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尾,腰都快折了,要说这种姿势的床上运动,还是偏硬的床垫子感觉能好受些。
完事后看他收拾残局,我忽然想起一事,“哎,我刚才在浴室里没戴T,岂不是都……”每次我们做他都会戴T,说弄
到里面会比较麻烦,结果我头一次上就忘了这个茬。
他听了,回头狠狠瞪我,“你以为刚才我站在花洒下面冲了半天是在干什么!”
我想如果我是卡通片里的兔子,那么现在两只耳朵一定是耷拉的。
那一晚是我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和人同睡在一张大床上,合盖一床大大的被子,我从被子下面伸过脚去挠他的腿,他
就在上面用手指戳我肚子,两人脸对着脸互相傻笑。
他说,“我关灯了?”
我盯着他说,“等会儿再关,急什么。”
他不理,啪的关掉床头灯,屋里一片漆黑,我意犹未尽地在被子里伸手过去摸了他两下,才闭上眼睛。
第二十八章:疼
我以为那晚我会一觉睡到天亮,可是半夜我醒了,起来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再躺下一时睡不着。酒店的窗帘有厚厚的
遮光布,房间里很黑,我看不到他的影子,但能够感觉到他,知道他就躺在我身边,听得到他轻轻的呼吸声。我很想
伸手摸摸他,又怕把他弄醒,只好就那么看着黑暗里他的那个方向出神。
反正也睡不着,我一点一点回想着今天(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到逛商场的时候他非要给我买衬衫,想到他提前一
天就订好了酒店的房间,想到他在浴室里“逆来顺受”地让我折腾,想到他面对外界的坦然态度……所有这些都给我
带来美好的感觉,本来也应该让我产生美好的联想,比如……他是不是真的有打算要和我一起出柜?
可为什么实际上我产生的联想不是这个,偏偏却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晚餐”之类的东西?越想越有不真实的感觉,越
想越不敢再睡,总觉得第二天醒来,就会要面对什么我不想接受的东西。
后来困意来袭,我还是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是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坐在一个挖空了的大南瓜里
,汗……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叶厅站在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明晃晃的阳光就那么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一声惨叫,捂着脸翻了个身,继续埋在松软的被子堆里扮鸵鸟。叶厅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猪,起床了,
待会儿咱去看电影吧。”
我揉着眼睛翻身坐起来,只穿着条内裤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把自己彻底弄清醒了,然后又爬回大床上,抱着被子靠坐
在床头,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叶厅说,“你过来坐这儿,我有话要问你。”
叶厅老老实实过来,坐在我旁边,“有什么话,说吧。”
“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真够拗口的,不过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再患得患失猜来猜去了,要死
就死个痛快。
叶厅果然脸色有些不对,勉强笑了笑,说,“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对,我的乌鸦嘴一般都很准,预测杯具的时候也常常显得很聪明。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了一颗递给我,然后自己又点了一支,在缭绕呛人的烟雾中把话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他老爸同学的女儿从国外读研回来,两家人在外面吃饭,结果双方父母就在饭桌上半开玩笑地撮合他和那姑
娘,那姑娘在国外历练得性格泼辣,当场就答应和他交往,于是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他身上,等着他答复,他实
在不好意思当面拒绝,至少也不能让父母下不来台,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没表露什么,听他继续往下说。
饭后两家父母各自准备回家,却一个劲让他陪姑娘(名叫邓欣然)去逛逛,他抹不开面子,只好去了,结果一直陪到
吃完晚饭。
回家之后,他爸妈就开始旁敲侧击,问他觉得如何,又说邓欣然怎么怎么好,人也知根知底,两家又有交情,简直是
天作之合等等。他坐在沙发上听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就把底儿给交待了。
他说我不喜欢邓欣然,我喜欢别人。
他老妈一听,当时脸色就变了,说你喜欢别人?你之前见了那么多姑娘,也没听说你喜欢谁?不等他说话,他老妈转
身去了他房间,不一会儿出来,气急败坏把一样东西扔在他面前,说你喜欢这个是不是?放着这么多女孩子你不喜欢
,偏偏喜欢个男人!你以为你整天在屋子里摆弄这个我没看见啊,还是你同事对不对?我告诉你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
他老妈翻出来的东西,就是我那张被他“没收”的工卡。
他老爸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当时气得浑身哆嗦,上来就给了他两个大耳刮子。他老妈干脆跑去厨房拿刀,他赶紧追
过去,结果还是划破了腕子,又差点儿犯了病……总之,是闹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最终他爸妈逼着他跪在地上发誓,认认真真和邓欣然交朋友,和我一刀两断。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但我要他们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和你说清楚,所以……”
“所以你安排了这一切,约我出来进行一场‘最后的晚餐’,然后说再见,对吗?”
