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白子安紧紧抱住他的叔叔——但只是拥抱而已,片刻之後他放开他,又说:“我知道劝你无用……哪天
你厌了,记得还有我。”
白子安很快离开了他,除了在一旁啼哭的婴儿,谁也不知他来过。白臻发了许久的呆,连孩子都忘了哄,直到哥哥进
来他才回过神,搂住他又是一夜的缠绵。
13.
白臻即位十余年,作为一个帝王可称完满,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家男人们私底下那些苟且之事,久而久之终
还是有人在民间嚼舌编派。这些传言中说什麽难听的都有,最离奇的一桩,莫过於说晟国当今皇帝原本是女儿身,因
容貌美豔无双自幼便被先皇占位己有,囚於禁宫当性奴般玩弄,还乱伦生下了儿子。等先帝死後,这个白臻让她的兄
弟改了先皇遗诏登上帝位——至於为什麽白家兄弟连江山都不要?还不是爱这禁宫之中的美人……
这传说虽然最接近真实,但普通百姓听来却觉得过於荒诞,简直让人啼笑皆非了。且不说皇帝早年就以才情闻名天下
,见过他的人都只说他容貌清俊,哪是什麽美豔无双?而且现如今朝堂之上,他也是位端庄儒雅的帝王,再说因他晟
国才有今日的局面,若皇帝真如此不堪,哪会有赵丞相这样的人全心帮他?想必是别国嫉恨,往皇帝身上泼的脏水吧
!
坊间的流言多了久了,也就成了笑话,没人会当真——百姓只要安居乐业少些战乱,也就安心度日,哪怕这晟国真就
是位女皇,又有何不可?
对於这些事情,白家的男人还是尽量不让皇帝知晓。白擎这辅政王可不是白当的,臣子们什麽话能讲什麽话不能讲,
他也有的是手段。这些年来,白臻下了朝,除非确实必要才接见朝臣,大部分时间都是一面处理朝政,一面与大哥三
弟厮混。对他那宝贝儿子,也是宠上了天,二岁多了都没断奶,还趴他身上吸。白擎一再跟他讲,这孩子大了不能这
麽惯著,可白臻始终是舍不得,後来干脆一下了朝,白擎白憬就逮著他,将他两只玉乳内本就不多的奶水吸个干净,
才让他跟孩子相处。断奶之後,白臻的两只玉乳倒不见小,成日给男人揉捏著,反而越发的大,即使是平躺时也耸在
胸前,再配上那么指大小、如红石榴一样的两个乳尖,倒真是国色天香的一番景致。而且白臻年纪虽长,但保养得体
,一身雪肤丝毫不见老,五官也比年轻时还来得立体深邃些,再加上被人全心呵护著,脸上的光彩更胜从前,风姿确
实算得上美豔无双了。
更何况,自他生产之後,性事上比从前放得更开,需求也更大,真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化在他男人身上。这样的他,
更加叫白家的男人们心动,年岁越长爱之愈深,当真是刻了骨溶了血,欲罢不能。
可惜这美满之中,还是有些憾事,白子安暂且不提,白臻重新又做了母亲,也觉得不能与儿子再这样下去,渐渐疏远
了他,还让他出宫建府,娶了王妃。白子宁自然气闷,可也不忍拂逆,只好顺著他,心底却不免怨恨白擎白憬,心想
定是他俩的主意。而随著小儿子渐渐长大,到底不是白家的骨血,长得越来越不像白臻也就罢了,天资也相当平庸,
文武都学不好,小小年纪终日就跟宫女胡搞,在脂粉堆里打滚。看他那不成器的样子,白擎对他就更是严厉,但这小
子好不了两天又故态复萌,著实让人头疼。
白臻对此也是黯然神伤,生下他後,他就没想过把皇位再给别人,可如今……
而且大哥三弟都不喜欢他,大儿子和侄子更别提,根本不正眼瞧他。白臻想,要真是自己百年之後,他坐了这皇位,
怕是也坐不稳。当初带他回宫,只说他母亲是白臻的红颜知己,已因难产过世,身份原就不够高,不能过早的立他为
太子,而现在要立他为太子,恐怕更难服众了。这孩子见唯一疼爱自己的父皇也迟迟不立他为太子,越发自暴自弃不
像话起来。那年他才十二岁,大白天的就在寝宫里同时跟两三个宫女滚床单,闹得实在是太过荒唐。白擎得了消息去
逮他,他还顶嘴,说父皇还不是这样,不男不女又骚又浪!
那一瞬间,白擎真恨不得一掌把这孩子劈死,强忍著怒气,抽了鞭子来打他,可也是越打越气、越打越狠,把他抽得
个半死,浑身血痕趴在地上打滚求饶都没松手。白臻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正要去劝,但看见哥哥的样子彻底怔住,浑
身冰冷,接著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心底浮现——这绝不是我的孩子,绝不是……如果他是,哪怕他就是我跟赵阙生的,
哥哥也绝不可能这麽对他,绝不可能……
一有了这个念头,他马上明白了为什麽白家的男人都不喜欢他——他不过,他不过——十几年了,他不过是活在一个
天大的谎言里!
