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区 上——金铜钱

“……只有罐头？”斯查弗有些迟疑地问，他看着拉赛特已经十分自然地拿过加热后的罐装番茄牛肉汤喝起来，从传来的味道上来看，斯查弗敢断定，这玩意儿的口感一定不怎么样。

“是的，只有罐头。”瑞克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或许你还需要一些啤酒？”

棒极了，只有罐头和啤酒的早餐，虽然这么想，斯查弗还是从冰箱中找出啤酒，满足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棒极了。”他感叹道，然后将腿敲在桌子上，“我要黄豆的。”他说，他讨厌鱼。

瑞克把那个黄豆罐头扔给他，然后开心地拿起剩下的沙丁鱼罐头——斯查弗敢断定，自己选择黄豆的一定让他松了口气。

“斯查弗。”快速解决了罐头的拉赛特突然出声。

“什么？”斯查弗正和罐头搏斗着。

“今天跟我出去。”拉赛特对斯查弗说，然后看了眼室内，估算了一下，“瑞克，你和艾尔还有莱克斯整理出一个可以给斯查弗居住的地方。”

“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能找出。”瑞克说话的时候，嘴巴里正叼着一条鱼尾，“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我想你肯定十分清楚。”

是的，他确实很清楚，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去那些倒塌的地方看了一下，虽然可以整理出来，但是这确实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事情。

而让斯查弗继续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别开玩笑了！

“或许你……”拉赛特迟疑地看着瑞克。

“不！”瑞克的手臂在胸前举起，并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别做梦了，我不会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的。”

拉赛特盯住瑞克。

瑞克依旧叼着他的鱼尾。

斯查弗好心情地看着这一切，他又喝了几口啤酒。

“好吧……”拉赛特放弃了，他转头看着斯查弗，“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可以住在其他地方。”斯查弗说完的瞬间，就感觉到拉赛特利刃一样的目光，他投降似地举高双手，“别紧张伙计，我只是换个地方住，这里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拉赛特不得不承认，斯查弗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准备住在哪儿？”瑞克好奇地问，他终于把那条碍眼的鱼尾吞下去了。

“你决定？”斯查弗询问拉赛特，“我对这儿不是很了解。”他把决定权交给拉赛特，在这个时候，还是别引起他太多的注意比较好。

拉赛特沉吟了一会儿，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斯查弗拿起昨天扔在沙发上的披风，重新穿在身上——

“你只有这一件披风？”拉赛特突然问，自从他们见到斯查弗后，他就一直穿着这件。

斯查弗疑惑地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披风，“有什么问题吗？”

“不。”拉赛特盯着斯查弗那件沾满灰尘的披风，这件披风上沾满了灰尘，但是却没有什么被划破的地方，看来在和那些异兽的战斗中，斯查弗还算游刃有余。

“走吧。”他说，他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缠，即使斯查弗的战斗能力出色，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在这栋房子里，这种战斗能力压根算不上什么，他宁愿看到斯查弗更独特的才能。

中心地区的建筑分布并不密集，比起高大的楼房，这里更多的是一些低矮的建筑，虽然有着罪恶之都这种充满堕落意味的奢靡地方，但是整个界外区的生活依旧是困苦的，就像拉赛特他们，很多时候吃的也只是罐装食物而言。

蔬菜在这里的价格十分高昂，因为界外区里，大部分的植物都无法生存，而肉类更多的是那些变异兽提供的。

虽然对于外人来说，界外区有着一些值钱的异兽和价值连城的末日前财富，是最好的探险地点。

但对于界外区的原住民来说，在这里生存相当困难，狂暴的风沙，神出鬼没的异兽，以及稀缺的资源，而且原住民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变异，比如拉赛特的羊角。

跟着拉赛特走在中心区这个大量兽人聚集的地方，斯查弗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里的兽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里大多数都是原住民。”拉赛特说，他注意到了斯查弗的目光，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长相十分奇怪，有着异兽特征的兽人，“这种程度的变异对于原住民来说是正常的。”

“瑞克他们也是？”斯查弗问，他没有发现他们和外面的兽人们有什么不同。

“只是不明显罢了。”拉赛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他带着斯查弗走进一栋3层高度的楼房里，楼房里相当暗，这里没有灯，但是点黑暗对于兽人们来说，还是能够接受的。

斯查弗看见拉赛特带着自己走进位于一楼的一间房子，他看眼对面的那扇门，发现门上有一些明显的血迹。

“我很久没有看见对面的兽人了。”拉赛特突然说，“或许是死了吧。”他看了眼斯查弗，平静地说，“死亡在这里，就是这样平常的事情。”说完他打开房子，室内十分空旷，因为长久没有人住，布满了灰尘，斯查弗跟着拉赛特走了进去。

