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之血（四）——坐以待毙

父神说：这是最近他最大的反应了……父神还说：我之所以叫你来，是清楚你不会有非分之想，加百列，别让父神失望。

当时的她垂着眼恭敬的回答：是。

父神说的没错，她是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即使心里对那当初强悍的大将有些着迷，但也顶多是着迷，如今这着迷换成了怜惜。

她会好好照顾他，她会尽心陪他聊天，开解他，但她不敢做出任何反抗耶和华的事情，比如帮助他逃跑，比如劝父神放过他，这些事她都不会去做。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事会成功，什么事会失败。

父神又说：你有什么能开解他的办法，尽管用，我不会去听你们任何谈话。

于是，她便与那奄奄一息的可怜孩子慢慢聊天，十几年下来，他们彼此都很是了解，她也不再如当初小心翼翼，有什么话都会与卡菡讲出来，让他振作，让他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

但她认人的糟蹋，并不是卡菡所认为的，卡菡是个固执的人，固执的认为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人谄媚讨好。

加百列问过他：你曾经不是如此的，遇上为难你的人，你都会说些好话，虽然谄媚，却能不惹麻烦，为何如今要如此反抗父神？

听到她这样问，卡菡只是幽幽看了看窗外，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令她震惊的话。

他说：森桀，是不同的……卡菡曾在无聊的时候与她说起过当初是怎样和父神相遇的，那种奇迹般的相遇，让加百列感动许久。

但之后的误会与侮辱，又令她心痛不已。

听到卡菡在遭受了这么多痛苦后还能幽幽说出一句：森桀是不同的。

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既脆弱又坚强，明明心里依然爱着自己所爱的人，却又因为对方残酷的对待而死死忍住，将爱意埋藏，从不说出。

“加百列？加百列？”从回忆中被唤回，她马上笑看对方，询问什么事。

卡菡犹豫半响才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再过一小时吧，很快的。”加百列斟酌一下，还是这样回答了，他知道卡菡很不想耶和华回来，但有时又很矛盾的在想他。

卡菡垂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说：“能扶我去浴池吗？我想洗一洗。”

加百列点点头：“也好，你躺了许多天未曾动过，该起来动一动了。”说着扶起卡菡，向帘后浴池走去。

扶着卡菡坐在池边，加百列嘱咐着：“我去拿换洗衣服，你先坐一会。”

卡菡乖巧的双手交叠在腿上，望着加百列点点头。

加百列见他这样乖巧，心中怜惜更甚，摸了摸他脑袋算是安慰，然后转身出去拿衣服了。

卡菡见她离开，吐了口闷在胸前的浊气，双手虚软，但还是在颤抖下将身上的白袍剥下。

他里面什么衣服都没有，白袍也是松松垮垮的没有腰带。

他并不愿意穿成这样，只是耶和华不允许他穿其他衣服而已。

毕竟，这样的衣服最容易脱掉。

将白袍扔在岸上，他缓缓滑入水中，温柔的水将他包围，他放松的呼吸着，二十年了，他每时每刻都在紧张着，只有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

虽然这浴池中也有许许多多令他不堪的回忆，但比起那张让他厌恶至极的大床，还是要好上很多的。

眼看着加百列拿着另外的白袍进来，他立刻听到她的惊呼：“啊……都和你说了要乖乖坐在岸边的！”

卡菡拿蓝眼睛看着加百列，有些撒娇意味地说：“没事的，我有些力气了。”

加百列叹口气，将白袍放在岸边椅子上，她在岸边蹲下看着水里的卡菡，担忧地问：“有力气了？要不要我帮你洗头？”

卡菡微微沉入水中，鼻子露在外面，别扭地拒绝：“不要，我自己会洗的，加百列，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就好。”

加百列犹豫一下，站起来往外去：“那我先出去了，一会没力气记得叫我！”

她清楚，这段时间，卡菡希望一个人呆着，她不忍心这唯一的一段时间还要拒绝他。

看着她离开，卡菡立刻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入水中！

身体倒竖，沉入水底，然后缓缓摆动双腿，向着要去的方向游去。

二十年，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就像他，当初那样怕水，却渐渐的学会如何闭气，如何游泳，如何潜入水底。

想起那一次次被耶和华按在水中的景象，他面无表情。

在开始的蹂躏中，他不曾有过一次顺从，基本都在挣扎不休。

于是耶和华一次次折磨他，甩他耳光，将他拖着到处做，甚至打碎他的骨头，而被按入水里使他窒息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渐渐的，他再没了反抗的力气。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继续反抗，既然身体上的反抗没用，只好另寻他路。

第九章：激变前兆

卡菡在外带兵期间，最大的消遣便是看各种各样的书籍。

他脑子极好，记忆力在天使中也是数一数二，看过一遍的内容很难再忘。

但其实里面大多数东西他并不会用到。

他在耶和华身边痛苦挣扎了好几年后，耶和华见他实在快不行了，只好找来加百列陪他。

或许耶和华觉得有个人陪会令他好起来，确实，加百列来了后，他明显的好起来了，但并不是因为有人陪他这么简单。

而是当他见到加百列的时候，突然便想起曾经看过的水系的一本魔法书。

上面罗列了一系列的强大水系魔法，其中有一个曾经让他觉得很是无聊，那魔法名字叫——镜花水月。

之所以说无聊，是因为这魔法是在水量达到一定标准的前提下用上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时间才能出现的魔法。