“钟言……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我TMD最讨厌听的就是这三个字!”我咬牙切齿瞪着他,“叶厅,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不,你
爱我吗,你爱过我吗?”
“爱。”
我扑上去用力吻住他的唇,狠狠的,烟草的苦涩滋味在我们两人中间传递。
然后我放开他,“有你这一个字就够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周一上班,我会去找王经理交辞职报告。”他低声说。
我心里又是一颤,也对,他爸妈都知道我是他同事了,不让他辞职怎么放心。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天天面对,更让人
没法儿活了。
我示意他再递给我一支烟,点燃后叼着跳下床,去了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面前,我死死盯着自己的脸,我觉得我应该哭出来会舒服一些,刘天王都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可是眼睛干涩没有泪水,嘴里叼着的烟一亮一暗,让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异,我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把它按在了
自己手臂上。
真的很疼。可是如果没有肉体上的疼,心里的疼要怎么办?
我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他就站在外面,先在我脸上扫了一遍,然后就看见我手腕上烫的烟花,当时就瞪着眼睛对着
我大吼,“钟言!你TMD,你要敢再……我抽你啊!”
“你抽我吧。”我不去看他,拉开衣柜门开始穿衣服,昨天穿的T恤拿起来我又放下了,把新买的衬衫找出来穿上,
对着镜子问他,“怎么样,精神吧!”
他过来紧紧抱住我,喃喃说他觉得疼。
我说我也是。
第二十九章:无言的结局
叶厅交了辞职报告,大家都很诧异,纷纷问他为什么要走,他说“四大”(四大会计师师事务所)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于是众人的唏嘘变成了羡慕。我不知道这是他临时编出的理由还是他确实已经在联系了,但反正和我也没关系,我
只要和大家一起起哄,开玩笑,向他表示祝贺就行了。但我的目光始终不敢和他对视,那样的话我就真装不下去了。
从他提出辞职,到最后交接离开,这中间大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却已经记不清楚是怎样过来
的,仿佛思想和身体脱离开来,每天飘飘忽忽,自己看着自己一如既往地干活、吃饭、说话、走路,只是按照设定的
程序在机械动作罢了。
那一阵子我抽烟越发凶狠,几乎一天一包,每次我站起来出去,只要叶厅在屋里,必定会回头看我。后来有一天中午
吃完饭,他在走廊里拉住我,说让我陪他下去买烟,我们在楼下花坛边上站了一会儿,看样子他很想劝我几句什么,
可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只让我“少抽点儿烟,对身体不好”。
我问他新工作定好了没有,他说基本定好了,“四大”之一的XX事务所。我笑了,说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吗,
就是你每走一步,都已经把下一步看得清清楚楚,我不行,所以注定我只能在你的掌控之下,也做不到像你那么洒脱
。
他看着我,说你说的没错,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过于敏锐和理智,这样的确能让人好过一点儿,但同样,也少了很多
乐趣,单纯享受快乐的乐趣。
我给了他一拳,说你丫别得了便宜卖乖!这么高深的话我听不懂。
他却正儿八经地说,钟言,你以后真的……待人和做事都不能太随性了,还有,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对你没好
处,现实社会真的不是书里写的那样。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因为我曾跟他提起过我老妹钟馨是个腐女,还试探性地告诉他钟馨很想见他,结果被他一口拒
绝。那次他去我家,也是知道我妹不在家才去的。
又随便聊了几句,我们便上楼了,就在他抬手看表的时候,我在他手腕上也看到了刚刚结痂的烟花,而且不止一个。
其实随性与理智本就没有太清晰的界限,人生短短数十载,何苦总要憋屈自己。就在几分钟前,我还说自己没有他那
么洒脱,现在却突然觉得洒脱的是自己,就在几分钟前,我还说不懂他的高深言论,现在却因为一串烟花,明白了他
说不出口的痛。
那段时间我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上那种低落的情绪再怎么也不可能一点儿没有表露,偶尔周围同事也会问我,我
都敷衍过去,而她们之所以对我变得迟钝,是因为被新的目标吸引了注意力。
李姐说,这回钟言的“司草”地位肯定要受到波及了。
艾米说,林巍虽然也够帅,不过他和我们钟帅哥不是一个类型,他是成熟痞子型,钟帅哥是阳光少年型。然后又补充
,哦,钟帅哥最近有点儿忧郁,大概是失恋的情伤还没完全好。
她们所说的林巍,是公司以前在XX市的销售总代理,最近被调回本部做了销售经理。此人貌似三十出头,身高足有
185,据说年轻时还做过模特,长着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就是挂着几分坏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痞气十足。
林巍调回总部才两个星期,但他毕竟不算新人,以前在外省市做代理,每年也会回公司开会述职之类,所以我之前也
见过他一两次,只是没有太多印象罢了。大家也是因为他到了眼皮底下,才会关注起来。
林巍调回来没多久,何莉莉就站在办公室里郑重其事地跟大家宣布了一条“劲爆”消息,“诸位诸位,关于林经理的
最新消息,他是个同志!”
