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儿?没有什么好事儿啊。”
桑麒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墨非,说道:“那你为什么迟到?”
肖扬笑了,心想桑麒不愧是律师,这脑子转得快啊。
“啊,我出来时有些事耽误了,就晚了。”墨非笑了笑,这时候的墨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好友们的眼中就
叫“春风得意”,那么混搭的烈酒,想都没想就进肚了,明显的不正常,而且还带着这么“诡异的”笑容。
“让什么事给耽误了?”桑麒顺藤摸瓜。
“我从网上下了点东西,网速有点慢,”墨非想起自己再出门之前,看了一下邮箱,嘉音又给他寄了一段音频,是段
练习曲,舒缓温和,说是补偿一下上次因为那段帕格尼尼随想曲让墨非“颤抖不已”的心,想到这儿,墨非笑了,而
且还笑出了声,“佳音”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看着墨非莫名其妙的笑,三个人呆掉了。
“兄弟,你下了什么好东西,笑地这么猥琐,那个,好东西也给我们分享分享!”肖扬拍拍墨非的肩膀。
“嗯?什么?”墨非从自己的回忆中出来,完全没有听到肖扬在说什么。
“问你下了什么!”肖扬有点不耐烦,“你别告诉我,你就因为下了个‘动作片’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什么啊!我需要看那个吗?”
肖扬的视线在墨非身上转了两圈,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用力地点点头,“我看……很需要。”桑麒和杨诺狂笑。
“哈哈,哎,你别说,”杨诺努力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哈哈,肖扬你说的还真有可能!”
“呵呵,哎,墨非,”桑麒清了清嗓子,他刚刚有被酒呛到一下,“来,给哥们说说,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片子。”
墨非看着这三个笑得非常没有“廉耻”的家伙,“笑吧,什么时候笑舒服了,什么时候停哈~”墨非懒得理他们,自
顾自地喝起酒来。
“真的不是这样啊?”肖扬努力着收起自己的笑。
“停,这话题没继续的必要。”
“可是,除了这个,我真想不出来,是什么能让你笑得这么猥琐啊……”肖扬忍着笑,装着委屈。
“熙和说的对,你这个脑袋就像把小提琴,只有四根弦,结果还都搭到一块去了!”墨非的反击力是绝对的。“再说
了,守着你这个资源库,我用得着去网上下吗?”
“哎,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肖扬得意地说,“我可早八百年就脱离了那个阶段。”
三个人看追问不出什么,就转移了话题,四个好友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通,从车价房价物价到空间宇宙外星人,八竿子
打不到一处的东西都能聊起来。时间差不多到了十点半,墨非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短信。在和嘉音通讯的这段时间,
他发现嘉音的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早上6点半起床,晚上十点半上床,同时他也养成了晚上发条晚安短信的习惯。
“在做什么?要睡了吗?”
“还没呢,我在朋友家。”嘉音很快就发来回复。
墨非看到“在朋友家”的时候,心里一紧,不禁有些担心,按了“什么朋友?”就发了过去,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自己的口气有多霸道。
“我同学,一个好朋友。我还在背乐谱。”
墨非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别背了,明天再背,现在去睡觉。”
“可是明天是周六,而且一会我还想和悦鸣再合一遍琴。今天就让我晚睡一会吧。”
“你们在练琴?”
“嗯,下周学校有春季演奏会,在一号音乐厅,如果……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其实嘉音打出这段短信的时
候,心里还蛮紧张的,他幻想过墨非的样子,但是他从没敢设想自己真的和墨非见面,他既期待有害怕,总觉得如果
见了面也许还不如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嘉音所在的这所大学,虽然是综合性大学,但是有一个非常强大的艺术学院,
而这个艺术学院就是以音乐系为依托,无论管乐还是弦乐,都非常的出色,而每年最重要的一场学生演奏会就是春季
演奏会。
“好的,我会去。你和你同学拉哪首曲子?”嘉音看到墨非说会去,心里忽然变得有些慌乱。
“小熊的随想曲。”墨非看到消息,一时想不出谁是小熊。“小熊是谁?”
“他那么有名你都不知道吗?听好了,小熊=维尼小熊=维尼亚夫斯基^^,还有一支压轴曲,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
琴协奏曲。”
看到嘉音对小熊的解释,墨非又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
“嘿,嘿,你那手机里面有什么啊?”肖扬把脸凑了过来,“非法短信吧?”
墨非迅速把手机拿开,“瞎看什么!”
