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区 上——金铜钱

斯查弗看着那个壁炉，刚进来的时候，他以为那只是个过去的装饰，但是现在细看，那里确实有使用的痕迹，旁边也有堆积一些东西留下的痕迹，“燃料都放在那儿？”

瑞克点点头，“冬月就快到了，那么那个也快了吧。”

“那个？”斯查弗问。

这次是拉赛特向他解惑的，“冬月到临之后，这儿的大部分活动都会停止，所以在此之前，会有一个大活动，一个巨大的交易市场，以及一些比赛。”

“比赛的方式每年都不同，去年似乎是射击？”莱克斯回忆道，“这算是界外区难得放松的时间了。”

“还有多久？”斯查弗对这些很感兴趣，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到斯查弗有些激动的神情，莱克斯和艾尔对视一眼，“老实说，我觉得你最好别那样期待。”

斯查弗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为什么？”

“冬月的寒冷绝对超乎你的想象。”拉赛特说，“即使是从小生活在界外区的我们，当冬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也会觉得寒冷，而你……”他看了一下斯查弗，“你不是这儿的人，甚至，你还是雌性。”

雌性的身体比起雄性虚弱很多是事实。

雌性的身体很难抵抗住界外区冬月的严寒。

所以这也是界外区缺少雌性的一个原因。

“我想我们在此之前得先讨论一下别的问题。”莱克斯拍拍手，打断了关于冬月的讨论，“房间该怎么分配，事先声明，我绝对不和那个红头发一起。”

“我也不愿意和你一起！”瑞克吼道。

“四间卧室。”艾尔伸出手指，“斯查弗单独一间。”说到这儿，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斯查弗，“如果你是雄性，你就能够和拉赛特一起了，他的房间是最大的。”

“几张床？”斯查弗问。

“……两张？”艾尔询问拉赛特，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我和他一起。”斯查弗立即说，“我讨厌麻烦。”他看着拉赛特，“你觉得呢？”

斯查弗不觉得他们这儿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与其让每个人重新搬走自己的东西，再分配一下房子，他宁愿和拉赛特住在一起。

“……我不反对。”拉赛特有些迟疑地说，“但是……你确定？”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斯查弗，“你是个雌性。”

“这我他妈当然知道。”斯查弗爆了一句粗口，“但是我可不觉得我比你少了什么。”他只是比拉赛特他们多了一个功能而已，除此之外，他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直到目前为止，斯查弗还是用他雄性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

“……好吧。”过了半晌，拉赛特看着斯查弗说，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其他事情明天再说。”更多的事情不适合在这个时候交谈，他们需要的是休息。

斯查弗走到拉赛特面前，“走吧。”

十四

由于大半的建筑都不能用，所以只剩下位于一楼的几个房间以及单独存在于二楼的一间卧室。

顺着嘎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楼，斯查弗险些踩空，他看着被自己踩掉一块的楼梯，有些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接着就是快速上楼，生怕这年久失修的楼梯在下一秒就倒塌。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站在二楼的拉赛特看着斯查弗的行为后说。

快速奔跑的斯查弗在下一秒就后悔了，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在嘎吱一声后，就踩空了，拉赛特抓住了斯查弗慌乱中伸出的手臂，拽住他，“你看。”他说，示意斯查弗看自己的脚下。

“好吧。”斯查弗看着因为自己的大动作而突然断裂的木制楼梯，远远的瑞克的声音传来——

“发生了什么吗？异兽入侵？”

“不，斯查弗踩空了而已。”拉赛特在这边大叫着回应，然后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斯查弗，“小心些……我可不希望我们的房子被你拆了。”他拽着斯查弗的胳膊，把他从破洞中提起，然后带着他来到二楼。

二楼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面积，其他全部倒塌，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崭新的墙壁，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入住才安装挡风的。

斯查弗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里住下。

“这里？”他看着二楼唯一的一间房子，拉赛特在他的注视下推开房门，“进来吧。”

出乎斯查弗意料的是，房间里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破旧，当然也和奢华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从已经脱色的壁纸上看，这间房间当初一定被好好得装修后，甚至屋顶也能发现一些装饰物的痕迹，室内的家具都是些普通的玩意儿，斯查弗不确定原本属于这儿的东西究竟是被丢弃了，还是毁坏了，“我睡哪儿？”他看着房间内有些突兀的两张单人床。

他敢肯定，这里原本有的应该是豪华的双人床。

“那边。”拉赛特指着堆着一些图纸的床，“把那些图纸放在桌子上就可以。”

