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刻,赵阙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一个秘密小院焦急的等待著。之前他与明顺商量好,他们一出宫就到此处碰面,
可足足等了几日,他俩依然没有出现。赵阙想直接回宫去找,可又怕错过了他,不断的派出人去打探查找,但依旧只
能确定皇帝已经失踪,却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後来赵阙又寻了他许久,不过连新登基的皇帝都寻不到,何况他一介书生?
赵阙年少时以为大丈夫顶天立地,应胸怀天下、志在四海,岂可拘於儿女私情?可现如今才明白,若这世间已经没有
了他,天下又与他有何干系?
即使从没有真正得到过他,但依旧是他今生唯一的心之至爱,现在失了他,即使自己还活著,也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
躯壳而已。他独自在这天地间飘荡,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年少时跟他说过,将来有一朝一日要带他去游历的地方。
赵阙一直不相信他死了,像是皇帝也这样想,一直未给他发国丧,他的寝陵也空著。倒是民间百姓十分怀念先皇,私
下不少人会祭奠他,因这新皇完全没有登基前的样子,终日无非是沈迷酒色、醉生梦死,这晟国不过三两年,就眼看
著要衰败了。
不少朝臣旧友寻著了赵阙,都来劝他回京主持大局,时间久了他厌烦,干脆闭门谢客。这天又收到一封帖子,原拆都
不想拆,小童却说是一位出家人送来的,说是他找寻已久的故友要见他,一定请他过目。
赵阙心中一跳,急忙拆了信,信不是他的字,不过落款那枚章,确是悯之!
赵阙狂喜,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往信中所提的寺庙赶。待他到了那里,已经是日暮时分,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衣僧人站
在破落衰败的古庙门口,夕阳的余晖映在他平静的面容上,见到赵阙前来,单手立於胸前行了一礼:“赵大人,好久
不见。”
“……明顺!!”一见到明顺,赵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抓住他的两臂连声问:“明顺,明顺!他在哪儿?
!他和你在一起对不对?!他怎麽样了?!他……”
明顺点点头,“赵大人随我来,主子等你多时了。”
赵阙百感焦急,跌跌撞撞的跟在明顺後面,但明顺很平静,步子不疾不徐,面上无悲无喜。这古庙外面看著破败,没
想到後院倒是曲曲折折,绕了半天,明顺总算是在一间厢房门口停下。
他退到门边示意赵阙进去,赵阙抖著手推开门,轻声唤道:“……悯之?”
没有人回应他。
房间不大,不过是寺庙中一间普通厢房,一眼望去空空荡荡,青色床帐也拉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赵阙踏进屋内,
又唤了声,“悯之……?”
他在哪儿?
赵阙情绪过於激动,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异样,最後目光才落到桌上,只见上面摆了一个香炉和一个空无一字的灵牌,
旁边则放著一只不大的洁白瓷罐,赵阙心中大惊,不由得退後两步,回头望著明顺,依旧问:“这,这,他人在哪儿
?”
明顺轻轻点点头,走到桌旁,双手捧起瓷罐,递到赵阙面前:“主人临走前说要干干净净的走,让我将他用火化了,
过几年若你还惦记著他,就将骨灰交予你,说你知道他想去哪里。”
“啊——”赵阙倒吸一口气,双膝一软,就扑倒在桌边:“怎会……怎会这样?”
“那日……那日我带他离了宫,原本要去与你约定的地方了,他临时改了主意,要我带他去别处。他说他原本就时日
无多,若死在你面前……岂不是更加亏欠於你……”
“悯之,悯之!!”
赵阙泪雨滂沱,接过白臻的骨灰罐紧紧抱在怀中,久久无法起身。
这似乎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完全的将他心爱之人拥在怀里。优美细腻的白色陶瓷,像那个人一样,高洁而美丽,只
是无论再如何抱紧,终只是空梦一场。
他想起三十几年前,那时候白臻才九岁,刚被大皇子从冷宫中救出带到身边来养,他常常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几乎
是废寝忘食的看书习字。他跟他说:“赵哥哥,你教我好不好?我这麽大了,还什麽都不懂,字也好难看,你教好吗
?”
