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又开始抽搐,“这些年夏雪吃了很多苦,很苦很累的工作她都去做……”
我们都想不透这份工作和夏雪的失踪有什么必然联系。
第137章:棋局如战场
我们都想不透这份工作和夏雪的失踪有什么必然联系。
皮休叹了口气,“那这份工作夏雪决定去做了吗?”
我点头,“她当时很高兴的样子,我劝她找别的工作,但她好像对这份工作很中意,说这家人很好,可以提供食宿,她可以带孩子们一起过去。”
皮休疑惑地看着我,“会有这样的工作吗?”
我也难以相信,“夏雪是这样说的,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这么说的,还是真有这样的工作。”
“可以包吃包住,带孩子过去……”皮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家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摇头,“我没问,本来打算等孩子们好起来,陪夏雪一起过去看看的。”
“那她的工作是在什么地方,通过什么途径找到的?经人介绍,还是其他?”
“好像是社区和中介,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看着皮休神色凝重的脸,难道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她还说了什么?”
“然后,就是攒钱以后供孩子上学之类……”我心里更加不安,“夏雪会不会遇到了坏人?”
“我只是猜测着她可能会去给她提供工作的地方,不过现在孩子还在生病,应该没有人会好心到给孩子办理住院,甚至连搬家也过来帮忙吧如果不是熟识的朋友,就是有所图谋。”
“她在这里除了我们,其他人并不认识的,这一次竟然连彩铃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看着手里的书信,我一点头脑都没有了。
在报纸上网上经常见拐骗妇女儿童的案件,还有取人器官杀人灭口的事情,我浑身发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明明只是初秋,天气不算冷,我却觉得像十冬腊月,直打寒战。
皮休揽过我的肩头,用手揉着我的头发,“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找”
“我真是个混蛋”我已经是哭腔了。
“喂,你不是真想哭吧”在皮休眼里我大概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那好吧,等你哭完了,我们再去找吧”
我一拳砸在皮休的胸口上,吼,“废什么话,老子老婆孩子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我又是一个人,再也离不开你了是不是?”
皮休抓住我的衣领,握紧的拳头在我的眼前停下,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抱住了我的头,然后用他的脑袋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吼我,“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扔下去用车碾的话,就给我闭嘴”
我呆呆地看着愤怒的皮休,他放开我,直接将车开了出去,我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撞到车座的靠背上,紧接着在转弯处,又是一个飘逸,我的脑袋就撞旁边的车窗上去了。
撞得我眼冒金星,皮休把轿车当跑车看,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是过分了,皮休不管是对我,对夏雪还是我的孩子都没得说,我竟然一时胡思乱想,说出那样的话。估计我再说话,他会真的把我扔出去用车碾。
但我还是忍不住不说,“你不是回去了,怎么又去医院?”
“老子犯贱,稀罕你不行吗?”皮休还是不看我,说话冷得像冰。
我还是闭嘴吧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以皮休这样的速度开车,已经够足够对人身财产安全造成威胁。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小区中停了下来,皮休看我,“下车吧”
我下来后,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为什么到这里?夏雪和孩子们会在这里吗?”
皮休没理我,直接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提了我的行李出来。
我这才明白皮休为什么没有离去,进了医院,因为我的行李忘带了
我还在发愣,皮休已经先走了,我赶紧追过去,跟着他上了电梯,下电梯后,来到其中一处房门前摁门铃。
我紧张地看着门口看,不多时,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阳哥
我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当时就傻眼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阳哥和少龙不是说,不知道夏雪和孩子们出院的事情么?
皮休直接将我往前一推,“他就交给你们照看了,我回头过来领”
阳哥心领意会的点了点头,“没问题,让少龙和你一起去找吧圣杰和艾凡他们已经去酒吧那边了,你们到那边汇合,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这时候,西门少龙从里边走出来,穿戴齐毕,手里拿着车钥匙,见到我打招呼,“你过来了,家里坐吧”然后看向皮休,“我们走吧少爷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我呆若木鸡地看皮休和少龙乘坐电梯离开了,终于明白皮休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了……难道我就这么没用,他觉得带着我去找夏雪和孩子们,会让给他增添麻烦?