一向性子比较急的他怎可能喜欢这种魔法？

但当他重新想起时，他才明白正是这当初不喜欢的魔法，或许能救他逃出生天。

镜花水月，在一定水量下画出魔法阵，每五天对着魔法阵注入一次魔法，当魔法阵里的魔法达到可供使用的量时，魔法阵便会发动，将形成魔法的人送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这还不是它最神奇的地方，最神奇的是，在发动者离开后的十天内，魔法阵会自动生成一个复制品，如同镜花水月般留在他曾经呆着的地方，替代他。

这个复制品会非常逼真，就算最亲近的人也没办法辨别真假。

因为长时候的输入魔法，令魔法阵在时间的积累下将发动者的一举一动还有思想全部记录下来。

这样的魔法，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潜入水底后，他将右手印上魔法阵，一阵蓝光闪过，魔法阵自动吸取了卡菡身上的魔力，然后光芒消失，魔法阵也随后隐匿。

他转身又游回原处，然后浮上水面，喘了几口气。

这样大量的消耗魔力，是他一直身体不好的原因之一，再加上耶和华没日没夜的折腾，他的身体就更加虚弱了。

想起耶和华，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仅因为害怕，还有这二十年仿佛刻入骨髓的快感，猛然侵袭他的思维，弄得他脸色发红。

还记得他离开前的那晚，逼着他展开蓝色四翼，背对他趴伏在床上。

耶和华抚摸着他的翅膀，然后强硬的进入他，他的翅膀随着他的冲击不停抖动，耶和华轻笑着揉捏翅膀，敏感的翅膀受不了他的玩弄，不由自主蜷缩着要将卡菡完全包裹起来。

他怎可能同意？立刻对着背脊上翅膀根部那里亲吻起来，舔舐的声音停在卡菡耳里令他羞愧至极，翅膀也随着这样的刺激重新展开，缓缓的不停扇动，随着身下不停的撞击，仿佛在飞翔一般。

之后，耶和华在他身体里泄出，然后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他当时就松了口气，心里一直紧绷的弦松了，因为耶和华不停抚着他翅膀根部的动作让他以为自己的翅膀会被拔掉！

一直在这样的恐惧中，后庭紧张的收缩着，让耶和华痛快的抽插更加销魂。

直到第二天耶和华离开，他才终于明白，他根本就是为了让他紧张，为了得到更多的快乐才会吓他的！

被如此玩弄，即使获得快乐，即使有时候因为他的温柔而想原谅，也会再次被耻辱打碎。

加百列过了许久都不曾见卡菡出来，有些担心，于是站在帘外唤：“卡菡？卡菡”洗好了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深怕卡菡其实还在嬉水，却被自己打断兴致。

但喊了好几声不见有人应，于是立刻走了进去，刚过去就见卡菡双手搭在岸边，身体浸在水里，脸上通红的发着呆。

她担心的走过去蹲下，碰了碰卡菡的肩膀问：“怎么了？”

卡菡这才从刚才又是情色又是羞耻的幻想中醒过来，见是加百列担忧的望着自己，看到她温柔清澈的水蓝眼睛，想起刚才自己是因为在想什么而没有回应她，不由得羞愧起来。

脸滚烫的埋入水中，在水里说话：“没什么。”但因为水的关系，发出来的声音都咕噜咕噜咕噜的。

加百列看他这样，不由噗哧一笑，然后温柔地说：“快出来吧，我给你温了些红酒哦，喝了暖身子。”

拿起一旁椅子上的白袍递给卡菡，然后走了出去。

卡菡穿好衣服出来，嘴里撒娇的抱怨：“红酒干嘛要温呀，我本来就够热的了，还温酒……”

说着抬头看去，却哪里看得到加百列那水蓝的身影？

躺在榻上手执酒杯慵懒斜睨他的，分明就是森桀！

卡菡愣了一下，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嘴里问：“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原来森桀现在红发红眸，不同之前模样。

他这么多年极少变成这幅模样出现在卡菡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金发蓝眸，道貌岸然的很。

森桀挑眉，对卡菡招招手说：“过来。”当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卡菡极为不服气，撇了撇嘴，但违抗对面的男人会有何下场他还是知道的，于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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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跟前，便被森桀一把抓住手腕，扯入他怀中。

踉跄着倒下，便摔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周身立刻绕满白玫瑰的清香，弄得他有些迷醉。

森桀挑唇笑着，手里杯子递到卡菡嘴边，卡菡立刻明白意思，就着杯沿将红酒喝下。

危险的眯起眼，看着怀里宝贝不断滑动的喉结，他刚钦下酒的喉咙却干渴起来。

将空了的杯子往旁边地毯上一扔，森桀立刻将头埋入卡菡脖子里，深深吸上一口气。

卡菡不做声，看着那空杯在地毯上滚了几圈，里面残余的红酒滴出，撇在白色地毯上，鲜红鲜红的很是醒目。

埋在脖子里的脑袋不老实，不停的蹭来蹭去，还不时发出感慨：“好香，宝贝，你怎么这样香呢？”