明顺看著地上泣不成声的男人,心底也在默默的叹息。他从未怀疑过,赵阙会忘记白臻,或是对他的感情会有丝毫的
减损。当时他有想过要私底下找赵阙,白臻却说:明顺,我最後的日子,只要你陪著就够了。像咱们小时候那样,好
不好?
明顺怎麽会不同意?难得又能和他的主子回到从前,只得两人相伴的日子,而且他知道主子最後要的,不过只是平静
。
现在替白臻了了这最後的心愿,他余下此生就伴在佛旁,佛法无边,他是无法参透这其中奥妙了,至少他能日日夜夜
,怀著虔诚的心为他祈福,只愿他的来生,能得一世幸福平安。
16.尾声小小臻结局
白子安在晟国的皇位上坐了十余年,当初他带兵回到皇宫,皇帝失踪,父亲和三叔已经被白子宁杀了,他与白子宁拼
了全力斗了几天,没想到最後关头,白子宁却主动扔了剑。
他登基之後,将叔叔的那个所谓儿子赶出皇宫,长期软禁起来,又秘密派人不断的去寻找白臻,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他始终不懂白臻为何会做那样的选择,难道他不知道,他一走白家就垮了吗?还是最後他恨他们,到了这个地步?
渐渐绝望之後,白子安也颓靡起来,朝政上肆意妄为,只终日沈迷在酒色之中。他前半生一直相当自律,後来却越来
越荒淫无度,不管男女,但凡他觉得有些像先皇的,都收到後宫中,常常沈迷在肉欲中不可自拔。
有时候他又会痴痴的想,他这麽胡来,叔叔一定很生气吧?一定会回来,狠狠的教训他这个没用的侄子吧?
他一直在等,可是等了十几年,他没等来叔叔,只等来了亡国的锺声。
城破那日,白子安遣散了宫人,身著黄袍独自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在敌军的首领带兵冲进来的那一刻,举起手中的
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然而血光之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因他总算再次见到了叔叔,他看见年轻的白臻,穿著一身银色
的软甲逆光而来,在这浊世中他是如此高洁出尘,连衣角的血渍也不能沾染他丝毫……
来的人自然不是白臻,而是白珏,见白子安自杀,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都说这晟国国君荒淫无耻,可至少他死得体
面,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走上前去,看到他的脸却莫名的觉得悲伤,愣了片刻,泪水便悄无声息的自眼角滑落。
一旁的秦烈见到大吃一惊,忙拉住他的手:“阿珏,怎麽了?哪里难受?”
白珏皱皱眉,有些不耐的推开一脸紧张的男人:“无妨。”
在晟国日益衰败的日子里,西边的幽国日益强盛起来。前几年幽国年轻的国君秦烈亲自到山中请了当世有名的高人范
先生出山,可惜范先生不愿再入俗世,便让他带走了自己的徒儿、也是唯一的养子白珏。这白珏天分颇高,又得养父
悉心教导多年,说是奇才也不为过。且文武双全,在战场上可谓居功至伟,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年纪轻轻为人便不骄
不躁,性子平和淡然,所做所为也不是为功名利禄,一是为完成师父的嘱托,更是想为天下苍生早日平定这无休无止
的乱世。然而灭了晟国、秦烈一统天下,登基为帝之後,白珏却做了件让人瞠目结舌、惊世骇俗的事——以男子之身
嫁给了秦烈,成了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一代男後!
