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非天使——楚馨姬绿

帅？你们女的就知道帅！帅有个屁用！再帅架不住老子不喜欢！”说这话的时候，我自然而然想到了林巍。

“可是你这么喜欢他管什么用，他还不是说分就分了！”老妹居然为我抱不平，“他要真喜欢你，也不会这么快就交

女朋友吧？”

“他老妈拿刀逼着他，他能说不分吗？”我居然还替叶厅说话，好像他就该把我甩了，真TMD贱！

“他……他应该抗争啊，应该你们俩一起去面对，而不是妥协，否则也太……”老妹有些结结巴巴了，不知道是不是

搜肠刮肚想着那些小说里的人都是怎么抗争、怎么面对家庭压力的。

“行了行了，你省省吧！”我忽然就觉得有些厌倦，叶厅说的对，现实就是现实，是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对错可分的

，所以即使他甩了我，我也恨不起来，毕竟我们曾经爱过。

刚分手的时候想起他来我还觉得很痛苦，心里会痛，后来慢慢有些麻木了，或者说不敢去想了，而那种被边缘化的异

类感开始渐渐找上我，每当周围的人讨论男女朋友、讨论情爱，我就会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钟言你是个异类，这

个标签这辈子你都扯不掉了！

第四章：开导

那个时候我常常想，既然已经爱过一回，我已经够幸运了，以后只要老老实实缩在自己的壳里，把自己伪装起来就好

。所以我拒绝林巍，我不想让自己的异类感再被放大，虽然实际上我对他已经有了一点点好感。

毕竟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一个模样不招人讨厌甚至可以说很养眼的人整天在你面前晃悠，还张口闭口说喜欢你，换了

谁时间长了都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吧，而且人都是有优点有长处的，林巍工作能力非常强，行事果断大胆，说起话来

也很风趣，耍无赖都带着一点儿绅士味道，我觉得有一个词形容他很恰当，那就是雅痞。

因为周末的偶然一面，让我心里陈旧的疼痛又被翻了上来，以至于周一上班，我的心情极差。结果连王经理都看出来

了，开完例会之后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顺话答音，说可能感冒了，头疼。

那天中午我没去大厦餐厅吃饭，而是自己到外面找了一家路边的小饭馆，要了一瓶啤酒和两个凉菜，自斟自饮，我知

道上班不许喝酒，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两瓶啤酒下肚，我想我下午也别回去上班了，干脆请假吧，反正上午也

铺垫过了。于是我给主管打了电话，说不舒服，回家休息半天。

打完电话之后，我却叼着烟站在路边不知去哪儿，回家吧？等老妈下班回来看见，又得问一大堆问题；酒吧这会儿都

没开门呢；而且我突然很想找个人陪陪我，无论去哪儿，去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一个人待着。于是我又从兜里掏

出手机，在电话簿里一个个翻着，看看能把谁抓出来合适……

结果鬼使神差的，我打了林巍的电话。

虽然打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但是某人当然不会给我反悔的机会，没两分钟他那辆黑色帕萨特就停在了路边，我只好拉

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仍旧有着我喜欢的香水味，这个味道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我问他，“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他说，“我要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乔总早就让我滚蛋了。”果然做销售的就是这一点好，可以以巡店、谈业务

等各种理由不必出现在公司。

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开开停停，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次闪过，我安静地坐着，没再说话。林巍打开了车里的音响，

放出来的是很好听的英文歌，他主动告诉我，说是U2乐队去年刚出的精选集。我说我不怎么听英文歌，因为听不懂。

他说就因为听不懂才要听，听懂了容易让人累，听不懂的才会带来轻松。

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儿，他也没说。

直到下车才发现，是一个挺偏僻的地方，像是某个刚开发不久的别墅区外围，路上人很少，我们去的这家小咖啡屋人

就更少。

林巍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也不看单子，给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然后问我喝什么，我说和你一样吧，他就笑了，说这

儿的黑咖啡特别苦，你喝的了吗？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

咖啡送来之后，我尝了一口，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苦！林巍看着我愁眉苦脸的表情又笑了，伸手就要端走我的杯子，说

你别逞能了，换一杯卡布基诺吧。我护住杯子不让，说女的才爱喝卡布基诺呢，我今儿就想吃点儿苦。

结果他说，“你别装模作样了，不就是失恋了嘛，这世界上谁没失过恋啊，至于吗？”

我说谁告诉你我失恋了。

他不屑的笑，说，“还用谁告诉，你自己脸上写着呢，我回公司没两天就看出来了，再说以我对你的关注程度，你就

是少了根头发我都看得出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就把自己和叶厅的事跟他说了，当然我没提名字，更没说是公司的人，只简单说自己喜欢的