阳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进来坐吧”
“我……”
“大伟森哥他们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各个层面的关系都很熟络,不用担心。”
既然阳哥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自己确实没有头脑,就只好跟着阳哥进了房子。
我先前只来过一次,而且也是晚上,所以进小区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辨认出来是阳哥他们居住的地方。
阳哥招呼我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给我倒了热水过来。
等捧起热水杯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阳哥似乎看出来我很冷的样子,所以才倒了温度较高的热水,还关上了落地窗,拉上了窗帘。
在这个和外界隔离的空间里,我稍稍感觉安心,不由感激地看着阳哥,“谢谢……”
阳哥在我对面坐下,“夏雪和孩子们突然找不见了,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不过也不会想你相像的那么糟糕,放松一点。”
我喝着热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不要给阳哥增添麻烦。
离开医院后,我一直和皮休在一起,他虽然给阳哥打过电话,但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没有说要带我到这里,但阳哥和少龙好像已经有所准备,知道我们会来一样,而且还替我们联系好了少爷和森哥。
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我说不出的感激。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完全没有头脑。
“夏雪是成年人,而且在社会上呆了这些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作为母亲,最在乎的就是孩子的安危,她们虽然是柔弱,但是却也会考虑得很周全,不会冒然做出对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事情。”
“……”我听着阳哥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会下象棋吗?”
我茫然地看着阳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阳哥指了指旁边的棋盘,“这是我和少龙下了一半的棋,你用红子,我还用黑子,我们接着下吧”
我很久都没有下象棋了,上一次下象棋好像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跟宿舍的哥们一起下的,后来他们改搓麻将后,我就没有再玩过象棋了。
我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从双方的兵力和阵势看,不相上下。
我点头,现在除了等待消息,我确实不知道做什么好。
两个人一边下棋,阳哥一边跟我说话,他只大我几岁,但是我却觉得他比我大了很多,比我成熟稳重得多。
我们家虽然是姊妹四个,但我上面是三个姐姐,没有兄弟,但阳哥给我的感觉就很像兄长,让人很容易信服。
“棋局如战场,也恰似人生,同样的16个子,却可以演绎出不同的过程和结果。就算是同样两个人来下棋,也不可能将两盘棋下得一模一样,没有人一直都是赢家,也没有人会一直输下去”阳哥说着话,用他的车吃了我相。
我慌乱中用我的另外一个相吃了他的车,换了一子。
阳哥呵呵地笑,“你的相比你的将更重要吗?”
我这才发现对方的阵地上还有两门炮而且还有一匹马侯在我老将的旁边,他不管用马还是用炮,我都死定了
如果我没有吃他的车,为我的相报仇,直接上士或者还可以自保,有的周旋,但我却情急之下把我的老将暴露在危险之中,实在是因小失大的莽夫之举
阳哥将他的车和我的相放回原来的位置,“我们重新再来,看有没有不同的结果。”
眼见已经这一边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就算现在不死,也很难扭转时局,阳哥似乎并不急着吃我的老将,而是将我从小兵开始,一个一个的吃死
我的额头手心和后背都是冷汗。与其这样,还不如认输后,重新来过
“要不,还是重新来下吧”
阳哥将棋盘倒转,我这边成了黑子,他成了红子,“没有必要,我来做红方。”
这样也可以吗?棋盘颠倒后,时局顿时调转,我成了强势的一方,再看对方惨不忍睹一盘散沙的棋盘,这样还能有救吗?
本来双方持平,兵力不分上下,因为我的急躁和走神,而致使己方的阵营被击溃,老将无处可藏。
我不知道阳哥为什么执着于至一盘棋,既然他希望继续下下去,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第138章:攻守相宜
我不知道阳哥为什么执着于至一盘棋,既然他希望继续下下去,我只能奉陪到底了。
稍稍集中了精神,再一次开始,我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结果几个回合之后,阳哥不仅保住了老将,解除了危机,而且开始向我这边进军
我大是吃惊,原本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一盘棋还能够起死回生,我竟然没有留意到阳哥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棋子在不知不觉中减少,进攻变成了防守
下到后来,双方的阵营上都所剩无几,成了和棋。
阳哥呵呵地笑,“你看,有时候时局并非真的无法挽回和逆转,就算是和棋也好过认输。”
我愕然,难道阳哥并不只是为了和我下棋?
