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睁着大眼乖巧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下,陶醉便抱着小家伙来到了街道正中,一尊铜黄色的“少女与和平鸽”的雕像面前。
将小女孩大大方方的放到高高的雕像底座上面。
“就站这哭。”仰头看着现在比自己都高出一头的小女孩,陶醉笑的灿烂。
“……”安然与围观众人顿时满脸黑线。
也许是觉得委屈,也许是恐高,反正小女孩死死抱住“少女”的小腿,接着便哭了个昏天暗地,上气不接下气。
伴随着类似哀嚎的哭泣声,陶醉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安然说道:“对了,我这有宋夕要转交给你的东西,下午记得
找我来拿。”
“……”你一上午都干嘛去了!?安然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不能说陶醉的方法无效,没过多久,孩子的父母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只是对着眼前这个“恩人”,憋了半天,却
是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陶醉也不以为意,内心一直在为自己今天一下做了两件好事而充满了成就感。
下午拿到盒子,将外面密实的包装拆开,安然发现里面竟装着一个蓝色的绒布盒子,跟首饰店内柜台里陈设的一样。
少爷心脏的位置便不由自主的猛然一跳。
这不是宋夕第一次寄东西过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方会时不时通过包裹的方式送一些东西过来。
最初是刚入冬时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接着是在S市将要开始的,他很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还有新发布的游戏光
盘,茶叶,或者一些这边买不到的,来自家乡的特产。
有些东西并不昂贵,而另外一些则相反的难以获得。
其中某些东西难免因为兴趣他已经先一步入手,可尽管这样,安然却一次没兴起过阻止对方如此“破费”的念头。
如今看着手中的首饰盒,竟破天荒的紧张了起来。
……
接着,绒布盒子被打开,片刻后便是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袭来。
直直的看着里面的内容物,安然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迟疑着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喂?”电话刚响两声,那端熟悉的声音已经传来。
很久没听到的声音,只是当下安然却拿不出心情来感慨缅怀。
“那什么……你给我的东西已经收到了。”
“哦,是吗,没想到这么快……”
“呃……”脑子快速转动考虑着措辞,可安然接下来出口的话还是没能文雅起来:“你能告诉我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毛吗?”
从盒里捏出一根短短的黑色的带着弯曲的毛发,少爷难以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毛?”对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叹道:“那是头发吧……”
“头发?你的?”
“怎么可能……是宋溪儿子的。前几天她带着儿子回D市,顺便就把这盒子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说就当是他儿子给
你的见面礼。”
“那能麻烦她至少扎成一束送过来吗?”此宋溪非彼宋夕,少爷不由一怔,继而反应过来。
“那不是拔的,她舍不得……说是新陈代谢自然脱落,攒了一星期收到一起的,太少了,也没办法扎吧……”母亲看
自家儿子怎么看怎么可爱顺眼,胜过任何其他孩子。自然更乐于同其他人一起分享喜悦,秀照片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
,只是送头发……还是过于狂热了吧。
宋夕自己初见这礼物时也无法可想,不过后来盛情难却到不堪其扰的地步,还是只得遂了对方的意。
“这头发怎么弯的这么厉害。”再次拿起婴儿的头发仔细端详,少爷这次倒是松了口气。
“天生自然卷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说到这,安然连忙及时打住。
“你还以为是什么?”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询问的语调里难掩调侃的笑意。
“……”少爷憋了半天,回道:“我还以为是戒指,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了。”言毕,宋夕笑了。
于是安然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将近一年的疏离似乎并没有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两人除了感到心安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宋夕带着明显的笑意,将先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如果里面真装了戒指,你是打算收下吗?
”
安然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震,随后半开玩笑的回着“收啊,不收白不收。”
“然后跟我结婚?”宋夕笑出声来。
“行啊,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回不去,看来摆酒得在南边摆了。”
“准备摆几桌?”