人被家里逼着交了女朋友，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林巍听了之后，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具体我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意思还能想起来，他说分手在感情中是一件很

平常的事，分手的原因也各种各样，而我之所以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是因为我太把这件事和我自身的取向问题联系

在一起了，好像因为我是gay，所以这个分手就显得非常不公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就算是普通男女恋爱，因为各

种外界原因或父母反对而分手的也大有人在。

“很多原因你更觉得匪夷所思，”他说，“比如姓岳的姑娘家里坚决不同意她找个姓秦的男朋友，说是老祖宗传下来

的规矩，冤不冤啊？你这个算什么啊，至少人家父母有正经说得出口的道理，你能给人家生孩子吗？下个蛋都没戏吧

！”

我让他说得又气又想笑，不过心里倒真是好过多了。

不知不觉中，我杯子里的黑咖啡已经喝完了，到后来竟没再觉得有多苦，就好像借着这杯咖啡，将失恋的滋味也接受

了。

林巍自作主张又替我要了一杯焦糖拿铁，刚才开导（如果那也算开导的话）我的时候还算诚恳正经的表情已消失不见

，脸上仍旧是他招牌的痞子式微笑，“钟言，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哭诉完了，该向前看向前走了吧，我可

还敞开胸怀等着你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丫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他仍然嬉皮笑脸的，说我只要看到你就满脑子不正经。然后吸了口烟，直接对着我喷过来，那副嚣张的样子看得我恨

不得上手抽他。可惜我当然不能真的抽他，于是只好站起来就往外走，结果被他一把攥住了胳膊，“哎，别走啊，生

气啦？好好好我错了，我正经一点还不行吗……”他拽着我不撒手。

幸好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们俩，否则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也够人看的了。

第五章：大打出手

我被林巍拽的没办法，只好又坐回椅子上，同时下意识地往柜台方向看了一眼，见柜台后面只站着一个服务生，正低

着头不知干嘛，耳朵上还戴着耳机，我这才松了口气。林巍却说，“你不用紧张，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从服务生到

常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圈里人，咱还没晚上来呢，晚上热闹多了，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

接下来林巍果然“正经”了许多，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他聊的大多是公司里的人和事，虽然有些看法过于极端

，还不停的爆粗口，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看问题很敏锐，往往一下子能说到点子上，也难怪上到公司老总和营运总监都

对他礼让三分，下到部门下属和那些店长们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那天下午我们一直聊到五点多，他看着表说待会儿还有事，于是叫服务生结账。我掏出钱包说我请客，毕竟是我打电

话把人家叫出来的，耽误了人家半天功夫，请客也应该。结果他拉下脸来，说你个小屁孩别跟我整这个，和我在一块

哪儿轮得到你掏钱！

我这人最讨厌在结账的时候挣来抢去，一般都是事先说好，所以也没坚持，但心里不过意，于是说，“那这样吧，今

儿你请我喝咖啡，下次等你有空，我请你去喝茶吧。”

他立刻答应，“好，那我可给你记上了！”

走到门口，服务生拉开玻璃门，说了声“林哥慢走”，我想到他果然是这里的常客，忍不住就问了一句，“林巍，你

带过多少人来这里喝咖啡啊？”

结果他回答说，“无数个，但喝完咖啡之后没有带回家扔到床上的，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

这话是该归结到正经还是不正经呢，我也不知道了。

因为要去巡店，林巍说他只能送我到地铁站，我赶紧说没关系，我坐地铁回家很方便。下车之前，林巍很是一本正经

地对我说，“钟言，我不想说什么让你从失恋的打击中走出来这种话，我只希望你能认识到，不论什么原因造成的失

恋都是正常的，这和你是不是gay没有关系，如果你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过得快活。”

和林巍道别，我坐地铁回家，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我还在一点点回想他对我说过的话，心情渐渐变得开朗多了。

从那次开始，我对林巍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说以前的好感存在于对他个人能力的佩服上，那么后来我承认

我开始变得欣赏他。而我觉得他最值得我欣赏的一点就是真，他是个很真的人，喜怒形于色，这一点和叶厅完全不同

，如果他觉得自己有道理，那么跟老总也敢拍桌子瞪眼睛，或许正是这样的性格使然，让他不屑于隐瞒自己的取向，

任人评说。

林巍和我往来频繁，尽管都是冠冕堂皇的公事，但鉴于他的不隐瞒，每次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同事们的眼光还是会

有一点点异样。当初叶厅用一招高调障眼法来混淆视听保护我们的关系，现在的林巍则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什么议

论传到他耳朵里，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私下里他对我说，流言这东西你不用去理会它，它自己就自生自灭了。

