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来时,并没有太大惊动。
杨伟和皇帝两人在殿中单独见面。
李白焦急地等在大殿门外,走来走去。
薛晋江无悲无喜,只是看着李白。
过了很久,杨伟终于开门出来。却不见皇帝人影。
杨伟开口第一句,居然说张天涯在天牢里。
晋江只听得天牢二字,便慌张起来。转身欲走。
杨伟拉住他,无奈地要他再等待两日,两日后一定带他去见。
薛晋江脑子一团乱,只是想着那人是不是吃苦了,有没有被用刑。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如今在狱中必是难过。
薛晋江焦急地等待着,等待重逢的日子。
那相,李白说破了嘴,也没能从杨伟口中探出跟皇帝的谈话内容。
探监的日子终于到了。
此时,薛晋江站在栅栏外,深深凝望着栅栏里缩成一团的身影。
天涯……
第14章
牢头开门,晋江迟疑地进去。
地上窝着的人一动不动。
薛晋江就着火光打量着对方。还好。衣衫虽破,但并无血迹。
心中叹了口气。
“天涯。”
地上的人仍旧不动,也不出声。
俯首去碰,半途却又折回。薛晋江开口道:“我已知道。你打的心思被皇帝发觉。你弟被打入冷宫,你被下狱。皇上
念着旧日恩情,没有折磨你俩。至今不审不判。可谋逆之罪毕竟罪无可恕……你还有何未了之事。”
地上缩着的人把脸埋入身下杂草中,哑声叫道:“滚!”
晋江身躯一震,红了眼眶。挣扎半晌,仍旧出声劝道:“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放不下么?我已经是死过一次
的人了,早已看开。救你我无能为力。我准备完成你的心愿后,跟着李白他们隐居山林,再不踏入这红尘俗世。今次
来此,只想问你究竟有何未了心愿。”
张天涯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你走吧。”
晋江低下头,努力让自己问出最后一句:“天涯。你当初……可曾喜欢过我?”
张天涯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晋江在沉默中煎熬,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得到。心中了然。
压下心中的酸楚,轻飘飘一句:“我走了。你……”末尾的叹息,将这未完的话语隔成千种滋味。
既已转身,就再不留恋。大步走出牢门,却又忽然脚下一顿。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刚刚在说:“他对你可好
?”
薛晋江闻言皱眉,回问:“谁?”
“启典。你不是跟着他走了么?既然选择他,又何必问我可曾喜欢过你。”
“是他偷偷把我带走的……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没有乖乖让你利用,你心有怨恨。却不曾想过我的感受么?”
“谁说我是利用你。启典么?他用这种卑鄙的话就把你的心骗走了?”
“哼!不用说那么多。就算你想利用我,也打错了算盘。因为仙人的转世根本不是我。
我承蒙他所救,如今能够见到你也是他替我在皇帝面前求的情。“
“我根本没想过要利用你,是你自己胡乱猜疑。跟着那小贼私奔。你可知……我在将军府外派人监视了几个月?就为
了等你出来。”
“那我出来时你人在哪里?说啊?我饥寒交迫,缠绵病榻之时,你又在哪里?说啊?
我被启典……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
“我在这里!那时我被你那相好抓住证据,打入牢狱。就在你刚刚进来的这里!”
“你……一直未找我,就是这个原因?呵呵呵……原来你我终究有缘无分。”
晋江再不留恋,转身就走。
“我喜欢你。”
身躯猛震,薛晋江停顿一下,然后仿若没有听见对方的话一般,终是走了。
“我真的喜欢你。可惜迟了,太迟了。”喃喃的话语从杂草丛中飘出,恍若叹息般似有若无……
张天涯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天。每日浑浑噩噩,不知悲喜。
就连牢头告知提审他,他也没有反应。
一路拖拽到刑部大堂,也不跪好,瘫软成泥。
堂上之人也不理会,只是问他是否认罪。
张天涯胡乱认下,仿佛只等着行刑罢了。
堂上主审宣判张天涯为从犯,他弟弟为主犯,薛晋江也归入反贼一党。所有犯人一律死刑。
张天涯听到晋江的名字,突然抬起头,目光变得犀利,朗声道:“晋江并不知晓我们谋逆一事,是何人诬陷。还望大
人明察秋毫。不要误信谗言,冤枉好人。我等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无辜之人丧命。”
主审大人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宣判结果,所有罪犯一律赏赐毒酒一杯。让把薛晋江带上来,马上行刑。
张天涯跪地苦求不成,眼睁睁看着晋江被押上堂来。
薛晋江端起毒酒,就要喝下——却被张天涯一掌打掉,然后只见他从衙差手中夺过刀来,一闪身飞上堂去,挟持住主
审大人。
“把晋江放了。他朋友是那仙人转世,与皇帝渊源甚深。你们今日害死他,就不怕将来受罪吗?我和弟弟已经担下了
所有罪名,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晋江?还不放人!”
主审为着小命,自然宣布放人。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叫人去把李白等人找来。快点!”
有衙差去找,不一会果然李白和杨伟果然来了。
张天涯见人已经到了,托付一番,等到杨伟点头保证,方扔下刀,走下堂来仍旧跪下。
接过酒杯,深深望了一眼薛晋江,仰头喝下。
然后在晋江泪眼凝望中,缓缓闭上眼睛……
再次张开眼睛,眼前是鲜红色的床幔,侧身看去,身旁睡着的人一脸安详。
张天涯眨了眨眼,恍如隔世。
身旁睡着的人仿佛有预感般地醒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晋江,你也死了吗?怎么回事?”
“你猜。”
“我没有死?为什么?我明明喝了毒酒不是么?”
“天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猪也该猜到了。”
“你耍我?”
“不。是救你。张天涯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我新娶的娘子。”
“你……娘、娘子?”张天涯颤抖着抓住薛晋江的手臂,不敢置信地问。
晋江抚上对方的脸,笑着点头:“现在是洞房花烛夜。”
张天涯彻底呆掉。
没人会说薛晋江不懂得把握时机,尤其是揩油的时机。一双魔手附上还未清醒的人。
“哇……哦……”等得张天涯回神,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个挺身刺入,薛晋江舒服得叹息道:“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
“嗯……什么叫初恋。”固执的人总是让人扫兴。
“闭嘴。我要让你三天起不来床。”薛晋江发现自己骨子里居然是个强势的人。
“哼,不知道你行不行啊。”
“敢小瞧人。看我不捅死你。”
“我挤死你。”
“我捅。”
“我挤。”
“喂,不要这么用力啦。我要被你挤断了啦。”
“喂,你不捅,我自然不会用力挤你啊。”
一个情不自禁,一个欲罢不能。
这笔糊涂账是怎么算也算不清楚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