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陈染（多攻 第一卷）——月明水清

第三十五章

北国除了对力量的崇拜与南国平和、谦让的信仰不同外民生也有所不同，北国人大多为游牧民族，常年在外，车马为家，毡室穹庐。

而北国百姓多习惯于住毡帐，但在人口相对聚居要多一些的城镇为版筑房屋，防震、防风、保温。

月上中天一片寂静之时，茫茫铺满白雪的平原上一片青蓝。

拎着淹淹一息的小雪狐的陈染和一脸倦意的玄汐，经过了一下午的飞行终于看到了远处山岭附近有一群北国百姓聚集的圆顶毡帐，那里还点着几支火把。

一降落，陈染马上发现那些毡帐布局慎密但明显仓促而成，地面上没有人生活一段时间形成的坚硬的道路，有几匹疲倦的马散放在易于逃跑的方位，整个毡帐群弥漫着一种衰败、哀伤。

他立刻拉住了向前走的玄汐“汐～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那些帐篷明显是没有经过细心的搭建，这样看来他们是刚刚到达，再次扎营不是为了做长时间的休息。”

玄汐侧头安慰的抚了下陈染的发“书上写北国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热情好客，我想他们可能是今天刚刚到这想要立刻休息所以才有些仓促，我想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染就放心好了！”

说着就拉着微微皱眉目露警惕的陈染往前走。

在他们毡帐的范围附近时，五六个眼深鼻高的男子冒了出来，他们手持弓箭，头戴毡帽，身穿圆领窄袖紧身左衽长袍，腰束革带、佩匕刀，足下长筒靴。

陈染见这几人个个一脸警戒，张满了弓对着他们，立刻拽住了想上前打招呼的玄汐，而玄汐胳膊被拽住了嘴可没有，只见他行了个道家的礼法“我与内人深夜造访还请几位包涵，我素闻北国人好客……”

他还没啰嗦完那边位于中间的那位膀阔腰圆的圆脸汉子倒走了出来，只见他放下了弓箭，面上的表情也缓解了些，上下看了看玄汐和陈染“你们是南国人？”

“正是，我们正要去北国的国都……”玄汐仍旧是一脸谦逊的模样。

但对方立刻又来了一个变脸，怒目圆睁的一伸手止住了玄汐的话，只见他一甩手，一转身“把他们先关起来！”

“是！”剩下的四个北国人便走过来取走了玄汐背上的宝剑和包袱。

也许是见两人配合，于是也没有将他们捆绑了，只是两人前两人后的押着两人走向一个帐子。

途中陈染抓住了玄汐想要反抗的手，靠近他小声说“我看他们好像有些误会，若是动手就说不清了，再者不管怎样我们今天不用露宿了。”

玄汐一听立刻觉得有道理，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是染聪明。”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还不快点走！”其中一个人不乐意了，伸手推了推陈染，立刻遭到了玄汐愤怒的目光，那人一抖，但又觉得没道理，狠狠踢了玄汐一脚。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一些帐子里的人，只见几个毡帘掀开了一个缝隙又慌忙的遮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小圆帽身着白毛小袄、小裙的可爱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跑到了陈染的跟前，一旁的几人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陈染见此眼中精光闪过，再低头看着小女孩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他怀里的小雪狐，便蹲下了身，一边摸着小雪狐的后背，一边看着小女孩笑得温柔“小妹妹喜欢这只小雪狐吗？想要摸一摸吗？”

小女孩一脸高傲，但却伸出小手摸了摸小雪狐“他在发抖……”

“是呀，他病了……”陈染低头看着小雪狐说话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疼惜，他再次看向小女孩的时候眼中都带泪了“那你愿意照顾他吗？”

发烧发的迷迷糊糊的小雪狐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要知道陈染就是用着这种调调给他上的药，给他喂的啃过的骨头……他现在万分期待着小女孩把他抱走‘伟大的妖王之王保佑你忠实的子民吧～妖王万岁！！！’

小女孩疑惑有期待的看着这个笑得温柔的漂亮姐姐“姐姐的意思是要把这个小狐狸送给我吗？”

北国人骨架大，所以小女孩觉得身材较瘦的陈染貌似是女的。

陈染心里一堵，但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姐姐和哥哥以后可能都照顾不了他了……”

话说了一半就把小雪狐塞到小女孩的怀里，起身拉着玄汐向着他们被押送的方向走了。

“姐姐？！”小女孩无措的抱着小雪狐想要追问却被一个男子拉住了。

“公主那两人很可疑。”

小女孩望着陈染柔弱的背影‘那么漂亮的姐姐怎么会是坏人，不行！我要去找哥哥……’想着转身跑向了一个较大的毡帐。

就在她跑开的时候陈染转过了头，望着她跑开的小小背影的眼中露出了笑意‘若是你帮我们出去了，就不记你叫我姐姐的罪了。’

