到肩上去。「那我当燕端三少就有望了。」
「你!」明知他是在说谎,慕容云朔却无从反驳。
「再挣扎,我把你摔下去。」守娆争淡淡的道出一句狠话,他知道慕容云朔满身是伤,但他说出就做到。「拿着。」
慕容云朔再反抗只会扯裂伤口,他只好受制于人的咬着下唇。把那几个馒头拿着。
「抓好了,燕端二少。」守娆争一个使力,皱了皱眉头,就把慕容云朔抱起了。
***
燕端望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靠近自己。
他疑惑的向后一望,只看到亮黑的军靴头。
他没好气的继续手上工作,不理会那个猫哭老鼠的罪魁祸首。「怎么大驾光临了?」
嚣狄长袖也不介意他的坏口吻,只是挠着手,勾唇轻笑「来监看有没有人帮你。若我发现有帮手,就连操场也要刷洗
。」
「没有。一个也没有来,真有义气。」燕端望想到这一点更是气坏,他自问平日对下属也不错,怎知他们溜回去睡大
头觉了。
他没寄望那倔得要命的云朔会来,如果朔真来了,他倒怀疑自己是见鬼了。最起码,争那小子也要过来跟他聊聊天。
「哈,你满意了没?」燕端望站起来,一副自嘲的态度,看着眼前的嚣狄长袖。
「是很满意。这证明他们没挑战我的权威,私下帮助。」
嚣狄长袖笑得很灿烂,难得没有一大堆公务缠身,这样的凉夜出来走走,是很不错的。他仰头看着斑烂星光,享受扑
面轻风抚弄。
「这夜很美。」毕竟快步入春天了。冬夜将尽,现出星芒。
「这夜美不美我是不知道。我只看到那脏得要命的石地。」燕端望回他一句,没这个好心情去研究星星。
「别小器。」嚣狄长袖吐了吐舌,知道燕端望怀恨在心。他已经想尽办法补偿了。
「好,你用比掌心还小的刷子刷完茅房,我再送回这句话。」燕端望话虽如此,心底还是很明白长袖的难处。他把剑
架在那老狐狸颈上,要他刷箭场已是非常轻的惩罚了。「请回吧,你挡到我了。」
这样凉夜出来走动,还要穿得单簿,可是很容易着凉的。长袖老大不回去睡觉,还跟他在瞎搞和什么。
「难为你这个探子还这么嚣张。」嚣狄长袖也没有动怒,他挽起两袖,到旁边拿起水桶。
「怎么了?」燕端望好奇他的举动,不是要跟他单打,然后胜出就不用他刷吧?真是老掉牙的剧情。「如果你打算踢
倒水桶,让我的工作量加重……」
「我来帮你。」嚣狄长袖伸了伸懒腰,非常轻松自若「不许兵士帮你,但我倒是可以练练体能。」
「你在开玩笑吧?」燕端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难道他还是那个可爱的清纯小白兔吗?他果然没有看错,小袖袖还是很疼他的…呜,他想哭,他可以哭吗?
「小袖袖,我真感动…世上除了你,我谁都不爱…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想吻你,我的确做了,但今晚…」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心中澎湃的情感,看到小袖袖因长期躲在帐内偷懒,仍然白皙修长的手臂一眼,他更是心猿意马。
老天!
「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你那么体贴可人,果然没被阑雪侵蚀,我一向都相信你的…」
燕端望挖尽了心中的词汇。但嚣狄长袖似是无心听他的一连串情话,心不在焉的向箭场外望去。
***
「你真打算背我到箭场?」慕容云朔皱紧了好看的眉,他们已经离箭场很近了。
「不,我打算带你到草丛,先奸后杀,分尸成五大块。」守娆争享受拂过他发丝的阵阵柔波,在这样美丽舒适的夜晚
,也心情不错的打趣起来,让身后的云朔也放松点。
慕容云朔有些紧张,实在是不想看到燕端望,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没想过要去,是你迫我去的。」
夜,很深了。很适合说秘密的宁静。
「相信我,他会很高兴的。」守娆争只是再三保证着。
很久,两人都没有谈话,只是在望着绚丽点点星光的时候,猜测对方是否同样欣赏着。
这片天,真奇妙。那么高和阔得令人感到绝望。但只要想着,深爱的人和挂念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彼此有着牵连,
就会有点安慰,感到力量。
慕容云朔习惯性的不说话,但他惊觉不惯与人独处的他,竟也不太讨厌守娆争。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问题搁在心中已经很久了。
树影婆娑,阵阵阴影覆在他们脸上,映出深刻的轮廓。「当天,你在皇军营看到我,为什么没有即时告诉緁?」