“你就住在这儿。”拉赛特看了眼室内，他带着斯查弗拉开一扇门，出乎斯查弗意料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间房间，还是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拉赛特按下墙壁上灯的开关，对斯查弗说，“进来吧。”

十六

“这是哪儿？”跟着拉赛特走下楼梯，这里远比不上藏匿晨曦女神那个地方的豪奢，但却比他们的房子好上许多——好吧，他不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比拉赛特他们的住宅还要寒酸，楼梯很短，斯查弗跟着拉赛特很快就走完了这段楼梯。

“仓库。”拉赛特简洁地说，屋子里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霉味儿，拉赛特挥挥手，似乎想把这种味道挥去，他示意斯查弗走到自己的身边，“你就住在这儿。”

斯查弗看着这间地下室，比他想象中的大，“上面？”他不确定拉赛特口中的“这里”是否包括了地下室。

“都可以。”拉赛特靠着墙壁，“如果你愿意住在地下室的话，我当然也不会反对。”

斯查弗在这间地下室里转了一圈，这里堆放了一些金属零件，还有一些矿石和图纸，这里大概是拉赛特改造武器的仓库，他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橱柜，但是铁门上套着一把锁，拒绝了他的窥视，“所以，我是在替你们看守仓库？”

“你也可以觉得自己是在看守宝库。”拉赛特带着斯查弗来到那堆矿石面前，捡起一个金色的石头扔给他。

“T62矿？”接过这个石头，斯查弗有些迟疑地问，他看见了石头上明显的红色裂纹，这些特征合在一起，他只在T62矿上见过。

T62矿是一种相当昂贵的能量矿石，很多战机都是安装着由T62矿加工而成的能量块。

把玩着手上的矿石，斯查弗低头看着那堆矿石中的其他东西，虽然不及T62矿珍贵，但是也都是些能卖出好价钱的昂贵石头。

他顺着房间里又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房间里的不同，一盏造型古朴的灯引起了他的注意，“末日前的？”他提起那盏灯，果然发现这不是现在的东西。

灯底座上的花纹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没有记错，晨曦女神上也有类似的刻纹。

拉赛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他把口袋里的钥匙扔给斯查弗，“我得先回去。”他还得找瑞克他们商量一些事情，在他们没有做出决定前，他可不希望斯查弗出现。

“好吧。”斯查弗摊手，“我可以出去吗？”

“当然。”拉赛特说着就走上楼梯，然后消失在这间地下室里。

斯查弗看着拉赛特的背影，直到他消失。

确认拉赛特真的离开了地下室后，斯查弗直接坐在了地上，“难缠的绵羊角。”他说，拉赛特他们现在依旧在防备着他。

宝库？

斯查弗嗤笑了声，这里只是一个堆放加工废料的地方而已，斯查弗随手拿过那些图纸，和之前在拉赛特房间里看到的一样，是同一种飞行器的设计图，这种飞行器不同于斯查弗以往看到的，简化到了极点，所以看上去是那样的怪异，他几乎不觉得这东西能够完成飞行，不过如果这东西真的设计成功，他简直难以想象这带来给拉赛特的好处。

虽然目前完全被排除在外，不过斯查弗一点都不在意，他的目的一直很简单，潜入帝国，杀死麦可，顺便在那间纯雄性的研究实验室里捣乱一下……最近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个获得晨曦女神。

不过不能动的女神还是令斯查弗觉得有些失望。

他可没法儿在拉赛特他们的眼底下偷走晨曦女神那样的庞然大物，仅仅是如何令晨曦女神从那个地下出来，就是个大问题。

当时斯查弗并没有仔细看过那间密室，不过他敢确定，就像那条突然出现的阶梯一样，那栋密室一定有一个可以令晨曦女神轻松出入的出口，只是他不知道究竟在哪儿。

“我的女神。”斯查弗叹息道，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也能轻松浮现出晨曦女神那优美的身姿，“沉睡的女神。”

斯查弗当然记得晨曦女神并不是没有能量，相反，能量条里还有不少的剩余，但是拉动操纵杆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将之归结为他们还没有启动晨曦女神，“不过，究竟如何才能启动？”斯查弗盘腿坐在地上，然后摇摇头，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他的目光突然接触到了墙角里的柜子，不过在此之前——

斯查弗突然拉下自己的披风，他甩开自己的裤子，然后把手伸进腿间，他张开嘴，发出喘息，脸上逐渐出现可疑的红晕——

“啪。”艾尔猛地按下按钮，关上了监视器，他转头看着和他一起观看监视器的几人。

“他是真的发、情了吗？”瑞克有些不确定地问，那间地下室里可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人“兴趣”的东西，只有那些冷冰冰的石头和莫名其妙的图纸。