“墨非啊,你那眼珠子都快掉进你手机里了,”桑麒看着墨非,呼出一口烟,慢慢地说,“招吧,我们这儿有三个人
呢。”
“说什么啊?你们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你在谈恋爱吗?”杨诺实在看不下这股墨迹劲儿,直接就问了。
“谈,谈恋爱?!”墨非真被这句话给问住了,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在谈恋爱吗,是和嘉音吗……虽然没有
想过,但是,这种感觉,确实挺……如果,是的话,那,那似乎……也不错……
“啧啧,瞧瞧这张宁死不从的脸!”肖扬看着墨非有些出神的脸,以为墨非打定主意不想说,“说!刚才和你发短信
的人是谁?!从你一进门就不对劲,一个晚上就和那个手机来劲儿。”
“就,就一朋友。”墨非说的有些含糊。
“你有劲吗?”肖扬一抬下巴,眯起眼睛,一副“你敢不给老子说清楚”的样子。
“你也知道的啊,就上次熙和和墨语提到过的那个人!”
“哪个?”肖扬皱皱眉,他怎么不记得了。
“上次吃饭的时候,熙和让我给写乐评的那个,你不也让我写来着吗?”
“哦,哦~~”肖扬终于想起来了,于是立刻一脸坏笑,“行啊,你!”鼓励似地拍拍墨非的头,“熙和不是说是个大
美女吗?行!兄弟,这就对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何况又不是什么好树!”
肖扬说得正带劲儿,桑麒用胳膊推了他一下,肖扬忽然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应该提的话题,立即住了嘴,尴尬地看
了看墨非,“那,那个,我有点喝多了……”
墨非笑了笑,“没事儿,都过去了……嗯……这个女孩,非常特别……”
其他的三个人看到墨非的笑容,都了然于心,墨非这次是真的谈恋爱了……
七.要见面?!紧张啊紧张
嘉音在确定墨非要来看演奏会之后,就觉得心颤得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一个劲儿地练琴。在陈悦鸣的再三
要求下,终于肯放悦鸣去睡觉。陈悦鸣是嘉音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小提琴手,这次两人要在演奏会上演奏一首小
提琴二重奏。在学校里练琴总有不方便的时候,索性悦鸣就邀嘉音到自己家里来,反正他家也足够大。
嘉音躺在客房的床上,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一会儿盯着窗帘,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说不清楚是兴奋,紧张还是害
怕,总之就是乱糟糟的,他听着时钟的滴答滴答声,手指轻轻地动着,回忆着一个个的装饰音……但没过多久,时钟
的滴答声就让嘉音越发地焦躁。嘉音起身,推门而出。
“悦鸣,起来!”嘉音走到悦鸣的卧室,掀开悦鸣的被子。“起来,起来!”
“你干嘛呀?”悦鸣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把脸往枕头里扎。
“起来,咱们再合一遍琴!”嘉音去抓悦鸣的头发。
“还合?!”悦鸣勉强把眼睛睁开,“都合了十几遍了!又不是多难的曲子,明儿再说吧……”说着,拉过被子盖住
脑袋。
“可,可是万一到时候出现问题怎么办?还是再练一练吧!”嘉音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无辜,他再一次掀开了悦鸣的被
子。
“啊!!”悦鸣其实特别好睡,今晚本来睡的就晚,结果还要被嘉音这么烦,终于爆发了,噌地坐了起来,“你不还
有一首D调协奏了吗,练那个去!!别烦我!”
“可是那个我练得已经很熟练了,谱子也背得很熟了。”
“分谱背完了,背总谱!”悦鸣躺了回去。
“我总谱没带过来。”
悦鸣觉得脑袋嗡嗡直叫,“网上搜去!大哥,只要让我好好睡觉,这个家随便你折腾!”
嘉音悻悻地离开悦鸣的卧室,他居然真的去下了总谱!回到卧室,坐到床上,嘉音拿着一张张打印出来的乐谱,轻轻
哼唱着旋律,仔细地看着一个一个的音符,一个一个地刻入脑子,床头淡橙色的光,柔和地照在嘉音精致的脸上,在
他那双漂亮的,装满认真的眸子里映出点点星光,滴答滴答的钟声慢慢地沁入到纸张的翻阅声中,融合成一首带着蜜
糖味道的诗……
悦鸣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透过窗帘的阳光,心里估计着,大概得有九点来钟了,下一秒他嗖地坐了起
来,看了一眼表,差十分十点!“糟了!今天十点还约了人来家里!”赶忙穿上衣服,就往浴室冲去。
悦鸣胡乱洗了把脸,随便梳了下翘起的头发,走出浴室,看到嘉音坐在客厅的沙发摆弄着自己的小提琴。嘉音抬起头
,看到悦鸣顶着个鸡窝头,不禁哈哈大笑,“发型挺漂亮!”