我一想也是，以前和叶厅真有什么的时候我紧张，怕被人看出来，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怕个屁啊，这么一想，索性放

得开了。

然而就在说完这话之后没多久，林巍却因此对别人大打出手。

记得那天我也是从外面回来，当时正是柳絮乱飞的时候，大概沾在了我头发上，在走廊里我遇见了林巍，说了两句话

，他自然而然伸手拨了一下我的头发，这个动作恰好被出来的司机小张看见了。

我没太在意，推门进了公司，结果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吼，“你TMD说什么呢？有种你丫再说一遍！”我赶紧回头

，就看见林巍已经揪住了小张的脖领子。小张也不是吃素的，梗着脖子又嚷了几句，说得很难听，把我和林巍都带进

去了。

林巍骂了声“我C你大爷！”一拳就挥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两人在走廊里打了起来。当时我也不知怎么想的，根本就没打算过去拉架，就站在门口看着

他们打成一团。小张是公司送货的司机，身板够壮，也有把子力气，但架不住林巍在身高上占了太多优势，又是常去

健身房的主，所以到底吃了亏，不过林巍下巴到脖子上被他抓一下，留了一条血痕。

直到公司里有人看到这边打起来了，赶紧跑出来，我才和他们一起凑上去把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拉开，小张这厮不

知死活，居然还想趁机对我动手，因为拉架的人多没能得逞，我当时很想在底下踹他一脚，又觉得不够磊落，还是算

了。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针对我，因为他喜欢Jessica（前台MM），暗中追了很久都未果，所以总觉得是我碍了他的

事。

两人被大家拉开后，小张的气焰低了不少，毕竟他是个普通员工，虽然不归销售部管（我们公司的司机班算一个单独

部门，直接归总经办管理），可是和销售经理动起手来，无论怎么看他都没好处，更不用说这事是他挑起的。所以他

低头不语。

林巍可在那不依不饶继续破口大骂，“张XX我TM告诉你，今儿你要不当面给我和钟言赔礼道歉，我TM让你马上卷铺盖

滚蛋你信吗！而且TMD见你一次打一次！打服了你丫为止！KAO，老子TMD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丫还吃屎呢……敢跟老

子滋毛，活腻歪了你……”

第六章：被激发出来的认知

打架事件的最后处理，当然是以小张的赔礼道歉、和运营总监对林巍不痛不痒的几句批评落下帷幕。

借着这件事，林巍在公司里放出话来，说他承认自己是gay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旁人对此事说三道四，添油加醋地议

论来议论去，尤其还把别人卷进来，以后要是再有这种闲言碎语被他听到，别怪他翻脸。对此老总也表了态，说本来

公司里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发展就是为了杜绝各种蜚短流长，以后员工也少议论身边同事的个人私事，闲聊天也要有

个限度。

个人私事可以不议论，但是打架这件事在公司却成为了一个可以被时常提起的事件，大家相互开玩笑的时候会说“老

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吃屎呢”，或者“敢跟老子滋毛，你活腻歪了”之类的，林巍则对此洋洋自得。

听说后来公司里的人把这件事叫做“冲冠一怒为钟言”，这是后话了，还是我离开公司之后某次和旧同事在网上偶遇

，对方告诉我的。当时我听了，心里居然还小小得意了一下，看来我虽然不是红颜，虚荣心却和女人差不多，鄙视一

下自己。

这事过去没两天，有一天下班，我和几位同事一起出了电梯，就看见一楼大堂站着一个男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

长得还不错，好像在等人。男孩看见我们之后主动迎了上来，于是和我们一同坐电梯下来的林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

过去搂住了那男孩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地穿过玻璃转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双双上了那辆黑色帕萨特，扬长而去。

“那小男生……是他男朋友？”终于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接着就有人半开玩笑地制止，“乔总说了，少议论别人私事。”

“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归乔总管了。”

我不再理会其他人的议论，独自往地铁站走，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我知道这不痛快是因为什么，正因为知道，所以就

更加不痛快！

我居然在吃醋？

其实当时看到林巍搂着小男生一晃一晃地走开，我就有一种感觉，林巍是在做戏，他如此高调地在这些同事们面前表

现出他有“男朋友”是为了让我彻底不受流言的困扰吧？可惜这个认知没有让我心里好过多少，我是如此的在意着他

对别的男人表现出来的亲昵举止。

我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最后不得不承认，大概是有那么点喜欢了。但是这种喜欢和当初对叶厅的不一样，具

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如果用饮料来比喻的话，叶厅就像是茶，味道芬芳又微微带苦，喝了之后让我头脑越发清

醒，而且富于回味；林巍则像是酒，味道浓烈鲜明，喝了之后会让我头脑发晕，变得飘飘然，事后回想，却忘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