安然笑意未减,看着办公桌面,刚想顺势胡诌,便见秘书敲敲门,隔着玻璃门对自己指了指手中的文件。
无声的点点头示意对方进来,这才对着电话那端正色道:“我这边现在有点事……”
宋夕自然明白,于是回了句“有空再聊”,便挂断了电话。
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少爷还是将心思收拢到了工作上来。
这一忙,便直忙到灯光阑珊。
回到住所,吃了饭,洗过澡,一头栽倒床上时……已经九点过半。
心中记挂着下午那个半路中断的电话,想着对方应该也没休息,便拿起电话再度拨打了过去。
可惜,片刻后,那边传来的确实平板无波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
有些失望的随手将电话扔了出去,少爷一翻身,将头埋进了枕头。
说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
所以除了宋夕房屋修缮完毕,重新搬回自己住处时,有一通电话告知外,基本这一年来两人少有联系。
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非常。
好似被那半通电话勾住了心神。
忙碌一天,如今躺在床上却又辗转反侧。
挣扎了一阵,头脑一热,终于从床上坐起,重新抓起电话,拨给了自家秘书。
交代完各项事宜,便穿戴整齐奔出了家门。
凌晨三点宋夕被一阵门铃声惊醒,起初恍惚间以为是错觉,但静卧片刻后又清晰地听到铃声再次响起,这才完全清醒
过来,并起身来到门边。
当透过门镜看到来人时,他已然呆住,致使开门后,大脑一片空白,除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再也想不出其他任何
词句来。
“……你手机关机。”只凭着一时想见人的冲动便奔到这里,直至真正见到对方,才开始暗暗反省自己到底在想些什
么……
说什么呢,脑子短路了吧。
“呃……充电呢……”
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宋夕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对话太傻了吧。
大半夜不远千里飞回来,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就为了解释手机关机的原因?
于是两人对望片刻,随即都是轻轻一笑。
“你不是说要结婚?”
宋夕笑道:“戒指呢?”
“呃……能先上车后补票吗?”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宋夕有些头痛。
让人头痛的人却全然没有自觉的道:“我说,你就不请我进去?”
“我不请你就不进了?”
“怎么可能?”
安然说着,便厚着脸皮主动跨进门里,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宋夕站在门旁,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腾出足够的空间。
于是,下一个瞬间,两人的距离便靠得过近了……
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并感受到对方呼吸间喷出的温度。微垂的眼若有似无的扫过干燥的唇,安然能感觉到自己
脖颈间跳动的脉搏,及对方投注在自己面庞的暧昧视线。
忽近又忽远的试探,像一种诱惑游戏。
直至最后,唇舌交叠在一处,成燎原之势。
(此处略去一万字。)
相拥着窝在床上,两人享受着阔别多时的亲昵,交换着冗长而又温柔的吻。
半晌,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你怎么过来的?”
“坐飞机……不过晚上没有直飞D市的航线,所以在Y市下飞机后直接打出租车回来的……”闭着眼,任由宋夕的手抚
过眼角,脸颊,安然觉得困意阵阵袭来,懒懒的应道。
“只用了三个小时?”询问者感到诧异。
“司机给力啊。”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这话安然自然是不会说的。
不过他不说宋夕也猜得出来就是了:“你以后可别再干这事了,夜间行车终归不安全,司机万一精神不集中,很容易
出事故。而且我两个月前已经提前申请了下个月十五天的假期,所以就算你今天不来,我过几天也会去你那找你。”
一年的时间,已足够他整理好所有感情。
“你的计划我又不知道,还是你担心?”多此一问自然是因为心里乐呵。
“……你说呢?”
安然一笑,随后不再言语。
正当宋夕以为这人睡着的时候,他却又缓缓开了口:“……都说两人在一起,先死的那个比较幸运,眼一闭,什么都
不知道了,留下活着的人难受。你说要是换成咱们两个……谁先死比较好?”
听者先是一阵沉默,继而用着不甚在意的口吻叙述道:“那就一起死好了。真到了那么一天,咱们往床上一躺,我说
‘死吧’,你回我句‘好’,然后就一起死过去最好。”
“哈哈……”少爷听罢,忍不住笑出声来,回手拍了宋夕一下:“靠……说死就死?你当是阴间西天一日游?”
“谁让你问呢?这事实在是有点远,暂时还没做好打算。而且话说回来,你知道死之前还有多少难以预料的事?”
“你指什么?”安然睁开眼睛望向了天花板:“背叛?出轨?一夜情?”
宋夕没有言语。
“如果万一哪天我跟谁出轨了呢?”
“……别让我知道。”
“万一让你知道了呢?”用手撑起身子,少爷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侧身看向了身旁之人。
“这个假设算是建立在咱们彼此还在意对方的基础上吗?”宋夕认真的对上对方的视线。
“是。”不然也没有意义。
“那只能原谅吧。”被询问者叹道。
“……”
“但人的包容度始终有限,我也不知道底线在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比我清楚尺度在哪。”
“我好像开启了一个不是很轻松的话题。”安然淡淡一笑。
“你终于发现了。”
“那咱们……还是说说谁先死这事?”
“……”
“到时候,还是你先死吧。”
“……”
看着对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再次撑不住的闭上眼睛,宋夕嘴角挂着难消的笑意,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们这样
就算在一起了吧?”
“废话,不然你还想怎样……”转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实在坚持不住,终于去梦了周公。
不去想明早匆忙赶去机场的情形,不去想可能经常分居两地的状况,不去想这样那样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至少现在,他们是可以心满意足的睡个好觉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