那他的孩子呢?他的儿子在哪里?!
白臻一阵眩晕,即刻站不住就往後倒,明顺赶紧接住他,只见主子一脸苍白,双唇颤抖著要说什麽,却半天说不出,
“噗——”的一声就喷出了大口的鲜血,昏了过去。
白臻这病来得突然,又异常凶险,不明不白的就高烧不止,昏迷了半个多月才慢慢醒了。醒来之後,也只是看著人,
说不出话。白擎隐约猜到是不是他听到什麽,想问他,却只是摇头,一双眼怔怔的望著他,双眸之中一片空茫。
白憬也无计可施,去请了他师父来看,师父也只是摇头,说天命如此不可违。
不可违?白家的男人从来不信这个,依旧是想法设法的帮他续命。他缠缠绵绵的病了几个月,到了夏天见自己还是活
著,总算是开口,单独叫来明顺,拉著手问他:“明顺,我只当……我只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给我句实话,他究
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明顺拉著他的手扑通一声跪下,眼见著主子也就剩那麽半口气了,实在不忍心骗他,便摇摇头,道:“不是。”
“那……那我的孩子呢?他……他……”白臻大口大口的吸著气,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紧紧的拉著明顺的手,问:“
你告诉我,他……他……”
“他……”明顺茫然的看著床上这个他守了一生的人,他要怎麽说?说他生了个孩子,跟他一样,於是他们便换了孩
子骗他?
“他……孩子出生没多久,没能活过来……擎王爷怕您伤心,就……”
听了他的话,白臻怔了许久,才慢慢的松开他的手,接著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罢了……罢了……”
14.
过完夏天,入秋的时候白臻的病看起来好多了,人也不再苍白憔悴得像一张纸,白憬大喜,想是大概上次师傅的药起
了些效,只是药快用光了,他只得再去求。白臻拉著他的手让他别去,留下来陪他,白憬当然不肯,还是趁他睡著偷
偷溜了。
这样也好,白臻醒来後默默叹了口气,就吩咐明顺叫白擎晚上来陪他。
白臻病了这麽些时日,昏迷睡著时他不知道,但醒著时,实在不想见白擎。白擎也只敢在他睡著时偷偷来看看而已。
平时能醒著时,他多是愿意独处,偶尔招见赵阙,也只是相顾无言。白擎私下里也命人去找那个孩子,可人海茫茫,
哪里还寻得到?
他心中也是悔恨难当,不过事到如今,他依然认为,若当初不这麽狠心,恐怕十几年前就失去他的弟弟了。
白擎知道白臻愿意见他了,自然很是激动,但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虽没说破,但他也明白,白臻是怨他的,不可能
就这麽轻易的原谅。
掌灯时分,白擎走进白臻的寝宫,那一刻几乎呼吸都停止了。只见往日里的铜制油灯通通换成了红色喜烛,床也都换
成皇室婚礼专用的红色龙凤刺绣床幔。而他深深爱恋了半生的弟弟,则身穿一件女款红色喜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插著根式样繁复的黄金凤钗,像所有新婚的新娘一样,双手规规矩矩交叠搭在膝盖上,笑靥盈盈的坐在床边望著他。
“臻儿……”泪水模糊了白擎得双眼,他一定是在做梦吧?白擎踉跄著走到他的跟前,但再不敢靠近,怕稍一碰触,
这美梦便又醒了。
“哥哥……”望著哥哥的双眸,白臻的脸上浮起了红晕,他今天有生以来第一次描了眉,点了朱唇,又在苍白的脸颊
上抹了些胭脂,也不知现在这摸样,哥哥会喜欢吗?
自然是跟年少青春时没得比的,可这已经是他如今能做到最美的样子。见哥哥站著没动,他低下头,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来……”
白臻才发现原来他在发抖,轻轻一笑,低著头慢慢的说:“哥哥……虽然晚了些,但今夜臻儿做你的新娘可好?”
“臻儿……”白擎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的唤著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又轻又柔,甜蜜的语调有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白擎却害怕起来,甩开他的手:“不!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愿……不愿的……”
见到哥哥惊慌失措的样子,白臻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有种凄豔绝然的美,他的双目也噙著泪光,朦胧之中看
见的,仿佛不是已经年过五旬的威严深沈的男人,而是那个才二十出头,温和干净的青年:“哥哥,我愿意的,臻儿
愿意。你第一次抱我时,我就想,若今生能做你的新娘,被你宠著爱著,倒也不枉这一世……”
“臻儿!你别这样……”白擎的腿一软,便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脸:“你别这样,哥哥错了,哥哥错了
……”
“哥哥,你不要我了?”白臻的脸上也挂了一行清泪,“哥哥,我日子不多了,怕是不能再陪你,今晚……就当是个
约定,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妻……”
“我不要你的来世,哥哥这麽坏,”白擎闭上眼睛,将脸埋到弟弟的膝盖上,哽咽道:“哥哥这样的人,死後定是下
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哪里有来世?”