斯查弗走过去拿起图纸，发现上面画的是一种飞行器，不是他以往认识的任何一种，“你设计的？”他问。

拉赛特听到斯查弗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差不多。”然后低头脱下自己的靴子，拉开里面的夹克，脱下放在床头，“不过是失败的东西。”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继续回答斯查弗的问题。

他看了眼身上的T恤，“介意嘛？”

斯查弗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拉赛特脱去身上的T恤，做完这一切后，他似乎呼了一大口气，然后伸手抓了抓自己已经快到肩膀的黑色卷发，“你可以在这儿自由活动。”拉赛特说完就走进房间附带的浴室里。

斯查弗耸耸肩，他把图纸全部收集起来，然后半躺在床上看着这些图纸。

不得不说，拉赛特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这些设计都是他从没想过的。

当然除了一些设计的图纸外，还有一些机械改造的示意图，对这些十分感兴趣的斯查弗，立即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恩……在床上待了一会儿的斯查弗突然直起身子，他捶了下床铺，然后走到浴室前面，敲了下门，“拉赛特？”

水声混杂着一些其他声音，令斯查弗不确定拉赛特是否听见了，“拉赛特？”

“……什么？”拉赛特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不过在水声的遮掩下，有些听不清。

“我能进去吗？”斯查弗说。

“……”浴室里面突然沉默了很久，“什么？”

“我有些想用下马桶。”斯查弗说，“你可以挡住自己。”他好心地提醒。

“斯查弗……”浴室里的拉赛特似乎是叹息了一下，“你可以去楼下。”

斯查弗拍了下脑袋，“好的，我知道了。”他急忙往楼下走去，随着斯查弗的动作，门外的楼梯不断发出嘎吱的声音。

确定斯查弗离开后，拉赛特突然拉开了门，他的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没有擦干的卷曲黑发上，水滴顺着黑发滴下，溅到他胸膛结识的肌肉上，然后顺着肌肉的线条下滑，最后顺着他的腹肌滑到被浴巾遮掩的地方。

“我几乎以为我才是那个雌性。”拉赛特有些憋闷地说，他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拿起一条毛巾擦起自己卷曲的头发。

回来的斯查弗看了眼靠在床上的拉赛特，走进了浴室，老实说，一天的战斗让他出了一身的汗，从淋浴中洒下的冷水，令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他用浴室内的东西，快速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当他用浴室内仅有的两条浴巾中的一条擦干身体后，立即发现——

他似乎没有衣服。

斯查弗赤、裸着身体站在浴室里，当他决定来这儿的时候，可没有带任何行李，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拎着一条浴巾，将另外一条围在腰上，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那样，走出浴室。

“拉赛特。”斯查弗叫着房间的主人。

“什么？”拉赛特回头，看见了斯查弗半裸着身体的模样，“……为什么你不穿衣服。”

“我可不记得我有带衣服来这儿。”斯查弗坦然地看着拉赛特，“所以伙计，能够借我件衣服吗？”

拉赛特从床上爬起，走到衣柜前，找出一件长袖T恤和短裤给他，“没有多余的内裤。”他说。

“反正我也没有穿内裤的习惯。”斯查弗一点都不在意，他接过拉赛特递给他的T恤直接套在身上，但是对于比拉赛特矮小了很多的斯查弗来说，这件T恤有些过大了，对拉赛特来说完全合身的T恤，在斯查弗的身上就延伸到了他的大腿附近。

斯查弗看了眼有些过长的T恤，正好可以遮住自己的下、体，于是他干脆地扯掉浴巾，穿上了短裤，他用披在肩膀上的浴巾擦了擦自己潮湿的头发，“老实说，我很想把这些头发全部剃光，这颜色简直傻透了，在战斗中没有什么比这更明显的颜色……如果有，那一定是瑞克的红发。”

拉赛特沉默地看着斯查弗的金发，这种颜色在这里确实太炫目了些，但是真的很漂亮，就像黄金一样耀眼的颜色。

斯查弗一边说一边坐在床沿，他的双手擦着头发，发现有几张图纸掉落在了地上，“拉赛特。”他示意羊角青年捡起它们。

虽然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但是拉赛特一点都没有将废品随意乱扔的癖好，所以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图纸，然后抬头准备放到斯查弗的身边——

拉赛特突然跳起来，他把那些图纸快速放到斯查弗的床上，然后蹦回自己的床铺，他敢肯定，他刚刚一定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该死的宽松裤子，拉赛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

但是他可不想被斯查弗发现什么，所以他倒在床上，关上灯，假装平静地说，“睡吧。”然后在心里计划着，明天就得把替斯查弗建造个房间的事情提前，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得先清理一下那些倒塌的地方。