“什么同志?”李姐还没反应过来。
王燕慢吞吞解释,“就是gay,同性恋,她说林巍是同性恋。”
“啊!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何莉莉抑制不住满脸的八卦表情,说消息来源可靠,是从销售部内传出来到的,而且据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林巍自
己都承认了。
“不可能吧,我听说他结婚了啊。”艾米也是一脸惊诧。
“结婚又怎么了,那是为了应付父母,他老婆好像也知道,但管不了,听说他特花心,喜欢四处勾搭漂亮小男生……
”
“那我们钟帅哥岂不是危险了。”
我本来一直没吱声,一听这话噌的站了起来,回身对着她们几个,“艾米同学,你要是再拿我开这种玩笑,别怪我跟
你急啊!”
艾米见我真生气了,赶紧笑着跟我道歉。
我坐下来看着前面的空位子发呆。叶厅不在,那阵子他已经不每天来公司了,而是两头跑,一面去新单位报道,一面
在这儿站最后一班岗。听王经理说,我们的新主管大人下周也要走马上任了。
结束的就此结束,生活还在继续。
那天是周五,叶厅来了,到下午他把所有的工作交接和手续都办完了,然后跟我们宣布正式离开,并说下班后请大家
去吃饭,算是临别纪念,又问大家想吃什么。李姐看了看日历,说今天正好冬至,咱们去吃火锅吧。
艾米立刻赞同,并建议去旁边大厦的鼎鼎香。
我立刻反对,说鼎鼎香不划算,还是去海底捞。其实我是替他心疼钱,八个人(加上新来的主管)去吃鼎鼎香,怎么
也得四位数,宰人也不是这么个宰法。
叶厅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拍着我肩膀说“看看,还是我弟心疼我。”随后又说尊重女同胞的要求,就去鼎鼎香吧。
吃饭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记得我又喝多了,叶厅没喝酒,他刚买了新车,以后要开车上班了。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怎么说话。车停在我家小区外面,他灭了火,却坐着不动,我也不动。
他说,我的号码一直都不会变。
我说,嗯。
我说,你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他说,嗯。
然后我们一起说,走吧。
第三十章:结束是下一个开始
我和叶厅的故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哦,后来还有一个小花絮,就是某个周末我和老妈还有老妹一起去逛商场,中午吃
饭的时候到处都满员,我们站在某快餐厅门口向里张望寻找空位,结果我妈突然一指里面某个角落,说那不是叶厅吗
,对面坐的是他女朋友吧?我望过去,果然看见他和一个长发姑娘面对面坐着吃饭。
我说,这儿也没地方了,咱再换一家吧。
我妈说,你不去和人家打个招呼。
我说人家陪着女朋友呢,我凑什么热闹。我知道老妹在看我,她没见过叶厅,但知道这个名字。
那件衬衫我只穿了那一次,后来一直收在柜子里,直到现在。
手机里的号码还在,却从未再拨过,也没有在来电显示里看到过。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一直没有换号码,正如我不知
道他到底结婚了没有,因为他也一直没告诉我。
……
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我和林巍的故事了。
没错,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一脸痞子相的帅男,实际上和叶厅分手后不到半年,我就投入了林巍的怀抱。如果水性杨
花也可以用来形容男人,那么我就算是吧,谁让我们本来就是资源稀缺的一种人类呢,而且像我“运气”这么好的,
在同一间公司里居然能够连连“中奖”的实在不多见,不把握住机会显得有点儿浪费。那会儿我确实在想,是不是我
们公司有什么特殊的气场,怎么这么招“同志”们喜欢呢?
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我对林巍的感情,可以肯定那不是爱,究竟是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但一开始的他就像是
某种毒品,明知危险却又有着难以抵御的诱惑力,让我明明想躲开,却在不知不觉中沉迷其中。
我和林巍的故事
第一章:两次偶遇
转过年来是我的本命年,这里顺便说一下,因为我在老家上学早,到了本市后周围同学都比我大一两岁,所以从初中
我就开始报虚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小屁孩,后来慢慢成了习惯,也就是说我大学毕业来公司上班那年按生日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