“或许。”莱克斯有些不确定地说。

“狡猾的家伙。”拉赛特的脸色有些阴沉，无论斯查弗是不是真的在抚、慰自己，他都没有观看的兴趣。

“你觉得应该把他放在哪儿？”艾尔问起这个他们都很关心的问题，他们无法相信斯查弗，就像斯查弗没法儿相信他们一样。

“这很无聊。”瑞克说，“现在的斯查弗完全没法儿成为我们的帮手。”他们不信任斯查弗，就像斯查弗不信任他们一样，同伴的友谊不会出现在他们中。

“我们得打破这个局面。”莱克斯说，老实说，目前的这个局面他已经厌倦了，虽然刚开始，他对斯查弗真的很感兴趣，但是一点都不准备把时间无意义地浪费在这儿。

“女神。”拉赛特突然说，看见其他人不解地看着自己，他解释道，“刚刚他说的。”屏幕中，斯查弗刚刚蹦出了几个词，里面就有“女神。”

“女神？”瑞克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当然还记得斯查弗向自己说过的话，“他喜欢的……雌性吗？”他当然记得斯查弗表达出的，对亚雌性的喜欢。

“沉睡的女神。”拉赛特紧接着说，这是斯查弗闭上眼睛后，接下来说的，他觉得可以从这里突破，解决斯查弗和他们之间的问题。

“死掉了？”艾尔问，“或者昏迷？”否则为什么会是沉睡的女神。

“难道真是他喜欢的雌性……？”瑞克看了他们一眼。

“不。”莱克斯突然抬头，他看着他们，表情有些诡异，“还有另外个可能。”

“什么。”瑞克语气不善地问，他和莱克斯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

“……晨曦女神？”拉赛特迟疑地说，他看着莱克斯的表情，确定他们想到了一样的东西。

瑞克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定？”

他们把刚刚的影像一同在脑内回忆了遍，接着对视的瞬间，露出了一样的怪异表情——

难道斯查弗是因为晨曦女神而发、情的吗？！

十七

确定他们把监视器关闭后，斯查弗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蠢极了。”他说，看着自己的扔远的裤子，然后穿在身上，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从地上站起来，向自己的目标——角落里的柜子走去。

他低头仔细观察着柜子上的锁，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然后哼着歌，轻松地打开了锁。

拉开柜门，斯查弗挑了下眉，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这东西不错。”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长形枪支，观察了一会儿后，立即对准远处的木箱开了一枪——

“砰——”木箱顿时炸开了，炸开的锋锐木块四处飞散，最后落了满满一地。

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会儿后，斯查弗不舍地把这个东西放进柜子里，确认和之前摆放的位置相同，他的目光顺着柜子里的枪支一个个滑过，确认都是些枪支弹药，看来这就是拉赛特存放这些改造过的东西的地方。

突然，他的目光被放在柜子角落里的一把大口径手枪吸引，他蹲下来，拿起那把手枪，有些怀念的摩挲着，他翻看枪支的地步，就像他想的那样，发现了那个在底部的S——这是他很久以前用过的东西，不过在他还没有成为飞行员前，就在战场中遗失了。

没想到居然来到了这儿，斯查弗一边感叹着不可思议的奇遇，一边握住枪柄，熟悉的手感令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认真起来，他用手枪对准了那堆木箱，这把手枪的攻击力他十分了解，但是——

“砰！”一瞬间的巨大声响令斯查弗有些耳鸣，肩膀也因为强大的后坐力而隐隐作痛，6个堆放在一条的木箱被全部炸碎，空气中浓重的硝烟味让斯查弗有些吃惊地看着手上的手枪，他没法儿相信，这种普通的枪支，被拉赛特改造成了这样。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确实十分擅长机械的改造。

斯查弗神奇严肃地把这把枪放进了自己大腿上的枪套里，将另外一把枪放进了柜子中，另外的东西他已经不准备看下去，他从柜子里搜刮了一些适用这把枪的子弹，然后拉开弹夹，果然，里面子弹的数量也和自己记忆中的不同，减少了近乎一半。

他把子弹放进后腰上挂着的皮质腰包中，然后哼着歌关上柜门，他压根没指望能够瞒过拉赛特，房子里的这些突然破碎的木箱都太可疑了。

不过？

斯查弗把柜子上锁后，走到那堆木箱的碎片前。

这堆木箱里——至少是他打穿的这些木箱里没有任何东西，都是些空着的木箱。

他们把空着的木箱放在这儿做什么？当做椅子用？

斯查弗为自己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笑了一会儿后，踢开这些木箱的碎片，然后把剩余的木箱搬离到地下室的其他地方。

他当然记得，上次晨曦女神是隐藏在哪儿的。

趴着地上，斯查弗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接缝，他怀疑地蹲在地上摸着下巴，难道这真的是他推断错了？

这些木箱只是单纯地堆放在这儿？

或者是，控制的按钮不在这附近，是由他们远程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