玄汐被陈染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不过他知道陈染不会害人就是了，开心的揽着陈染。

被人关进一个小帐篷的时候还笑得发傻，两个北国人见他很高兴的的样子虽觉得诡异但仍旧守在帐外。

还真别说小帐篷里虽有一些杂物但还挺暖和的，玄汐四周看了看，见没有睡人的地方便脱了外衣往地上一铺，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陈染“既然决定了等等看，我们就安心休息吧。”

陈染看了看一脸淡定的玄汐‘他还真不愁了，不过也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就着玄汐的衣服合身躺下了，一旁的玄汐立刻躺到了背对帐门的方向，伸手将陈染抱到怀中。

呼呼的北风吹在毡帐上发出了声响，就在这样不安静的夜里被抓的两人无比安心的睡了。

可就在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外面传来了写动静并伴随着隐隐的哭声。

就在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陈染和玄汐被惊醒而疑惑对目的时候，他们的帐帘被掀开了，走进了一个金底华服的英俊少年。

此时的少年眼眶有些发红，他看着两人就焦急的来了一句“你们会唱南国的民间曲子相思风雨中吗？”

他看了眼一脸问号的玄汐直接将视线转到陈染的身上。

陈染不知这少年是何意，眼波一转“我曾经在梦里菊香呆过，那里是个卖唱卖舞的……”他一边慢慢的说一边观察着少年的神态。

但少年没给他太多的机会便一脸兴奋的拽起地上的陈染“太好了！父王可以瞑目了！你快跟我来！”

“汐我去去就回。”陈染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话便被少年拉走了。

玄汐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却被门口的北国人拦住了，他记得陈染的话‘不能把事情闹大，否则无法解释’只好坐立不安的呆在帐内。

寒月淡漠的笼罩着这片毡帐，刺骨的风肆虐着。

一个巨大的毡帐外站着众多的北国百姓，一个白色的旗子插在帐外，男女老少皆一脸悲切的站在原地双手成祈福的姿态，期盼的望着白色的旗子。

陈染被狂奔的少年直接拉着穿过了层层人群进了帐子，在那明亮的帐内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还看到了一些陌生的男女跪地哭泣……

最终他看清了床榻上躺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虽面容憔悴但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位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的英俊男子。

但此时他却双目茫然的看着前方，在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急切的看向帐门，但那双含着深浓爱意却失去焦距的眼眸告诉陈染——他失明了。

男子苍白的嘴唇慢慢露出了笑意，有些苦涩的沙哑声音“可是蝶儿……”

忽然少年转身拉着陈染的手，眼中是恳切，接着地上的人像是达到了共识慢慢的退了出去。

陈染心思细密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始末，他快步走进伸手抓住了男子颤抖的手，慢慢只听他慢慢将属于艳鬼的蛊惑法咒吟诵出声。

听到男子的耳中那声音变成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的声音，他面上是柔情似水，用无比虚弱的与爱人无比幸福的对唱着——

（背景音乐……）

（男）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女）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男）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女）萧萧风声凄泣暴雨中

（男）人海里飘浮展转却是梦

（女）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

（男）当霜雪飘时（合）但愿花亦艳红

（合）未惧路上烟雨蒙

（男）啊……寄相思风雨中

（女）啊……寄痴心风雨中

（男）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侣梦

（（男）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男）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女）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第三十六章

也许是失明的男子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分不清了幻觉和真实，在这熟悉的歌声中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那个和女子最后的一次相见的下午。

他们在那个阳刚妩媚的下午，在那个着清风的下午，在那个有着一个绿油油丘陵的下午。

女子就坐在他的身边，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阳光模糊了她的容颜“罕特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解决完族里的事情，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那时的男子还是一个坦率的少年，他没有感到女子声音里的飘渺，没有意识到女子即将终结的生命，他只是望着远处的草原许下了诺言“蝶儿，现在族里需要我，但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女子笑了，笑的很美，她说“好。”

遵循着记忆男子应该翻身上马，遥遥回望，但此时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着那个背着阳光的身影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病情，我这些年真的很想你……”

陈染看着将他的手抓紧了些的男子不知如何作答，事情有些不对劲，就在陈染犹豫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个柔美的声音“那罕特是爱我的什么呢？”

他转身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美丽女子的灵魂，而站在女子身后的正是小牛，只见小牛冲着他点了点头，陈染立刻会意转达着女子的话。

男子闻言笑了，笑得像个孩子般羞涩“是呀，我爱你的善良和责任……”