“哥哥……”白臻扶起兄长,在他面前松开衣领,袒露出清减了许多、但依旧诱惑迷人的肉体,然後将白擎的脸按在
自己胸口,脸轻轻摩挲著他的发,“哥哥……你不要我了吗?我不美了吗?”
“臻儿!”白擎猛的起身将弟弟压在身下,扯下他的衣裳疯狂的啃吻著他的身体:“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哥哥求
求你,不要离开我!!”
“啊……”白臻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回应,只大大的摊开自己的身体,睁大了眼看著这满屋的红,任男人在他身上尽
情的蹂躏宣泄著他的感情和欲望。他感到他火热的性器在他身体中粗暴的抽插著,一次次、一下下,都要抵到他身体
最深处,他疼得厉害,又如此的羞耻,但无可否认,整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又全是别样的甜蜜。
那是只有这个他爱了一世,也恨了一世的男人,才能给他的爱情。当他在终於他体内发泄出来时,白臻抓著他的发,
仰头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接著他紧紧回抱住哥哥,用生命里仅剩的余光,与他彻夜交缠,至死方休。
白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美丽,内容和从前的许多个梦有些像,就是他最爱的臻儿成了他的妻。可那个梦无比的
哀伤,他没有半分的喜悦,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被撕碎,又觉得干脆就此不要醒,陪他死在那梦里,倒也能算美满了。
可惜的是,他不是做梦。他的确睡了很久,醒来懵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置身在梦中那个新婚的喜房,红烛早已燃尽,
床上还挂著红色的窗幔,而他的身边,哪里还有他的弟弟?
只剩下他昨晚穿过的那件新娘嫁衣,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白憬带了药赶回皇宫,却找不到他的哥哥,只见大哥一动不动的坐在白臻的寝殿里,宫人说辅政王已经疯了,谁也不
认识,而皇帝和明公公前天就已失踪,现在是赵大人和宁王勉强维持著局面,但也撑不了多久。
“白擎!!白擎!!我哥哪儿去了?!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白憬也发了疯,他才不管这皇宫怎样,朝政怎样,更不管他的大哥已经是疯疯癫癫,憔悴不堪,逮住他的衣领猛摇—
—他从小最信任大哥,他不是说没事的吗?!不是说会照顾好他的吗?!
现在人呢?!他人在哪儿!!他人在哪儿!!
15.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见白憬回来,白擎总算是有了反应,认出了自己的弟弟,没想到他不仅答不出,反问
白憬:“你不知道他哪儿去了?!不是你把他带走了吗?!”
“对……是你!!”白擎彻底疯了,认定是白憬带走了白臻,挥拳把弟弟摁在地上打,一面打还一面骂:“是你把他
藏起来了是不是?!你想得美!告诉你!他是我的!是我的!他永生永世都是我的!!”
“疯子!!疯子!!是你逼死他的!!是你!!”白憬这时候也再顾不得白擎是他大哥,只觉得这男人可恨透了,他
哥哥一生的悲剧,都是源於他——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当初救了他吗?!哥哥记他的情记了一辈子,可他什麽时候
真正替他想过?!
若不是自己晚出生那麽几年,若不是那时候年少没有保护他的力量,哥哥怎麽会受这麽多苦!!
白子宁得到消息,赶紧进宫,只见父亲的寝殿一片狼藉,那些红烛喜幔散落得四处都是,还有那件新娘的嫁衣,也被
两个男人撕扯成几片,可怜巴巴的搭在床边。
白子宁走过去捧起它,紧紧的抱在怀中,不用问他也知道那晚发生了什麽,父亲一定是穿著这身衣裳躺在他哥哥的身
下——只是想想,白子宁便恨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烧!
他早该杀了他们的,在父亲刚登基的那个时候!
然後像他那位既是他父亲、又是他祖父的先皇一样,把他囚禁起来,日日夜夜彻底的占有,即使他一生都不爱他,又
有何妨?!
总不会像现在,害得他父亲万念俱灰,生死不明……
白子宁抽出了他的剑,若是往常,他打不过白憬,白擎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现在,兄弟俩根本连武功招式都忘记
了,只凭著力气和功力厮打在一起,那架势不把对方置於死地,是不会罢休了。
白子宁在一旁看了一会,冷笑起来,这时候他们知道互相指责对方了,早干嘛去了?——谁都逃不了!
在战场上的白子安收到丧报,已经是五天之後。皇帝崩驾,二王俱薨,他领了兵回京,半路上又收到探报,说是皇帝
其实是失踪,二王是被白子宁杀了的。这下他奔丧变成复仇,带著军队直接杀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