十五

夜晚，当拉赛特的呼吸平稳下来后，斯查弗睁开眼睛，他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床上，远远的再加上黑暗的环境，他并不确定拉赛特是不是真的睡着。

冬月……斯查弗虽然觉得自己会很期待这些东西，但是他更加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晨曦女神，斯查弗承认，当他看见晨曦女神的一瞬间，就迷上它了，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它的诱惑，而现在——

有时候雌性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黑暗中，斯查弗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是雌性，拉赛特他们一定不会愿意为他准备一间房子，而当今晚过后，从拉赛特的反应上看，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为自己重新准备一间房子，并且更多的时候，碍于某些原因，他们并不会跟紧自己监视。

从绝对来到这里的一刻起，斯查弗就决定了不久之后离开的计划，拉赛特他们的目的绝不简单，这是目前的他完全不想搀和进去的。

在此之前，他需要力量。

原本属于他的雄性的体魄和能力都没了，只剩下一些关于机械的知识。

他得在这段时间里从拉赛特那里汲取一些知识，看在目前还没有挑明的关系上，斯查弗不觉得拉赛特会拒绝。

至于他们找上自己的理由？

这是一点是斯查弗永远想不通的，如果以前他还会觉得自己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让他明白，他的力量对他们来说完全不算上什么。

那么，究竟是什么令拉赛特他们找到了自己？

“呼。”床那边发出了一点声响，似乎是拉赛特转了个身子。

斯查弗在黑暗中，紧紧盯住那里，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被挑明雌性的身份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挑战，虽然他自己完全不在意，但是这儿呢？

这里可是缺少雌性的界外区，他当然十分明白欲、望得不到发泄的雄性们是多么危险，不过就目前来看，他赌赢了。

无论是谁，都对他这个雌性的身体没有兴趣。

对于拉赛特他们的真正目的，斯查弗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却没有敢证实，因为无论怎么看，那都太疯狂了，他们只有四个人。

不过……他们拥有太多秘密，以及占据着这片土地。

虽然拉赛特他们没有说明，但是斯查弗还是隐隐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适感，这种不适感十分熟悉，就是那种能量影响身体的感觉。

斯查弗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选定这里，况且他不是界外区的人，这种能量对他们来说，或许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并不像帝国谣传的那样可怕，是一种改变人体的毁灭式的能量——

但是谁又能断定这是好是坏呢？

斯查弗想，那些生物确实变异了，但是他们也强大了不是吗。

这种能量是否能给人体带来强大的能量？

以及这是怎么产生的……虽然斯查弗的心中充斥着疑惑，但这确实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闭上眼睛，试图静静睡去。

当斯查弗真正沉睡之后，拉赛特睁开眼睛，不平静的夜晚，他想。

他能理解斯查弗的小心翼翼，因为他是个雌性，甚至他的某些行为他也能理解，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斯查弗的行为真的是无意的，任何一个正常的兽人都不会那么做。

他只是在试探自己，拉赛特想，而他能理解这种试探。

一个雌性聚集在一大群雄性中间。

拉赛特突然有些困惑，自己是否不应该拆穿他的身份，但是他立即在脑中甩开了这个想法，毕竟这已经发生了。

可即使如此，拉赛特也不明白，一个雌性为什么要深入界外区。

想取得财富？

界外区的财富确实很诱人，但是凭借斯查弗最早时候的表现，他压根不认为他会活着回去，或许会死在路边，或许会被人发现雌性身份后卖给别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擅长观察。

那么又是什么令他改变？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拉赛特不觉得他们目前能够想到，他承认当他知道斯查弗是雌性的时候是高兴的，毕竟如果真的准备潜入帝国，一个雌性的掩护是非常有必要的。

冬月就像艾尔说的那样，即将来临，在此之前，他必须去帝国一趟，有些东西只有在帝国才能取得。

“XXX。”他发出声音，就像是睡梦中的呢喃，然后翻身，他闭上眼睛，决定把进度加快，如果有了XXX，他们又会有一个强有力地保障——

冬月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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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昨晚睡得很不好？”下楼的时候，斯查弗听到瑞克的声音，“不过我能理解。”他又说。

斯查弗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下楼，看见了走廊上的两人——

瑞克和拉赛特。

“我们准备吃早餐，你要来一点嘛？”瑞克问。

“给我来一点儿。”斯查弗自然地说，他看着走廊上的两人，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客厅——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间客厅兼具了多种功能。

“你要什么罐头？”坐在客厅陈旧的沙发上，瑞克举着手上的罐头问，“黄豆罐头还是沙丁鱼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