静了一会儿,连守娆争也以为他不会回答,步伐仍安稳平静的继续着。
但彷佛偏不如他的愿,慕容云朔开声了。「我只是不想娆罗皇再为了你…烦心。」
「谢谢。」确实非常忠心护主,守娆争为他对娆罗緁的贴心道谢,这样的人在緁身边,是种福气。
慕容云朔觉得自己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嗓音。「你…其实可以待在雅宫,即使娆罗皇娶了后。」
他不是一向不支持这守娆争吗?更厌恶这损害娆罗緁声誉的大丑闻,怎么现在说起好话来了?他搞不懂自己。
只是背着他身躯的人,原来没想象般坚强,而那侧脸又…过于哀伤。
守娆争听到后,只是勾起静静的笑。淡然的说着「不了。」
然后,他维持着脚下的步伐,别让慕容云朔受太大震动。他们无言,连带这段短短的路程,空气也变得沉重。
也许气氛太忧伤,守娆争添了句「你不是讨厌我吗?别待在皇宫碍你的眼。」
慕容云朔再也没说话,他觉得今晚的言行举动不像自己。
「对了。」守娆争已看到箭场了,他把握机会说话「虽然我没资格说这话。」
慕容云朔有点心不在焉的看着飘扬在半空的银发,竟然会觉得漂亮,真诡异。
「如果…」守娆争咬着下唇,幽幽嗓音飘散在空中,说得非常悄然。
「燕端望给你的不是兄弟之情,也请你…别恨他。」
什么?慕容云朔不大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而且听了也不明白意思。
在他想询问之前,已看到燕端望那背影在他眼前。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箭场外。
第六十八章
「我说真的。阑雪那只恶鬼去死吧!真的不会阻碍到我们的情路,小白兔,我知道你爱我。别害羞…」
嚣狄长袖有点心焦的看着箭场外,一边还要装专心的听燕端望说废话。直到看见守娆争步至,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同看着眼前的境像,守娆争向慕容云朔说着「燕端望为了你,要洗刷整个箭场。」
是吗?慕容云朔怎么看,都觉得燕端望像放声高歌,神态愉快得很。
「真的,他已经洗了半晚,那刷子比掌心还要小…」守娆争和嚣狄长袖的眼神交集,他一眨单眼。
「虽然已经说过不少次了。但在这片壮丽的星空下,我还是要大声的说一次:我.爱---哇!」
嚣狄长袖立刻会意的一拌。被拌倒的燕端望五体投地型的直扑而下,和石地来场激吻。「噗!」
慕容云朔看到这一幕,立刻心急的收紧力度。被他抓痛了的守娆争,饶有趣味的道「他摔到了,你要过去吗?」
「哼。干我何事。」慕容云朔倔强的把头撇过一边,但还是忍不住的看向箭场方向。
想当然尔,这场戏是守娆争和嚣狄长袖套好的。
长袖说怎么都不可以让一对兄弟互相仇恨,一定要想办法令他们和好,在这个有严重恋弟情结的变态要求之下,守娆
争无奈答应。
长袖的兄弟情就是太满溢了,也要让别人感受一下兄弟的幸福。说真的,要是有那天看到慕容云朔和燕端望搭着肩膀
,称兄道弟。他才会不习惯。
燕端望迟缓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决意要让嚣狄长袖也尝尝那脏得要命的石地,是什么滋味。
「哇,小白兔,我知道你爱我,正所谓打是情,骂是爱!可是你也未免太狠了!」难为燕端望还有心情说这种话「这
样吧,你让我亲你一个作补偿!亲爱的!」
他开始发出拧笑,步步靠近。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嚣狄长袖不断的后退,为燕端望那副急色样而吞口水。他知道,燕端望说到做到,他
已经有一次惨痛经历了,绝不想再来一次!
「不、对不起,我无意的!只是刚刚脚抽搐,我让你绊回去好不…」
看到燕端望不痛不痒的模样,慕容云朔起疑了。再看到他惯有的无赖表情,慕容云朔握着馒头的手,越握越紧,馒头
被他握到变形了。
这个好男色的变态…这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非礼的采花贼!他没有这样下流无耻的哥哥!
他的五指深陷在馒头内,守娆争看着包屑在他面前洒下,知道事情不好了…
「争,救我!救…」嚣狄长袖的头被他向前压,不偏不倚的被封住了唇!
燕端望亵笑着,要把那滋味分给这小白兔尝尝,另外,也可以偷个香。天,唇软得真销魂!
与此同时,气得快爆炸的慕容云朔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硬崩崩的馒头奋力丢出!
「噗!」一声,在静夜中非常响亮,慕容云朔的高速球命中率达百份之百,正中燕端望的额角!