悦鸣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没理会嘉音的嘲笑,“你起得还挺早!”
“嗯,厨房里有早餐!”
悦鸣从厨房走出来,嘴里叼着嘉音做的三明治,坐到沙发上,转过脸看了看嘉音,“我说,你,你该不会是整晚没睡
吧?”悦鸣惊奇的发现,嘉音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嗯?嗯……睡不着……”
“穆嘉音,你别告诉我你紧张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谁紧张了!我,我只是想表演得更好,不行吗?”
“行啊,不过你以前也没演砸过啊,这次怎么这么重视?”
“那个,”嘉音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有,有一个朋友会来看……”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悦鸣觉得很可疑,他很熟悉嘉音,真想不出有哪个朋友能让嘉音紧张到如此程度。
“嗯……就是……”嘉音努力地寻找着词来形容墨非和他的“朋友关系”,说好朋友吧,感觉程度不够深,说知音吧
,好像又少了点什么。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感觉吧,嘉音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不禁一热,“总之,是,是很
重要的朋友……”
“啊?”悦鸣看着嘉音微红的脸,一头雾水,本想继续追问,这时门铃声响了。
“你来了!”悦鸣打开门,一个扮相时髦的女孩走了进来。
“刚滚起来啊?”女孩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给我倒杯茶,有瓜子儿吗?”
“沈熙和!你给我差不多点儿!只有水,没有茶,更没有瓜子儿!”悦鸣给熙和倒了杯水,放到熙和面前。
“呦!”熙和才看到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嘉音,“还有一位在呢!不好意思。”
“这是……”
“一个疯子,她叫沈熙和,咱们系的,弹钢琴的,我那个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她是钢琴手,今天过来练习的。”熙
和和悦鸣相识不久,但是两人却是意气相投,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熙和说,悦鸣是继墨语之后,她最好的闺蜜,悦
鸣说,自己是荒诞派艺术的爱好者,而熙和就是荒诞派艺术的杰作。“这是嘉音,也是咱们系的。”
“我知道,咱们系的天才啊!”熙和对嘉音露出温和的笑容。其实,看到嘉音的时候,熙和就想起来之前让墨非写乐
评的事情,在把嘉音的信箱告诉给墨语之后,熙和就把这事儿放到了一边,过了一阵子到是问了墨语,事情进展的怎
么样,不过墨语说事情全都交给墨非办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顺便给熙和上了堂思想教育课,说什么结交朋友可
以,但是不能不安好心,说什么八卦也要有道德,墨语是中文系的,那口才,真的教育起人来,熙和真是一句插不上
,到最后熙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有问题了,现在看到嘉音,熙和也没好意思问这事。
熙和喝了口水,“下个星期的演奏会,是抽票制的哦,你们要不要先弄几张给自己?”因为是学生演奏会,所以不是
盈利的,但是因为音乐厅的座位有限,所以不能满足全校的师生,于是只能按系抽票。
“熙和,你年年都这么干,不怕老师说你啊。”悦鸣终于吃好了早饭。
“老师那我早安排好了!”
“我不需要,熙和,你老实告诉我,你留了几张?”
“我?呵呵,没几张,就五张。”“四人帮”再加墨语的。
“五张?你真黑,谁都知道春季演奏会一票难求!”
“嘉音,你要留票吗?”熙和看了看一旁有些失神的嘉音。
“我?我要留,但是……还是我自己去找李老要吧。”李老是嘉音的老师,也是演奏会的筹划者,对嘉音更是关爱有
加。其实,嘉音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留票是不难,关键是要留好位置的票,他想让墨非坐在能更好更清楚看见自己
的地方,但这种事情他不好意思让别人帮他做,只能自己去找老师。
“你也留?给谁啊?”悦鸣觉得不可思议,嘉音果然有问题。
“我不多留,只留一张而已。”嘉音眼神闪烁起来,避重就轻地回答。
熙和看看嘉音,笑了笑,她心里清楚,估计嘉音是给一个特别的人留的,而且应该是要留特别的位置,不过她可没必
要说出来。
八.相见,果然不如不见
熙和再次见到墨非是在周日的聚餐上,这次吃饭是在墨非自己的“窝”,还是那几位熟人。在饭桌上,熙和十分自豪
地说,这次演奏会的票都帮他们留好了,座位都是连着的。而墨非却说自己的票已经有了着落,不需要熙和给自己留
。
“呵呵,”肖扬又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行啊,学会单独行动了!是那个美女帮你留的吗?”肖扬贼兮兮地看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