皇帝大婚之夜,白珏倒不必像普通的新娘那样,盖了喜盖规矩坐在床边等待丈夫,甚至他身上的大红喜服也不是新娘
的款式,只将刺绣纹样由龙换做凤罢了。他支著额坐在喜桌边,手中摩挲著一个白色的玉佩,想著心事。
这玉佩是当年师父从溪水中捡到他时他身上带的,也是他身世唯一的证明。然後上面什麽特别的印记也没有,也不值
钱,要凭它找到自己的父母,几乎就是不可能。但师父因此给他取名为白珏,告诉他若是有招一日他闻名天下,或许
他的父母会知道的。
知道了又如何?师父的这些话,无非是年少时哄他用功的托词。如果他的父母真心爱惜他,怎麽会……
白珏笑著摇摇头,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仰而尽。罢了,想这些陈年旧事也无用,不如趁著那男人还没回
来,好好喝上几杯。虽然他没有父母,但有如此爱他宠他的养父,他还有什麽不满?而且从今以後,他还会有一个完
整的家,和……
“阿珏!”白珏的这口酒还没喝进去,还穿著喜服的皇帝就匆匆赶来,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怒道:“你又偷偷喝酒!
”
白珏抬头,撇了男人一眼,也不与他计较,转而拿起另一只酒杯,说:“结婚不就是要喝酒的吗?不喝备这儿干嘛?
”
“这是拿来喝交杯酒的,哪像你,一壶都给你喝个干净!你不能忍忍吗?”秦烈快要气死了,他拿起酒壶摇了摇,根
本都快空了!
“婆婆妈妈的,不喝就不喝。”白珏不再理会秦烈,自顾自的走到床边躺下,又侧起身子,只留了个背影给皇帝。白
珏没别的嗜好,就是随他养父颇为贪杯,秦烈也不是不许他喝酒,事实上平日里过分冷清的他,喝了酒之後却相当诱
人可爱,只是如今他身子特殊,要将息著些才行。
秦烈无奈的凑上去,大手抚摸著他略显单薄的肩膀,轻声道:“娘子,生我气啦?今天可是我们大喜……”
“娘子?!”白珏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转身挑了眉笑著问他:“谁是娘子?你可记著,我是你相公!”
他此刻薄怒的神情,和两颊不知是酒还是羞的绯红都动人之极,秦烈心头一跳,伸出强健的手臂将爱人圈入怀中,又
委屈道:“你是相公,难道我做你娘子?”
“……你?”白珏一脸嫌弃的看著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虽样貌还算英挺,怎麽看怎麽也是个莽夫,便叹了口气
:“算了,你勉强做我夫君吧!”
夫君!秦烈心头一热,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能听他讲这麽一声夫君,便知道他所爱之人是真正从心底接纳了自己!他
抬起腿将白珏整个人都紧紧锢在怀中,不断的吻著他的面颊和脖颈,手也摸进他的袭裤握住他分身抚慰起来,口中还
喃喃的念道:“阿珏,我的好阿珏,为夫好爱你……”
“唔……著什麽急……轻些,你压著我了!”白珏被他缠得死死的,也有些恼,这男人明明武功比他差那麽多,怎麽
一被他抱住,他就挣也挣不开了?
“哦,哦!”见爱人抱怨,秦烈忙起身放开他。白珏瞪了他一眼,又笑了笑,便除去外袍,解开衣襟,露出他莹白如
玉的身体。只见他与寻常男子不同,白皙细腻的胸膛上有一对如少女般小巧迷人的玉乳,秦烈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却
也只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近乎虔诚的吻在他的身体上。
他细碎而温柔的吻,让白珏无比的安心和满足,这个外表看起来粗犷不羁的男人,却真正把他放在最柔软的心底,他
还有什麽不能给他?
秦烈也觉得此刻美好得不是真实,他含著泪吻著身下深爱的人,此刻他柔软的小腹中,正孕育著一个崭新的生命,一
个属於他俩的孩子——秦烈常常自问,自己何德何能,能得此世间无双瑰宝?
就算是用尽这一世,给尽他世间的所有,也无法抵偿半分。
“呆子,快些。”白珏被男人撩拨得火起,忍不住催他。也不知道他在磨蹭什麽,他心中恨恨的想,哼,当初也不知
道谁死缠著我不放,这会儿装什麽君子了?
秦烈抬起头,温柔的笑了笑,深深地吻住他的双唇。同时手底也不闲著,褪去他的里裤,分开两条结实修长的玉腿,
一手握住他的分身,另一只手探向他後穴与分身之间、原本女性才有的那朵娇柔的秘花。
正文完