早说了不会成功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主角之一的燕端望便晕倒,退场了。
守娆争叹一口气,已不想看长袖的惨况了。他被极猖狂的非礼,面色发青的跌坐在地上…
之后,听说燕端望洗了连续七天的箭场,刷子比拇指还要小。
也没有人去证实,因为没人去探望他。
***
「阑将军,这个小男娃是不是…」
抱着小婴儿的掬月,以一指在逗弄着小娃儿的脸颊「不喜欢我?」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小婴孩只是抗议的皱眉,没有哭。
阑雪连望也没有望过去,在检查着自己的弓箭。
「他为什么不对我笑?」有伤在身的掬月,闲得很的抱着小婴孩,坐在民居外的草地上。
「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载阳看了婴孩一眼,那小娃娃真的非常讨喜可爱,只是他们现在是行军耶「这个小男
娃要怎办?」
听到这句话,阑雪的脸色更冷了,他抿唇不语。
待在阑雪旁的郭纤堂感到有股寒意,他有点受不了的站起来远离他。
「我弄了些糊食…」
他把干饼包在布内弄碎,然后再加了点水,勉强可以给小婴儿充饥。
掬月和载阳都很轻松自在的在把玩小娃儿,喂他进食,逗弄得正高兴。只有资历比较浅的郭纤堂,看到阑将军几乎结
冰的脸,有些胆怯。
说的也是,这样的情况下,没人会有好心情的。
他们因为掬月负伤而进了民居安顿,找到了个小娃儿也不要紧,但那个妇人醒来后,竟然似发了疯的说要把婴儿交托
给他们,还以死相迫,求他们照顾好小男娃。
才刚生产的妇人的丈夫给军人杀死了,因此所有人都逃离了小镇,妇孺两人却没办法走出这村庄,村庄没留下一点粮
食,她虚弱得快要死了,唯一希望他们能带走婴孩,让娃儿活下来。他们带着小婴儿行军不是办法,可是不带他走,
他就死定了。
「阑雪,你打算怎办?」茔凄婉帮助把多出的衣物裹住婴孩,在这严寒的天气,更增添他们的困难。
小婴孩身上只有一件裹布,上面缝有一「晴」字。他们都叫这小男娃作晴儿。
「要带小娃娃走吗?」想不到他们会遇上这难题。
「王子殿下认为如何?」阑雪也不是没有想法,但眼前其实只有一个选择,他是不太愿意承认。
茔凄婉呼出一口水气,笑道「本皇子不带那娃儿走,载阳也会带。载阳不带,掬月也坚持。即使掬月不带,纤堂不会
弃他不顾。」
他们心底都有同一想法,只忌于阑雪而已,毕竟那是条小生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只可说,我们跟晴儿自有缘。」茔凄婉拂了拂衣袍,看着远处玩得不亦乐乎的三位男子。
「他们坚持的话,我也可弃他们不顾。」阑雪走了过去,准备要起程了。「真该一个人上路。」
要是他当初没带这群小伙子出来,就不会负累一个伤者、一个奶娃。
阑雪以君临之姿站在他们身后,说了句「现在不是育婴时间。」看来他们都忘了此行目的。
载阳、掬月和纤堂吓得差点把婴孩抛下地,他们都紧张兮兮的看着眼前的恶鬼。「起程了,那…」
「晴儿要怎办?」载阳像怕阑雪看不清楚似的,故意把小婴孩凑到他脸前。
阑雪挠起双手,把皱心皱紧。晴儿?这么快就混熟了,平日做事也没这般勇气可嘉。
奇异的,当所有人被阑将军的表情吓得直吞口水的时候,小婴儿却瞧着阑雪直笑,笑得很灵气,像要讨好眼前人似地
。
「他很喜欢你。」茔凄婉在他们身后探出头,冷不防说出一句。
听到此话后,掬月却低叹一口气,是小奶娃不知世途险恶而已,他大抵是给阑将军的冰妖神功吓得傻了吧…
阑雪看了小娃儿一眼,那黑亮的大眼睛真的好象映出他的影子。
「随你们要带还是丢下。」他很洒脱的搁下一句。
「阑雪,你要收养晴儿吗?」茔凄婉突发奇想,平地一声雷的开了玩笑,事情更好玩了。
「阑将军要收养!?」眼前的三位男子有致一同的惊喊,他们很勉强的互看一眼,然后决定把小娃儿留下好了。
「你别怨我…是你不知阑将军的可怕,如果你知道了,长大后会感激我的。」郭纤堂很舍不得的抚了男娃的黑发,双
眸中有激动的泪光。
「把你留下,也许很残酷。但待在兰冰妖身边,是一辈子的酷刑,你明白的…」载阳也狠心的别过头去,赶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