“棋局可以重来,如果是人生呢?任何一步都很重要,所以要认真思考筹划,每走一步,就要往后多想许多步。但又因为对方的出其不意,陷入困境,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真的走错了,也不会真的成为致命的错误和要害只要用心经营,攻守相宜,还是有可能扭转时局的,反败为胜的一般来说,车马炮是比较厉害和灵活的棋子,但如果运用得好,小兵照样可以杀过楚河汉界所向披靡”
听着阳哥貌似平淡却深刻的话语,看着寥寥几子一片惨淡的棋盘,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同样一盘棋,阳哥和少龙来下,两个人可以玩到不相上下,难分胜负,让我下来,却很快危机四伏,以失败收场
可以认为是当时下错一子的缘故,但和前边没有控制好局势却有着莫大的关系,成败只在一子间,但功败垂成,却是所有错误的累计。
后来,调转了棋盘,我站在兵强马壮的一方,却也只是杀了个平手,这说明什么?对于下棋来说,可以说是我艺不如人,棋艺不精。但如果将人生想做棋盘,难道不是我的规划选择和所走的路有问题吗?
回想起当时被逼入绝境的棋局,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我差点成了被吃的那个人
早回过神来的时候,阳哥已经重新摆好了棋,他摆的依然是当时他和少龙下了一半的棋,难得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似乎所有的棋子都了然如胸
“不必担心,棋局只是棋局,毕竟不是人生。我们现在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重新来下吧”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在阳哥看来,我并不比他们差什么,他将我放在和他们同样的高度,和同一个起跑线上,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再一次开棋,我不敢再疏忽,集中精神地下每一步棋,并考虑整体局势的变化,这一局不知道下了多久,两个人都沉默着,时钟发出低微却清晰的咔嗒咔嗒的声音,剩下的便是落棋的声音。
等下到最后的时候, 我愕然发现又是和棋。
我愣愣地盯着棋盘,我原本以为自己的棋艺和阳哥相错很远,好像并没有自己相像的那么差劲。
阳哥拍了拍我的肩头,起身,“我去拿点饮料,你喝什么?”
“随便……”我的脑子还在棋局上。
阳哥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罐装的啤酒,一手拿着果奶,他将果奶放到我的面前,“这个本来是给童童准备的,她过几天可能要回来。”
我一愣,回想起少龙有一个女儿叫童童。
见阳哥打开啤酒来喝,我看着面前的果奶狂汗,阳哥竟然把我当作儿童对待,商标上有三个字“娃哈哈”,而且还是草莓味的。
好吧,反正我也不怎么会喝酒,就喝果奶吧
想到不辞而别,突然失踪的夏雪和孩子们,我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抬头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皮休还没有打电话过来,难道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我看向阳哥,“什么?”
“被骗遇到坏人,只是我们猜测的一种可能,但作为当事人的夏雪,她会有自己的意愿和判断。”
我茫然,夏雪的意愿?她一直希望和我在一起,但因为我的固执,才使她带着孩子守在那个城市,吃了那么多苦。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意愿,所谓的幸福也会随着时间的改变和生活的改变而改变,也许你觉得自己的关怀和付出是一种负责的表现,但对对方来说是否需要呢?她的感受又是什么样?你确定自己知道吗?”
阳哥深邃的眼眸和温和的话语,让我无地自容,我确实不知道夏雪是怎么想的,这些年她是怎么度过的,我也所知甚少。
“对很多人来说,幸福是得到,可能是物质,也可能是情感。但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幸福是付出,甚至是守候,不求回报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本能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件事情。也许别人都不能理解,连自己也觉得困扰,但是却本能地想坚持下去,哪怕是吃苦也并不觉得糟糕。”
这不正是当时皮休在牢狱中,我在外边等候的心情和感受么?突然间被阳哥说了出来,让我感到吃惊和震撼。
“当陷入那样一种状态的时候,别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但是自己却很确定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些给与关怀和以爱的名义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则会让自己抗拒,陷入矛盾和挣扎,想要逃避。”
我呆呆地看着阳哥,他不是搞心理学的吧
阳哥和我干杯,用他的啤酒罐碰了碰我的果奶。
我喝了一口,阳哥微笑地看着我,“爱和关怀并不总是好的,不了解对方,任性的爱,有的时候也会是一种伤害。”
我陷入了沉思,夏雪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难道不只是单纯的怕给我带来麻烦,而是她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么做,她有她的目标和追求,有她所在乎和守护的东西。
就像当初我为皮休在这里等待一样,看似很傻很固执,但是自己却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安心。
被人的关怀,反而让我觉得是一种束缚和痛苦,难道现在的夏雪也是这样的感受?
我不顾一切地想弥补和保护他们,却成了夏雪的负担,让她觉得自责和愧疚,所以才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看向阳哥,一点都不确定。
“夏雪是个好女人,换了任何人知道她付出那么多,都会像你这样宁肯放弃现在所有的幸福,也要努力地弥补和偿还。但如果她需要你这样,就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当初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