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卡菡只僵着身体倚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森桀发现他的僵硬，不由叹口气抬起脸：“都这么多年了，宝贝还没习惯吗？”

语调温柔，比起当初见时的宠溺要更深上许多许多，却再也无法打动他怀里的宝贝。

看着宝贝越发深沉的蓝眼，他不是不急的。

当初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森桀一度被逼的疯狂。

宝贝蜡黄的脸，瘦小的身体，浑浊的眼神，都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的不能再煎熬。

他发过脾气，拿宝贝珍视的人一一威胁，但都是开始有用，过了一段时间便再没丝毫用处。

他的宝贝会更加消沉，更加脆弱。

直到后来，他跪在床边，握着宝贝瘦小的双手，不断低声求着：“宝贝，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是父神错了，你别这样，你快好起来，好起来父神什么都愿意给你。”

但当他的宝贝虚弱的说：“放我走……”

他却只是横眉竖目的大吼：“不行！”

然后宝贝闭上眼，再也不理他。

最后没有任何办法，他考虑许久，才想出让加百列来陪他的方法。

果然，加百列来了后，卡菡慢慢有了好转。

第十章：激变

森桀见卡菡没什么动静，无声的看了他许久，便松开他从榻上站起来。

卡菡有些茫然，看着背对他的森桀不知该如何是好。

森桀走向床，将外袍褪下，露出健硕精壮的背脊，然后趴倒床上抱了个枕头便没了声音。

犹豫半响，卡菡也站起来走到床边，将他扔在地毯上的衣袍捡起来挂上旁边的衣架，然后转身回到他身旁，看了他许久才发现原来森桀已经睡着了。

这真是头一次，他回来了没有要他，而是直接睡觉。

看他那副沉沉睡去的模样，没了心里那些狠毒变态的心理，只是单纯的趴在床上休息，那张脸本就俊朗邪魅，此刻浅添了许多纯良感觉，看着是那般诱人心魂。

他叹口气，本想拿火魔法砸他头，看看能不能直接弄死，但看了那张脸却只是将一旁绒毯盖在他赤裸的身体上。

他轻轻坐在床边，呆滞的注视着森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他醒着时也是这幅模样，我还会不会恨他？

心弦一颤，他觉得自己在这瞬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叹息一声，小心的抚上披散在他肩背上的火红长发，放在手心里细细端祥，眼神有些恍惚。

他记得当初，遗忘山中温潭边上，他坐在森桀宽阔的怀里，手中就是这样捧着他的发，细细把玩。

一切都去而不反，他给的爱都随着之后的羞辱蹂躏消散的一干二净，唯一剩下的只有断断续续令他心中抽痛的回忆。

窗外光芒万丈，天界一如既往的圣洁威严，可此刻卡菡的心中，有的只是浓郁和惆怅，绝望与悲伤。

二十年了，纠缠二十年，对天使来说本该短暂的二十年，他却过的仿佛是两亿年般，漫长到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对卡菡恶狠狠的凌迟，割着他的肉，晒着他的血，让他的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心被矛盾的感情不断挤压，无时无刻不在刺痛，而那个男人只笑着大声对他说爱，却又转脸开始蹂躏他。

手握着那缕美丽的红发，内心一片凄然，他恍惚地望着窗外，一点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当光芒渐渐微弱，那休息的心满意足的男人醒来了，看了身旁的宝贝许久许久，才犹豫着开口：“你似乎越来越喜欢看那些光了。”

心里不是不嫉妒的，他很是受伤，自己宠着爱着的宝贝宁愿看那些光芒也不要看他。

卡菡一愣，醒过神来，手上一松，发丝从指间滑落。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他平静地问。

森桀转过身，坐起来，吻了吻卡菡额头：“宝贝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走动了，父神自己来就可以。”

说着，手里已经凭空出现一杯水。

卡菡不由想起加百列去倒水的事情，叹了口气。

森桀以为卡菡是因为自己不让他倒水而生气，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宝贝？”

“没什么。”他摇摇头，不想多说。

他清楚，森桀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是爱，从他喜欢要什么直接有什么来看，他根本就是依着心里想法而来。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专门跑去倒水，不会体谅他的心情，不会为他着想一分一毫。

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努力，什么是付出，他天生就有着无上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所有事。

所以当卡菡想为他倒水时，他没有尊重卡菡的意愿，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不要卡菡离开。

没有付出，哪懂得珍惜？他在这二十年间感受过无数次现在的这种感觉，这种森桀永远也不会懂爱的感觉。

森桀见他越来越沉默，眼中神色也黯然许多，心里不由狂跳起来，似乎他又做了什么罪不可赎的事情一样，他不放心，双脚踩到地毯上，坐好后将宝贝小心的拥入怀里，柔声细哄：“宝贝，父神哪里让你不高兴了？要告诉父神，别老是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