慢慢的男子闭上了眼，带着释怀的微笑……

女子向男子伸出手，男子的灵魂分离了肉体拉住了女子的手，而男子瞬间变回了少年模样，两人相视而立。

这边，陈染只是看着小牛，什么也不说，原本拽拽的小牛被看得毛毛的，左右瞄了瞄，伸手放到嘴边咳嗽了两声“那个谁呀……这是滞留人间的魂魄，爱神被她‘打动’所以允许她的爱人和他一起托生下辈子做夫妻，不过需要一个机缘……”

男子和女子终于发现了其他两人，女子拉着男子来到陈染身前，两人对着陈染就是一拜“谢鬼差帮忙……”

“两位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的。”陈染有些疑惑了。

男子开口解释了“我死时有一个执念，我若不是有您的指引不会成为善魂和蝶儿一起投胎的。”

一旁的小牛见这三人客气起来没完了，立刻深沉出声了“你们投胎的时间到了！”

“那恩公下辈子见。”女子和男子对着陈染又行了一礼。

小牛看着女子的有礼动作，嘴一撇“你没有必要和他客气，据说他和你一样也是穿过来的。”

“是吗？”陈染释然一笑，他上下看了看女子，接着笑得有些变味，支起了下巴来了一句“我就说古代女子的胸部怎么会像是整过的……”

小牛刷的一下飘到了女子的身前“哦……原来是人工的，还说我是太平公主……真是浪费了我那么多的口舌还反过来讽刺你？”

女子瞪圆了眼，而男子则是疑惑的看着女子“蝶儿他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女子的脸色有些臭臭的，她深吸口气，露出了空姐的标准笑容，拉住了男子，怒瞪着陈染，对着小牛来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们赶时间投胎吗……”

“没错！我们走吧！”小牛领着两人也不和陈染打招呼就走了。

不过她的声音飘了回来“那个……大马很想你，他很罗嗦，我们也跟着遭殃，所以有空回来……”

陈染眼中含笑，娇滴滴的来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小牛一个不稳栽倒了。

不过陈染看得清楚那是貌似温柔的女子下的绊子，而男子更是趁火打劫的来了一脚，他们还真不怕小牛一生气让他们做个动物夫妻，比如小老鼠，生个十窝八窝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北国人的恸哭，但却没有了哀伤。

少年进来看着逝去的男子面上安心的笑容，对着陈染就是一拜“谢姑娘帮我父王升天。”

“不用这么客气的……”陈染努力地扯出微笑，他哪里像女人了……

原来北国有个规矩人非寿终正寝的不能投胎，而门外的白旗不是用来投降的而是升天者会摘下它，好让大家安心，而刚刚白旗被摘下来了。

就这样两个阶下囚变成了上上宾。

天空纯净明亮，草地辽阔壮丽，空气清新。

暖和的毡帐之内聚集着几个主要成员，一口沸腾的锅正炖着香喷喷的羊肉。

陈染和玄汐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里就是被部落的将军徒单阿桀成功的收取的南部部落的残余。（二十九章有提到。）而南北部落的争执点就是对南国的态度，南部落是和平，北部落则是战争。

南部落王子有些担忧看着玄汐“这位兄弟是要去北国吗？现如今那里已经是乌古的天下，他们的王最讨厌南国的人，但他却提倡经商，我想两位可以扮成商人，但绝对不能穿南国的服饰了，我可以送你们一套马车和所需的衣服。”

玄汐立刻推辞“王子客气了，我们不能无故收取他人物品的，而现今你们也有些困难。”

“这……”南部落王子有些面上挂不住。

陈染终于收回了盯着锅的目光，慢声慢语的接口“汐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而说话又不经过脑子，王子不要介意，不过你的提议真的很好。”

说着他又看着了玄汐“王子是个大度的人，受人恩惠就想着回报，你这样推辞会让王子感到内疚的。”

“……也是。”玄汐略加思索觉得有道理，于是愧疚的看向王子“多谢王子好意，我们就收下了。”

“只要你们肯收下就好。”王子找回了台阶恢复了常态。

肉也煮好了，仆人将肉摆在桌上开始片肉，一时间肉香四溢……

坐在王子身边的小公主一直看着陈染，偷偷的拽了拽王子的衣服，耳语了几句。这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被沉浸在美食中的陈染发现。

陈染换的北国服饰的不同于玄汐服饰的简洁，他身上也是小袄、马裤、靴头，但明显过于合体，过于复杂，过于华丽，但陈染道觉得好看，特别是穿在头发上的饰品，一个个小珠子，也就没有太在意……

就在他出来的时候，众北国人愣住了。

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而一身北国女子的服饰让他富有了邪魅的感觉，这有些野性的力量型美人真是太合他们的审美观了。（小公主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